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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夢佬

一個男人做美甲師,在甘肅慶陽這座西北小城算是個小新聞。

今年3月,他和女朋友回到黃土高原的家鄉開了美甲店。別的美甲師做40分鐘的款式,他需要1小時。他把顧客指甲根部的死皮剪成連續的一個弧形小條,就像把蘋果皮一刀連續削完一樣。

從業9年,他的右臂已比左臂粗。因為他會沿著指甲豎紋的成長線,從斜角向上打磨,這個動作不傷害指甲,但需要美甲師抬起大臂,帶動整條胳膊的力量。盡管他很清楚,橫向打磨要省力省時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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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立宏是在做過廠工、石油工之后,才成為一個美甲師的。

高中畢業后,他在廣州一家工廠得到了第一份工作——把機器生產的音箱外殼從流水線上拿下來,放進身邊的籃子里,摞起來。拿,放,拿,放,每次間隔30秒,每天重復8小時,他忍耐了7天后,辭了職。“機械、無聊,干著干著就睡著了”。

梁立宏人生中的第二份工作,是在陜西的油田上做監測工人。他負責“抄表”,記錄和反饋儀器上的數據,每半小時一次,每天工作8小時,福利很好,但他再一次覺得,“枯燥,重復,沒有技術含量,毫無新意”。3年后,他離開了。

梁立宏人生中的第三份工作,是在第一份工作中埋下的種子。那時候他從工廠里溜出來,在悶熱的廣州蹓跶。

一次,他看到一間七八平方米的鋪面,墻上擺滿了指甲油,一個30歲樣貌的男人赤身套了件牛仔馬甲,光著布滿了文身的臂膀,在給一個黑人女性做指甲。他畫了一手漂亮的彩繪,是梁立宏不認得的日本卡通形象,但他感覺到,“不是隨隨便便就能畫出來的”。

一個人竟然能夠把指甲畫得那麼漂亮——就那麼幾平方厘米的地方。不論是那男人的形象,還是他正在做的事情,都讓梁立宏覺得很“man”,很厲害。他沒敢跟那位美甲師搭話,但心里有些東西被打開了。

少年時代,殺馬特風靡時,他打了耳洞,用蓄起的彩色長發遮住眼睛。同齡男生都在沉迷游戲《穿越火線》的時候,他在QQ炫舞里穿著華麗的衣服插著翅膀跳舞,這是他整個中學時代最喜歡的游戲,還一度在市區的比賽里拿了獎項。他給自己的名字加了“宏”字,取“紅”意,希望成為人群中亮眼的人。高中時發展特長,他選了畫畫,雖然學習時間不長,但也足夠讓他把這個興趣留到了遇見那個男美甲師時。相比做廠工和石油工,美甲師這個職業讓梁立宏第一次感受到了工作的美和創造力。

辭職后,他去培訓學校開始學美甲。

手藝日漸熟練后,梁立宏終于給自己做了一手雕花的延長甲,為了將所學技術盡顯其中,他做得“很夸張很繁瑣”, 延長出來的甲片足有一只手長,在藍色的甲面上,開出了黃白漸變的玫瑰花,各式各樣的閃鉆鑲嵌其中,甲邊還垂著流蘇。“非常漂亮”,在完成的那一瞬間,他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成就里。

可擠進擁擠的公交車里,拉著欄桿,很多目光盯著他手上的指甲,他感覺“別人認為這玩意兒是個妖精”。他低頭死死盯著地面,偶爾佯裝無事看向車窗外,直到20分鐘后逃下車。

他沖回住處,把長甲全剪了,涂上了黑色。

成年人的偏見多是收斂在眼神里,但孩子不是。有一次,他被一個小男孩指著說:“你看那個叔叔,居然會干女孩子干的事情!” 這讓他很難受。

他很瘦,說話不是很大聲,染了黃頭發,手上又是美甲。所有這些條件似乎都與傳統印象的“男子氣概”不符。

“在那之前,我以為別人頂多就是覺得我有點‘娘’,但不會想到別的。”他說,他尊重不同的性取向,可是他不想被隨意判定和誤解——僅僅因為一片指甲。為什麼有關指甲的一切,都必須與女人相關呢?

梁立宏心里很排斥,他將近一年沒有給自己的指甲涂上過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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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尋找一些能夠證明自己男子氣概的方法。

梁立宏天生體毛較重,眉毛濃黑, 他有些驕傲,“男人嘛,這很自然,我媽生的”。但究竟是不是真的喜歡,他自己也說不清。他既想要留著這份“男人”的證明,又覺得平滑無毛的肌膚更美。

在梁立宏看來,“裝飾自己”是一種沒有性別限制的權利,男生也可以追求美,可以化妝、染發、文身、美甲——包括他的偶像搏擊運動員“巨石”強森,那個“最有男人樣子”的大塊頭。

但有一點他十分在意:男生不可以畫彩色的美甲,或者是花兒。在他看來,美雖然不是一件有性別的事,但美的方向又一定要有性別差異。花對梁立宏來說就是一個“太女性化”的元素,他更喜歡男生涂深色的、有金屬感和幾何感的美甲,“如果強森染個黑色的,一定會很酷。”

黑色曾經是他最排斥的顏色。小時候,他喜歡花花綠綠的顏色。

“我的眼睛還是可以看到很多色彩。”梁立宏穿著他的黑褲子,對著裝修潔白的店面看,“我每天在這兒,能看到很多種顏色,紅色的、白色的、黃色的、藍色的,什麼顏色都有。”如今,太多的顏色反而會讓他有種“高興過頭了的感覺”,所以他也需要黑白色來冷卻和平衡自己的視覺,進一步保持對顏色的敏感。

在古巴比倫時代,美甲大多是男性在使用,指甲的顏色代表了他們的階層。那個時代的男人應該想不到,現在愿意給指甲涂上顏色的男性占絕對少數。

截至目前,在梁立宏的店里坐上美甲凳的男士只有3位——其中兩個是他的朋友,另一位是來陪女朋友做指甲的南方小伙。他們都只做了簡單的手部護理——清潔和修剪,沒有涂色。

盡管遭遇過種種誤解,梁立宏繼續做美甲比不做美甲的理由總是要更多。這片1-2平方厘米的地方,有那麼多種可能性,每一樣都亟待探索。他留意生活中的一切圖案,別人眼中一件衣服,在他眼里盡是元素——條紋的、深淺的、粗細的、盤算著怎麼把它們畫到指甲上去。

給自己的手涂上喜歡的顏色,也不再是一件令人難堪的事,并且這對他有著特殊的意義——作為展板。為了證明自己,他努力克服那些令他不舒服的眼光,去更多地方比賽,教更多的學員,拿更好的證書,以及,在聚會飯局中勇敢伸出自己畫了美甲的手。

“這是一個職業,不應該說某個職業必須是女人干,不是這樣子的。”梁立宏說。

實習生 杜佳冰 來源:中國青年報

來源:中國青年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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