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京報訊 10月8日,歌手、主播馮提莫在其個人微博賬號稱:“到2019年9月30日,我和斗魚的直播合約已經圓滿到期,和各個平臺的未來合作還在洽談中。”平淡官宣背后,也流露出網紅保鮮的困境,以及主播向明星躍升的難題。
馮提莫在微博中暗示未來可能不再與斗魚續約,外界傳聞抖音可能是她的下個簽約平臺。多位知情人士向新京報透露,馮提莫此次提出的簽約價格為五千萬元一年,屬于較高的續約費用,綜合計算超過張大仙、PDD、騷男、miss頭部主播等。
作為最早投入直播領域的一批年輕人,馮提莫與斗魚五年彼此成就,斗魚上市之際,馮提莫也以歌手身份開辦了首場個唱。2014年9月,馮提莫在斗魚直播平臺開始了其網絡主播的生涯,后因在直播游戲時隨意哼唱,被發掘音樂天賦。在斗魚的力捧下,馮提莫逐漸成為流量擔當,并成功翻唱、演唱《佛系少女》等多首歌曲。即使在馮提莫被爆出“會計挪用公款為其打賞”、“隱瞞離婚”、“為爭奪一姐抹黑其他主播”等負面新聞時,平臺均選擇在背后支持。
那麼在合同到期之時,馮提莫主動放消息吸引其他平臺談判,背后還有著怎樣的故事?馮提莫從主播向歌手的躍升是否順利,又會否影響到其直播的本職工作?對于直播行業而言,結束燒錢的下半場,花五千萬押注大主播到底還值不值?
“年薪五千萬”的大主播值不值?
“她現在的處境算比較尷尬的,一般大主播合約快到期時,原平臺和希望爭奪的平臺都會提前開出合約,不會等到合約到期了還沒找到下家”一位來自山東的直播公會老板告訴新京報。他認為馮提莫出現這種情況,大多是由于直播數據與薪資不匹配。
據第三方直播數據平臺小葫蘆,2019年9月,馮提莫的小葫蘆數據在斗魚平臺排名38位,直播間月活躍粉絲數為89.50萬,月平均打賞為20.9萬。其收入指數在斗魚平臺排名第30位,人氣指數在斗魚平臺排名75位,增粉指數排名57位,而8月的三個指數則分別排名43位、52位和28位。
與馮提莫的做法不同,大部分主播合同到期是不會通過官方渠道發聲的。此前,快手在得知斗魚一位頭部主播的合同將在下半年到期時,計劃在5月約見該主播商談簽約事宜。而斗魚則搶在快手約見的前一周,由COO程超帶著頻道負責人,直接堵在了上述主播的家門口,當天完成兩年續約。“不得不感慨,斗魚在主播的風控上非常嚴格”,一位接近快手游戲直播的人士稱。
多位直播行業人士分析稱,大主播對平臺而言并不賺錢,因為粉絲都是跟隨比較久的,打賞都打過了,剩下的只有品牌效應。但大主播往往不愿意過多對平臺進行露出,活動配合度也較低,如何選擇其實就是單純的投資回報問題。
“主播對于直播平臺,就像大劇熱綜之于視頻平臺,錯過一個熱門的主播固然會有一定的影響,但直播平臺更在意的是整年節目的排布,以及主播頭、中、腰部比例的配合”,一位來自湖南的直播公會老板告訴新京報。
根據映客、花椒、一直播、美拍、陌陌、火山等六平臺的數據,2018年上半年,六平臺共143.79萬位主播半年收入47.032億元,平均每人收入為328.90元。
騰訊研究院調研顯示,2017年網絡主播月收入在萬元以上的僅有5%,月收入在1萬元以下的普通主播占比卻高達95%,其中月收入僅在100元以下的主播占比超過七成。
單純網紅生命周期只兩年?
映客直播董事長奉佑生在此前接受本報采訪時曾指出,泛娛樂直播,簽約主播就可以開播,現金流更強,缺點是用戶黏性不足,用戶和主播都是常換常新。
“單純網紅的生命周期只有2年”是直播和短視頻圈里人盡皆知的言語。對于可以預期的用戶審美疲勞問題,大多數人的做法是拼命生產更優質的內容,投入十倍甚至百倍的時間來寫出更好的段子、做出更優美的節目。但實際上,這一切對延長網紅的生命周期,并沒有太大幫助。
人之所以產生所謂的“審美疲勞”,無不源于一個經典的心理學概念:刺激適應(Sensory Adaptation)。大量的心理學研究發現:任何的外部刺激,不論是電擊,還是金錢給予,最終都會被“適應”,也就是讓人無感。
這意味著,任何的外部獎勵,不論是金錢、升職、性愛還是美食,都只能提供短暫的幸福感。比如,研究發現,大部分人中500W彩票大獎后6個月,幸福感水平和中獎之前幾乎沒有差異——所以500W只能帶來幾個月的幸福感。
由此,提供了新奇視角和獨特體驗的網紅直播、段子,一開始讓人感覺很不同、很享受,但慢慢大家就適應了這種方式,感覺到無聊,感覺到“又是這一套”,最終開始追求下一個網紅。
也就是說,為了滿足不同用戶追求新鮮網紅的需求,直播、短視頻平臺需要形成持續的網紅培養機制,或者網紅培養機構,這就是所謂的公會、或者MCN機構。
直播下半場公會成決勝關鍵
目前,直播行業也已發展成為一條龐大的產業鏈——衍生出了從事網紅培訓和經紀業務的公會,廣告營銷機構,線下展會,線上平臺,甚至還有從事專業內容制作的公司。其中,公會是連接主播和平臺間的紐帶。平臺依靠公會迅速擴大規模、培養新人、分擔責任;公會依靠平臺和主播獲得分成;主播則依靠公會的培養、平臺的流量,獲得打賞。
券商分析師高聞(化名)曾向新京報記者介紹稱,公會存在的意義有三方面:責任隔離,萬一出現不當言論或出格直播,可以“撇清”關系;專業化分工,直播平臺的主要任務是擴大用戶和豐富商業化模式,所以會將一部分功能外包給公會;如果不簽約,主播很容易被挖墻腳。通常來說主播、公會和直播平臺的分成比例是30%、20%、50%。
早期,以斗魚和映客為代表的直播平臺,主播均采取直接簽約模式,以YY和虎牙為代表的直播平臺則采用公會代理模式。但近期,斗魚和映客相繼放開公會入駐,鼓勵平臺的大主播、大用戶成立自己的公會,以自己的經驗帶領新一代的主播網紅。同時,斗魚還衍生出與大主播合開主播經紀公司,以股權方式綁定大主播的模式,斗魚平臺上以魚字命名的公會,皆為斗魚參股。
對于平臺方面,曾有業內人士告訴記者,當平臺快速鋪開的時候,需要公會的幫助。YY方面也曾公開表示,公會是一個特色化且不可或缺的存在。公會在挖掘主播和培養主播的過程中都扮演著重要角色。公會作為平臺和主播之間的橋梁,將旗下主播培養后直接輸出到平臺,一定程度上減輕了平臺運營壓力。
一位直播平臺投資人對新京報記者說,當平臺進入到精細化運營后,公會則會出現能力不足、賺取差價等問題,這時就需要部分公會退出,平臺與核心主播直接簽約,削減中間環節,但直接簽約和公會代理的比例需要精確計算。但這樣也存在平臺和公會爭利的風險。
互聯網分析師唐欣認為,現在直播行業跟早期瘋狂燒錢的狀態差別很大,可以定義為下半場,也可以定義為成熟或者理性階段(對應之前的起步和爆發階段)。這個階段,用戶流量和主播資源基本上被頭部幾家企業壟斷,中長尾玩家面臨淘汰,考驗平臺的不再是對個別主播的爭奪,而是整體的運營和簽約體系。(記者 白金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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