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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命說花嫁什麼意思

解夢佬

桃花塢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

數百年前,桃花開得最艷的三月,唐伯虎在他開辟的農家小院桃花庵寫下這首詩。桃花塢從此名動天下。

數百年后,桃花塢化身成了一個旅游區的名字,并在桂東南六萬山的一個角落有了分塢,開出了燦若云霞的色彩。但因缺少了唐伯虎點秋香浪漫,這個桃花塢實際是浪得虛名,只能做到“名動全縣”。

與往年人潮洶涌的賞花情景不同,庚子年的春天,顯得格外冷清,這當然是疫情防控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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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游,杏花吹滿頭,陌上誰家年少,足風流。”盡管這個春天被囚禁,但帥哥美女,就像出墻的紅杏,放縱著荷爾蒙的狂野。

“瞎子明,要不要沾點桃花運?”熊大捋了一大把花瓣往我身上撒。“別撒太多了。”我嘻嘻笑道:“算命的鐵拐李說我今年身上自帶桃花,弄不好成一場桃花劫。”

“那些算命都是瞎扯的。”過山峰出神看著掌中濃艷的花瓣:“我去年初也算過一卦,也說我今年抱得美人歸,可我失戀兩次了。”

“我們三個就我沒失戀過。”熊大得意得拿花枝亂舞。“你談過戀愛嗎?”我反問道。熊大搖搖頭,“某些人呀!連失戀的資格都沒有!”我搭住過山峰肩頭,兩人對著熊大哈哈大笑起來。

“到上面折花亭坐一下,我們居高臨下看美女。”過山峰提議道。

登上亭子,倒是越看越失望。因疫情原因,游逛的人十分稀少,即使有,也戴著口罩,根本無法判斷是美女美不美。

“美女都去桃花庵了!”熊大嘟囔道。“還真是的呢!我經常看到許多禿頭大肚子的油膩大叔攬著漂亮的女孩子出入。”過山峰說道。桃花庵是桃花塢具有民族風情的度假獨棟別墅區,里面出入的都是土豪大款。

過山峰和熊大都是我的發少。阿峰身材頎長,皮膚稍黑,且大眼睛,在校體育比賽常拿長跑冠軍,綽號過山風(峰),也就是眼鏡王蛇,倒有幾分形象。盡管綽號歹毒,但他卻是古道熱腸且很帥氣的一個人。熊大本身就姓熊,身材短而壯碩,敦厚老實,綽號倒也名副其實。我是個近視眼,他們干脆給我取個反差強烈的綽號。

“我早就說過還不如去釣魚了呢!”我無聊說道。“老是釣魚,拉屎貓都跟著。”過山峰反駁道:“在這釣美人魚不好嗎?”

我踱著步看著這滿園春色,倍覺得沒有蝴蝶飛來的花開是孤寂的。但不經意間,我看到山腳下白茫茫的一片。

“那邊有梨花,我們去看看。”我驚喜說道。熊大朝山腳看了一眼,“我早就看到了,象撒下一層石灰,有什麼好看的!”“那叫象下了一層雪好嗎?浪漫點!”我不滿說道。“過山峰,去嗎?說不定有梨花運呢!”“瞎扯,情侶間都不能共吃一個梨子,還梨花運。”

“為啥?”熊大好奇問道。“豬頭!那不是要分離(梨)嗎!”

我執意要去,但過山峰還是勸阻,“桃花塢都沒什麼人,梨林里能碰到野鬼都算你運氣好。”熊大這小子也在一旁幫腔:“瞎子明,那里聶小倩在等你,自個兒去吧!”說完張開大嘴吼唱:“人生路,美夢似夢長……”但突然間停了下來:“快看,那邊來了幾個美女,過山峰,我們走!”

“去找你的梨花運,我們的桃花運來了!”過山峰伸出舌頭朝我做了鬼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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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梨花林,被一塊狹長的矮土丘擋住了,再加上桃林遮掩,根本無人知曉。只有在西北角的折花亭才能看到,距離大概近二里路。

芳樹無人花自落,春山一路鳥空啼。相比桃花林的燦若云霞,這片梨林要落寞得多。但我覺得自己來到梨花林能獨賞群芳,仿佛擁有三千佳麗,渾覺已把春天占有一半,賺了。

這些都是老梨樹,可能因跟不上新品種的換代,沒有經濟效益而被遺棄了,所以成了荒山老林。

“樹上花那麼多,落一場梨花雨應該很有趣。”我心里想。

我仰頭找一顆花開得最繁的,就抱住樹干猛搖,想讓樹上下場梨花瀑雨,但感覺有點不太對勁——盡管樹皮粗糙,可手感很特別,柔柔軟軟的,很舒服的感覺,我再用力壓一下想再次確認是什麼東東,卻突然聽到“啊”的一聲驚叫,樹干后面突然閃出一個身影,接著臉上“啪”的一聲,一陣火辣的痛感頓時傳來。

一個花仙子似乎從天而降,柳眉杏目,面若皎月,烏發披肩,窈窈的身材裹著一襲碎花長裙,清麗如一朵梨花。

她豐滿的胸脯因生氣而起伏,我知道剛才壓到了什麼。

“我想搖一樹落花,沒想到天上掉下個林妹妹。”我陪著笑臉道。

“這片梨林有多少棵樹?”花仙子用凌厲的語氣問道。

“三百多顆吧!”我看了一眼白雪茫茫的梨林。

“你為什麼要偏偏抱我倚靠著的那顆搖?真不要臉!”

“我光顧著仰頭看花,沒注意樹干另一面有人。”我解釋完畢,便學著她的語氣說道,“你為什麼要偏偏倚靠在我要搖的那顆?真不要臉。”

“我……”花仙子一時語塞,“你狡辯。”說完又狠狠揚起手要給我臉上再畫個五指山。我把手一揮捉住她的手。

“打是親,罵是愛,我們的關系是不是發展得快了點?”

“你這人真無賴!快放手!”

“你不許再打我,才能放。”

花仙子默然打量我一番,不情愿說道:“好!”

松開手,花仙子立即背過身去,看得出她還生氣。

“你傾城傾國還傾落一樹梨花,羞花閉月把花羞得毫無顏色。如果早知道是個漂亮的女生的話,打死我才不會撒手呢!”我看著在我面前楚楚動人的美女,覺得要表露心跡。

“盡管你夸我很到位,但人卻不老實。“花仙子又轉身過來再次打量著我:“言外之意你還想吃老娘的豆腐?”

“是你讓我吃豆腐的呀!你站在樹干另一面讓我抱你。”

“我想不到還會有人來這里?”

“我更想不到!”

對話到這里,忽然覺得彼此的心近了起來——在這人跡罕至的山林僻野,竟然有共賞梨花的雅致,至少說明我們是志趣相投的。

“在下黃俊明,還請教姑娘芳名。”我開始自我介紹。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花仙子高傲把頭發一甩,白了我一眼,匆匆走出梨花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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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漸不聞聲漸悄,梨花林又靜寂下來。我竟然有了悵然若失的感覺,真真是個多情卻被無情惱。

這個女孩第一次使我有了心動的感覺,而且正是我喜歡的那種。當晚我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有一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沒有比現在更能體會這種意境了。

次日,為了等一個人,我竟然帶了干糧和水,來個守株待兔。

盡管桃花很美,但梨花的清麗也毫不遜色,望著如白云靜臥的樹冠,真不明白游人為啥不來欣賞。

當太陽將露水曬干的時候,我看到一個身影朝梨花林走來了,我心里激動得心呯呯跳了起來,忙躲在一塊石頭上。

這回花仙子靠的梨樹很隱蔽,就在林子的邊緣,好像也要觀察我來不來。她有時又傻乎乎仰望著一簇簇的梨花出神,好像有什麼心事。“她是不是躲著我。”我有點失望,“她是不是也在等我。”自我安慰又給予了信心。我躡手躡腳走到她身后,猛地在樹后一把抱住她的腰。

花仙子“哇”的一聲嚇得叫了起來,可我突然間竟然忘了松手,不知是不是這種感覺太銷魂。“黃俊明,你這渾蛋,快松手。”

“告訴我你的芳名姓甚名誰!”

“不說!”

“不放!”我我雙手死死抱住她的腰。

“我咬你!”

“咬也不放!頂多打一針狂犬疫苗。”

花仙子只是掙扎,沒有咬。

“你這無賴流氓加渾蛋。我叫潘雪倩,快松手!”

我松開手,嘿嘿笑道:“我還是搖梨花,幸會!”

“別來這套!”潘雪翻看我一眼,“這棵樹那麼小,你在背后看不到我嗎?瞎了?”

“你猜對了,我近視,外號就叫瞎子明。”

“你為什麼總找我依靠的樹來搖?”

“你為什麼總依靠在我搖花的樹上?”

“狡辯!”

“這棵樹的梨花開得最好看。”我找另一種理由

“你廢話!梨花都一樣。”

“總有一朵特別漂亮的,特別惹人喜愛的,特別令人心動的,特別想要采摘的。”我直勾勾看著潘雪倩道:“比如你!”

“你喜歡我直說嘛!”潘雪倩粉面泛起一抹杏紅,口氣緩了下來。

“才不是呢!”好強且又要面子使我不能低下姿態承認,“我是來看梨花的。”

“那好,你看你的梨花。”花仙子背著手昂著頭高傲地在梨林踱步。一陣春風掠過,潔白的花瓣紛揚落在她身上,美麗的花仙子似乎飄飄欲仙。

我無比尷尬了起來,只能裝模作樣看花,但最美的花也也比不上令人心動的女孩子好看。只得厚著臉皮追了上去陪著笑臉道:“大家一起看,一起看。”

但花仙子卻徑直走出了梨花林,這使我更難堪了。“你…你走了?”我結結巴巴說道。

“我不是來看花的!你自個兒看。”

看著花仙子飄然而去的的身影,心里一陣懊悔,“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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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我依舊輾轉反側,“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這種感覺又來了,孤單不是與生俱來,而是從你愛一個人開始。

“女人心海底針,她是不是對我有意思的呢?”,但我琢磨一晚都揣摩不透潘雪倩的心思,我覺得明天要改變戰略。

第三天,我藏得更隱蔽,也是露水剛干的時,花仙子的身影出現了。她在林中轉悠著,接著折了一把枝頭低垂的梨花,恰好此時,她的手機響起,匆匆走了出去……

接下來的三天里,沒見花仙子的身影。我有些焦慮,覺得我只是她人生旅途的一個匆匆過客,她只是拈花一笑而過,而我卻眼眸如絲一萬年。情如風雪無常,癡是一動即殤。

第七天,我起得更早。這次我爬上樹梢,可以掌控更闊的視野。

同樣的時間,終于看到潘雪倩的身影,整棵樹幾乎被我激動的心顫動起來——仿佛愛情玩的就是心跳!

潘雪倩在林中張望一番,似乎要搜尋什麼,“她一定是看我在不在等她!”我心中一陣竊喜。但要命的是,她恰恰在我旁邊的樹坐下,更慘的是,她掏出手機刷起了連續劇。

時間隨著太陽的軌跡流淌,一直到正午,這姑奶奶竟然沒有離開的意思。我腿屈曲得已經麻木,又饑又渴,林中的花蚊子又大方,不斷給我送紅包。因手棒一大束花枝遮擋,根本拍打不了。但我斷然不會爬下去的——用如此狼狽的方式那麼卑微去等一個人,大男人的尊嚴肯定會碎了一地。

“姑奶奶呀!你倒是回家吃飯呀!你不餓我餓呀!”但直到下午兩點,連續劇還是沒到大結局,我真想鉆進她手機把主角殺死……花仙子終于放下了手機,“她要干什麼?”我心里嘀咕著。意想不到的是,她到我所在的樹前脫下裙子,蹲下來小解。心中的兩個小人開始打架,但這回是小壞人占了上風。

這個位置簡直是為了偷窺滿園春色的窗口!如果你看不到春天的柔美,那一定是被裙子擋住了。女人如花花如夢,她若為你綻放,為你風情萬種,讓你陶醉在春色無邊的溫柔鄉里。即使花謝,在秋天里總會結下愛情的果實。

片刻后,花仙子又拿起了手機。但從聲音看,應該是是改玩游戲了,而且是老掉牙的憤怒的小鳥,因為不斷傳來豬“嘿嘿”的怪笑聲,仿佛是取笑我。我其實就是那只憤怒的小鳥,被潘雪倩各種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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饑餓、困累、痛癢最終迫使我放棄了大男人的尊嚴。趁她入迷游戲中,我偷偷爬下,但將到地面,因手腳麻木,一失手摔了個四仰八叉,像一只翻轉的大王八。

我戴著的那手珠,也在擦落中散斷在地上。

花仙子走了過來,好像一點也不意外。

“真巧………”我嘿嘿傻笑著。

潘雪倩蹲在我面前,拿起一枝梨花拂在我臉上:“這梨花林好神奇哦!不僅天上能掉下個林妹妹,還能給我摔下個寶玉哥哥。”

“你是不是故意的?”我一躍而起搶過花枝一扔。

花仙子往樹上望了一眼,幽幽說道:“這里梨花如雪,但樹上有一團暴風雪,你不覺得可疑嗎?”

“不理你了!”我扭頭便走。

“你生氣了?”

“我不生氣難道生孩子!”

二潘雪倩呆呆看著地面散亂的花枝,接著收拾起來,然后編織成個圈。

又累又餓,當然是先找吃的。

“給!”我把一塊甜米糕遞到她面前。

“你——”花仙子對我去而折返有點吃驚。

“吃吧!女孩子容易餓。”

眼睛為她下著雨,心卻為她打著傘。也許這就是愛情吧!

“你不生氣了。”

“你不吃我更生氣!”

“我不吃!”潘雪倩扭過臉撅著嘴不再理會我。

“我的姑奶奶!”看來女孩子不哄還真難侍候,我只得蹲在她面前,撒下一小塊送到她嘴邊:“乖,我喂你。”

花仙子又將臉扭向另一邊。

“敬酒不吃吃罰酒!”我一把將花仙子摟進懷里,用手撫緊她臉頰,“你再不吃我可要親你了。”

潘雪倩看了我一眼,閑上眼睛。我沖動把嘴湊了上去,沒想到她竟然迎合起來,她的舌頭香軟柔滑,似一杯陳年醇厚的酒,瞬間讓我如癡似醉……

“倩倩,吃一點吧!”她今天粒米沒進,我還真擔心會餓壞了。

潘雪倩眼里下蕩出無限柔情,盈盈一笑張開了櫻桃小嘴……

“乖,再喝一點水。”

“你也吃一點呀!”花仙子依偎在我懷里柔聲說道:“你在樹上蹲那麼久,肯定也餓了。”

“我剛才吃了一塊,你吃完它。”

“聽你的。也是我第一次覺得那麼能吃。”

花仙子想起了什麼,遲疑將最后一塊米糕塞進嘴里,忽然將我撲倒在地,嘴唇將我嘴緊緊貼住,一塊米糕進入我口中……

接著我看到了花仙子淚流滿面,哽咽說道:“你騙我,你其實剛才什麼都沒吃?”

“真吃了!”

“我剛進入林中時看到掛在樹上的袋子里只有一塊米糕一瓶水。”

“這重要嗎?”我拭去花仙子面上的淚水,你秀色可餐,剛才你不是讓我咬一口你了嗎?”

潘雪倩將我的手緊緊握住,目光真摯而純凈:“阿明,潘雪倩的余生請你多多指教!”

說出這句話的人,已經意味著將自己的一生交給對方了,我當然知道其中的分量。“倩倩,謝謝你,我只想收獲一縷春風,你卻給我一個春天!此生定不負你。”

接著我如釋重負吁出一口氣,“倩倩,我面試終于通過了。”

“當然,我每天在折花亭給你打分。”

“我大意了。”

“不,你是瞎子。”

“給我多少分?”

“99分。”“是不是多一分怕我驕傲。

“不是,滿分是99。”

“希望我們天長地久?”

“對!”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我緊握住潘雪倩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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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倩倩,我們相識的那天冒犯你真是無意的,希望你不要介意。”

“當然介意!”潘雪倩正色說道:“不然我怎會狠狠搧你一巴掌!”

“看來你不原諒我了。”我拿起潘雪倩的手放在胸前,“那你也摸回我吧!大家就算扯平罷。”

“這不公平!”潘雪倩把手抽回,“你胸上那兩粒綠豆簡直可以忽略不計。”

“男人的胸懷像大海一樣寬廣,你摸了不會吃虧,摸了不會上當。”我忍不住又被瞥了一眼潘雪倩豐滿的胸脯。

“我很小心眼,我的身體只能是我心愛的人占有。”

“我也很自私,我只會對自己心愛的人下手。”

“其實我早就對你以身相許了!”潘雪倩用迷離的眼睛看著我說。

“你別冤枉我!”我大聲嚷嚷起來,“我只是無意摸到你,還隔著衣服。”

“剛才你在樹上看到什麼?別說什麼都沒有看到!”

“我……”我窘迫得面紅耳赤,“我看到了,還認真看。”

“我在你面前寬衣解帶,算不算以身相許?”潘雪倩用挑逗的語氣湊近我道:“說說看,你看到了什麼?”

“看到……看……”我尷尬得支支吾吾,于是岔開話題,“我們聊聊下阿富汗局勢吧!現在形勢不太樂觀,反政府武裝組織……”

“你別裝懵了。”

“我們散散心吧!”我起身拉起潘雪倩的手,要盡快擺脫被動局面。“現在梨花正開得高潮迭起,漂亮得銷魂蝕骨,不能辜負好時光呀!”

“文明聊天,請自覺屏蔽敏感詞語。”潘雪倩白了我一眼,然后又格格笑了起來。

“阿明,你的手鏈。”潘雪倩彎腰將剛才散落的珠子一一撿起。

“這是什麼做的?”圓滑的珠子在潘雪倩的纖纖玉手中閃著灰色的金屬光澤。

“千年玄鐵。”我答道:“算命的說我五行土太多,需金生水,要戴金屬飾品。我便去寺廟討了一條。”

“千年玄鐵?楊過身上那把玄鐵重劍?”潘雪倩驚奇不已,“很貴嗎?”

“八十塊錢而已。”

“你一定被寺廟的老和尚騙了!千年玄鐵傳說中才有。”

“出家人不打誑語!不會被騙。”

“他們就是憑這句話騙人的!豬頭!”

“老和尚真沒騙人,”我無奈說道,“因賣手鏈的是小和尚!”

“你……”潘雪倩噎得說不出話來。然后把珠子放進包里,“我帶回去重新串好再還給你。”

“不必了,算是我對你的定情之物。”

從聊天進一步了解到,潘雪倩是因封城無法回家而滯留在旅游區的。從只能用國語交流看,第一天我就知道她是外地人了。

我牽著潘雪倩的手在林中漫步。頭上梨花如雪,身邊美人如玉。陽光煦照,春風輕柔,即使我們靜靜站著,彼此不說話,也感到十分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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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倩倩,剛才我生氣走開時你擺弄那些花枝干啥?”

“給你做的花圈!”潘雪倩狠狠瞪了我一眼,“如果你不回來哄我的話!我就寫上黃俊明潘雪倩之墓!”

“為啥寫上你的名字?”

“你死了我還能獨活嗎?”

“倩倩……”我緊緊把潘雪倩抱住,眼淚無聲流了下來。

“明,不要哭好嗎?”潘雪倩用手拭去我臉上的淚,柔聲說道。

“以后別說這些容易感動的話了,我很容易流淚的。”我平靜了下來,“你應說:我變成鬼也不會放過你!”

“其實我剛才的話是騙你的。”

“算了,我還是愿意流淚。”

我看了已成雛形的花圈,不禁啞然失笑,就像小孩子意氣用事。于是說道:

“改成花環吧!你戴在頭上,我搖一樹梨花雨,拍成照片一定很美!”

“好主意!”

潘雪倩心靈手巧,花環很快重新編織好了。

粉紅的裙子張揚著身材窈窕的曲線,素麗的花環與披肩長發黑白分明,巧笑倩兮,美目盼兮。隨著梨花紛揚落下,一張唯美的照片定格在歲月靜好的光陰里。

“拍幾張夠了,你看梨花都被你搖沒了。”潘雪倩望著稀疏的樹梢傷感道。

“那好吧!”我把手機遞給潘雪倩,“你的照片比網上的壁紙還美。”

“阿明,我給你跳支舞好嗎?”潘雪倩意猶未盡。

“你會跳舞?”

“當然!但跳什麼舞好呢?”潘雪倩看著滿地落花,“就跳黛玉葬花!”

“一朝春盡紅顏老,花落人亡兩不知。這格調有點悲愴呀!”我笑著說道。

潘雪倩在滿地落花中凌波微步,柔軟的腰肢如弱風扶柳,輕盈若流云挽月,一襲粉紅長裙似蝶舞蹁躚。衣袂飄飄欲仙,在指尖舞落一世繁華,恍覺紅顏如夢,在眼波流轉中迷了人間風月,醉了俗世紅塵……

我使勁捊花往潘雪倩身上撒,“這個舞不是天女撒花,是黛玉葬花,不用撒。”潘雪倩邊舞邊喊道。

”花葬完了!”潘雪倩停了下來盈盈一笑。

“真美!”我由衷感嘆道:“倩倩真是色藝雙絕,多情又風騷。”

“你是損我還是夸我?”

“你的如來神掌練得出神入化,我敢損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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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潘雪倩親熱挽起我你手,“出去找點吃的,你一定餓壞了。”

我呆著不動。“怎麼啦?”潘雪倩問道。

“你有我電話,可為什麼我連你任何聯系方式都沒有?”

“我們每天在這見面就行,真不能把聯系方式給你,而且待會到桃花林我們不能挽手。”

“你是不是……”我似乎明白了什麼。

“我爸媽對我看管很嚴,知道會被打殘的。”潘雪倩小鳥依人輕輕伏在我懷里,深情款款說道:“明,你要相信我!一定要相信我!無論如何也要相信我!倩倩有一天會永遠是你的,下輩子還是!”

熊大在各個衣袋塞滿桃花,但桃花運沒有光顧他,過山峰看來也要經歷戀愛三連敗。所以當潘雪倩出現在我的身邊時,他們驚呆了。

“我梨花運來了,你們這幾天來的桃花運可好?”

“你是怎麼泡到的?”他倆異口同聲說道。“很簡單,她打了我一記耳光,我只能從了她。”我淡淡說道。

他們又詫異望著潘雪倩,“只要下手足夠狠,強扭的瓜也會甜。”雪倩輕描淡寫說道。

“痛嗎?”阿峰饒有興趣問道。

“是她痛。”我答道。他們又再次詫異望著雪倩。

“打在他身,痛在我心!”雪倩嫵媚一笑道。

“別撒狗糧了,我們走!”過山峰轉過身帶著醋意道:“沒眼看了。”

“等下。”潘雪倩看見過山峰手提一袋香蕉,一把搶過,剝開一個送到我嘴邊,“中午你只吃一塊米糕,先將就一下。”

“為什麼只吃一塊?”熊大感到好奇。

“呵呵……”潘雪倩不自然笑了笑,“我太能吃了。”

“秀恩愛,死得快!”過山峰朝我做個鬼臉嘻嘻走向了他的秋名山神車。

“有這麼漂亮的女友,我也愿挨她的耳光。”過山風峰打開車門說道。“是呀!”熊大也感嘆道:“只要她喜歡,我隨時給自已來幾個耳刮子,都不用她動手。”

隨后的幾日里,潘雪倩如約而至。哪個少女不不懷春?那個少男不鐘情?春林花多媚,春風復多情。潔白素雅的梨花林,活生生被我們裝扮成活色生香的伊甸園。

好花不常開,好景不長在。當梨花似乎在一夜之間凋敝我那一天,我沒有再等到潘雪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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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潘雪倩在身邊吱吱喳喳嬉戲胡鬧,偌大的梨樹林充斥著無邊的落寞。一直到黃昏依舊等不到人,倒是等來一場雨。三分春色二分愁,更一分風雨。

落花已作風前舞,又送黃昏雨,花瓣暈染惆悵,葉尖滴落的相思,煙雨深處,依然無法重現潘雪倩蹁躚起舞的倩影……

當人間四月芳菲盡的時候,疫情已出現了明顯的好轉。但我有個違背天理的愿望,那就是新冠病毒要堅持一下,將路口再度封鎖,這樣潘雪倩還能留在這里——如果這個愿望被泄露的話,我是肯定被全國十四億人群毆的!可以說為了潘雪倩,我負了天下人。

次日還是在梨樹林徘徊,我開始思考。潘雪倩不出現,斷然不是再面試我,況且我們已私定終身。她有我電話,等電話總比在這荒山老林接受花蚊子的紅包強。

我決意不等了!

日子依然過得平淡如水,只能釣魚消遣時間。可憐的魚兒,被迫為我分擔了對對潘雪倩的相思之苦。但剛準備好漁具,過山峰和熊大就找上門來了。

“瞎子明,那個漂亮的女生你怎麼泡到。”熊大遞過一根華子,并討好給我點上。

“那有什麼呀!”我慢吞吞吐出一口煙霧,“憑我風度翩翩玉樹臨風的完美著形象。”

“說點正經的,我和熊大加在一起都比你帥,可就沒有美女看上。”過山峰把我剛才準備的魚竿抽出,“再不說實話我就你最貴的9.9包郵的魚竿折斷!”

“放下放下,有話好好說。”畢竟魚竿斷了我怪心痛的。

過山峰和偉哥把頭揍了過來。“首先,找到的女生一定要是自己喜歡類的,因為這個方法的代價非常大,必須一擊必中!”我張開手掌慢慢伸到過山峰胸前。

“直接襲胸吃人家頭腐?”熊大驚訝說道。

“抓波龍爪手!”我大叫一聲把手往過山峰胸前猛地一抓,痛得他哇哇大叫起來。

“一堆排骨,沒感覺。”我收回手道。

“可能嗎?”熊大滿臉狐疑。“這樣會被打到沒朋友的。”過山峰揉著胸痛苦也說道。

“挨打不怕,只要她別打報警電話就行!”我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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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情在嚴密的防控下,新冠病毒在全國各地建立起的統一戰線已經幾乎崩潰。玉林的動車已經能到各個城市串門,大巴也可以在公路一路狂奔。當然,戴口罩登記也是必須的,所以帥哥美女多了起來,因為一罩遮百丑。

然而近半個月,依然沒等到潘雪倩電話,我甚至安慰自己是移動信號被新冠病毒感染了收不到。但這一天非常的心慌意亂,似乎看到了潘雪倩在梨花林苦苦等待我的身影……

但恰好當日偏偏有事兒,我下午四點才到梨樹林。此時落花已盡,樹冠已呈一片生機勃勃的嫩綠色,展現著四季輪回的刻度。鳥兒在枝椏間不時啁啾幾聲,跳來跳去忙碌著,它們已在花開時節找到意中鳥,暮春時分便要筑愛巢了,畢竟沒有房子的婚姻不牢固。

我惆然若失來到和潘雪倩初見的老樹干,悄然伸過手將樹干環抱起來,仿佛她就在樹干的另一面。

我雙手感受到了溫暖柔軟的舒適,就象當日的溫柔,似乎還碰到衣服逼真的感覺,欲望驅使雙手解開了衣扣,然后有了揉搓的沖動……

我忽然停住了雙手,因為這種感覺就像真的一樣——不,是真的!

我跳到樹干的另一面,看到淚流滿面、衣衫不整的黎雪倩!

“雪倩——”朝思暮想的人兒就在眼前,我們緊緊相擁,潘雪倩突然失聲痛哭了起來……

我捧起黎雪倩梨花帶雨的臉,吻著她隨深情流淌的淚水,“倩倩,你怎麼突然在這里。”

“阿明,我們不該見面的,可我實在太想太想你了,忍不住來到我們相遇的地方。還有個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

“疫情結束了,大后天我要走了。”

“走……了。”我像被一記響雷擊中,燒糊了所有神經,呆若木雞。

“傻瓜!看你緊張的。”潘雪倩莞爾一笑,“我是跟你走的。”

“是不是真的?”我感到幸福來得太突然。

“當然是,大后天早上你到這里等我!從此倩倩就永遠是你的了。”

說完抱住我不再說話,彼此的心跳就是千言萬語。花開無聲,才能吐露出春天的芳芳。歲月滄桑了多少往事,季節更迭了多少風景,茫茫人海中又擦肩而過多少陌生人,才有一見傾心的相遇。當你的真情歸宿了我流浪的心,我愿用三世煙火見證你那低頭一笑的溫柔。

懷里的黎雪倩,素顏低眉,淚染紅妝。酥胸半露,粉腮羞紅。如梨花清澈美麗多情,如桃花般嬌媚嬈艷。

盡管芳菲已盡,但我懷里卻春色無邊。黎雪倩飽滿的酥胸在凌亂的衣衫傲然挺立。“你是傻的嗎?”黎雪倩眼眸如絲。

“我不傻,只是我怕痛!”我雙手把臉頰捂住說道:“上次你把我臉打得痛了一晚上。”

“把手拿開!”

我剛將手放下,“啪”的一聲巨響與痛疼在我臉上蕩漾開來,黎雪倩氣鼓鼓瞪我一眼,又閉上。

女人是謎一樣的生物,如果你揣測不透她的意思,你永遠是受傷害的一方。

懷里的黎雪倩嬌俏如花,吐氣如蘭,我憐愛地用手指梳理她凌亂的長發,接著低下頭欲一親芳澤,她沒有迎合——不知何時竟然睡著了。

算命說花嫁什麼意思

其實這些天來,思念、焦慮、失眠一直困擾著我,溫馨軟玉抱滿懷,舒適的感覺與困倦,我也沉沉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我被一陣手機鈴聲吵醒,睜開眼一片漆黑,顯示手機已是晚八點多。電話是陌生號碼,回撥對方已關機。

山野僻林,白天本就人跡罕至,晚上雖有殘月光芒,但難透過濃密的枝葉,山上不時傳來凄厲尖銳貓頭鷹的怪叫聲,彌漫著恐怖的氣息——但更恐怖的是,懷里的黎雪倩不見了!

一夜忐忑不安,次日早上突然手機響起,是個固話。“阿明,我是倩倩,后天早上準時等我!”說完便掛斷了,回撥無人接聽。

這段時間黎雪倩常常玩失蹤,神龍見首不見尾,只能滿懷期待地等后天快點到來。

三桃花林里曾經花團錦簇、燦若紅霞的綺麗在暮春時分褪色成了一抹殘紅。隨著疫情形勢的好轉,雖然枝頭花漸少,游人卻漸多了起來。大家從疫情的囚籠里出來,趕緊曳住春天的尾巴,似乎要讓時光倒流。

自上次離開折花亭獨賞梨花,就沒入過桃花塢,因為潘雪倩把我的魂魄勾到梨花林里了。

但熊大死活把我曳來了,說讓我給他壯壯膽。那麼粗獷的一個人,一見到小女生就怯懦不已,熊大的膽好像拿去做熊膽庤靈膏了。他如此著急,是因為過山峰也有女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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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的容顏已經衰老,賞花變成了“賞葉”,桃花塢本身就是一個舞臺,每天上演“女方故作矜持,男方圖謀不軌”的傳統愛情故事。我已名草有主,一路上只負責傻笑,“瞎子明,你今天的嘴笑得好像從未閉過。是不是腦子燒壞了。”熊大摸了摸我額頭說道,

“我是不想笑的,但嘴巴被倩倩撐開了。”

“她對你做了什麼?”

“她說要嫁給我。”

“明白了,如果是我,比你笑得更大聲!”

路過桃林里中間賞月亭時突然聽到有人大聲叫喚,那鴨公嗓一聽就知是偉哥的聲音:“瞎子明!過山峰,到這里來”

聲音無比興奮,好像撿到了金元寶——哦不對,他撿到了一個妹子。

“我女朋友!”過山峰朝我介紹道,“叫何清麗。”

“阿麗,你好!”我朝女孩伸出手,“你好,明哥!”女孩很大方也伸出手握住。女孩一頭短發,面容端莊,眼睛靈慧動人。身材微胖,可惜矮了點。她的言行舉止很有大家閨秀風度。

“阿偉經常說起你,說你是花見花謝,人見人恨,母豬見了都繞著跑的人。”何清麗笑著說道:“今天見到本人,發現他說反了。”

“你損我?”我不滿瞪了過山峰一眼。

“你一來,今天的桃花全謝了。”過山峰狡辯。接著將我和阿麗手左右用力一扯,“夠了夠了!你們握手的時間超了。”

“你真小氣!”阿麗白了偉哥一眼。“對不起!”我縮回手尷尬笑了笑。

“對了,你們怎麼認識的?”我好奇問道。

“我用手機自拍時他把手伸進我胸口衣服里,我把他揍了一頓,后來他天天請我吃飯道歉,我說可以了。他又得寸進尺把手伸進我裙子里,說要向我道歉一輩子……”阿麗無奈瞟了過山峰一眼道:“無恥之徒!”

“我的乖乖!”我倒吸了口冷氣,我只是句玩笑話,過山峰竟然踐行了,更離譜的是還真成了男女朋友。

“瞎子明,我比你多虧了,我至少被打了三個耳光,而你……”

我趕緊把他的嘴捂住,拉過一旁低聲說道:“你敢說是我教你的,我把阿麗搶走!”

我又朝熊大看了一眼:“你看看人家,過山峰都進展到裙子里面去了,你還在保持無失戀的世界紀錄?”

“別說他了,一見美女就像老鼠見貓樣。那招抓波龍……龍爪手……”這渾蛋真是廢物,我只得趕緊又把過山峰大嘴巴捂住告誡道,“注意場合!一露餡我掐死你。”

“你們剛才說啥意思?感覺怪怪的。”阿麗似乎有了警覺。

“呵呵,沒有的呢!”過山峰轉移話題,“瞎子明,你女友呢?”

“我失戀了!”我故作悲愴說道,并擠下幾點眼淚。

“失戀?”過山峰頓時眉飛色舞,“那天我對你說秀恩愛死得快變現了呀!”

“啪!”偉哥剛說完,臉上結結實實印上一座五指山,“我平生最討厭幸災樂禍的人,你要不要嘗嘗失戀的滋味。”阿麗轉身欲走。

我覺得阿麗真是個狠角色,趕忙拉住她,“阿偉是個直率的人,望你不要介意,從他的言行看,他是真心喜歡你的。”

“你看看人家明哥的度量,還在幫你說話。”阿麗又白了偉哥一眼。

“痛嗎?”我摸了摸偉哥的臉,但他哭喪著臉不說話。

“阿麗,以后不能再這樣打人了。”我嚴肅說道,過山峰露出了感激的目光。

“那要怎樣打?”阿麗的反應真是聰慧過人。

我托起過山峰的下巴,一本正經說道:“你看,不能只打左邊,要兩邊同時打,這樣面腫起來就對稱得好看了!”

說完,我和阿麗相視了一下,卻突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終于報了他損我的一箭之仇。“我聽你的。”阿麗邊笑邊說道。

“瞎子明!”過山峰咬牙切齒道,“以后你釣魚休想叫幫你挖蚯蚓!我還要公開你的秘密,你釣魚空軍就去菜市場買魚回來炫耀……”

“還有!”過山峰一把拉過何清麗,“那招抓波龍爪手就是他教的!”

過山峰一下將我虛偽的面具揭開,使我十分惱火,舉起拳頭就要揍他。但卻被阿麗拉住了,“這次是你不對了。”

忽然又嘆了口氣道:“你們一個敢教,一個敢學,我算是認栽了!”

但一旁的熊大卻哈哈笑了起來,“你們被騙了,瞎子明沒失戀!”

說完陰陽怪氣學我剛才說話:“倩倩把我嘴都撐開了,能不笑嗎?”

“你笑吧!我們有女朋友的不笑了。”我冷冷說道。

熊大頓時垂頭喪氣起來。

“倩倩?”何清麗望著我說道,“你女友是不是叫潘雪倩?”

“是,你們認識?”我詫異問道。

“認識,但你們為啥要認識?”何清麗頓是慌亂起來。

“天呀!真有這麼巧嗎?”過山峰望著阿麗,想再次確認。

我也想知道個所以然,但熊大一下把我拉走了,“別耽誤人家卿卿我我,快幫我壯壯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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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日如年中,潘雪倩所說的期限終于來了。在今天,我要把一生摯愛的潘雪倩帶走,一直走到歲月的盡頭。

我早已來到梨樹林等待,在清晨的薄霧中,一位身著一襲素裳霓裙的仙女徐徐走來。只見她明眸皓齒,粉若桃花,長發用紅絲帶綰起,隨意披在肩上,如烏云伴月。蓮步輕移,裊娜娉婷,風姿綽約——眾里嫣然通一顧,人間顏色如塵土!

“倩倩,今天你有點美得不像話。”

“是嗎?”潘雪倩妖嬈一笑,“你要看個夠哦!看什麼部位都可以。”

“我覺得在床上看你更合適。”我拉起潘雪倩的手,“倩倩,我們走。”

“黃俊明!我會跟你走嗎?”潘雪倩把手一甩,“我們該是說再見的時候了!”

“倩倩,你……”我吃驚望著潘雪倩。“你說錯了還是我聽錯了?”

“是你愛錯了。“潘雪倩望了望已是一遍蔥綠的梨樹林道:“瞎子明,你真是個瞎子!”

我似乎明白了什麼,“倩倩,這一切是不是自始至終都是你導演一場戲?”

“當然,但你是無意進入角色的。”潘雪倩得意說道,“你以為我們在這鬼影都找不到的野林相偶是一個巧合?那天是我約了一個猛男來野戰,沒想到你比他先來了。”

“你破壞了老娘的好事!我才打了你。不過——”潘雪倩伸出手輕挑在我面上撫了一下,“但看到你正是我喜歡的小白臉,便把配角換了。”

“你是潘雪倩嗎?”我驚恐望著面前妖精一樣的女人。

“當然是,只不過是變了心的潘雪倩。”

“原來這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而已!”

我感到心里一陣絞痛,昨日還纏綿恩愛,現在往事成空夢一場。突然間淚雨滂沱。

“倩倩,你知不知道?”我用哽咽的聲音說道:“如果……如果我們的愛情是一場游戲的話,我已經假戲真……真做了。”

潘雪倩轉過身,轉來冷若冰霜的聲音:“你只是我隨意玩弄的一個棋子,但愛情不是下棋,越認真輸得越慘!”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如果你要騙我,能不能騙我一輩子?”我痛不欲生。

“一輩子?我才沒那麼無聊呢!世上那麼多好男人,不好好玩一下豈不是在世間白來一趟?”潘雪倩依舊目無表情。

我幾乎不相信這番話是潘雪倩說出的,曾經誓要共度余生的人,竟然是一個游戲玩家!茫茫塵世,蕓蕓眾生,沒有誰是誰的誰,大家只不過是一個匆匆過客而已。即使紅顏再美,亦是風月一場短暫的花事。

“我想知道,你是怎樣成為一個高端玩家的?”我冷靜下來平靜說道。

“很簡單,我以前也深愛過一個人。后來他告訴我,愛情要保持新鮮感才能恒久遠,所以需要不斷換女人。”

“你知不知道——”潘雪倩冷冷對我一笑道:“當一個個男人在我面前痛不欲生,就像高潮的愉悅感,你不知有多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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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潘雪倩不僅變得陌生,簡直是一個妖精!但愛上了妖精,自己只能變成了魔鬼。

我輕輕拉起潘雪倩的手,輕聲說道:“倩倩,我們還在一起好嗎?以后你可以玩好多男人,但我玩你一個就行!”

“你——”潘雪倩眼里突然泛起了濃霧,轉過身沉吟了一下說道:“如果你還不死心的話,我還可以告訴你,我是一個有夫之婦!”

我只覺得心口被重重擊了一下,癱軟倚靠在樹上。潘雪倩冷冷看我一眼:“即使是智障,都可以判斷出來!”

我回想了一下,沒有任何聯系方式,隨時玩失蹤,眾人面前要避嫌不能牽手,在桃花庵出入……

“潘雪倩,我徹底輸了!”我捂住心口痛苦說道。

“愛情不過一場游戲,我掌握了逢場作戲的規則,所以總是贏家!”潘雪倩盡管背對著我,但還是聽得出口氣甚是得意。

沉默了一會,潘雪倩緩緩走到我身邊,“其實我也輸了!”

“輸了,你把感情玩得出神入化,誰還能將你打敗!”我用譏諷的語氣說道。

“是你!”潘雪倩的語氣充斥著怒恨,“老娘玩那麼多男人,全是一見面就想把我衣服撕破的要撲上來的,你讓我贏得不徹底!”

潘雪倩接著一把扯起我胸前衣領,“老娘在你面前褪下裙子,在你懷里空著身子,你是不是男人!”

“我當然想,第一次在樹上我鞭長莫及,第二次你在我懷里睡著了!”

“睡著了你不會強上嗎?老娘喜歡的就是這種感覺!”說完瘋狂在我身上撕打起來,我身子不平衡突然趔趄倒地。

“你這畜牲!”潘雪倩又伏在地上對我又掐又打,似真的有深仇大恨。

真是活久見!只有強行非禮才被女人罵成畜牲,沒見過因坐懷不亂也被罵成畜生的。看來畜牲背的黑鍋也不輕呀!

一陣激動后,潘雪倩突然變得柔情似水,“明,每一個男人對我都有一個完整的過程,你也不例外好嗎?”

說完身體柔柔貼在我身上,溫馨軟玉抱滿懷,我似乎要沉醉在溫柔鄉里。

“感謝姑娘垂青,小生素來對殘花敗柳無堪興趣!”我站起身正色說道。

“也許是我太賤了。”潘雪倩也起身整理好衣服。

“潘雪倩,游戲結束了,你走吧!”我覺得心已死,是下遂客令的時候了。

潘雪倩遲疑望著我,沒有移動。“我已經不愛你了!”說出這句話,我心里一陣劇痛。

“這就好。”潘雪倩臉上蕩起一絲笑容,“你為啥還抱著這老樹干?”

“很簡單,這老梨樹不會玩游戲,它給我開這一樹繁花,是真的!”我冷冷答道。

“你快點走,我現在一點也不想看到你!”我再次下遂客令。

“好……好,我走了。”潘雪倩取下手腕上的珠串,遞到我面前,“我愛上下一個男人之前,不想留下前任的信物。”

“你也不配有!”我一把奪過大吼道。

潘雪倩再次凝望我,默然轉過身。一陣南風穿過樹梢,再沒有梨花紛紛揚揚落下,倒是吹來一片失意與落寞。

而潘雪倩卻腰肢擺動,玉臂揮起,竟然迎風起舞來,似一朵白蓮花在嬌媚清淺的時光中悄然綻放,清麗著昨日的憂傷……

一枝秾艷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斷腸!

潘雪倩在輕盈的舞步中漸行漸遠,跳的依舊是黛玉葬花,我仿佛又回到昔日歡笑的畫面,流著淚喃喃自語,“明媚鮮妍能幾時,一朝漂泊難尋覓。花開易見落難尋,階前愁殺葬花人……愿儂此日生雙翼,隨花飛到天盡頭……”

潘雪倩走的每一步,仿佛都踩在我心口上,很痛,很痛——盡管潘雪倩玩的是一場游戲,但我還是入戲太深了!

走出梨樹林,我回頭看一眼這片蔥綠。短短一個月左右,卻被一段故事拉伸成了恍若隔世的感覺——誰曾許我明日歸家,而今卻是我一人落枕夢涼。誰曾許我紅衣花嫁,而今卻是我一人白衣素縞。夢遙人遠多少愁,只在梨花風雨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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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不緊不慢過著,盡管各行各業陸續解禁,但工地人員來自五湖四海,材料供應因疫情受到拖延,還沒復工。這使我有些心急,因為我只有在繁忙的工地,才能遺忘這段孽緣。

電話常常隔三岔五響起,是過山峰打來的,他說幾天一直在折花亭守著,擔心我拿三尺白綾在走進梨樹林把自己掛了。“別多慮了阿峰,我對倩倩恨得牙癢癢的,過去的事我不想了。”

“還叫倩倩,你還放不下她呀!”

六月初,方老板來電告知,說工地已全面復工。接著何清麗來電話,很關心問我現在體溫、血壓、心跳、睡眠狀態是否正常,“死不了的,雖然感情被騙,但幸好我守身如玉,沒被占便宜。”

“阿偉說你明天出發了,下午到折花亭等我!”

對于潘雪倩,一想到她就咬牙切齒,可想在我們一起的情景,又心痛不已。我覺得應該到梨樹林來個了斷,不能再折磨自己。

何清麗早早在折花亭等我,“你氣色很不好。”

“你看到過誰失戀了還能氣色好?”我苦笑道:“阿麗,我正想找你。”

“我直說。”何清麗仿佛看透了我的心思,“潘雪倩是我閨蜜的朋友,我與她交集不多。她被心愛的男人背叛過,傷得很深,從此發誓玩盡天下男人。她是去年結婚的,可婚后不久還是紅杏出墻了。”

我回憶了一下與潘雪倩的來往情景,說道:“這幾天我一直回憶與她相愛的過程,沒有絲毫的破綻,這場傾城之戀,我們都拿出了生命里最純真的感情,到現在我都不相信是假的!再說,她那麼漂亮,要玩男人可隨時信手拈來,何必要對我面試搞這些繁瑣的手續呢?”

“你錯了,這是她的高明之處!她將玩弄的過程搞得像真的一樣,然后突然來個腦筋急轉彎,讓對方痛不欲生。”

“據我所知,已有兩個男人為她跳樓輕生,一個男人為她服藥自盡。還有六個在精神病院康復中,更有三十余個在瑟瑟發抖。”

“阿麗,我怎麼越聽越離譜,大部分男人都是見色起意,只有真心相付才會殉情,她不可能找到都是像我一樣世間僅存的老實人。”

“潘雪倩,風月場上人稱倩女幽魂,那怕在情場上身經百戰的男人,都敗在她的石榴裙下。有多厲害,你自己想!”

“如果她是聶小倩,她是鬼我也會跟她在一起。”我喟嘆一聲道。

“明哥,她是潘雪倩,比魔鬼還可怕。忘了她吧!”何清麗用央求的語氣說道。

相遇只是瞬間的事,相守是一輩子的事,但要忘掉不能相守終生的那個人,只能靠孟婆湯!

但無論如何,都要接受這場騙局的真實性。

“你袋子里裝什麼?”阿麗不安看我手中的塑料袋道:“不會是繩子或刀吧!”

“紙燭!”

“上墳嗎?”

“不是,是去梨樹林祭奠我和潘雪倩這段相偶!”

“我跟你去吧!我有點不放心。”

梨樹林依舊一片靜寂,但更加蔥綠了,枝葉在風中輕搖,散發著生機勃勃的活力,仿佛一切未來可期。

我默然來到老梨樹前,用手撫著滄桑粗糙的樹干,卻在心中泛起無限柔情——我們無意的相偶那麼美,為什麼還有離別的憂傷?我們守望了一樹梨花,卻結不出一枚青澀的果實。也許我只是你的一個匆匆過客,只能和你結緣一個春天。當夏天成為你的驛站,只能把自己還給自己,把別人還給別人,讓花成花,讓葉成葉,讓回不去的曾經流淌忘川河的彼岸,從此花葉不相見!

“倩倩,現在一切都該結束了。”我在心里默默說道:“我也許不該在乎花為誰開,見過花開就好。感謝你陪我一段唯美的時光,即使我們的相遇是一個錯誤,也錯得如此美麗。即使是你逢場作戲,我也愿假戲真做。希望你有一天知道,我對你的愛自始至終都是真的,沒有半點戲份。一輩子很長,沒有誰知道永遠有多遠,但風永遠會記一朵花的香。

但這一切都會隨著你的離去而花落歸塵,唯用最后一絲對你的眷戀,去祭奠紅塵中的緣與錯!余生請多多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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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小刀在老樹干上刻上“黃俊明潘雪倩之墓。”

“你這是干啥?”何清麗驚叫道。

“一段死亡的感情。”我答道,接著又折了一把枝葉,然后彎起編織成一個圈。

“你是做一個大綠帽戴嗎?”阿麗迷惑不解問道:“但你戴起來的話還是挺合適的。”

“不,是花圈!”

“沒有花呀!”

“會有的。”我抽出小刀在手掌一劃,頓時血流如注,灑在梨葉上盛開出點點殷紅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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