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接上文:顧影服下了郭得友配制的毒藥雙目失明,他說那藥只是暫時讓人失明,過段時間會好的。顧影相信了他,可是過了一個月了還沒好。顧影心態有點崩。
“娘,你說我這眼睛還能不能好了?”
顧影扶著桌子坐下,用手摸索著打開了梳妝盒,摸了半天,找到了胭脂盒,手里一個沒拿穩,盒子掉到了地上,胭脂粉撒了一地。
她慌忙站起來,踢開凳子,跪在地上用手去聚攏胭脂粉,又覺得撒了可惜,一邊撿一邊往臉上撲。
“得了得了,你快坐下!”
老神婆把女兒扶起來坐好,把她臉上多余的胭脂擦掉,重新給她化了妝。
“你哭什麼啊,你這一掉淚,臉上濕漉漉的,我怎麼給你化妝啊!”
“娘……你說我要是好不了了,二哥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他敢!是誰把你這眼弄瞎的?”
“我……那藥是我自己吃下去的。”
“……那,那這毒藥是不是他郭得友配的?他看著你要吃,也沒攔著你,他是不是得負責啊?”老神婆忿忿道。
老神婆給女兒化好了妝,開始給她梳頭。本來,她是頂頂不希望女兒跟郭得友好,那小子出身不好,沒爹沒娘還一身病,撈漂子雖然掙得不少但是那也不是個正經營生。一想到女兒要摟著個白天摟過尸體的女婿,她就有點接受不了。雖然她每天干的活兒也是對著死人,但是她覺得那不一樣,她不用觸碰尸體啊!
越是半斤八兩的行當,就越存在莫名其妙的鄙視鏈。
“你看不見就別跟我去作法事了,那法場煙熏火燎地對你眼睛也不好。這樣,我把你送到王二的算命攤,你就坐那別動。我就在攤位后面的趙老爺家跳大神。完了我接你回家。”
“好的,娘。”
王二的算命攤就在最熱鬧的那條大街上,后面不遠的地方就是趙府。王二打的是盲人算命的旗號,可是他根本不是盲人,也不會算命,他戴著一副墨鏡,偷偷地從墨鏡后面觀察客人的表情和衣著,連蒙帶猜,騙點小錢。
現在,這個攤位上倒是有了個真盲人——小神婆顧影。
集市上來來往往的人對‘瞎子’王二很熟悉,但是今天攤位上來了個模樣俊俏的姑娘,這還是頭一回。
看這姑娘,沒戴墨鏡,雙目空洞,兩眼無神,比那個能說會道的王二看起來更像個瞎子。
有壞心眼的小孩還故意去踩顧影的腳,見她絲毫沒有躲的意思,居然從地上撿石子想要朝她身上扔。
“哎呦~”
小孩舉著石子兒的手臂被人牢牢扣住,力度大得他不由得叫出了聲。
“年紀不大,就學會害人了?”
小孩兒抬頭一看,一個人高馬大的男人居高臨下俯視著他,他個子太高,都擋住了陽光。小孩兒看不清他的臉,卻能感受到他手上的冰冷。
比那更冷的,是他的目光。
“爺,小的不敢。我這就滾。“
王二的攤擺了一上午都沒開張,他正想著是不是小神婆坐這影響他生意了,這時,來了一位客人坐在他的攤位前。
王二不瞎,他能看得見來者何人,他剛想說話,客人搖頭在嘴邊比了一個‘噓’的手勢。
客人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王二身邊的顧影,王二心領神會道:”哦,客人今天嗓子啞了說不出話,那就讓這位仙姑給您看看手相吧?“
客人點點頭。王二連忙把顧影扶到了主位上。顧影哪會看相算命,她心慌地拉住王二的衣服小聲道:”我不會看手相啊……“
王二俯身耳語:”你就隨便摸一下他的掌紋,說點好聽的,再說點可怕的,連嚇帶哄就成了。“
客人仿佛聽見了王二的話,抬頭看了他一眼。王二訕笑著,閃到了一旁。
顧影還沒把手放上桌,客人就握住了她的手帶著她的手一起放在了桌面上。他很配合的攤開掌心,讓她摸。
顧影穩了穩心神,手指慢慢地劃過客人的手掌心。
”客官的手這麼多紋,剛從水里出來啊?“
客人沒說話。
顧影見他沒說話,心里發虛,不知道該怎麼騙下去,她伸胳膊試了試身邊,也摸不著王二,連個喘氣聲都沒有,他跑哪去了,也不怕自己胡說八道把他的攤子給砸了。
她咽了一下口水,臉上掛上一個自以為老練的笑容,雙手握住他一只手,稍稍用力按壓,感受著他手心的曲線。
”手很涼,剛才是洗了涼水澡還是在游泳?手指很粗糙……是做體力活的?讓我猜猜,客人是不是在碼頭工作?“
客人沒說話,反手握住她的手,在她掌心畫了一個對勾。
有回應了……她松了一口氣,起碼到目前,客人沒覺得她是個騙子。
那,就說點好聽的吧。
”客人的事業線很長很深,應該是年輕有為,只怕是名震津門的響當當的人物……“
這馬屁拍的,夠可以了吧?
顧影等了半天,客人沒在她手心里畫對勾。這讓她心里一沉,不會是馬屁拍到了馬臉上了吧?
她咳嗽了一聲,正色道:”客人這姻緣線有點短,而且還有分支,看來是桃花不少,但是,都是虐緣不長久。想要化解,謀得良緣,還得……“
“還得……”
顧影編不下去了,剛才忘了問王二了,是不是叫客人花錢買張符什麼的,符在哪,多少錢她都不知道,這接下來可怎麼說啊。
她急得滿頭大汗,汗水順著眉毛落到了眼睛里,她用手背揉眼,揉著揉著,眼前漸漸透出了一絲光亮,那光亮越扯越開,比利順德大飯店的霓虹燈還亮,她不由得閉上眼睛。
光亮繼續透過眼皮照亮她的雙眼,她慢慢睜開眼睛,面前的客人從模糊變得清晰。
他笑意盈盈地低頭瞧著她:
“瞎子看見了?”
“二哥!你怎麼……”
顧影復明后第一眼看見的就是她最想看的人,高興地叫出了聲。
視線落在兩人的手上,他還握著她的手。
她小臉一熱,想抽出手來,卻被他握得更緊了。
“還沒給我看完手相呢,你說我這好姻緣可怎麼求?可有破解之法?”
他滴溜溜的眼珠子定定地鎖著她,嘴角上揚。
顧影眨眨眼,瞧他:
“明日便是黃道吉日,宜迎娶一名叫顧影的姑娘。”
“好!”
他答得痛快,拉起她的手帶她離開了王二的攤位。
“走,先給你娘買好酒,今晚請她老人家和我師父吃飯。”
“什麼你娘,是咱娘。”
“嗯……要不,讓師父把你娘也娶了算了?這樣,我就可以叫師父爹了,我早就想叫他爹了。”
“那就得看你今天舍不舍得買好酒了……”
本故事完,明日開啟新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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