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雅,是歌手、主持人、也節目制片人,
18歲踏進演藝圈,
一首《銼冰進行曲》里的舞步和洗腦歌詞
讓她年少成名。
后來,她遭遇工作壓力、長相攻擊、父親過世,
又被拿來和最好的朋友比較,
一度暫別演藝圈,
花了10年沉淀、學習、進修。
阿雅接受一條專訪
再度回歸,她帶來了
《奇遇人生》、《很高興認識你》
這樣的優質綜藝節目,
她和明星好友在世界各地展開旅行,
真實記錄面對困境時的人生思考,
或是走進年輕群體討論時代話題,
每一檔節目都收獲豆瓣8分以上的好評。
轉做制片人的阿雅
錄制《很高興認識你》第二季
在阿雅看來,
好的經歷和不好的經歷同樣寶貴。
今年一月,我們和阿雅聊起了她的故事:
“修養是一生的功課,
如果你心里有一件很想做的事,
那這個夢想的火把在你心中是不會熄滅的,
我朝著我想要的方向去,
但肯定還沒達到終點。”
編輯 白汶平 責編 鄧凱蕾
“Hello,很高興認識你”,專訪阿雅的這一天,她的節目《很高興認識你》第二季正在播出,她一語雙關地用節目名稱和我們打招呼,語氣溫潤。我們互相聊著新年近況,一下就拉近了距離。
阿雅的成名之作《銼冰進行曲》
阿雅18歲從藝校畢業后就踏進演藝圈。1999年發了第一張唱片《照過來》,以抹滿發膠的翹劉海短發造型,給人留下充滿活力又古靈精怪的鮮活印象。
那時的她,每天5點就得起床,準備妝發到學校里教小學生們跳早操,結束后又緊接著趕往《我猜我猜我猜猜猜》的節目現場主持,后續又接連出了專輯,每一張都是當年唱片銷量的前三。
“很年輕,然后就紅了,20多歲的年紀就要面臨名利和壓力”,阿雅回憶起早期出道的事業巔峰,語氣里還是透著小小的自豪,“我的專輯CD賣了25萬張,在當時的音樂市場來說也是個挺輝煌的記錄了。”
阿雅和父親
名利和壓力對于當時的阿雅來說,是個“無法逃離”的枷鎖。她自認為是討好型人格,加上責任心強,有了固定的節目主持,她就一心想把工作做好,不敢請假,也不想給別人造成麻煩,就連在家人面前都沒喊過苦,好幾次半夜在車子里大哭,哭完才會回家。直到父親有一次忍不住告訴她:“小雅,我希望你能為自己做點什麼……”
父親的話讓她開始思考,是不是該慢下來,人生究竟想做些什麼?帶著這些疑問,她選擇在當紅時期暫別演藝圈。
阿雅和媽媽、女兒
再次回到觀眾視野的阿雅,是以節目制片人的身份出現的,并且已經完成結婚、生子的大事,有了一個可愛的女兒。
《奇遇人生》、《很高興認識你》等節目,每一檔都收獲了豆瓣8分以上的好評。
溫柔、知性、文藝,這些看似和過去的她毫不沾邊的氣質,現在是阿雅給人的第一印象。成功從幕前轉到幕后,阿雅花了10年。她平緩地告訴我們這一切來得剛剛好:“10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慢下來才有機會收獲更多。”
以下為阿雅的自述。
我現在開始我的43歲人生,我很滿意我現的狀態。
有人說我的風格轉變了,其實我還是很有幽默感的、還是喜歡搞笑,我覺得幽默感對于生命來說很重要。只是我現在的狀態跟剛出道的狀態已經不一樣了,我不是刻意去轉變,我是自然而然地呈現我當下的狀態給大家:發現自己的特點,是我透過時間最大的學習。
阿雅(中)和媽媽、姐姐的合照
我小時候是一個特別內向的小孩,害怕人群也很害怕上學。幼兒園的時候就知道什麼是逃課,有一次我爸爸因為想要讓我更喜歡幼兒園,就跟老師串通,希望讓所有同學可以圍著我唱歌,歡迎我到學校,殊不知那樣反而讓我產生更大的恐懼,我看到同學圍著我就開始大哭,然后跑走,就這樣一直害羞到小學三、四年級。
阿雅(左二)通過表演成為校園里的“風云人物”
我當時的個性很軟弱,老師問同學們一加一等于多少,等全班同學都說了二,我才在后面接著說“二”,大家就開始會欺負我、笑我是馬后炮。幸好我的老師對我很有耐心,深入地和我聊,每周安排機會讓我上臺和同學分享我的想法。
我記得我第一次走上臺的時候,覺得座位到臺上的距離是我永遠走不到的地方。后來逐漸熟悉感覺了以后,可能是物極必反,兩年后我成為了學校的“風云人物”,各種辯論、戲劇、演講,都會看到我的身影。
高中的時候我進了華岡藝校,和大S、小S、范曉萱從那時就開始認識,畢業以后就踏上我的演藝工作。
阿雅(左一)高中時期參與節目錄影
剛入行的時候,我曾經也會覺得,為什麼我不像林志玲那麼高?我的雙眼皮能不能再深一點?手臂再細一點?直到有一天我突然意識到,難道我要去我把我的骨頭打斷增高嗎?難道那會讓我的生活變得更開心更好嗎?
大家普遍都會認為容貌很重要,我的工作也會見到很多好看的人,但我的體會是,每個人都是不一樣的,長得好看不如長得有特色,皮囊底下散發的氣質才能讓人細品。
我非常相信相由心生。人的容貌是會改變的,在我入行這20年的日子里頭,我其實聽過很多次,為什麼某一個明星紅了之后會變得更好看呢?我覺得是因為明星紅了之后,可能是才華被肯定了,所以由內而外散發出自信,就變得更好看了。
世界上有這麼多的人,就連雙胞胎都可以很不一樣,所以當你追求同一個審美標準,一直想要成為別人的時候,其實很多人會忘了自己獨特的美麗。
除了我的家人之外,我覺得最重要的是朋友。我的大部分朋友認識都超過15年以上,甚至有更長的時間的。
我絕對是一個討好型人格,我會想辦法討身邊所有人開心,但我不覺得討好型人格是不好的。換個角度想的話,這類人很善解人意,只是我現在明白,同時要懂得討好自己。
我以前很常被拿來和大S、小S、曉萱比較,確實也會覺得不舒服,但這個情緒來源不是因為我想跟我的朋友爭高低,而是我不懂為什麼大家要把我們放在一起比?
《我們是真正的朋友》節目片段
真正的朋友是沒有比較的,如果我希望自己獲得一個非常好的閨蜜,我不應該先要求她們對我做到什麼,而是先要看我自己是不是一個好的朋友。
我人生有幾個遺憾的事兒,其中一個就是當年大S、小S跟曉萱要去英國游學三個月,那時候本來也叫我去,但我放不下工作,沒有去。其實工作只要你努力都會有機會,但跟姐妹一起的旅程,錯過一次就是一次,它不會再發生了。
我們看著彼此從一個階段,進到下一個階段,每個人生不同的狀態都會有這些人陪伴,雖然大家聯系得不像小時候那麼頻繁,但是當共處一室的時候,距離感會迅速消失,回到各自最舒服的狀態。
阿雅和父母的合照
我跟我父親的感情是非常深的。我工作最忙的那段時間,父親的身體出了問題,他可能隨時會離開我,讓我非常恐懼。加上那時候也不是在談成熟的戀愛,等于是事業、家庭、愛情這三方面都非常緊繃。
我不知道怎樣緩解自己,每天只要手機一響我就很怕是醫院打來,直到有一次父親用他的山東口音跟我講:“小雅,辛苦你了,希望你可以為自己做點什麼”。
后來,我父親走了。當他真的離開的時候,我跟我姐姐還有媽媽陪在他身邊,我是不讓她們哭的。因為現代醫學有說,人在死的時候,聽覺不會這麼快消失,我怕我爸爸聽到我們哭會走得不安詳。
阿雅告別《我猜我猜我猜猜猜》的主持去進修
父親走后的7天,我忙完后事還有節目要錄,我的狀態很崩潰,真的不知道該怎麼面對。
我當時的經紀人王偉忠先生告訴我:“阿雅,你的父親很以你為驕傲,你是一個主持人,你是為了別人的開心而在服務,很多人下班看節目就是要放松,如果你帶著服務的精神去完成工作,你的父親會很為你驕傲”。這才讓我有信心錄完那期《我猜》,也讓我開始去思考,我到底想做些什麼。
一年之后,我選擇放下我手邊所有的工作,去為自己充電。
《奇遇人生》在查亞峰取景
我從2008年上《康熙來了》就說過我想要做節目,想要做內容。到了《奇遇人生》第一季,是在2018年播出,可以說是十年磨一劍。
在這之前,我也有做一些小的嘗試,比如2012年的《愛啊!幸福男女》,也做了兩季,當時娛樂圈很多女明星結婚,通過節目去了解她們為了幸福背后的付出,或許也會鼓勵到其他朋友,再后來我就懷孕去當媽媽了。
阿雅在《奇遇人生》錄制現場
雖然那段時間,我的重心在家庭,但如果你真的想要做一件事,它是你的夢想的話,那把火是永遠不會熄滅的。我對內容非常有熱情,一個節目從零到有的過程,要不斷學習、不斷自我懷疑,最后做出一個心里想要的東西。
藝人,或是說每個人都一樣,在一種固定的模式里跑著跑著,就會覺得自己這輩子就是那樣了。
和劉雯在北極
和李誕在東京
《奇遇人生》的初心是來自于我自己,把自己拉出舒適圈的時候,我們會看到不同的可能性。我也把我的藝人朋友帶舒適圈,讓他們忘記自己原來的身份,去了一些比較極致的地方。
像是跟劉雯去北極徒步、跟李誕一起去日本、跟竇驍去爬東南亞的第一高山,過程非常辛苦,現在回想起來,我覺得我人生真的挺豐富的,也沒有什麼遺憾。
阿雅和周迅一起主持節目《很高興認識你》
《很高興認識你》是沒有腳本的。第一季我們探訪了鄉村的很多普通人,比如馬文漢,本來有一個固定的船務工作,因為非常愛吃、喜歡做飯,可是每天晚上去到超市卻發現只剩下被挑剩破破爛爛的菜,所以他決定要把“吃”變成他的工作,親自去找食材,進到深山。
阿雅在節目中討論租房話題
第二季我們走進城市,我跟周迅對年輕人本來就有好奇心,因為這檔節目認識了100多位年輕朋友,去了解他們是怎麼處理社交、租房、愛情、親情、壓力釋放、職場、生死等時代議題。
租房那一期播完之后,我有幾個朋友發來信息,說看完節目真的緩解了租房的焦慮,我聽了就特別高興。
我非常享受我現在的年紀,18歲有18歲的青春無敵,40歲有40歲的歲月靜好,我不會像以前年輕的時候,會因為突如其來的變化而沖動、焦急、不知所措,但是那個時候也是非常好的經歷。
我在節目中說過,我懷孕的時候所有人看到我,都非常高興地跟我說當媽媽之后,跟孩子的關系會變怎樣怎樣,但是從來沒有人告訴我,當有孩子之后,跟另外一半的相處會發生很大的改變。
以前,我和丈夫有很多二人世界,有了孩子之后就變成團隊工作,不能很隨性想去哪就去哪,連看電影都是看動畫片。
正因如此,我覺得更要提醒自己,不要因為把焦點放在孩子身上,就忘了伴侶之間的感覺,我想所有的女人心中都住著一個女孩,對愛情和婚姻都有憧憬。愛是一輩子的學習,激情的愛一定會過去,要懂得去欣賞對方,也要懂得愛自己。
阿雅懷孕時期
阿雅和女兒
我現在深刻地感受,簡單即是豐富,少即是多。小時候買東西會買很多,然后慢慢地會知道買東西要買適合自己的。購物可以帶來快樂,但是節省也可以帶來快樂。我女兒現在7歲了,我也不太給女兒買玩具,寧可帶女兒去公園去騎腳踏車,去跟她的朋友玩。
我們互動的方式既是媽媽跟小孩,也會像好朋友那樣互相開玩笑。小孩像一面鏡子,她會讓你看到自己的一些好與不好。我是一個不會在孩子面前太去就是秀自己的人,我女兒不會看我的節目,《銼冰進行曲》還是她在學校的時候,老師跳早操放給她聽的。
我回想自己30多歲的時候,我希望自己是一個有耐心、靠譜、慢一點、有修養的人。我覺得此刻的我,應該有往那個方向走去,但是絕對沒有到達,因為人生就是一個沒有止境的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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