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丘生活了幾十年,對于中原村還比較陌生。當村支書那幾年,經常和中原村干部在一個會議室開會,有時候也坐同一條連椅,才慢慢的對這個村子有些了解,及至又回到小丘工作,有一段時間包抓中原村,就更深層次的了解了這個村子。
村子之所以叫“中原”,概因地里位置優越,處在小丘原的中間位置。一條寬闊的大路向北,通往紅色照金;另一條大路向西,穿坳底過朱村,直抵咸陽轄區淳化縣境。路兩邊整整齊齊的住著中原村四百余戶人家,走出不長的巷道就是連接東西南北的通衢大道,交通便利的令人羨慕。
小丘原有悠久的歷史,很多居民是土著,但也有很多遷徙家族,例如朱村、移村的大部分人都是山東遷徙過來的。中原村三個組,北塬組在村東北,姓的比較雜,大概來自五湖四海,其它兩個組大部分人姓席,說地地道道的陜西方言,保留著耀州西北一代的口音。村里人大部分是土著,他們在這兩平方公里多一點土地上生兒育女,耕作生息,也不知道有幾百年時光了,日子過的相對殷實。
由于席姓居多,目前這屆村級班子主要村干部都姓席,巧的是都有當兵的經歷,做起事來果斷干練。人常說“寧領千軍不領一村”,雖說大部分人家都姓席,經過十代八代的繁衍,血緣關系慢慢的就淡了,為了各自的利益,瓜葛糾紛也少不了。有段時間,村里的矛盾突出,都說這個村人愛告狀,誰在這個村住隊誰都頭痛。農村人告狀雞毛蒜皮類的瑣碎事情多,也沒有過大的非得爭個你死我活的事情,村支書村主任見了這樣的事情沒有躲避推諉,照常是按照村里的輩分該叫爺的叫爺,該喊叔的喊叔,遞煙倒茶,既講道理有講情理,經過村干部耐心細致的化解,矛盾糾紛慢慢少了,呈現出和諧的氣象。
小丘鎮在耀州區是最大的農業鄉鎮,多年前以種糧為主。鎮子最北邊,在照金境內有一水庫,庫容很大,蓄滿了照金山里的河水雨水,只供小丘鎮三萬多人和幾萬牲畜用,灌溉著幾萬畝農田。中原村地平,也肥沃,家家戶戶在這樣得天獨厚的水利條件下,糧食攢的吃不了,就騰出一部分土地栽辣子種蘋果,先種的人先富,賣了蘋果和辣子蓋房子買小車,日子風風火火。那幾年,種辣子販辣子是中原村一道風景。中原村地勢平坦,陽光充足,也學樓村那邊人種辣子,育辣子苗。我們在麥子起身的時節,到中原村買回辣子苗栽在地里,秋天又把辣子賣給中原村人,一個蘿卜兩頭切,錢都讓中原村人賺了。蘋果在中原村不是重頭戲,但也是能夠鼓起起村民錢袋子的產業。有一大半人的經濟收入是靠蘋果園的。村主任席衛衛還專門建了個蘋果氣調庫,把中原村的蘋果存起來,到了第二年賣大價錢。
小丘原上的蘋果樹多,是一道風景。家中的壯年勞動力種蘋果務莊嫁,年青人則背起行囊去了遠方。后來有個叫海升的現代農業公司看上了這片土地,將大部分土地流轉去,用現代化的農業技術在這片土地上務作蘋果園。這個公司是全國農業領域很有名氣大公司,土地到了他們手里,立即煥發出另一種風采。他們走的是現代農業的新路,果園管理機械化程度很高。上了移寨坡,眼前會突然一亮,栽植的蘋果樹整齊劃一,像英姿颯爽的衛士,列的整整齊齊,接受著人們的檢閱。這種管理在全國也是少見。這些樹就長在中原村的土地上。前兩年,國務院副總理也來這里視察指導工作,讓這片土地更加熠熠生輝。北塬組的土地一少半也流轉給了果業公司。土地流轉對缺技術和勞動力的家庭來說是個好辦法,每年領取土地流轉費,比自己務莊稼省心省力,效益還高出許多。流轉了土地,大部分人閑下來就去公司打工,每月有了不菲的進項,土地變成了資本,農民變成了工人。在帶動貧困戶脫貧方面,中原村地面上的兩個果業公司發揮了很大作用。村上和公司協商,盡量先吸納安置貧困戶到公司務工,讓他們通過務工增加收入。這個村的人只要勤勞,還愁日子不小康?
中原村除了蘋果產業外,著名的是花椒和中藥材。在全鎮率先把花椒當產業栽植的就是這個村。有的人家一栽就是幾畝,一賣就是幾萬元,引得大家羨慕眼紅,紛紛效仿。七夕一過,到處都是摘椒人,摘回來晾在院子,椒香彌漫了全村。村支部書記席國旭是退伍軍人,有戰略眼光,率先成立了一個山丹丹合作社,引導大家種植丹參柴胡茯苓等中藥材,套種在花椒樹下,樹小的時候收入靠藥材,三年后花椒掛果,收入轉到了樹上,形成了林下加林上的立體經濟模式。看得出,在培育特色產業方面,中原村的干部是花了心思的,也取得了很好的效果,有的人家僅育花椒苗出售花椒苗就賺了不少。
小丘是農業鄉鎮,中原村卻有一個工廠。村西邊早在改革開放之初就建起蠶桑站,當時小丘鎮很多村都栽桑養蠶,將蠶繭拉到中原村上交。后來蠶桑業畏縮了,這個地方改成了現在的“新聲沃”電子廠,加工生產音響喇叭用的音膜,吸收了一批青年去廠子里務工,為安置貧困戶,助力脫貧攻堅出了力。產品銷路也好,為中原村注入了活力。
中原村也有一家農家樂,就在學校南邊,位置好。門前兩條大路,一條直通鎮子,一條通往外縣。前年整治人居環境拆了搭在門口的簡易棚,將吃飯的桌子挪進室內。為了滿足顧客需求,將院子改造成了干凈整潔的飯店模樣。店主兼大廚是個黨員,店員是他妻子。廚藝好服務好,引來周圍村的人來這里吃飯,生意特別紅火。
中原村還有一個人在我的印象里很深,是我曾經幫扶的貧困戶席天壽,也當過兵。前幾年失去了老伴,自己患了腦梗。臥床一段時間后,堅持鍛煉走路,由幾百米到幾千米地循序漸進。開始還帶著一個有板凳的拐杖,現在早都把拐杖扔了。他每天跑十幾里甚至幾十里路。為了吃一碗咸湯面,步行去縣城。吃面是次要的,堅持運動抵抗疾病是目的。前幾天他來我辦公室閑聊,說有一天跑了一百多公里,到淳化縣轉了一圈。我問他多大年紀了,他說七十老多了,我很吃驚。在這幾條路上,天天會看到這位高個子老人,他步子不緩不急,朝著心中的方向不停的前進。
也許這位老人就是中原村人的縮影。他們勤勞質樸,不怕困難,為了富裕一個家,靚麗一個村,風雨中崛起,捧起彩虹,向著心中的目標努力前行。
作者:李雙林,筆名李雙霖,男,生于1970年。陜西省作協會員、陜西農民詩歌學會副會長、耀州區作協原主席。作品獲獎50余次,出版詩集《追夢照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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