祿命
唐太宗命呂太常整理有關陰陽學說的書。呂太長在關于命運的書籍前加了一段說明:“長平一戰,有四十萬人被坑殺,不可能這麼多人同時命犯三刑。所以,貴人們也不要怕八字相同的人沖撞了自己的好運。就算是雙胞胎,還有的夭折有的長壽,以生辰八字推算命運并不準確,上面所說的就是證據。”
近代有個趙某,算命很準。他推算自己應該是四品官,因為沒讀過書不能通過考試當官,捐官又沒有錢。于是他進了京城,想憑借自己算卦的本領出人頭地。無奈趙某比較耿直,算命的時候都是依據八字和卦象直言不諱,從不撒謊奉承顧客,導致來算命的越來越少。又看到同行們都是靠諂媚奉承來獲利,心里生氣,又回了揚州。
揚州這里的人算命喜歡聽真話,他的生意很好。于是租了一座小樓,他在樓上,雇了一個讀書人在樓下做助手。有來求卦的先交一兩銀子登記,助手把顧客的生辰八字放到筐里,搖一下鈴鐺,趙某在樓上把筐拉上去,過一會兒,把算命的結論放到筐里放下來。不是大富大貴的人,趙某不會露面。
越是這樣,名氣越大。本郡太守也派仆人隱瞞姓名來算命。趙某看到太守的生辰八字和自己完全相同,非常詫異,扔下一個紙條說:“如果生在南方,和我就是同行,如果生在北方,就是四品官。”仆人說:“是滿族人,生在北方。”趙某給別人算命很準確,給自己卻算不準。
上面的故事是八字相同,出生地不同。下面講一個八字相同,出生地也相同的故事。有個浙江巡撫,也是旗人,帶著家眷路過鎮江的時候,妻子臨產。當時已是午夜,停船的岸邊人聲嘈雜,原來有個開豆腐店的妻子也臨產。仆人上岸,用重金把接生婆撬過來。夫人生下孩子的時候,豆腐店的小孩也出生了。兩個嬰兒一起啼哭,夫人懷疑自己的孩子將來會很平庸。
后來,巡撫去世,他兒子繼承爵位,也做了巡撫。夫人某次路過鎮江,打聽當年同時出生的那個孩子。也已經成人,賣豆腐為生。這兩個孩子還可以解釋說一個生在陸地,一個生在船上。
而紀曉嵐的《消夏錄》里記載,他侄子和仆人的兒子同時出生,他侄子十六歲就夭亡,仆人的孩子現在還健在。生產時只隔著一個窗戶,兩個小孩幾乎同時落地,連分秒的差異都不大。一個顯貴,一個卑微,一個夭亡,一個長壽,這又怎麼解釋?可見呂太常的言論是正確的。
本文出自《道聽途說》,是一本清代志怪集,作者在書中又寫了這樣一篇反志怪的文章,讓人耳目一新。結尾他又總結到:天下這麼大,每天都有上萬的人出生,上萬的人死去,和皇帝同一天出生的人不計其數,命運卻千差萬別。過去明太祖曾密令官員尋找和他八字相同的人。后來找到三個,一個和尚,一個乞丐,一個百姓。明太祖問劉基這是怎麼回事,劉基也解釋不了。所以說,命運的玄奧,不是八字能概括的,圣人都說不明白。
(以前看過一個測字的小故事,沒有找到原文。大意是說兩個舉子趕考,在一個卦攤前測字,都寫了一個“立”字。算命人說一個會考中,另外一個家里會有喪事。眾人不解,算命人解釋說:“第一人寫“立”字時,旁邊有個人站著觀看,單人旁加立字,就是“位”字。而另一個舉子寫字的時候,旁邊有個挑水人路過,“立”字加三點水就是哭泣的“泣”字。)
【原文】唐太宗命太常博士呂才刊定陰陽雜書,其敘祿命曰:“長平坑卒,未聞共犯三刑;南陽貴人,何必懼當六合?今有同年同祿而貴賤殊,共命共胎而夭壽異,此皆祿命不驗之證也。”
近有趙姓推測子平,精極一時。自推其命應得四品,因思索未讀書,難求科甲,納賢尚可求名,奈家無儲畜。仗其術云游四方,欲爭名于朝,遂至京師,無如依命直談,鮮所許可,致絕顧問。見人皆以諂譽獲利,不勝忿懣。
出都回至揚州,其道盛行。乃賃夏屋,延衣冠中人作支賓。自居樓上,懸鈴縋筐以取。來求者先以一金登號,支賓始置八字于筐,鳴鈴而上。非大富貴人,罕謀其面,名噪一時。本郡太守遺仆就問,趙見八字咸與己同,不勝詫異,飛一條以詢曰:“生于南方,忝在同行。生于北方,四品黃堂。”來人曰:“是旗籍也。”推之皆驗,人驗而己不驗,何也?
又有浙撫亦旗人也。其夫人舟至鎮江,午夜欲產。聞停泊處人聲嘈雜,有市腐者,婦亦將產。干仆以重金奪其收生姥至。則夫人生兒,肆中亦生兒。同時聞啼聲,夫人疑此兒之庸也。后撫故,公子以蔭得官,洊升浙撫。太夫人道出停泊處,訪同產之兒,亦已成人,仍業腐也。是二人者,或母有南北,時有正初,地有水陸之分。至《消夏錄》載紀曉嵐學士之侄,與奴子劉云鵬同生。其侄十六歲而夭,奴子健在。產時只隔一窗,兩兒并落蓐,非惟地同時同,乃至分秒亦同。一尊一卑,一夭一壽,又何說也?可見呂太常之駁論,千古不移矣。
薌厈曰:天下廣大,每日萬生萬死,帝皇夭壽之日,豈無同者?昔明太祖密諭各布政,確搜與同八字之人。乃進三人,一僧,一丐,一市儈。帝以問劉青田,亦無以對。故曰,命之理微,圣人罕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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