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八字
牛瑞華\文
我生于丙午年辛丑月壬午日，自母胎受孕結珠算起，已歷時18644日。人生若以百年計，流量已耗百分之五十二，尚余百分之四十八。
俗話說人生七十古來稀，更何況世事難料，剩余的百分之四十八只是一個虛數而已，隨時可能清零。
年少時，曾經有過對死亡的恐懼；于今，早已慣看秋月與春風。
你本是塵土，必歸于塵土。
十余年前，回鄉伺俸母親，夜來無事，與母親閑聊，問及我的生辰吉時，母親想了半天，苦笑著對我說：“忘記了！”隔了一段時間，我再次試問，母親還是苦笑著對我說：“不記得了！”一連數次，直至母親仙逝，未得結果。
我的生辰八字，居然少了兩字。
我不怪母親，母親太勞累了。據說生我那天，為補貼家用，寒冬臘月，母親挺著大肚，身挎藥簍，上山捋藥。在那個年代，能夠活下來已經很不錯了，還得感謝毛主席他老人家的那句豪言壯語：“人多力量大！”
在我之上，已經有五個姐姐，一個哥哥了。父親兄弟三人，大伯、二伯家是獨苗，排行老三的父親怕我家也是獨苗，便努力生產，結果就有了我這個寶貝兒子。自從有了我之后，大姐、二姐跟隨父母勞動，哥哥專心讀書，專門安排三姐照看我。三姐每天背著我走東家、串西家，跑前村、逛后店，造就了三姐瘋瘋癲癲的性格，因此也留下了“瘋張八”的美譽，四姐、五姐隨她們去玩。感謝三姐的辛勤付出，不停地激活我體內的活動細胞，以至于我成年后習慣于走南闖北，浪跡江湖。有了我的鼓舞，父母再次努力生產，事與愿違，兩年后，有了六妹。也許是我天生嬌嫩、霸道，會哭的孩子有奶吃，居然害起病來。父母思來想去，忍痛將六妹送給離我家一里之遙的任家。有了六妹的那份口糧，我總算存活了下來。父母心有余悸，怕有閃失，于是七妹便應運而生。
至此，父母才善罷方休。
呵呵，扯犢子扯遠了！言歸正傳吧。
我出生的那年，全國山河一片紅，在光芒萬丈的毛澤東思想照耀下，牛鬼蛇神被翻身農奴們打的打、殺的殺，逃得無影無蹤。直到毛主席他老人家逝世十多年后，那些殘存的牛鬼蛇神的孝子賢孫們從地縫里冒出來，才慢慢有了一些復蘇的生機。
后來行走江湖，不乏遇到一些高人、真人，飯熱酒酣之際，天馬行空，高談闊論，什麼周易八卦、梅花易數、麻衣相面、奇門遁甲、稱骨算命，五花八門，不一而足。有仙兒動問，我只好幽幽地對仙兒說：“我只知生年、生月、生日，唯獨不知生辰。八字缺二，大師可算否？”仙兒面有難色，訕訕而語：“只是大概，不準，不要在意。”
再后來，我動了心思，決意弄清我的生辰。先是詢問長我的姐姐，她們含糊其辭而又各執一詞。我不甘心，又三番五次地回到老家，挨家挨戶串門，明為看望鄉鄰，在嘮嗑的同時，總要把話題引到我的生辰上來，結果還是無功而返。
就這樣，我八字不全，生時始終成為謎團。
【編輯 李冬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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