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之巔,少年負手而立,俯瞰山腳下蒼茫的大地。深邃而又冰冷的眼神,實在無法讓人相信他只不過是一個十八歲的少年。
“師傅,你所說的江湖,到底為何?”少年冰冷的聲音,比起著寒冬的溫度,更令人心涼。
身后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者,低頭撫摸著手中的利劍,淡淡說道,“江湖就是人,人就是江湖。”
少年若有所思,他既不說話,也不回頭。時間仿佛被這寒冷的天氣凍結了一般。
過了許久,少年開口說道,“師傅,我在這人煙未至的地方,呆了已經有十二年了罷。”
老者說道,“沒錯,算起來,已經有十二年零三個月了。我沒想到,從你六歲的時候,我帶你來到這里,你竟能夠如此隱忍,這也證明,我當初的確沒看走眼,你現在一身武學,莫說江湖,只怕我也早已不是你的對手。”
老者悵然若失,眼神之中,有欣慰,更有失落。
少年緩緩轉過身來,說道,“我想下山了。”
“什麼時候?”
“現在!”
“你下山做什麼?”
“報仇!”
“報誰的仇?”
“父母之仇!”
“仇人是誰?”
“葉無雙!”
“去吧。”
老者將手中擦拭良久的利劍入鞘,右手撐著劍,起身而立。一瞬之間,那劍竟直入土中一半有余。
老者轉身離去,朝著山林而去。
“這把劍一出江湖,是福是禍,誰人都料不到,你若大仇得報,有時間的話,便回這山上看看。”
老者的身影和聲音,一同消失在深林之中。
少年蹲下身子,撫摸著這把被稱為四大神兵之首的奪月,心中微微有些波動,十二年來,這把劍,師傅從未讓他碰過,如今,卻將它贈給了他。
少年微一用勁,將奪月拔將出來。
石頭村以東幾十里處,一行人正浩浩蕩蕩向西而去。
這行人約莫有五六十人之多,前頭四人,各騎一匹彪悍駿馬,兩邊各有二十多人,后頭,緊隨著十來人。人群中間,有三輛馬車,前后兩輛,各拉著一口黝黑的箱子,中間那輛馬車,卻是拉著一頂轎子。
此行人正式威名赫赫的東遠鏢局。
前頭四個騎馬之人,一身著白衣的少年說道,“各位叔叔,再過幾里,就到了關霞,聽聞那里兇險無比,我們該當警惕才是。”
“少當家,你就放心吧,我陳振南押鏢幾十年,什麼兇險的事沒遇到過,還不是都過來了。”說話的是一位四十多歲的中年人,這人皮膚黝黑,長著絡腮胡,臉上更有幾道傷疤,若單論模樣,就足以嚇退不少人。
“師弟,切莫大意,正可謂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近幾年來,江湖之中可是出了不少好手,一切當謹慎為是。”說話人正是東遠鏢局二當家,龐蓋。
四人除這三人之外,余下一人三十多歲的模樣,長相白凈,初一看倒似個讀書人。此人名叫白如煙,乃是遠東鏢局四當家。
眼下,他一言不發,另外幾人的談論的聲音他似乎并沒聽在耳里,只是目不轉睛地盯著前方。
“小心,前面有埋伏。”白如煙忽然發話,止住了車馬前行。
龐蓋騎馬前行幾步,喊道,“前方的朋友,我們乃東遠鏢局,請各位朋友行個方便,在下這里,有些酒錢,請各位兄弟吃酒去。”
“嘻嘻嘻,哈哈哈。東遠鏢局二當家龐蓋,高俊的內功,就這幾句話,差點就把老子從樹上震下來了,嘻嘻,哈哈。”一陣尖銳刺耳的聲音從前方傳來,隨之而來的,是一位身材矮小,披頭散發的男子,此人長得尖嘴猴腮,頗像猴子一般。
“原來是竄天猴宋明,不知閣下擋道,所為何事。”龐蓋問道。
“哈哈,嘻嘻,可笑可笑,現在江湖之中,誰人不知東遠鏢局,押著價值連城的寶物,趕往天道山莊,更有傾國傾城的拜劍閣大小姐身在其中,試問天下之中,又有誰人不貪財,不好色,哈哈,哈哈。”竄天猴一副猥瑣模樣,著實令人犯嘔。
陳振南大怒,拔刀而起。
“就憑你小小的竄天猴,也想打東遠鏢局的主意,找死。”
陳振南話音剛落,人已欺身至竄天猴跟前,一瞬之間,連出十二刀,刀刀攻其要害。
竄天猴并無畏懼之色,嘻哈閃避,這快如閃電的十二刀,竟未碰其一分一毫。
陳振南怒氣更甚,更是連出二十八刀,竄天猴并不急于反擊,左躲右閃,更像是在戲耍陳振南。
“師弟住手!”龐蓋喊道。
竄天猴在江湖之中名聲狼藉,龐蓋有所耳聞,但卻從未見過,此次相遇,竟不想竄天猴武功如此了得,當下情景,龐蓋心中深知,師弟陳振南并非竄天猴對手。而更令他擔心的是,竄天猴作案,從不單獨出手,在他的身后,還有天狼陸尚,巨蟒唐劍,野豬王朱天,以及黑新娘尚巧巧。這五人在江湖之中,被稱為天煞五毒,均是無惡不作,臭名遠播。而且個個身懷絕技,早已成為正派人士欲鏟除而后快的惡人。
陳振南是出了名的急性子,眼下又如何能收得住手,一身刀法使得如風如電,怎奈就是傷不到竄天猴分毫。
白衣青年年臉上略有焦急之色。
“兩位叔叔,咱們需不需要去幫幫陳叔叔?”
龐蓋搖搖頭,陳振南雖傷不到竄天猴,竄天猴想傷到陳振南,倒也并非簡單。剩余的四毒想必也隱匿在周圍,稍后一場惡戰,看來是在所難免了。
白如煙面不改色,他一雙眼鏡環顧四周,暗暗找尋剩余的四人。余下之人,也均將刀劍拔將出來,紛紛靠近黑箱和轎子,警戒待命。
“竄天猴,平時吹牛吹大了,連個小小的陳振南你都搞不定,趁早回老家種田去吧。”一聲沉悶的巨響,一團巨物從天而降,大地仿佛都被晃了一晃。
“嘻嘻哈哈,野豬王,你可當真嚇老子一跳。”竄天猴激戰之中,還能玩笑打哈。
“滾開,讓我來!”野豬王怒吼一聲。
“好嘞,老子就把他讓給你了。”說話間竄天猴身子一飄,轉眼已在六七丈之外。
野豬王朱天,別看他體重有個四五百來斤,身子還靈活的緊。陳振南一刀劈砍而下,當下一刀,乃是平生所學之極限,江湖多少成名盜匪,都在此刀下喪生。眼看這雷霆一刀,野豬王竟不閃躲,右手往上一擋。東遠鏢局之人均是面露喜色,想這一刀下去,野豬王這條手,必是保不住了。
“鐺”一聲巨響,所有人的神情,已全變成驚愕。野豬王的手非但好好的留在身上,陳振南的刀竟被震飛出去。不待停歇,野豬王左手一拳打向陳振南胸口,此刻想躲,已然來不及。
倘若以血肉之軀,是萬難用手臂接住這一刀的,只不過野豬王的雙手,均戴有精鐵煉制而成的護具,是以能輕松接下這刀。
“噗。”陳振南一口鮮血吐出,人也向后飛出。
白如煙以及龐蓋,起身而出,將陳振南扶住。陳振南又吐出一口鮮血,口中喃喃細語,想說什麼,卻是一字都說不出。
“三弟!”
“三哥!”
“陳叔叔!”
白衣青年此時也趕到身前,眼眶之中淚水盈盈。
陳振南頭一歪,終是不活了。
“野豬王!拿命來!”龐蓋滿腔怒火,拔劍而出。
“老朱,你已殺了一人,這一個,可得留給我了。”
龐蓋還未欺身到野豬王跟前,一團黑影已擋在了他的跟前。
正是巨蟒唐劍。
“都說東遠鏢局的鏢師如何了得,我看也就是些只會三腳貓功夫的小孩子罷了。”
說話間唐劍劍已在手,堪堪不過三招,手中漆黑的劍身,已刺穿龐蓋的胸口。
“唉,這劍還是慢了一點啊,第一招就該取了他的性命才是,沒想到還是用到第三招。”
唐劍一劍抽回,龐蓋胸口鮮血噴涌而出,身子一軟,也隨陳振南去了。
“龐叔叔!”
“二哥!”
不過片刻之間,東遠鏢局的二當家,三當家便慘死,這是東遠鏢局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白如煙臉上青筋暴跳,可現下,早已不是考慮該如何報仇,而且怎麼保住少當家和拜劍閣大小姐了。
白如煙自知,僅憑自己的身手,根本和對方走不了幾個回合,白白送了性命不說,少當家和拜劍閣大小姐,只怕也難難逃魔掌。
天煞五毒的名聲,白如煙自然是早有耳聞,只不過,走鏢多年,也從未遇過。沒想到對方武功,竟是如此深不可測。
“少當家,稍后我和一眾兄弟拖住他們幾個,你到轎上,帶著許大小姐逃走,切記,盡量往偏僻地方奔逃,只怕我們一眾兄弟,也只可擋得住一時半會。”白如煙輕聲說道。
“白叔叔,這如何行得通,我……”少當家眼眶頗紅。
白如煙打斷他,怒道,“男子漢大丈夫,婆婆媽媽何成大事,就照我說的辦。”
話音剛落,手中早已暗暗發力的三星標激射而出。這一手功夫,白如煙已是如火純青,一手出去,可發二十幾枚。力道當真又準又狠。
“弟兄們,跟我一起殺出去,保護少當家和大小姐。”
一瞬之間,白如煙發鏢,喊話,急身而出之際,又將少當家往后推出,當是行云流水。
身后的一眾弟兄,愣了一下,馬上緩過神來,紛紛沖將出去。這幾十人等,身手雖不甚精妙,但個個都是不怕死的好漢,東遠鏢局對他們慷慨大義,從未將他們當做下人看待,此時此刻,生死早被拋到九天之外,保護少當家,為二當家三當家報仇的怒火陡起。
少當家往后推了幾步,穩穩站住,自小,父親和三位結拜的叔叔,便手把手教他武功,也算有所小成。
不及多想,少當家掀開轎簾,便欲帶著拜劍閣大小姐奔逃。可是,轎中哪有人影。他心中一驚,便想告知白如煙,一轉頭才發現,幾十位弟兄,已然全部倒地身亡,只剩白如煙渾身是血,苦苦支撐。
少當家怒吼一聲,明知不敵,卻也義無反顧地沖了上去。一道厚重的掌力,忽然落在了他的肩上,不僅不疼,反而有股暖暖的氣流游遍全身,身子也不由得停了下來。
“阿彌陀佛!”一聲佛號從少當家身后傳來,他回頭一看,正是父親的摯友,妙智大師。
“大師,快救救白叔叔,他快不行了。”
一道快如閃電的身影從少當家跟前掠過,只不過眨眼的功夫,妙智大師已將白如煙帶了回來。他望了望白如煙一眼,嘆了口氣,已然是救不活了。少當家急忙將他扶坐地上。
妙智大師掃視著地上的尸體,臉上微有怒意。
“嘻嘻,老禿驢,看來這趟閑事,你是管定了?”竄天猴不知何時,又竄了出來。
“無恥惡徒!”妙智大師微一輕吼,雙掌齊出。
一股排山倒海的掌力登時席卷而出。
巨蟒唐劍和竄天猴見勢不對,迅速向后遠遠退去。野豬王大吼一聲,雙臂交叉前挺,竟是要硬接。掌力瞬息而至,野豬王龐大的身軀,愣是被震出了兩丈有余,一口鮮血吐出,染紅了他身前的衣衫。
“老禿驢,果然厲害!”野豬王雙腿一軟,跌坐在地。
妙智大師蓄勢待發,眼見一掌又要拍出,一陣女人的聲音突然傳來。
“老和尚,且慢動手!”來者正是黑新娘尚巧巧。她的右手,正抓著一名少女的脖子。
“許大小姐!”少當家大叫一聲。那少女正是拜劍閣大小姐許靈珊。方才不見她在轎中,原來是被擄走了。只是何時被擄走,竟沒人發現。
“老和尚,功夫不錯,不過嘛,如果我們一齊出手,只怕,你也要命喪此地了。”黑新娘笑嘻嘻地說道。
“阿彌陀佛,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妙智大師一臉莊重。
“老和尚,我們此行目的,無非就是我手上的這人,還有你身后的那兩個箱子,我也不想他們,下手這麼重,唉,罪過罪過!”黑新娘臉上的笑意,尤未消失。
“野豬王!平日里叫你多加練功,你就是不聽,一個和尚就將你打得吐血,你丟不丟人。還有你黑新娘,一個和尚,說什麼咱們一齊聯手,你這是滑天下之大稽!”
“老大到了!”聽見聲音,竄天猴和巨蟒齊聲說道。
一條如鬼魅般的身影,突然出現在了眾人跟前。
來人正是天狼陸尚!
“黑新娘,你帶著她和野豬王先走!”
天狼神情俊冷,妙智大師立于對面,也能感受到一股寒意。
“是,老大。”黑新娘帶著許靈珊,回過身對著跌坐在地的野豬王說道“走吧,老豬。”
野豬王傷勢并未太過嚴重,又在地上休息了片刻,當下雙手朝地上一拍,整個人像球一樣跳了起來。
“妙智大師,不能讓他們帶走許大小姐啊!”少當家眼看許靈珊就要被帶走,急得大叫。他身旁的白如煙,已是氣若游絲,只怕再撐不過一會了。
“久聞靈禪寺的妙智大師一身本事精妙絕倫,今日,就讓我天狼會會。”天狼話畢,身子前傾,朝著妙智胸口一掌拍去,妙智身體微側。怎料天狼此招竟是虛招,未至跟前,已如鬼魅般飄到妙智身后,擊胸為虛,攻背為實。
妙智已覺后背一股寒氣,但他又豈是等閑之輩,身子拔地而起,堪堪躲過一掌。
“好陰毒的手段!”
兩人身形迅猛,如風如電,讓人看來,竟似已混為一體,看不真實。
白如煙也在此時,咽下了最后一口氣。
“白叔叔,白叔叔。”少當家抱著白如煙的尸體,哭泣不已。
這次是他第一回押鏢出行,父親常說,年輕人應多有磨礪,方能成器。只是不想,這第一回,幾十號兄弟,眼下僅存自己一人,他未經大事,如今又如何不懼,如何不悲?
東遠鏢局經此大變,只怕會一蹶不振了。
反觀妙智,天狼,已到了比拼內力的時候了,兩人四掌相對,腦門均有白煙緩緩升起。
“嘻嘻,哈哈。巨蟒,你說,眼下情形,就是個小孩,拿把劍,也能輕易殺掉那老禿驢吧。”
“眼下還不需要,老大的武功,絕不在老禿驢之下。我們見機行事,”
“我看,嘿嘿,我還是動手把老禿驢解決了。速戰速決,你瞧這天都快黑了。哈哈”竄天猴轉眼便到妙智身后,天狼看在眼里,眉頭微皺。
交手良久。天狼自知,自己和妙智兩人,旗鼓相當,眼下不是比武切磋,身后還有要事,兩人如此耗下去,至多就是兩敗俱傷的場面。
妙智早已發現身后的竄天猴,只是分身乏術,當下恐怕就要命喪于此了。想到此點,妙智勁力一催,額頭隱隱冒汗。
天狼微微點頭。竄天猴右掌提起,正欲將妙智的后腦拍碎。
“老大,不好了,不好了。”
剛離開不久的黑新娘,正驚慌失措地朝著這邊跑來,卻不見許靈珊和野豬王。
天狼略一分心,身子被妙智的內力推后了半步,竄天猴的一掌,也停在半空處,并未擊落下去。
黑新娘行走江湖多年,什麼風浪,兇險未遇到過,卻也從未見過她如此驚慌失措,再者,她的身手,也并差不了天狼多少。當下如此驚恐,怕不是遇上了天大的事。
天狼,妙智兩人,也在此刻同時抽身。
“老大,老大,老豬他,他…”
跟前的黑新娘,滿臉驚恐。身上也布滿了血跡,不過很顯然。這并不是她的血。
“老豬怎麼了,拜劍閣大小姐又哪里去了?”天狼微怒。
要知道,此次劫鏢,寶物乃是次之,最重要的,便是拜劍閣的大小姐了。
“老豬死了!”
“死了,誰干的!?”
“我,我不知道,他是誰,拜劍閣大小姐,也被他救走了。他,他拿著一把,一把…”
“一把什麼?”
“奪月。”
“奪月!”
四大神兵之首!奪月!
“他人在哪里?”天狼的神情,微微有些驚意。
“在這!”
短短兩個字,卻令在場的人,感到一陣刺骨的寒意。就算是以陰寒為長的天狼,也不禁有些顫抖。是什麼樣的人,才能有這樣的氣息?!
眾人望去,遠處,一位白衣少年,身后跟著一位少女,正緩緩走來。
這麼遠的距離,就能讓人感覺寒意,恐怖如斯!
少年走得不快,眾人就像著了魔一般,似乎連逃走的勇氣都沒有,只是這麼驚恐地看著少年慢慢走近,走近!
白衣少年,俊美,蒼白,寒冷!
在他的身后,許靈珊!
“這些個人,都是你們殺的?”少年問。
“沒錯,我們殺的!”竄天猴說道。此刻雖他雖也有懼意,不過他自認輕功難逢敵手,打是肯定打不過的,論逃,只怕沒人能追的上他。
少年看了他一眼,說道,“你們幾個,沒一個長有人樣。”
“你是誰?”天狼問。
“你們不配問。”少年道。
“嘿,我說,你知道我們是誰嗎?”竄天猴道。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我們是,天煞…”
人未動,風過。
竄天猴話未說完,已飛出幾丈之外,在地上疼得哀嚎不止。
“我很討厭話多,啰嗦的人,特別是男人。”少年神色俊冷,續道,“這個女人,我要帶走。”
“不行!這個女人如果被你帶走,我們的命就沒了!”天狼說道。
“不讓帶走,你們死的更快!”少年拉著女孩的手,繼續前行。
天狼擋在了他前面。
“很好!”話音剛落,天狼雙手捂著脖子,血,從指縫中滲透而出,他瞪大了雙眼,一副驚恐,不可相信的神情。
然后,倒地!
黑新娘,巨蟒,兩人面如土灰,靈魂仿佛被抽走一般,剩下的,只是地獄般的恐懼。
眼前這花一般的少年,他不是人,他是魔鬼,是地獄使者。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妙智雙手合十,“奪月重現江湖。只怕江湖再無寧日,敢問施主,從何而來,去往何處?”
“你若不是和尚,也早已躺在地上。”
“少俠,你不能帶她走!”之前一直抱著白如煙的少莊主,此時也站了起來。
“你也覺得人間無趣?”少年問道。
“不,少俠,這位女孩,她失憶了。我們正是想帶她回家,只不過半路遇上了天煞五毒,我們鏢局,除我之外,全部戰死。”話到此處,少莊主的眼淚又流了出來。
“男人也哭?貽笑大方!”
“我不管你怎麼說,你不能帶他走,你能帶她去哪里?”
少年若有所思,自己的確不知道能帶她去那里。
“我把她帶回她的家,帶到她的父親身旁。她失憶已經夠可憐了,就不能不讓她還在外頭四處漂泊?”少當家說道。
“父親?”少年喃喃說道,臉上的冰冷似乎慢慢開始融化,只是一瞬之間,又恢復了冰冷。
“好,你帶她回家!”少年松開了許靈珊的手。
“你要去哪里?”
“找人。”
“找誰?”
少年沒有回答。
少當家說道,“也許我可以幫你。”
“就你那身手,可以幫我?”
“幫人不一定非要武功。”
“那要什麼?”
“金錢,人脈!”
“不需要!”
“天大地大,你知道你要找的人在哪里嗎?”
少年低下頭,良久,他抬起頭說道,“好!”
巨蟒唐劍和黑新娘尚巧巧,做夢也想不到,彼時令人聞風喪膽的天煞五毒,此時此刻竟然成了馬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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