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情》開播后,有很多網友寫分析貼。我抽空讀了一些文章,發現沒有人從角色名字解讀它。
我就當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吧。
很多時候,一部講究的文藝作品,懂得讓人物名字和人物命運息息相關。
這點可以在很多經典小說中找到例子。
托爾斯泰的代表作之一《伊凡·伊里奇之死》,被譽為文學史上最偉大的中篇小說。他寫得確實好,主人公名字也很有講究。
我不懂俄語,卻讀過納博科夫對伊凡·伊里奇名字的分析。伊凡是俄語中的約翰,在希伯來文中,約翰是上帝是善。有意思的是,伊里奇的俄語發音Ill-Itch(病-癢),伊里奇代表伊凡生命遭遇的病痛與瘙癢。
伊凡·伊里奇人之將死悟到“他的人生白活了”,這種醒悟讓他有了善的光芒。
好小說會通過人物名字透露角色命運,作為影視劇的《山海情》也不例外。
黃軒飾演的馬得福,有個弟弟叫馬得寶,從名字中就能看出他們是苦出身。
我總懷疑《山海情》的編劇團隊中有張愛玲的資深粉。張愛玲曾在《必也正名乎》中提到,
除了小說里的人,很少有人是名副其實的,(往往適得其反,名字代表一種需要,一種缺乏。窮人十有九個叫金貴、阿富、大有)。
除了馬得福和馬得寶外,劇中真的有個戲份不算少的苦出身——李大有。
名字中大富大貴是一種奢望,暗示原生家庭的貧困。
話說回來,馬得寶的發小兼初戀女友叫麥苗,具有很濃厚的土地氣息。
從字面上看,麥苗的父親大概率是個地里刨食的農民,然而她的父親卻是民辦教師,叫白崇禮(大家習慣叫他白校長)。
父親的名字文質彬彬,女兒的名字有濃厚的鄉土味,意味著父女關系不和諧——事實卻是如此,麥苗因為母親的意外去世,和父親心生隔閡。她最大的生存焦慮就是有一種揮之不去的被遺棄感。
因為這種被遺棄感,所以麥苗無法忍受得寶言而無信,沒有帶著她去新疆一起找尕娃。
有很多網友對麥苗和得寶的感情線感興趣,我覺得兩人大概率分手。
麥苗去福建當女工的那一天,剛剛好錯過得寶寄來的信。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麥苗走后才來。
這封信應該暗示兩人會彼此錯過。
從白校長和麥苗的關系中,我們也能看到好的文藝作品,懂得讓情節和人物環環相扣。
如果麥苗叫白淑媛之類的名字,與白崇禮的名字文藝協調,父女間的沖突就會差一些。
值得一提的是,西海固是個非常干旱的地方。很多人物的名字也在強化這一個信息。
張嘉益飾演的馬喊水,熱扎依扮演的李水花,姜冠南演繹的李水旺,他們的名字都帶水字。
魯迅曾經說小伙伴閏土的名字是因為五行缺土。
馬喊水他們的名字帶水并非因為他們五行缺水,而是他們的家鄉缺水。
另一方面,我們中國人有個共識“遇水則發,以水為財”。《易經》中就有水代表財的觀點,一個缺水的西海固,自然是無財之地。
值得一提的是,在馬喊水他們正式登場之前,《山海情》用遠景拍出西海固多山的地形地貌。
這不僅僅在暗示西海固交通不便,山路崎嶇,也在給觀眾強化一個信息——這是個窮地方。
為何這樣說?
這點可以從風水學上找到解釋。
風水學認為,“有水無山,定生驕奢淫逸之族;有山無水,必為兇悍貧乏之民。”
《山海情》開頭處理的第一個矛盾,就是馬得福張樹成一同處理李大有這樣的兇悍刺頭。
或許有人說 ,這個解釋只是巧合,并不代表編劇的想法。
那我繼續聊。
馬得福接下吊莊移民工作,工作做得很辛苦,終于迎來福建來的人才陳金山(郭京飛飾)。
這個名字也是有講究的。
關鍵詞就是“金”字。
五行學中,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
陳金山提出勞務輸出外出掙錢的致富路線,動員吊莊村村民去福建打工,然后反哺吊莊村。
另一方面,陳金山希望借助凌一農的力量,在當地推廣蘑菇種植。
從這些行動中可以看出陳金山滋養了吊莊的經濟,正是金生水的具體表達。
影視劇和小說一樣,都是一種文學創造,好的創作者會通過各種手段傳達豐富的信息。
這里面也有一種施展才華的快樂。我們的生活不是影視劇或者小說,名字通常只是符號而已,并沒太多意義,也很難成為預示本領和命運。
說到這里我想起有位叫文豪的初中同學,有一次作文課,老師還特意表揚了文豪和我已經到了“心有靈犀一點通”的境界。
那一次,我的創作能力也達到了文豪水準——因為我們抄的是同一篇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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