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爺是個奇人!
十里八村都知道,董二爺看事兒特準!
這里的看事兒,可不是家長里短的分個公道,說的是喪葬接引,看墳挪碑之類的事兒。
按老話講,二爺就是個標準的封建迷信份子,也就是人們口中說的神棍、算命先生之流,但二爺在這十里八村,名聲極好,人們或許不信二爺那一套,就單說二爺的人品,都挑大拇哥。
“二爺人好,辦事兒講究”。
但奇怪的事,二爺也沒啥殘疾缺陷,人品也不錯,卻打了一輩子光棍,更沒個一兒半女,所以對我這些小屁孩子特喜歡。
我小時候就問過二爺:“二爺二爺,我咋沒二奶奶呢”。
二爺笑呵呵的瞇著眼睛,彈了我一個腦瓜崩:“你二奶奶做地下工作者呢”
我當時不理解,現在想想,當年二爺應該是有過婚約之類的,但女方卻早死了。
說回正題,這事發生在九幾年,具體記不太清了,只記得是個冬天,從縣里來了幾個人,指名道姓的要找二爺。
村里人都樸實,沒多想,就告訴他們了。
“村頭把南角,門口有倆樹樁子,樹樁子上扎根鐵棍那個就是董二爺的家”。
(這個布局有講,有知道的可以留言)
幾個人沒耽擱,一窩蜂就奔二爺家去了,我當時還小,正在二爺家聽故事,二爺聽見叫門,眉頭一皺,長嘆了一口氣:“該來的躲不過去啊”。
回頭又跟我說:“你娃躲在里屋,莫說話,看見啥都莫說話”。
說著就把推進了里屋,把門鎖上,我當時年紀小,也不知道害怕,就透著門把手的窟窿眼外外看著。
不一會二爺領進來幾個人,二爺進了屋子就一言不發。
領頭的從包里拿出一沓子錢,放在二爺桌子上,說:“縣上老神仙麻爺讓我們來的,說只有您老才能給我們指條明路”。
二爺斜著眼哼了一聲,平常總是低眉順眼的他,勃然大怒:“這個不開眼的老麻子,折壽的事也做,不怕掙錢沒命花”。
領頭的沒說話,從旁邊斜閃出一個人,剃著平頭,眉骨上一道丑惡惡的疤,一看就不是善茬,一把揪住二爺的領子,說道:“臭老頭,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今天這卦你算也得算,不算也得算”。
二爺沒回話,冷不丁大拇指往那人手臂上一戳,他整個手就耷拉了下來,二爺說:“跟爺們玩狠?我玩的時候,你們還在娘胎里沒出來呢”。
領頭取出一把刀,一拱手說:“咱爺們也是走投無路,才來求老神仙,您老今天不給個出路,我也不怕豁出去手里再臟一條人命”。
二爺不慌不忙,反倒坐了下來。
“做事兒的時候不怕,現在怕了,晚了!我頭子這出路是沒有,話到能送你們一句,聽好了”。
二爺抽了口煙袋,接著說。
“你們命里沒棺材,注定只能穿皮衣”!
眾人一聽勃然大怒,一群人抽刀砍了上來,二爺跟他們打在了一起,不一會村子外面想起了警報聲,幾個人臉色大變,也顧不上二爺了,連忙往外跑。
等了一會我才敢出來,二爺胸口中了一刀,幸好不太深,不過大手指頭卻被刀削掉了,二爺歇了一會,把被砍掉的手指頭撿起來,苦笑一聲:“這他娘的三缺都應了,五弊還沒逃掉”。
后來警察來了才知道,這群人是人販子,專門從山村販賣小孩子,砍斷了手腳帶到城里乞討,被市里派出所盯上好久了,領頭的迷信,竟然想通過算卦,算出來往哪跑才能安全,經過縣城一個叫麻三的介紹,才來找二爺。
過了半個月,聽廣播說,巡林的在山上碰見了狼群,還有散落的人骨頭,仔細辨別衣服和遺留下的東西,發現是那一群人販子。
這時候我才知道二爺送他們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你們命里沒棺材,注定只能穿皮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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