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歡自拍嗎?你在乎自己的朋友圈點贊數嗎?
2013年,Selfie入選《牛津字典》年度詞匯,那一年,手拿自拍桿的游客幾乎隨處可見。
接下來,我們在社交媒體上看到了越來越多人在分享生活,或者說——“曬”生活。大家樂于泄露自己生活的方方面面,曬美食、曬娃、曬成績、曬工作,萬物皆可曬。
在網絡上過于在意自己的狀態是否被關注、粉絲數是否增加等,很多學者說,這或許標志著自戀時代已經到來,自戀正成為一種社會流行病。
今天,阿信就想和大家聊聊自戀這回事。
自戀可能是種病:嚴重的“自戀狂”,能有多可怕?美國亞特蘭大一條最繁華的街區被封鎖了——為了一個16歲女孩的生日派對。
這一幕出現在美國音樂電視網的真人秀節目《我的甜蜜十六歲花季》(My Super Sweet 16)中。
當派對策劃師指出,這條街附近有家醫院,救護車必須從這里經過時,名叫艾莉森的女孩咯咯笑道:
“他們可以繞路走。”
圖:《我的甜蜜十六歲花季》第4季
她的笑容中,是一種過度的自戀:她對于別人的痛苦和傷病毫無共情,有的只是對他人注意力的無限渴求。
在心理學上,這種人被稱作自戀型人格障礙(Narcissistic Personality Disorder)患者,或者說——“自戀狂”。
你也許會疑惑, 自戀也能形成人格障礙?那你可能想不到,最極端的“自戀狂”,能有多可怕。
前不久,“重慶姐弟墜亡案”開庭,心碎的母親的哭訴和痛斥,讓網友們看到了一個無比殘忍和匪夷所思的故事:為了與女友葉某結婚,身為人父的張某,從15樓拋下了自己與前妻生育的一兒一女。
而心理咨詢師武志紅認為,在這一對密謀殺人的男女身上,就存在著明顯的“惡性自戀”:
他們全能自戀的程度太高了,他們覺得自己的目的、自己的欲望、自己的訴求非常非常重要,一定要去實現它。
而在這個實現的過程中,其他人、其他生靈、其他存在對于他們來講,就是一個物品——可以隨意擺放、隨意使用、隨意丟棄的物品。
所以,他們沒有基本的同理心,沒有基本的情感,也沒有基本的內疚能力。
圖:bilibili@武志紅講心理
比這更加殘忍的兇手,名叫安德斯·布雷維克。
2011年7月22日,他在奧斯陸的挪威政府辦公大樓前引爆了汽車炸彈,造成8人死亡。
而與此同時,他偽裝成警察,登上了奧斯陸以西40公里的于特島,將槍口對準了700多名正在參加夏令營的青少年。
圖:每日郵報
事后調查顯示,這場共77人死亡,300多人受傷的慘案與任何恐怖組織無關,完全出自這個“瘋子”的個人策劃——被捕落網后,在警察局拍攝照片時,他露出了得意滿足的笑容。
當被問及對受害者和他們的家人是否心存同情時,這個人絲毫不提他們的痛苦,反而大談特談自己的苦難,并將自己比作“圣殿騎士”。
布雷維克接受庭審 圖:鳳凰網
一組心理學專家鑒定認為,布雷維克具有自戀和反社會人格障礙。
當然,布雷維克自己并不認同這一鑒定結果。
當自戀成為一種“流行病”希臘神話中,美少年那喀索斯(Narcissus)愛上了自己在水中的倒影,不忍離去,最終憔悴而死,殞命之處長出了水仙花。
這可能是最早的關于“自戀”的敘事,他的名字也被后來的心理學家們用為了“自戀”一詞的詞源。
圖:卡拉瓦喬《那喀索斯》
1914年,弗洛伊德在他著名的論文《論自戀》中首次系統論述了關于自戀的問題。
隨著心理學研究的深入,學者們關于自戀型人格障礙的認識也逐漸加深。
自體心理學的創立者海因茲·科胡特認為:患有自戀型人格障礙的人通常將他人潛意識地看做自己的一個部分,也就是“自體客體”。他們用自體客體服務于自己,以滿足自己維護自戀的心理機制。
圖:《道林·格雷》
所以,他們難以與他人共情,對待別人就像控制自己的身體一樣,也因此,他們大多無法建立健康的人際關系,也無法理解他們給他人生活帶來的痛苦。
豆瓣2008年就成立的“自戀型人格障礙”小組,小組簡介中寫著NPD患者對自己的鼓勵:“我們其實很強!”
然而,進一步查看帖子,你會發現,小組中的大多數人正在討論的,是如何鑒定、逃離、反擊疑似自戀型人格障礙的“渣男渣女”。
被PUA、被“吸血”,被質疑、打壓到抑郁,是很多人的共同經歷。
如今,他們開始發現和反思,這是不是因為自己的戀人、朋友、上司存在著自戀型人格障礙。
在人們逐漸認識自戀型人格障礙的同時,自戀文化,也在全球蔓延。
據一項自戀現象的研究顯示,在參加測試的37000名大學生當中,自戀傾向的性格特征十分普及,“自戀人格特質的增加速度和肥胖一樣快”。
而千禧一代的自戀傾向,要高于過去任何一代人。
到了今天,我們可以看到,自戀行為不再受到批評,正在為更多人所接受,甚至受到了贊揚。
在《與卡戴珊姐妹同行》真人秀中,姐妹不和、婚姻問題甚至是生孩子的過程,都是能放在電視上播出的內容。也因此,金·卡戴珊被很多人認為是自戀者的代表。
美國心理學家簡·騰格研究認為,隨著個人主義、物質主義文化在全球的流行以及互聯網的普及,“自戀流行病”已經蔓延至全球。而自戀文化本身,也改變了人類社會的相處模式以及愛情模式。
于是,當批評一個自戀者時,我們開始遇到問題:
他究竟只是一個有著自戀傾向的普通人,還是一個存在心理問題的“自戀狂”?
自戀“流行病”下的,自戀“恐慌癥”“請大家鑒定一下,我的前任是NPD嗎?”
“請問我N嗎?”
“你們身邊的N有哪些典型特征?”
……
鑒“N”,也就是鑒定一個人是否患有自戀型人格障礙,是豆瓣小組的日常話題。
B站一條名為《自戀型人格障礙者面對「反應性虐待」故意裝受害者,引發了大量討論》的視頻中,一個男子對著鏡子冷靜地自拍,而門外傳來女友憤怒到失控的喊叫和錘門聲。
視頻的后續,是很多外國博主圍繞這個片段展開的對“反應性虐待”的討論:這個男子是一個典型的“NPD”患者,他是在故意激怒女友之后,又擺出一副受害者的面孔來博取同情。
很多彈幕和評論都表示:這個視頻簡直就是我朋友/前任/父母的縮影,他是不是也有人格障礙?
和星座、算命、病癥,還有很多不同的心理問題一樣,一旦我們開始了解自戀型人格障礙,難免會不由自主開始帶入自己的故事。
在《他人的自私》中,克里斯汀·鄧貝克就發現了這個傾向,并將它命名為“自戀恐慌”:跟隨那些介紹NPD的社會心理學家,所有人都成為了心理醫生,開始“診斷”起他人的“自戀癥”。
在書中,鄧貝克生動地描寫了提醒我們:在警惕“自戀型人格障礙”的同時,也要警惕這個名號的濫用,不要讓這種心理問題變成幫他人的冷漠開罪的“替罪羊”。
“當你開始發現對方缺乏同理心的那一刻——當你發現他沒有人性時,也是你無法感受到同理心的時刻。”
在這里,阿信也要提醒大家,心理疾病的診斷是一個復雜的問題,如果你懷疑自己存在人格障礙,一定要咨詢專業的心理專家,經過科學的測試來診斷。千萬不要對著網上查來的量表就開始對號入座!
對于我們大部分人來說,享受自戀帶來的自信,把控好社會交往的尺度,不要讓自戀的情緒傷害到他人,也不要被他人的攻擊影響了自己的心情,就已經很棒了。
就像英國哲學家西蒙·布萊克本說的那樣:
“善待你的自戀,但是別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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