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天有個有趣的新聞:愛河中群魚跳到河岸
借此機會來聊「異象」,以及根據古代的占侯之法,如何來解讀這個異象。另外還要談談,「魚」在易經中的象征。
武王伐紂的典故首先先談鄉民高人提到的武王渡河,魚躍王舟這件事。這個歷史典故出自《史記》的〈周本紀〉。完整的前后文是這樣的:
九年,武王上祭于畢。東觀兵,至于盟津。為文王木主,載以車,中軍。武王自稱太子發,言奉文王以伐,不敢自專。乃告司馬、司徒、司空、諸節:「齊栗,信哉!予無知,以先祖有德臣,小子受先功,畢立賞罰,以定其功。」遂興師。師尚父號曰:「總爾眾庶,與爾舟楫,后至者斬。」武王渡河,中流,白魚躍入王舟中,武王俯取以祭。既渡,有火自上復于下,至于王屋,流為烏,其色赤,其聲魄云。是時,諸侯不期而會盟津者八百諸侯。諸侯皆曰:「紂可伐矣。」武王曰:「女未知天命,未可也。」乃還師歸。
這件事是發生在盟津之會,不是后來發動牧野之戰的那次會師。
在那一次與「不期而會」也就是不小心路過的八百諸侯的會師里,武王認為天命未集,所以并未真正展開伐商的攻擊行動,反而是班師而還。所以引用此段典故的韓粉,如果真在意這個「異象」的話,應該是回去勸退韓市長:天命未到,不宜出征。再修幾年,方能克勝。
至于「魚入王舟」為何不能伐商?后文詳細探討。但重點應該不是在魚。
魚躍出水的占斷
關于諸如魚集體跳出愛河,這種奇異的現象,稱為「異象」。
這似乎是古今中外共有的思維慣性:「異象」是在預告某種大事的即將發生。所以古人會依經驗法則,或依某些象徵
意義的聯想,去占斷預測天下將發生何事。
以「異象」來做預測,有科學的,但也有迷信的。例如看到什麼云,然后預測可能的天氣變化,可能是有生活經驗基礎,算是科學的。但古代的「異象」征驗占斷,通常是以玄學式的解釋,將其與人事變化聯想起來,多數來說,較偏向是迷信的。但迷信當中也有其理性之處,這種天人感應之說,通常是要做為君王為政的一種警告與要求君王的自我反省。因為最高權位的天子世間沒有人可管他,所以只得搬出天,也就是天子的老爸來管。
這種以「異象」來預測未來的占驗技術,后來演變為將異象轉變為易經卦象,就是「梅花易數」。所以梅花易數起卦的時機,是在遇到異象的時候。
中國古代收錄「異象」占驗資料最多的,而且最有系統的,當屬《唐開元占經》。
關于魚跳出岸的占驗,《開元占經》裡最接近的是在第一百二十卷〈龍魚蟲蛇占〉的「魚飛」之象:
京氏曰:「魚飛者,治國無禮義,則魚飛。水有淵奧,即魚居焉;國無禮義,民去焉;故魚飛,不救,有虛邑。其救也,安民治業,定禮興樂。」
《地鏡》曰:「魚飛入路中,兵作。」又曰:「魚飛去水,國有暴兵。」
《漢書‧五行傳》曰:「聽之不聰,是謂不謀,君嚴寒氣動,故有魚孽;魚去水而飛,極陰之孽也。」
《京房易傳》曰:「青魚去水,飛入道,兵將起。」
簡單來說,魚不想住水里,沒事跳(飛)上岸了,這就像是百姓無法安居樂業,民不聊生,所以才會違反本性,離水而出。嚴重者,如果魚都已經跳到大馬路上了,則可能代表著將有叛變。
這種異象的解讀方式,是把魚比喻作民。因為魚在古代被認為是陰物,是微隱之生物,就像平凡的老百姓一樣地卑微。而水則是魚安居之處。
總之,愛河的魚沒事跳到河岸上,絕對不是因為想要「一睹龍顏」,絕對是水里有事,讓他們感到痛苦,只好跳出來。
至于這痛苦源自什麼,多數是與政治無關。和河水環境治理得好不好,與民生好不好,大致上是無關的。若會有關的話,大概也是因為愛河沒整治好,不然就是人的自由聯想。只是古人則會聯想為民不聊生就是了。至于民不聊生的源頭是什麼,也是隨人去發揮了。總之都是不科學也沒道理的。兩方也不需在這種事情上爭對錯。
易經中的魚這種隱喻其實源自《周易》。《周易》中談及魚者有:
剝六五:貫魚,以宮人寵。
姤九二:包有魚,無咎,不利賓。
姤九四:包無魚,起兇。(按:「起兇」當作「貞兇」。)
井九二:井谷射鮒,甕敝漏。
中孚卦辭:豚魚吉,利涉大川,利貞。
「魚」在易經中可以有很多隱喻,像是情愛(魚水之歡)。但就為政來說,「魚」是「民」。「魚」為「民」的引喻,可從姤九四「包無魚,起兇」的《小象傳》注解看出:「無魚之兇,遠民也。」
姤卦的「魚」就「象」來說就是初爻的陰爻。
九二與初比應,是近而得民者,因此說「包有魚」。民心是核心的政治資源,不可與人分享,因此說「不利賓」。九四雖與初遠應,但此魚已被九二所得,因此「包無魚」。沒魚再去抓或再去買就有了,有那麼嚴重嗎?怎麼會嚴重到不能出征?因為無魚象徵的是無民,沒有民心,如何征伐?因此說「起兇」(征兇)。
剝六五的「貫魚」,指的就是一整貫的陰爻,陰為魚,五陰相連,即貫魚之象。魚既然是民,貫魚就是龐大的群眾與民心,因此剝上九說「君子得輿」。「輿」有多種隱喻。古代坤通輿,《說卦傳》說「坤為輿」。「輿圖」、「勘輿」的輿是土地。輿又是大車,坤以載物,大車以載,因此這是任重道遠之義。「輿論」的輿是眾,群眾、人民的意思。《易經》六十四卦,就是剝卦上九得民最眾,因為陰為民,剝上九一陽有五陰承之,擁有貫魚之五陰。
井卦九二的「鮒」是小魚。魚既然是民,則位于井谷(社會底層)的鮒又是民中之最底層,最卑微者。為君者不能拿井水來養民利民已經很糟了,還拿井來滿足私利縱慾,射鮒為樂,這是壓迫底層百姓的暴政。這種井(井比喻君子之德),就像破掉的甕一樣地無用。
中孚卦講的是誠信問題,君王的誠信能及于「豚魚」,那麼才是吉。在易經的象徵體系裡,豚應該是指君子,所以原義為豬走脫的「遯」卦,傳統很自然地做為君子遠遯的引喻。而魚則是民。《彖傳》說的「信及豚魚」,意思就是說誠心要同時及于君子和小人(百姓、人民),感孚人心既要到達君子,還要及于黎民。
以上是就魚為民的引喻來談易經經文,至于魚為情愛的引喻(或有其他引喻)就讓讀者自行去想像與發揮了。
為何「魚入王舟」武王要班師而還?
在了解魚的引喻之后,再來看武王盟津之會的故事。
魚跳到船裡和魚跳到岸上的引喻是不一樣的。鄉民的引喻失義,除了對錯典故之外,還混淆了這兩種不同的情況。
〈周本紀〉這段故事有兩個「異象」:一個是「白魚躍入王舟」。既然魚象徵的是人民、民心,那麼白魚躍入王舟,象徵的是商紂無道,民不聊生,現在民心死都要離水跳到武王的船上,想要歸順于周。因此這是武王的民心之象。
既然得民心,又為何不能伐紂?因為最佳時機還沒到。
第二段異象是過河之后,「有火自上復于下,至于王屋,流為烏,其色赤,其聲魄云」,這段異象展示的才是武王的「天命」與當伐或不當伐。
這個異象頗像明夷卦,明夷則要韜光養晦,養明于內。明夷卦上六「不明晦,初登于天,后入于地」講的很可能就是武王這個典故。「不明晦」可能應當作「丕明而晦」。
按:明夷即烏,以及「不明晦」的解釋,詳論請參考周易全解版的明夷卦,及〈明夷卦與后羿射日、日中烏見的神話故事〉。
武王看到這異象想到的可能是,天命雖已飛向我這邊,但既然是「流為烏」,那麼這也只是天命初現而未集,那麼伐商的時機還未成熟,所以最后對大家說:「女未知天命,未可也。」你們不知道天命,現在還不能伐紂。說完之后就班師而還了。另一可能是,武王認為,如果此時真的出征,可能會像那團火一樣,光明隕落而「流為烏」。本文取自易學網。子曰:小人不恥不仁,不畏不義,不見利不勸。不威不懲,小懲而大誡,此小人之福也。
易曰「履校滅趾,無咎」,此之謂也。善不積不足以成名,惡不積不足以滅身。小人以小善為無益而弗為也,以小惡為無傷而弗去也。
事實真相是......當代人對于自然現象理應要有更為理性的認知與解釋方式。
這似乎不算是「異象」,因為好像很常見。
這種名為青鱗仔的魚之所以會跳上岸,多數是因為受到驚嚇。受到驚嚇的原因很多,可能是被大型魚類追捕,或者是船的經過......。
《易經》是中國文化的活水源頭《易經》內容涉及哲學、政治、生活、文學、藝術、科學等諸多領域,是中華文化的活水源頭。
它不僅是一本用于占卜之書,更是一部具有獨特思維方式的哲學著作,其中潛藏著萬物變化、未來事態發展的規律,同時你的一餐一飯、一呼一吸、一言一行都與這部經典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但眾所周知,短短幾言,根本無法道清《易經》中的奧妙所在,所以,我們為大家帶來曾仕強教授《易經的智慧》視頻完整版,最權威、最詳細的解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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