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背景:1958—2007,跨越五十年的講述,世事人情顯露,悲涼中透著些許滄桑。
內容簡介:小說講述了一個改革開放前后的村莊—儒里趙村,一個個在面對動蕩時代時個人命運變遷的故事。故事穿插著主人公“的生世,“我”(趙伯渝)自小與父親相依為命,父親是個有過黑歷史的算命先生,他半真半假的話語中往往有著通透的人生哲理。在父親去世后,命運突然發生了突變,“我”被母親接去城里,而這時,時代也在發生著巨變。老年的“我”隨著命運的牽引,一步步回歸故鄉,記憶中那個蟲鳥雞鳴、炊煙冉冉的村莊,但因為工業化的進程,“我發現老家沒了,整個沒了,全都是一片瓦礫……”
小說的前半段是文人的桃花源,后半段是亂世的烏托邦。
01古老鄉村的回眸
儒里趙村,有給陳毅撫過琴的文化大家趙孟舒,住在蕉雨山房,"藏有一床唐琴,乃絕世鴻寶,名為’碧綺臺’。這張琴制于唐代天寶年間,為落霞式,琴身鑲有金徽,琴背龍池之上,刻有魏碑體的行楷三十六字,填以石綠,不知何人所題"。也有日常用來彈奏的古琴,"枕流"、"停云"。蕉雨山房中住著的除了雅士趙孟舒外,還有他妓女出身,卻彈得一手好琴的老婆王曼卿。
外來者唐文寬,俗稱"老菩薩",在趙孟舒服毒自殺后便和王曼卿住到了一起。他不僅會給孩子們講故事,還會講一種孩子們聽不懂的話,多年后被一位女知青聽到,才發現是流利的英語。
有立志一生辦三件大事的農會主人趙德正,平了一座山,建了一所學校,最后一件事,就是在醫院里靜待死亡。
這里的人,好像都有一段不為人知的故事。
小說前半部分有著對古老鄉村的回眸,有質樸的鄉村,有醇厚的民風,也表現了村民的善與惡。讓人不經想起:不要把人想得太好,也不要把人想得太壞,都是凡人。
02時代的變遷
"我"的表哥趙禮平在少時已初現崢嶸之性,生性陰狠。步入新時代,靠著小聰明當上了暴發戶,他政商通吃,對女性的占有不知饜足。他買下了整個村莊的土地,并將之摧毀,他是古老村莊的告結者,時間河流的截斷者。
"我"的母親章珠,在生下“我”后就離開了父親,讓“我”成為孤兒。因揭發父親的反革命身份,余下幾十年,陷入余生的自責,直到死去“我”也沒有見過“我”的母親。
故事的結尾意蘊深長,十五歲嫁到儒里趙村的春琴,那會是“我”的嬸,丈夫去世、送走“我”,兒子吸毒、婆媳不和。最后,“我”和春琴在父親自殺的便通庵里,過著幾十年前鄉村自足的生活,而今的她,是“我”的妻。這一切,算命的父親是否一開始就已經意料到,所以他堅持要給趙德正找這個比他小二十五歲的媳婦春琴,父親選擇了在便通庵上吊自殺,是否也已意料到“我”還會回來。
儒里趙村,這一群群在苦難中生活的普通人,在被時代裹挾而變得荒謬的人生面前,依舊堅韌不拔地生存下去。在新珍、梅芳、銀娣也可能重回儒里趙村時,春琴最后憧憬:“也許有一天,儒里趙村重新人煙湊集,牛羊滿圈,四時清明,豐衣足食……”可是“我”是清醒的,“被突然切斷的,其實并不是返鄉之路,而是對于生命之根的所有幻覺和記憶,好像在你身體很深很深的某個地方,有一團一直亮著的暗光悄然熄滅了。”
03那一抹鄉愁
“我跟著父親走到風渠邊,聞到帶著微微甜腥的河水的氣味,嗅到村里煙囪中飄來的草木灰香氣,聽到村子里那熟悉而溫暖的舂米聲,看見鄰居老福奶奶手里擎著一盞油燈,在院子里‘喔噓喔噓’地叫喚著,正在把母雞趕入雞窩,你一定能體會到我心里的寧靜、踏實和甜蜜吧。”在兒時的“我”眼中,對于鄉村地感受到底是溫馨的。
作者曾說:小時候村中有一個老頭愛說一種神秘的怪話,誰也聽不懂,每次都能逗得小孩們發笑。當他長大之后回到村里,再次聽到這個老頭的怪話時,他驚異地發現自己全部都能聽懂了,原來那是英文。這個故事被移植到小說人物唐文寬身上,當“老菩薩”唐文寬隱藏多年的國軍身份被揭開時,知青小付將他流利的英文翻譯過來:
“一年當中,有三百六十個日日夜夜。這些日子就像一把把刀、一把把劍,又像漫天的霜、漫天的雪,年趕著月,月趕著日,每天都趕著你去死。等到春天結束的那一天,花也敗了,人也老了,我們都將歸于塵土。這世上,再也沒有人知道我們這些人曾經存在過。什麼痕跡都不會留下來。”
格非筆下的江南農村美的讓人心生向往,他的筆調自然、渾然天成,飽含著格非對故鄉的濃濃的深情。
文章的最后寫道:
我沒有吭氣,極力控制住自己的淚水。
我朝東邊望了望。
我朝南邊望了望。
我朝西邊望了望。
我朝北邊望了望。
只有春風在那里吹著。
四個方向的回望,也讓讀者情緒驟然隨著這風飄向那個早已不存在,未來也更不可能存在的村子。望春風,也是我們多少回不去家鄉,守不了故土的人的原地張望,謅一曲哀江南,放悲聲唱到老。但是格非終是格非,春風是鄉土的希望,在鄉村成為廢墟時,“我”和春琴回便通庵改建了除電之外一應俱全的新房,“我們”得以重返故土。春琴還會依著“我”想象著“儒里趙村重新人煙湊集,牛羊滿圈,四時清明,豐衣足食。到了那個時候,大地復蘇,萬物各得其所。”
正如陶淵明《時運》詩云,“有風自南,翼彼新苗”,又如《讀山海經》云,“微雨從東來,好風與之俱”。那是格非對鄉村的滿心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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