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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朋友圈/每周二更新/宋慧敏(撰文)|
三七六無官一身輕,可以拉著夢的手。跟著感覺走,東西南北,南北東西,想起誰是誰。蘇舜欽駕著小船穿過整個春天,去湖州看望湖州市長唐詢。
好久不見,唐市長很忙,但他馬上放下一切工作和應酬,陪同老蘇湖州深度游。如果微信上那個人總是說自己忙忙忙,沒有時間,那只是對你沒有時間而已。
唐市的不慌不忙,是要忙的人和事加起來沒有比陪老蘇重要,因為對待貶官朋友的態度,茲事體大,處理的不好,且不說友誼的小船說翻就翻,傳揚出來說不準會影響人設和前程。唐市長深諳此道,笑瞇瞇的陪著老蘇,看名勝逛商超。
他陪著老蘇到了湖州一處寺院見一個姓簡的老和尚,簡和尚會看相。唐市長讓簡和尚給蘇舜欽看相,簡和尚說不忙,先說點別的吧。
簡和尚邀請唐市長、老蘇到禪房喝茶聊天,說時政熱搜校園霸凌。天色向晚,簡和尚說今晚你們就在這兒吃飯、安歇吧。
不一會,小和尚來請師傅和客人到齋堂吃飯,唐市長饒有興味陪著蘇舜欽在齋堂吃了素雞素魚素鴨素鵝,他和老蘇都很奇怪明明是素齋,可是吃雞有雞的味道,吃蝦有蝦的感覺。
食不言寢不語,他們低著頭把想法埋在飯里,瞎吃。作為成年人他們知道,好奇不一定會害死貓,但一定能暴露你的膚淺和認知障礙。
吃過齋飯,簡和尚把唐市長和蘇舜欽分別安排在僧舍過夜。夜深沉,山風陣陣,老蘇從深度睡眠過渡到淺層睡眠,迷迷糊糊感覺眼前有座山,山里有個寺廟,寺廟里的簡和尚此時此刻正靜靜地躺在自己身邊,側著腦袋聽自己呼吸。老蘇吃了一驚,迅速檢測一下自己的身體多了什麼,或者少了什麼?然后剛要張嘴問這大半夜的和尚你幾個意思啊?還沒有來及說出口,簡和尚拿起蘇舜欽的手臂,右手兩根指頭搭在他的脈搏上。很久,簡和尚開口:來的很快。
第二天蘇舜欽把老和尚昨晚的行徑說給老唐,老唐轉而問簡和尚來得很快是什麼意思。簡和尚也不回答而是對蘇舜欽說:如果朝廷給你個縣長你干不干?不干,當過將軍了再讓我當班長,我不干。
第二年,朝廷果然任命蘇舜欽為湖州下屬一個縣的縣長,蘇舜欽拒絕了。這個任命是那些在一定位置上的朋友做了很多的工作上下奔走,打點關系才讓他重新加入組織。可是,老蘇不但不領情,還很悶很委屈,當年賣報紙我又沒有中飽私囊,若是回到原點,就應該讓我在哪跌倒在哪爬,回原單位攢報紙和公文封皮,不賣就是了。弄個七品芝麻官,耍猴麼?
拒絕歸拒絕,蘇舜欽真心佩服湖州那個簡和尚,一語中的。閑著也是閑著,蘇舜欽決定再訪湖州,去看看簡和尚葫蘆里賣的什麼藥,讓他請我喝酒。
老和尚果然在山門的集貿市場支攤賣東京大補丸,賣了藥果然請蘇舜欽喝酒,一邊喝老和尚一邊說:認命吧,佛系老蘇不是挺自在的。蘇舜欽點點頭:你說的都對。
酒過三碗,蘇舜欽舌頭硬了,靈感來了給老和尚寫詩:賣藥得錢祇沽酒,一飲數斗猶惺惺。謝謝簡和尚打開了我的心結,走,咱換個地方喝酒。
簡和尚面露難色,在我這喝點酒沒人看見也就算了,你忘了我們的規章制度:爾今不酗酒,能持否?老蘇一拍進酒的腦袋,對對對,你說的都對,咱找個地方喝茶。
不過與蘇舜欽喝茶的已經不是簡和尚,而是蔡襄。蔡襄正在家里練字,低頭的時候不小心胡子掉進墨汁里,蔡襄連忙收拾,這把胡子沒少讓他作難。
前幾天上班,說完工作,宋仁宗看著他光滑飄逸的胡子,問了一個知乎上都不好回答的問題:那個愛卿,你這把胡子真好看,晚上睡覺時你是把它放在被子里還是放在被子外面?蔡襄一時間腦回路短路蒙圈,想了又想也想不起來作為自己身體和諧共處的一部分,晚上睡覺時到底是在個什麼狀態。宋仁宗看他有些囧,以為他難為情,哈哈一笑:逗你玩呢。
晚上回家,蔡襄顧不上吃飯、練字,早早就寢,卻一夜無眠,因為那把被宋仁宗關注的胡子無論在被子里面還是放在被子外面都令他不舒服。今天這把胡子又掉在墨汁里,蔡襄有些喪。
可是忽聽窗外有人叫蔡襄,說話間蘇舜欽已經走了進來:美髯公,又在獨自欣賞你這把地球人都知道的漂亮胡子?來來來,看我今天給你帶了什麼茶?
蔡襄連忙拿出冰窖中上好的云霧茶,蘇舜欽說我習慣喝雨前毛尖,說著把一個精致的茶葉盒遞給蔡襄。
蔡襄說我家有的是茶,你留著自用吧。老蘇的臉瞬間變了:看不起我是不是?蔡襄馬上意識到失言了,馬上改口說我不喝毛尖,這樣吧你喝你的毛尖,我喝我的云霧茶,各隨心意吧。蘇舜欽說可。蔡襄讓小童燒水,蘇舜欽說用他備的有水。蔡襄和他開玩笑你沒有自帶柴和火嗎?然后吩咐下去,各用各的水,各泡各的茶。說話間又有兩個客人造訪,他們說今天叨擾蔡大人了,沒想到還遇到好久不見十分想念的蘇大人,并且還有上好佳的口福。
清澈碧綠的二道毛尖和碧綠清澈的二道云霧茶薄如紙白如玉的茶盞中裊裊散發出茶香,喝了毛尖之后又喝云霧茶的客人用舌尖慢慢品咂著個中滋味,大家異口同聲說還是云霧茶更順滑回甘更綿長。蘇舜欽自己也覺得云霧茶好喝,他倒不是個一條道走到底的人,他悄悄問蔡襄泡茶用的水的出處,蔡襄說和你這種懂行的人打交道真不費勁,我用的是惠山泉。蘇舜欽說我早就猜出問題出在哪兒了,這輪算我輸了。
他在茶壺中重新換了茶葉讓蔡襄的小童用惠山泉泡他的雨前毛尖,碧綠盈盈的二道毛尖茶和盈盈碧綠的二道云霧茶擺在客人面前,結果是老虎和老鼠傻傻分不清楚。說話間賓主都忍不住刷一下開朋友圈,朋友圈有什麼稀罕事,你猜猜?
參考資料:《宋人軼事匯編》丁傳靖 中華書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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