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雪百合
1結婚前，我只去過一次程偉老家。婆婆給我的印象非常好，敦厚善良，典型的農家婦女。
直到結婚那天，我才無意中聽村里人議論，說程偉他媽比母老虎還兇，這個姑娘竟然敢往老虎窩里跳。
我覺得他們在危言聳聽，婆婆多麼賢惠慈愛，怎麼會是母老虎？
程偉表姑悄悄告訴我，婆婆是遠近聞名的潑婦，讓我以后小心點，別被婆婆欺負了。說四里八鄉的姑娘沒人愿意嫁進程家。
我雖然有些忐忑，但想著我們在省城住，極少和婆婆有交集，再說我哥是程偉的上司，婆婆顧及這一點，也不敢太放肆，
婚后半個月的一天，婆婆突然給丈夫打電話，讓我們想辦法在省城給小叔子找個工作，順便娶個媳婦，必須是外地的。
看來表姑說的話是實情。
我托親戚給小叔子找了工作，在一個食品加工廠上班。又介紹一個安徽女孩給他認識。女孩叫愛麗，淳樸能干。
兩個人很快處起對象。
我和丈夫都為他高興，還請愛麗來家里吃飯。婆婆知道后，也萬分喜悅，說找機會一定帶回老家，閃瞎那些鄰居的眼。
可不到一個月，愛麗堅決要和小叔子分手。原來小叔子好吃懶做，還小氣摳門，哪家姑娘愛嫁這種男人？
我們還沒來得及告訴婆婆這件事，婆婆忽然打來電話，讓我們明天帶小叔子和愛麗回去，說她已經把小叔子找了漂亮媳婦的事廣而告之了，鄰居們都等著看新媳婦呢。
我和程偉傻了眼。
我主張告訴婆婆實情，可程偉和小叔子嚇得連連擺手，說那就等于太歲頭上動土。
無奈之下，我們決定先雇個女孩，冒充一下小叔子的女朋友。
2本來一切都很順利，眾鄰居都紛紛艷羨，婆婆一直美滋滋的。可女孩忽然哭著要走，任誰勸也沒有用。
原來是婆婆給女孩200塊錢見面禮，小叔子朝女孩要回來，女孩不給。小叔子就罵她不要臉，還動手推了女孩一下。
這事鬧大了。
小叔子女朋友是花錢雇的，這奇葩的事像長了翅膀一樣，迅速傳遍了大街小巷。眾人的嘲諷排山倒海而來，婆婆瘋狂了。
她嚎啕大哭，說不活了，自己的老臉都被丟盡了。然后赤紅著眼珠，罵小叔子是不孝子。
小叔子就裝作萬分委屈地說：“這主意是嫂子出的。她說先把您糊弄過去再說。原來那個女朋友其實一直對我挺好的，就是那天嫂子請我們過去吃飯后，就和我提出了分手。誰知道嫂子和她說了什麼？”
小叔子的話把所有人炸瘋。
婆婆根本不聽我的辯解，叉著腰，指著鼻子罵我不配當嫂子。臟話機關槍似地往外蹦，那陣仗完全把我嚇住了。我委屈不已。
程偉剛想過來勸解，婆婆一腳把凳子踢飛，程偉嚇得慘白著臉倒退幾步。
連程偉都忌憚婆婆，我還指望誰能來保護我？我哭著跑出院子。我聽見婆婆在背后對程偉嘶喊：“你敢出去追，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我足足走了5里山路，才搭了一輛順風車回家。一路上，血淚橫飛，內心絕望。
3聽了我的遭遇，我哥氣得破口大罵，嫌程偉沒為我撐腰。我哥給程偉打電話，把他好一頓訓斥。
程偉是第二天下午回家的。一進門，他就無賴地抱著我道歉。說當時他根本不敢幫我，否則婆婆一定會一把火燒了這個家。
程偉對我各種哄，說他媽也不是故意針對我，她就是脾氣太暴躁，口不擇言，讓我多包容。
程偉那段日子簡直變成了二十四孝好丈夫，我漸漸心軟原諒了他。
端午節前一天，婆婆打來電話，讓我們周末回家，她包了我最喜歡的海鮮粽子。無論如何，她也是程偉的媽，總不能撕破臉不來往吧？我就決定放下隔閡。
到家時已經是華燈初上。走進家門，就看見婆婆和小叔子一臉陰沉地坐在廳堂里。
婆婆連飯竟然都沒給我們準備，直接拉下臉讓我和程偉離婚！
我們都是一愣。
我憤怒地問婆婆為什麼要拆我們的婚姻？
婆婆突然痛哭起來：“我們程家真是倒血霉娶了你！我今天去算命，師傅說了，你屬狗，程剛屬龍，狗沖龍！只要你是程家媳婦，程剛一輩子都得打光棍！”
我簡直哭笑不得。封建迷信的事你們也信？明明是因為婆婆太潑，小叔子太懶。
可婆婆卻堅信不疑，哭著鬧著讓我們離婚。
我就問程偉的意見。程偉破天荒第一次硬起了腰桿，堅決不和我離婚！小叔子氣得大發雷霆，罵程偉只知自己婚姻快活，不管他的死活。
如果不是因為下起了大雨，我們真想立刻離開。
晚飯我也沒吃。程偉陪我在臥室里坐了一會，深嘆一口氣后又去找婆婆理論了。
一個小時后，程偉端著兩杯羊奶走了進來，笑逐顏開。說他已經把婆婆狠狠教訓了一通，婆婆幡然醒悟，覺得自己實在迂腐。為表達歉意，婆婆親自擠了羊奶并煮給我們喝。
我也不禁心頭一松。我還真憂慮，如果婆婆執意讓我們離婚，程偉早晚會投降。
4既然矛盾已經解決，又趕上端午假期，我們就在婆家又住了兩天。婆婆對我的態度確實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特別慈祥溫暖。小叔子也不再對我氣哼哼。
如果日子永遠這樣，該多好。
不久，我懷孕了。程偉第一時間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了婆婆。婆婆對我更加呵護，特意送來了土雞蛋和小米。
好事連連。小叔子也找了對象，在我生產前夕結了婚。婆婆樂得合不攏嘴。
兒子樂樂出生了。舉家歡喜。連一向對我冷漠無比的小叔子，都慷慨解囊，買了金鎖給樂樂。
可很快，這個家便再次陷入了痛苦中。
小叔子出車禍了。
我們火速趕往醫院。手術室外，婆婆在不停地抽泣，妯娌邊哭邊安慰她。
小叔子撿回一條命，卻失去了右腿。這讓他痛不欲生，性格特別暴躁，動輒對妯娌又打又罵。
小叔子出院一個月后，妯娌便和他離了婚。據說是因為他家暴。可婆婆卻梗著脖子說，妯娌是個忘恩負義的小人，見小叔子殘疾了，便想偷偷拿著錢離開。這種人，沒打死她算她有福。
我知道妯娌性子極好，肯定不可能是婆婆口中的卑鄙小人。
我不禁唏噓。婆婆豈是蠻不講理可以形容的？
5樂樂十個月時，我想出去工作。婆婆就說，因為小叔子身體殘疾，實在離不開她，她不能過來幫我們看孩子，想把樂樂帶回老家帶。
雖然我心里很不舍，也只能無奈同意。
每個周末，我和程偉都會回老家看兒子。兒子被婆婆養得白胖胖的。婆婆高興地告訴我們，自從樂樂回老家后，小叔子的精神明顯好轉，不再像以前那樣暴躁了。
然而，我卻無法忍受思念樂樂的痛苦。
經過再三思量，我決定做全職媽媽。
一個月后，我們回家接樂樂。卻沒想到，婆婆死活不同意樂樂被帶走。我覺得十分可笑，不用她看孩子，她還不樂意？
我和婆婆差點吵起來。
婆婆突然說：“ 你們把樂樂過繼給程剛吧。”
“我不同意！”我和程偉同時喊到。
“不同意也得同意！算命先生說了，程剛屬龍，需要一個屬雞的至親陪伴，否則還有血光之災！你們難道眼睜睜地看著他出事嗎？”
又是算命！
我不禁懟婆婆：“我們只有樂樂這一個孩子，您忍心他沒有爸爸媽媽疼愛？”
我堅決反對！
我第一次在婆婆家發了飆，揚言誰阻止我抱走樂樂，我就和誰拼命！
我抱起樂樂，便向門外走去。剛要走出大門，婆婆突然喊了一句：“樂樂就是程剛的孩子！程剛有權利和樂樂在一起！”
丈夫氣急敗壞地吼了一聲：“媽！您別說了！”
我震驚地轉過身，看到了丈夫那慘白的臉。我不禁渾身一顫，問他婆婆說的是不是真的？
丈夫急步走向我：“當然是假的！我媽瞎說的，別管她，咱們回家！”
見我們要走，小叔子急了。
“哥，事到如今，你還打算瞞著嫂子嗎？樂樂明明是我的孩子，你憑什麼做他爸爸？”小叔子瞪著眼睛吼。
當小叔子把實情告訴我，我癱在了原地。
6當初，婆婆曾因為我的屬相和小叔子屬相相沖的事，瘋狂逼我和程偉離婚。可那晚，程偉端來羊奶告訴我，婆婆后悔不該迷信逼我們離婚，我還欣慰不已。
其實全是假象！
他們其實研究出了第二個解決方案：讓小叔子降住我！
“龍”如果在床上把“狗”壓在身下，“狗”自然就翻不起風浪！
所以，羊奶里事先被婆婆下了安眠藥，小叔子侵犯了我！
這是多麼愚蠢齷齪的行為！我的眼里已經噴出了火！
我恨婆婆的愚昧自私，恨小叔子的禽獸行徑，可我更恨程偉！他是我的丈夫啊，竟然能容忍自己的弟弟侵犯妻子，給自己戴綠帽子！他還是人嗎？
程偉濕了眼眶，跪在地上不停地說對不起。
我氣得向他踢去：“對不起有屁用。你們一家人都是變態狂！神經病！”
婆婆心疼地把程偉扶起來，同時朝我吼：“你瘋什麼？如果沒有程剛，你一輩子都做不了媽媽！程偉不能生育！”
婆婆的話再一次讓我呆住。我哭著看著程剛：“你不能生育，為什麼結婚前不告訴我？你這是騙婚！”
婆婆上前一步把樂樂搶去：“我不明白你在計較什麼，誰讓你懷孕有那麼重要嗎？反正樂樂是我們程家的種，你照樣是樂樂的媽媽！”
我被婆婆氣得渾身顫抖，上前搶樂樂。
程偉抱住了我：“老婆，求你不要鬧了。我們回家吧。”
我瘋狂地咬程偉的手臂，直至嘴里有令人惡心的腥甜才松口。
“我不會放過你們的。我要去告程剛強奸我！”我氣得轉身往外走。
程偉再次抱住了我：“老婆，你冷靜一點。那樣的話，你讓樂樂怎麼做人？你真的忍心讓他的親生爸爸蹲監獄？”
婆婆卻并不著急：“你去告啊，看誰會信你。我還說你不要臉勾引自己的小叔子呢。”
“媽！求您別說了。”程偉赤紅著眼珠吼道。
我和程偉連夜返程。樂樂生生被婆婆留了下來。
7回家后，我坐在沙發上不停地哭，程偉想安慰我，被我趕出家門。
我知道，這件事是天大的丑事。一旦曝光，丟的不僅僅是程家的臉，還有娘家的臉。
可不曝光，我就不能光明正大奪回兒子。
每每想到，曾經被小叔子覬覦身體，我便痛不欲生。
第二天，程偉再次回了家。他憔悴的樣子，仿佛變了一個人。他跪在我面前，痛哭失聲。他說，從參與這一切開始，他就痛苦地要死，生怕某一天秘密被揭開。
程偉說，他想了一天一夜，他不能再錯下去了。無論我提什麼要求，他都會答應。
一周后，程偉把樂樂帶了回來。
程偉找了最鐵的哥們，偽裝成我的律師去婆婆家，揚言要讓小叔子坐牢，讓程偉前途盡毀。婆婆無奈，把樂樂還給了我。
程偉說，如果我愿意，他會放棄得來不易的工作，陪我離開這里。我拒絕了。
我們很快離婚。程偉凈身出戶。
我帶著樂樂離開了家鄉。
不管以前遭遇了多麼可怕的噩夢，都讓它過去吧。
從此后，樂樂只是我一個人的孩子。我們未必活不出精彩！
同時，也警示那些即將步入婚姻的姐妹們，結婚前，一定要對婆家多多了解，你要進入的不僅僅是丈夫的世界，而是一個大家族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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