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兩個算命瞎子:一個姓殷,一個姓楊;姓殷的名叫殷三,姓楊的名叫楊四。殷三楊四這兩個算命瞎子,歪瓜對癟棗,搭伙結伴,整天手拎云鑼走東莊、串西莊,騙吃溜喝。
有一天,殷三楊四到了周七猴子的村上。“大人算關口,紅媒合年庚;小孩報‘八'字,能知吉和兇。”這兩個算命瞎子一吆喝,莊上的人呼啦圍過來一大群,他們把瞎子領到石桌旁坐定,搶著要算命。大家你吵我嚷,驚動了周七猴子。他從來不信這一套,今天眼見兩個“野燕”(指外鄉來本地混飯吃的人,含貶義)來打食,非要來一卦。
殷三楊四聽周七猴子要給兩吊餞,猜出來他是個有點身份的人。周七猴子報過“八字”后,一個開口就說:“我算你有狀元之才。”另一個說:“無狀元之命。”一個說:“我算你四肢齊全。’’另一個說:“我算你五官端正……”周七猴子一聽兩個家伙要胡扯,順口答曰:“先生,我四肢本來齊全,鍘草鍘斷了一只胳膊;我五官本來端正,前兩天得了‘吊斜風’。”殷三楊四一聽扯下了線,連忙打圓場:“對呀,你‘五行’缺‘土’主‘刀災’,斷了胳膊免了災”;另一個接著說:“你‘金命'犯‘煞星’,得了‘吊斜風’,花費兩吊錢,‘破災'靠先生。”
周七猴子一沒斷胳膊,二沒得“吊斜風”,算命的真是睜著瞎眼說瞎話,眾人要戳破這“西洋鏡”,周七猴子卻又是擺手,又是擠眼,一本正經地說:“先生算命真靈,給您兩吊錢,還得靠先生回去給我破破災。”
周七猴子邊說邊從腰里掏出兩吊錢,“嘩啦啦”放在石桌上,又順手抄回來揣進腰里。
兩個瞎子聽到錢聲,一齊翻著空眼眶,四只手在石桌上亂摸,摸了半天什麼也沒有。殷瞎子以為讓楊瞎子摸去了,楊瞎子以為殷瞎子拿走了,兩個沒吱一聲就拉倒了。接著二人又敲云鑼又喊呼,眾人誰也不上這個當,都哄笑著散去了。
兩個瞎子出了莊,心里還都惦記著那兩吊錢。一個說:“伙計,那兩吊餞你不能獨吞。”另一個說:“讓你拿去了怎麼還賴我。”兩人越爭越火,越吵越熱。這時候周七 猴子悄悄地又湊上來,順手拎個細竹竿,朝這個頭上敲了一下,又朝那個腚上舞了一下,就躲到一邊看熱鬧去了。這兩竹竿下去不打緊,火可就挑大了。一個說:“怎麼,你這小子獨吞了錢財還動手?”另一個嚷:“你這個賊羔子動了手還賴別人?’’瞎眼禿楞誰讓誰,就你一棍我一棍地擼開(方言,即打開的意思)了。
周七猴子一看這兩個算命瞎子打得差不多了,連忙走過來,說:“兩位先生快住手,算命的錢讓您劃摟到桌子下邊去了。看看,你們連自己的錢丟了都算不上來,還能算什麼命?別發火了,快拿錢到街上換頓飯吃去吧。”
選自周伯之主編的《周七猴子的傳說》 網絡配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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