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楊乘虎(北京師范大學藝術與傳媒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
今年國慶檔,主流大片接連上映,與新中國成立70年閱兵式形成了火爆的互動傳播矩陣。尤其是電影《我和我的祖國》,以豐富多樣的人物類型、溫暖深情的故事講述,喚起了無數觀眾的家國情懷與時代記憶,創造了流量與能量兼備,口味與口碑俱佳,叫好與叫座雙贏的積極效應。僅僅上映一周就創造了20多億元的票房佳績,成功點燃了國慶檔期,樹立了新時代主流影片高質量發展的創新范例。
影片選取了新中國70年發展歷程中七個重要的時間節點,編設了“前夜”“相遇”“奪冠”“回歸”“北京你好”“白晝流星”“護航”等系列故事群,帶領著觀眾重溫新中國成立、第一顆原子彈爆炸成功、中國女排奧運會奪冠、香港回歸、北京奧運會開幕、神舟十一號飛船返回艙成功著陸、紀念抗戰勝利70周年閱兵式等一系列重大事件的經典時刻。這一個個被歷史鐫刻、被國人銘記的瞬間,見證著新中國站起來、富起來、強起來的偉大歷程。
面對如此高昂宏大的禮贊主題,影片別出心裁地以小見大,塑造了身處大時代的“小人物”群像。既有取材史實的真實人物,如開國大典自動升旗裝置設計師、香港回歸儀式升旗手、原子彈研究人員、舍己扶貧基層干部、備飛護航女飛行員;也有大膽創設的藝術形象,如上海里弄小男孩、北京出租車司機、迷途知返的失足青年等。這些在大事件中鮮為人知的小人物,默默無聞而又矢志不渝地將“小我”的人生篇章,無私地融入共和國的“大我”華章中。他們所承載的奉獻、犧牲、拼搏、捍衛、堅守的時代精神,穿越時空,歷久彌新,凝聚成為“我和我的祖國,一刻也不能分隔”的堅強信念,也生動地表達著“歷史是人民寫就的”價值主題。
大時代的風云壯懷激烈,小人物的故事可親可敬。時代變遷,人生各異,命運殊途,在慨嘆與唏噓中,影片賦予了歷史溫暖人心的熱度,以喚醒集體記憶的感召力,激發全民的家國情懷。不同時代的故事,體現出極強的代入感,讓不同代際的觀眾可以從各自的生命體驗出發,在我和時代、我和祖國的記憶喚醒與情感共鳴中,獲得思想的升華。
《我和我的祖國》邀請七位國內知名導演,通過七個故事講述新中國七十年發展歷程的結構,確實有別于以往主流影片較多依靠重大題材、明星薈萃吸引觀眾的傳統方式,頗具新意。但是,不同創作取向的導演如何把握各自藝術個性的平衡?不同類型的故事之間如何保持敘事風格的統一?不同時代的人物如何兼顧情感基調的協調?當然,最關鍵的是,如何讓七個故事首尾貫通,吸引不同代際的觀眾,突破傳統主旋律影片叫好不叫座的瓶頸?這確實是影片需要解決的難題。
影片的熱映顯示了創作者所具有的藝術創意能力與成熟的生產工藝水準,故事內部構思精巧,節奏明快,故事之間相互映照,有機銜接,一氣呵成,起伏有致,引人入勝,極具觀賞性。一方面是類型化敘事手法的純熟應用,既有傳統電影敘事手法經典再現,如“前夜”中升旗倒計時的“最后一分鐘營救”的敘事模式;也不乏商業類型片懸念敘事的嫻熟應用,如“相遇”中的原子彈爆破成功與“護航”中故障解除,再如“北京你好”中出租車司機的趣味敘事。多種敘事手法交互作用,讓故事的講述饒有趣味,有效調動了觀影的愉悅度。另一方面是風格化敘事藝術的成功把握,讓影片的基調始終較好地控制在質樸深情、溫暖奮進的向度上,不僅營造了富有歷史階段的生活質感與時代氛圍,如里弄、胡同、市井的生活景觀,家用電器上留存的生活方式,而且呈現了廣闊的社會場景與生活容量。大量使用關鍵性細節對于敘事的引導作用也起到了不容低估的效用,比如“前夜”中旗桿上的阻斷球、“回歸”中的鐘表、“奪冠”中的電視天線、“北京你好”中的奧運會門票。細節敘事的精巧設計,令故事飽滿有力。
當觀眾們手拿國旗,舉家前往影院;當《我和我的祖國》主題曲在影院內伴隨著觀眾們的合唱響起,流動的是萬眾一心的歌聲,凝聚的是中華兒女的愛國情。這一聲聲催人奮進的時代贊歌,這一幕幕的時代故事,要遠比票房更長久。
《光明日報》( 2019年10月23日15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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