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惠帝司馬衷(公元259~306年),字正度。是晉武帝的第二個兒子,公元290~306年在位。中國歷史上少有的一位癡呆皇帝。
晉武帝完成統一全國,建立晉王朝大業之后,開始懈怠政事,醉心游樂。晉武帝喜好女色,后宮的美女竟多達萬人。他所寵愛的女人也很多。這些美艷的女人先后替她生下了二十五個兒子,不幸的是,皇后楊艷所生的嫡長子司馬軌兩歲時就夭折了,次子司馬衷成了事實上的長子,按照中國立嫡立長的繼承人制度,要立司馬衷為太子,而司馬衷卻是個白癡。
司馬衷天生愚魯,長到七八歲還不認識一個字,雖然請了不少博學的師傅教誨開導,但都無濟于事。他九歲被立為太子,因為傻,一直讓晉武帝憂慮,也起過換掉他的念頭。但傻兒子的母親,皇后楊艷卻堅決不同意,她的理由也很冠冕堂皇:“立嫡以長不以賢,豈可動乎。”皇帝和皇后的感情很好,于是耳朵一軟,依然讓傻兒子做太子。
劇照中的司馬衷
然而晉武帝對于傻兒子的水平,他也并不那麼看好。既然立他做繼承人,就得讓皇位一代代地傳下去。那他是不是有生育“圣嗣”的能力,可是個大問題。晉武帝可能是覺得兒子傻,對這男女之事未必開竅,就派了謝玖前去“教導”,沒想到傻兒子在這上頭倒不含糊,不久謝玖就懷孕了。晉武帝十分高興,也使他對傻兒子的信心又增加了幾成,于是就張羅開為他選妃的事情。
太子選婚無論是對皇家還是全國百姓,都是一件大事,因為這選上的是未來的國母,母儀天下,坐鎮后宮。皇親貴戚、王公大臣便紛紛物色自己家族的女子,積極活動,準備促成一段美好姻緣,從而使家族榮顯。
晉武帝在長年的征戰中,很賞識征東大將軍衛瑾,了解衛瑾的家族,對衛綇的女兒十分滿意——據說白皙、漂亮,很有風采。和衛綇競爭的是晉開國元勛賈充。賈充生有四個女兒:前妻李氏生兩個女兒,后妻郭氏也生兩個女兒。長女賈荃已嫁司馬師的兒子齊王司馬攸。賈充官高位顯,拜車騎將軍,出任朝廷首輔。最為關鍵的是,當初司馬炎被立為太子,全得力于賈充。所以,司馬炎對賈充一直十分信任。
荀勖是武帝的心腹,和賈充這位工于心計的人臭味相投,交誼甚厚。他為了讓賈充的女兒當上太子妃,先請賈充的妻子郭槐用重金賄賂楊皇后的心腹左右,讓她們贊譽賈充的女兒品貌端莊,聰慧文靜,有賈德,有美貌,可以選為太子妃。楊皇后信任左右,天長日久,自然心動,對賈氏的女兒頗有好感,認為名聲這樣好的女子一定是十分不錯。茍勖雙管齊下,在朝中聯絡心腹重臣茍頡、馮統等一班人員,在各種場合,盛贊賈充的女兒德才兼備,不可多得。最終,賈充女兒如愿嫁給太子。
賈充有兩個未嫁的女兒,大的就是賈南風,其相貌又黑又丑。小的叫賈午,長得倒很漂亮。迎娶之初,本來是要選年方12歲的女兒賈午入宮做太子妃的。可笑的是,賈家的姑娘果然身材矮小,連結婚的禮服也穿不起來。無奈,只得換了賈午的姐姐賈南風。這年賈南風15歲,比太子大兩歲。就這樣,賈南風陰差陽錯成了皇太子妃。等到典禮完成,晉武帝一看給兒子竟娶回了這麼個媳婦,真是后悔不迭。但生米做成了熟飯,總不能再退回去了,想想自己的傻兒子,和這個丑媳婦也算般配,就只好認了。
賈南風歷史形象照
賈南風,平陽襄陵(今山西襄汾東北)人。祖父賈逵,曹魏時曾任豫州刺史、陽里亭侯。賈逵晚年得子,歡天喜地,認為必有后福,當有充閶之慶,給兒子取名為充,字公閭。賈充就是賈南風的生父。在司馬氏篡魏以及司馬炎稱帝過程中立下汗馬功勞,因而在西晉建立之后,賈充因功被加爵魯郡公,拜車騎將軍、散騎常侍、尚書仆射,后又拜為待中、尚書令之職,參與樞密機要,一時朝野側目。
賈南風的母親廣城君郭槐,是城陽太守郭配之女,系賈充的續弦。賈充的原配夫人李氏出身名門,端麗賢淑,嫁給賈充后生下賈荃兩個女兒,后受其父株連被流放邊地,賈充才娶了郭氏。這個郭氏關是個醋壇子,生性妒忌,甘露元年公元(256年)生下賈南風后變本加厲。她對賈充身邊的所有女性都心懷戒備,若是看到誰同賈死來往,就會醋海生波,鬧得賈充人仰馬翻,不可招架。
賈南風長得丑還是其次,她的性格也十分潑悍嫉妒,對白癡丈夫看得特別緊。她在感情上的妒嫉到了神經質的程度,而且一旦發作,便失去控制,鬧得天翻地覆。司馬衷愚頑無知,哪里是賈南風的對手?司馬衷很快俯首聽命,賈南風控制了東宮。于是賈南風在太子宮中唯我獨尊,為所欲為,如果看誰不順眼,心中有點不痛快,便動輒殺宮人。在她做太子妃之前,晉武帝已經給兒子納了謝才人,還懷了身孕。于是賈南風就對這位謝才人百般看不順眼,謝才人倒也知趣,就離開了司馬衷,回到了西宮。有一次賈南風發現有個宮女偷偷懷上了司馬衷的孩子,又妒又怒,立即喝令將這宮女押到面前,然后親手提著一支戟向她隆起的肚子上擲去,活活的將一個已經成形的男胎剖了出來。晉武帝聞訊大怒,就決定把她廢掉,關到冷宮金墉城去。這時的皇后楊芷是楊艷的堂妹,由于賈南風是堂姐所薦,就勸武帝要考慮到賈充的功勞,又說賈妃還年輕,正是好嫉妒的年紀,總該給她一個改過的機會。看到心愛的美人出言相勸,晉武帝才打消了怒氣。楊芷此后多次訓誡這位兒媳,讓她改過自新。但生性毒辣的賈南風對楊芷的救命之恩視若無睹,卻對她的這番斥責充滿怨毒之情,從此懷恨在心。
除此之外,太子的兒子司馬遹,也是令晉武帝不忍廢去司馬衷的源因之一。這個孩子就是那位謝才人所生。當年她懷孕之后,由于太子十分嫉妒,就要求回到西宮,后來就生下了司馬通。司馬衷雖然已經當了父親,自己卻還不知道。幾年后,他進宮朝見父皇,見一個三四歲的白胖小子與數位皇子在一起玩耍,非常可愛,便走過去拉著小孩的手嘿傻笑。武帝見狀對司馬衷說:“這是你的兒子。”司馬衷挺高興,就跪在地上拜謝,這才把這個兒子認了回去。
司馬遹的父親雖然是個白癡,但他自己卻十分聰慧。武帝也特別愛這個小孫子,經常把他帶在身邊。一次皇宮內半夜失火,晉武帝登樓觀望,五歲的司馬遹卻牽著他的衣帶把他拉入暗影。武帝覺得奇怪,他為什麼這樣做。司馬遹就說:“暮夜倉猝,應嚴加提防,不應該讓旁人看見皇帝在光亮中。”武帝看他小小年紀就這麼懂事,不禁稱奇。高興地說:"這個孩子一定能興盛我家。”在內心深處就把他認作是未來的皇位繼承人了。
公元290年,晉武帝病死了,太子司馬衷登基即位,歷史上稱為晉惠帝。晉惠帝傻乎乎的連自己是誰都認不清楚,又怎麼能管理國家呢,自然是鬧出了不少笑話。
司馬衷即位大典那天,當大臣們參拜跪在地上只等他說“平身”時,他卻把早已背好的這句臺詞忘得一干二凈,不知該說什麼才好。只瞪著眼睛問身邊的太監,他們干嗎跪在地上不起來?太監這才替他說了一聲“皇上叫你們平身”。
接下來就更離譜了,他見大臣們都起來了,他也從龍椅上站起來,抬腿就要走。太監忙問他,皇上要去哪里?他說,我要去撒尿!
大臣們聽后,都不禁啞然失笑。心想:真是個白癡。
有一天,晉惠帝正在后花園里東游西逛,那時是初夏季節,池塘里傳來陣陣蛙鳴。于是他大感興趣,就問周圍的人:“你們說,這些小東西是在為官家叫呢,還是在為私家叫?”
對于晉惠帝這個問題左右隨從都覺得匪夷所思,面面相覷,不知道說什麼好。還好有一個經常伺候皇帝的太監對這個傻皇帝比較了解,就鄭重其事地說:“陛下,這些青蛙若是在官家地里叫,那就是為官家的;若是在私家地里叫,那就是為私家的。”這種完全是廢話的答案,司馬衷聽了以后反而十分高興,覺得困擾自己的一個大問題算是被解決了。
這件事流傳出去,人人都笑話這位皇帝傻得出奇。不過接下來的另一件事,傻皇帝的言行更讓人啼笑皆非。有一年,某地鬧饑荒,糧食顆粒無收,老百姓餓死無數。公文報京城,眾官員聚在一起議論對策。晉惠帝呆頭呆腦地在旁邊聽著,十分奇怪,就問道:“好端端的人怎麼會餓死呢?”大臣們一看像難得關心一下國家大事,就趕忙給他解釋:“當地在鬧災荒,百姓們沒糧食吃。”晉惠帝也感到十分為難,突然,他靈機一動,很得意地想了一個解決辦法:“何不食肉糜”大家聽了皇帝如此“絕妙”的主意,都目瞪口呆,哭笑不得。
晉惠帝登基做了皇帝,賈南風成了皇后,她感到自己可以揚眉吐氣了。但這時朝中的大權被楊太后的父親楊駿所把持,雖然太后楊芷只比大她十幾歲,卻也是她的婆母,賈南風這個小輩只能仰人鼻息。她本來就對楊太后懷恨,現在自己的丈夫做了皇帝,就更不甘心屈居在她的下面了。于是便憑借諸侯王的力量,宣布楊駿謀反,把他除掉,還矯詔處死了太后楊芷的母親龐氏。楊太后跪在這個兒媳婦面前,口稱臣妾,割下頭發向她磕頭,哀求她饒過母親的性命。左右侍從都淚流滿面,但是賈南風卻毫不動心,當著這位婆母的面殺掉了龐氏。龐氏死后不久,太后楊芷也被活活餓死。
太后楊芷父女被徹底消滅,賈皇后就再也沒有什麼顧忌。惠帝本來就是一個白癡,根本就不懂朝政,治國理政的大權實際上從這時起已從楊氏父女轉到了賈南風手中。賈南風以皇后的身份坐鎮后宮,把后宮變成了朝廷的指揮中樞。賈南風早就厭煩了惠帝這個白癡丈夫,排除異已,大權在握之后,便恣意妄為,縱情享樂起來。
太醫令程據身材修長,皮膚白皙,高大英俊。賈皇后很喜歡程據同時,程據善解人意,精于逢迎拍馬,很受賈皇后的喜愛。于是,賈至后便想方設法把程據占為己有,隨時召幸,完事后再送他出宮。光有個程據,賈皇后還覺得不滿足,就開始派手下心腹到民間廣尋美貌男子尋歡作樂。為了不走漏風聲,當她玩夠了之后就把這些男子統統殺掉有一次,有個洛陽城南的小吏,年輕俊美,平時家境貧寒,不知為什麼突然之間失蹤了一段日子,后來再出現在眾人面前時,卻完全像變了一個人似的,身上穿戴著光鮮華麗的衣服,所佩珠玉都是罕見的內廷之物。他周圍的人察覺事情比較蹊蹺,這時賈南風的一個遠親家里正好丟了東西,眾人都懷疑是他偷的,就稟報上司,派人馬上把他拘押審問。這個小吏辯稱:“我偶爾在路上遇見一個老婆子,說她家里有人得病,巫師占卜要找城南的少年來驅邪,到時必有重謝。我貪財心切,就跟她去了。中途換車,我被藏在盛放衣物的箱籠里,走了很長的路程,過了好多道大門,等到箱籠被打開的時候,忽然見到壯麗精致的樓臺殿閣。我問老婆子這是哪里,她回答是天上。馬上有人過來侍候我沐浴熏香,好吃好喝過后,又給我換上華美的衣服,帶入室內。然后就出現了一個三十五六歲的婦人,她生得矮胖,臉面青黑,眉間還有痣。她留我住了一段日子,與我同食同宿,然后順原路將我送出。臨別時,這矮胖黑婦人就贈我這些衣物飾品。”賈家那親戚一聽,就知道這事關系到賈南風的隱私,不好再問,只好把這個小吏放了。
賈南風劇照
賈皇后呼風喚雨,控制著惠帝,大權獨攬,放縱享樂,可是賈皇后始終沒生兒子。這是賈皇后的一塊心病,同時也將危及賈氏家族的安寧,而直接對賈氏構成威脅的便是惠帝和謝玖早在東宮時懷孕生下的兒子司馬遹。司馬衷即皇帝位后,司馬遹便被冊立為太子。賈皇后忌恨太子,但這個司馬遹卻是傻皇帝的惟一的兒子,賈南風若想廢了他,就得再給惠帝變出一個兒子來,于是,她就想了一個餿主意。她的妹妹賈午生下一個兒子,賈南風將這個孩子弄到宮中,假稱是自己懷孕所生,還給這孩子起了個名字叫慰祖。
司馬遹一天天長大,不像小時那樣聰明伶俐,惹人喜愛,而是嬉游無度,不好讀書。這樣的太子按說不會危及賈皇后,但賈皇后依舊不放過他。
元康元年十二月,就是公元299年,太子司馬遹的長子司馬辬染病,太子上書惠帝,奏請給長子封授王爵。惠帝沒有答應。情急中的太子見長子病勢很重,就請巫師祭天祈禱,以王爵沖災無望以后便以此祈求長子病勢好轉。賈皇后得到詳細奏報,知道收拾太子的日子到了,賈皇后先后三次派人探視太子的長子,又派人送信給太子,假稱惠帝召見,把太子騙進了內宮。
十二月二十九日一早,太子急匆匆地入宮,拜見惠帝。惠帝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就讓他去見皇后。太子到皇后宮中,被領到了一個房間,卻不見皇后的身影。侍女擺上美酒三升、紅棗一盤,讓太子先嘗嘗,以歌舞助興。太子不會喝酒,知道這三升美酒和一盤紅棗是皇后所賜,不敢不遵命。三升酒下去,太子喝得酩酊大醉,辨不清東西南北。
這時,賈皇后命黃門侍郎潘岳事先寫好了一份文書,讓侍女拿著筆墨紙硯,到太子所在的房間,告知太子,說皇上讓太子立即抄寫這份文書。太子醉得迷三倒四,根本就不知道要寫些什麼東西,但圣旨難違便只好照著抄寫,寫完后自己都不知道是些什麼。兩份文書是這樣寫的:陛下自裁,不然決不客氣;皇后也自裁,不然便親自結束你;謝同時行動,以絕后患。這自然是叛亂文書,字跡潦草,但卻出自太子之手。結果太子先是被廢為庶民,后被害死。
賈南風飲毒酒
賈皇后的胡作非為,引起了司馬氏皇族的驚懼不安。封王在外的司馬氏子弟自然不肯坐以待斃,想殺死賈皇后,奪回皇權。公元300年趙王司馬倫和孫秀連同齊王司馬同發動政變。賈氏被夷滅三族;私黨也一網打盡,全部殺死。賈后囚于金墉城。幾天后,趙王假傳圣旨,用金屑酒毒死了賈南風。西晉王朝陷入了長達十六年的“八王之亂”,傻皇帝司馬衷在動亂中像傀儡一樣被人折騰來折騰去,吃盡了苦頭,最后也被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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