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德經》第二十一章,“其精甚真,其中有信”,是說物體的顆粒(或物質的微粒)非常真實,其中包含著確然實存之體——道體。這里的“信”,上承前句之“象”(天象或地形,外形之文)、“物”(萬物之體)、“精”(物體之顆粒,或物質之粒子),終至于本體論之客觀實存之體——道體。如果說“象”、“物”、“精”相對而言為“形而下”,那麼“信”便是“形而上”,因為抽象而難以辨識和理解,但卻是是客觀實存的。這里的“信”,是客觀實在之“體”或“道體”,或道體的“客觀實存”,也可理解為“體”之“性”——客觀實存性。自然無“信”則不存,人無信不立,為政之要在取信于民,因而君王應取信于天下。
日月星辰,天之精也。
【版本】
本句,楚簡本缺失,帛書本、河上公本、王弼本、傅奕本均做“其精甚真,其中有信”,故無疑義。帛書本最古,故從帛書本,即“其精甚真,其中有信。”
在地成形,地之精也。
【釋義】
“精”:組成物體之微粒,物質之粒子,是一個相對的概念。為什麼是相對的概念呢?因為“精”這種微粒或粒子,其尺度隨所考察環境的不同而有所不同。例如:對于自然,則日月星辰為其“精”;對于地表,則塵土顆粒為其“精”;對于分子,則原子核為其精。“精”這個字,本義是上等細米。《易經˙系辭》:“精氣為物。疏:陰陽精靈之氣,氤氳積聚而為萬物也”,“精”的尺度比“氣”更大,但也都是相對而言。《左傳˙莊公二十五年》:“‘日有食’之疏:日者陽精,月者陰精”,這里是指小宇宙(太陽系)和大千世界(銀河系是一個大千世界)之間的尺度,“日”、“月”均為自然之精,前者蓄能多且釋放能,故而為“陽”;后者蓄能少或吸收能,故而為“陰”;而所謂“精”,不過是相對小宇宙(太陽系)而言,一個小小的顆粒而已。《左傳˙襄二十八年》:“‘春無水’疏:五星者,五行之精:木精曰歲星,火精曰熒惑,土精曰鎮星,金精曰太白,水星曰辰星”,由此可知,金木水火土五行星為天之“精”而行于天,故曰“五行”。《莊子˙德充符》:“勞乎子之精”,是指人體內的“精”、“氣”、“神”,其中“精”為聚合的大的物質顆粒,“氣”為離散的小的物質顆粒,而“神”是能量形式,都從屬于道體,不過是道體不同尺度的聚合和存在形式而已。
原子有核,物之精也。
“甚”:很,非常。本義是“過分安樂”,如“是故圣人去甚、去泰、去奢。”金文“甚”的上部是“甘”(甜),下部是一個盛著食物的大勺,后引申為“厲害”、“過分”、“超過”、“很”等義。這里是指“很”、“非常。”所謂“甚真”,是指非常真實。
“真”:真實,客觀實存,指物體的實體是真實的,客觀存在的,其中包含著“信”,“信”是實存的道體。“真”,會意字,小篆字形,從匕、從目、從乚、從八;匕,變化;目,眼睛;乚,隱藏;八,乘載的工具;本義是“仙人變形而登天也”,道家稱存養本性或修真得道之人為真人。《莊子˙列御寇》:“夫免乎外內之刑者,唯真人能之。”《列子˙天瑞》:“歸其真宅。注:太虛之域。”《莊子˙大宗師》:“而己反其真,而我猶為人猗。”
“信”:指實存之體,而自然界“其小無內”的至小之體,便是道體。“信”,本義是誠信。《說文》:“信,誠也。從人、從言,會意。”金文有“從人,從口”的;本義是誠實,后引申為“相信”、“信任”、“信仰”、“證實”、“消息”、“信函”等義。《詩經》:“信誓旦旦。”《禮記》:“講信修睦。”《易經系辭》:“人之所助者,信也”,這里的信,都是誠信,也就是“人無信不立”。《左傳˙僖七年》:“守命共時之謂信。”《爾雅˙釋地》:“大蒙之人信。注:地氣使然也。”
道體為何?能量波也。
【簡評】
“其精甚真,其中有信”,是說物體的顆粒或物質的微粒,非常真實,其中包含著確然實存之“體”,即道體。如前所述,“道”是自然的本原及其規律,作為本原,稱為“道體”,因此道體是“其小無內”的客觀實存之體。這句中的“信”,上承前句之“象”(天象或地形,為物體外在之文)、“物”(萬物之體)、“精”(物體之顆粒,或物質之微粒),終至于自然本體論之客觀實存之道體。如果說“象”、“物”、“精”,通常為“形而下”之物體,則這里的“信”,是客觀實在之“體”或“道體”,是“形而上”之“體”。這里的“信”,是客觀實在之“體”或“道體”,也可以理解為“體”之“性”,即“道體”之客觀實存性。自然之所以存在,便是因為“信”或“道體”的存在,也就是說,“道體”或“信”是自然的本原,沒有了這一本原,或客觀實存性,自然也就無從存在。或者進一步說,自然“無‘信’不存”。
氣之氤氳,顆粒小也。
圣人“觀天之道,執天之行”,由自然之天道,應乎為政之道。作為個人修為的“內圣”來說,人無信不立;作為造福天下的“外王”來說,為政之要,在取信于民。《道德經》第十七章,“大上,下知有之;其次,親而譽之;其次,畏之;其次,侮之。信不足,安有不信?”什麼是“信不足,安有不信”?那便是因為君王缺乏誠信在前,因而天下萬民便不再信任于他。如果君王誠而守信,懷下以德,人民怎麼會不相信他呢?周幽王“烽火戲諸侯”,第一次諸侯全部到場,第二次諸侯全部到場,最后一次犬戎進攻鎬京(今西安),諸侯已被這個“拿軍事當兒戲”的昏君傷透了心,不再勤王,結果周幽王覆國亡身,為天下笑,西周滅亡,其子(姬宜臼)在洛邑(今洛陽)繼位,史稱周平王,開啟了東周的歷史。荒誕不經的周幽王,屢次戲弄諸侯,也就失去了諸侯和百姓的信任。
所以說,自然無“信”不存,人無信不立;君王治國之要,在取信于民。父母教育孩子,企業家管理企業,人和人相處,不都是這樣嗎?人生在世,能不心存敬畏,誠信為本嗎?
烽火既起,信已失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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