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正月初九,西門慶請了所有賓朋好友,去玉皇廟給兒子官哥還愿祈平安!這初九,是九霄云外的玉帝過生日,神仙老兒生日,人間的所有寺廟自然是要燒香祈福做道場;而碰巧得很,這一天,也是潘金蓮的生日!
西門大宅里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就是西門慶的各老婆,只要是過生日,西門慶必定要買禮物陪喝酒還要陪留宿,不講三陪,那二陪是必定少不了。但這次,因為初九這天要去為兒子還愿,西門慶把這看成是大事,很重要的事!于是,針對潘金蓮的生日,他早已忘之腦后。想想,這麼多老婆,他還要在外面招花惹草,估計即使沒有祈福這事,說不定他也記不得,畢竟老婆太多,記不那麼細!而家里主事的,都是吳月娘,這吳月娘,從理論邏輯上來說,她肯定是知道初九也是潘金蓮的生日!可偏偏這還愿的日子,恰恰又是吳月娘給定的,那麼,我們說,她也許是有意的,也或許是無意的。
這個咱們暫且不提。
話分兩頭,今天的內容,分兩個場景,一個是玉皇廟,一個是西門大宅。玉皇廟里的,自然是祈福活動;西門府里的,是那些家里己親,給潘金蓮過生日。
上一篇我們說到,初九還愿是正日,那麼在上一天的初八,西門慶就安排了家人,將廟里所有需要的東西,都準備齊全送去:銀子,物件,一樣樣不少。西門慶,做事情那是沒話說,有板有眼,遇凡事,考慮得都比較周全!為表示虔誠和規矩,初八這天晚上,西門慶需要禁欲,也就是說,初八這天夜里,他沒有留宿任何一個老婆房間,或者說,他即使留宿在某一個老婆房間,也會是老老實實地睡覺!
初九日,我們的西門大官人沒去上班,家里這麼大的盛事,肯定是要請假的。一大早,西門慶就穿戴整齊,騎著大青馬,家奴岱安平安來保來興等仆人,一并隨行,前呼后擁著,出城東門,往玉皇廟浩浩而來。這天,本是玉帝的生日,即使沒有凡間的人家做法事,玉皇廟也有自己祈福活動,所以,西門慶一幫人等,走到離玉皇廟還有一里地遠的路上,發現人頭開始攢動!四面八方的人,都涌向玉皇廟看熱鬧,有如趕集市般擁擠。
遠遠地,西門慶望見郁郁蔥蔥掩映下的玉皇廟,周圍結彩張燈,顏色不是黃就是紅,一派喜慶!由于人多,馬都擠不上前,西門慶只得翻身下馬,讓家奴牽著,自己徒步上山。進得玉皇廟大門,抬頭看這七星門上,七尺朱紅色牌架兩行剛勁有力的對聯赫然呈現:黃島天開啥啥啥,玄壇日麗啥啥啥。幾百年前的文言文真是了不得,不過用現代人眼光看,有點嫌煩,這里我就省略,嘿嘿!
到了寶殿之上,又是懸著二十四字齋題,什麼靈寶答天謝地,報國酬恩等等等等,這些深奧的句子我們就不去多擺弄了。西門慶進入壇中香爐前,旁邊有小童捧水盆,示意洗手,洗過,跪地上香,行禮叩壇畢,只見道長吳道官頭戴玉環九陽雷巾,身披青色二十八宿大袖鶴袍,腰系絲帶,下壇迎接,二人見過,自是客套一番不必說。
西門慶被吳道官先安排至松鶴軒吃茶。屁股剛坐下,西門慶便對跟隨的棋童說道:你,騎馬回去接你應二爹,都八九點了,他咋還沒過來呢?棋童應聲離開。西門慶坐那喝茶沒多久,念完經的吳道官進來,問了西門慶一些情況。
吳道官:大官人吶,這次真是勞煩破費啦。
西門慶:哪里哪里,應該的嘛!這做法事,不能縮手縮腳,當花的則花,否則,把玉帝老兒搞不開心,那豈不是多有得罪。
吳道官:哈哈,大官人真幽默啊。
西門慶:道長啊,小兒官哥體弱,尤其膽小,容易受驚嚇,今兒一來還愿;二來呢,還請幫忙賜名,取個道名,希望能以名化邪,給小兒祈福保平安!
吳道官:承蒙老爹的信任!小道夜里四更就起來誦經,根據官哥兒的生辰八字,以及父母的生辰,掐指一算,給官兒取道名為吳應元,寓意永保富貴,生命百歲,歲歲平安!
西門慶:多謝道長費心。
二人正交談著,那邊吹哨子,說讓西門慶上都壇看文書,所謂文書,就是告慰神明,官哥兒啥出生。只見一小道士看著文書念道:大宋國山東清河縣縣牌坊居民西門慶,出生日期丙寅年七月二十八日子時;妻子吳氏,出生日期戊辰年八月十五日子時。
念到這,吳道官問道:老爹,父母輩中還有需要添加的沒!西門慶想了想,只幾秒的時間,便不假思索道:嗯,就加一個,李氏,辛未年正月十五卯時生;同男官哥兒,丙申年七月二十三申時出生!
生辰八字都念了后,跟著又是一大堆,小道花了不少時間才拿著稿子讀完。無非就是怎麼給小官哥兒做法事,三叩九拜,燒香磕頭,嘴里不停念經,驅牛鬼蛇神,接福保平安禱告,還畫了一百八九十道符,該什麼時候燒,都記錄有清清楚楚!反正啊,一道道的程序,比較復雜,一時半會不得結束。
這明朝的許多皇帝啊,比較崇尚道教,特別對道士還有些情有獨鐘地迷戀,《金瓶梅》書中對正月初九這天的大型道教法事活動,作者蘭陵笑笑生做了大篇幅的描寫,內容有點長,儀式有點復雜,對現代社會的我們,興趣似乎不大,所以咱們可以省略不看。
我們只要知道,西門慶初九這天,二十四小時都是在玉皇廟度過的,白天行各種儀式,晚上招待所有去的好友親朋,各大小領導,喝茶吃齋飯,連李桂姐姐妹,吳銀兒,鄭愛香這些青樓女子,只要跟西門慶搭上過的,都去出了份子錢,包括那個被勒令再也不允許跨進西門府的李銘也來了。
這李銘是西門慶的二老婆李嬌兒的哥哥,是個聲樂老師,曾經在西門慶家中給四個丫頭當過音樂老師,后來猥瑣春梅,被春梅罵了一頓,且告狀到了西門慶那,西門慶并毫不留情面地將他趕之門外,且永不得再入西門大宅!
玉皇廟這,我暫且打住,再說說西門府。
潘金蓮今天過生日,西門慶不在家,給她主持生日的是大老婆吳月娘。家里來了不少親戚,吳月娘的哥哥吳大妗子,孟玉樓的姑姑楊大姑,潘金蓮的媽媽等等。雖然今天給官哥做法還愿,但因為小孩子才七個月,膽子小還怕受驚嚇,所以官哥和往常一樣在家,并沒有被帶去玉皇廟現場,那,西門慶既然請吳道官給官哥取了個道名,就必須要做一身小道服穿。去廟里的人吃齋飯,那家里的人也得吃。
正當大家都在吳月娘房中談笑風生時,廟里差人送來了齋飯瓜果糖果等,以及各式花樣給官哥辟邪的物件,包括小道服小道帽小道鞋這些,擺了四桌子都沒擺下。眼尖的潘金蓮一看小道服,就猜到是給西門官哥穿的,當即喊李瓶兒。
潘金蓮:瓶兒瓶兒,快出來瞧瞧,你兒子的師父送給小官哥的道帽道服看上去挺好玩。
孟玉樓拿手上一看,對著吳月娘:大姐,你看這小鞋子,做的針腳整齊又細膩,一看就是女人的手做的,難道道士有老婆不成?
吳月娘:玉樓啊,可別瞎說,他們出家人,哪里來的老婆啊?想必是找別人做的吧。
潘金蓮:咦,道士有老婆,這麼說,尼姑也有老公?
被吳月娘請來誦經的兩個尼姑,其中的王姑子說道:五娘,我告訴你,他們道士啊,頭上戴個帽子,即使有老婆也不容易被人看出來!我們做尼姑的,就算有那個心,也沒那麼開放的行動,這臉面丟不起。
潘金蓮:咦,王大姑,我聽說,你住的觀音寺后面就是玄明觀。常言說的好,和尚廟對著尼姑庵,沒得事也會找出個事來。
吳月娘聽不下去了:六娘啊,你別在這口無遮攔的啦。
潘金蓮自覺說的也有點過分, 忙抓起桌上的小銀鎖,岔開話題:這個銀子打出來的小金鎖蠻好看的嘛!這上面是什麼字的來著,叫吳什麼兒。
送齋飯過來的棋童正好在,說道:五娘,這是小官哥的師父給取的名字,叫吳應元!
潘金蓮一聽,大叫:哎喲喲,這道士,咋地將孩子的姓也改了?
吳月娘:哎呀,金蓮啊,你就別在這添亂了。瓶兒,你去把哥兒抱來,試試這小道袍,咱們吶,看看好不好。
李瓶兒:大姐,孩子剛剛才睡下呢。
潘金蓮:瓶兒,你去把他拉醒呀。
我們說,這李瓶兒,也不知道是老實,還是有點傻乎乎,這孩子睡得好好的,她居然也沒反駁表示反對。李瓶兒當真,就去抱正睡著的小官哥了!
這整個一天,潘金蓮都是不高興的,說話處處帶著刺。她不高興深藏的動機,純粹來自于嫉妒,這種嫉妒,在接下來的內容中,會有著麼樣更突出的表現呢?看似處事不驚,冷不丁冒出一兩句話的孟玉樓,又是抱著一種什麼樣的心態,周旋于吳月娘和李瓶兒潘金蓮之間的呢?歡迎繼續往下看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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