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兒會算命啊，但是只要來算命的，生活上肯定多多少少有些不順，我只要給他‘量指’一算，旁邊的人再起哄說他有災，他心里就慌了，自然愿意花個幾百塊小錢買個‘開過光’的佛像保個平安……”在湖北十堰市公安局東岳分局訊問室里，本來“咿咿呀呀”用手比劃著給人算命的“啞巴”曹某，開始侃侃而談起來。
盤踞在醫院周邊的“免費量指算命”團伙
4月份的一天，東岳警方接到市民廖女士報警，稱在十堰國藥東風總醫院住院部附近，被一伙擺攤算命的人以稱量指算命、消災減禍為由，騙走了1500元錢，等她反應過來時，這個團伙已經消失無蹤了。
東岳警方接報后高度重視，從優化醫院周邊營商環境的角度，來到東風總醫院進行走訪。民警了解到廖女士被騙前一段時間，有一號稱 “免費量指算命”的“啞巴”曾在醫院周邊街頭擺攤。
在醫院周邊擺攤算命，不僅是宣揚封建迷信，還涉及詐騙人民群眾錢財。同時，還可能使患者輕信迷信，錯過治療時機，嚴重影響醫院醫療秩序和人民群眾的生命健康安全。東岳分局刑偵大隊立即抽調民警組建工作專班開展偵查，民警通過警務平臺，串并出城區多起類似詐騙報警。
隨后，專班民警調取了多起案件的監控視頻，進行多方位偵查、比對，獲取人員特征等信息，鎖定了以河南籍男子“啞巴”曹某為核心的詐騙團伙。
從“猜瓜子”轉行到“量指算命”
連續多日調閱監控，該伙嫌疑人的身影早已深深刻在了東岳刑偵大隊三中隊民警湯夢龍的腦海里。4月14日一大早，路過東岳路人行天橋時，幾個熟悉的身影讓湯夢龍暗暗驚喜，他悄悄聯系中隊民警，將正在踩點的嫌疑人“劉姐”等3人抓獲。
經初步審訊，民警了解到，該團伙由8人組成，其中的“啞巴”“海哥”在幾年前曾因為在街頭“猜瓜子”行騙，被十堰警方打擊處理過。2020年底，他們的老搭檔“劉姐”牽頭，三人又重操舊業，并陸續發展了幾名同伙當“托兒”并負責“踩點”“望風”。
嫌疑人供述，每次“算命”，團伙都會按照“擺攤”、“伸手”、“算命”、“要錢”、“解災”、“撤離”的順序，有序實施，并迅速撤離。
第一步，“擺攤”。每次“踩點”后，“啞巴”把事先準備好的印有神像、寫有“免費算命”的畫布擺在地上，畫布右側還有一個手掌畫像，手掌的各個手指頭上分別寫著“健康”、家人”、 “財運”等，其中無名指上寫著“有災”；
第二步，“伸手”。待有路人路過時，團伙中的“托兒”就主動讓“啞巴”幫忙“免費量指算命”，并稱“啞巴”算得很準，圍觀人員就起哄，勸路人過來免費算一下；
第三步，“算命”。待路人抱著“反正不要錢”的心態來試著算一下的時候，“啞巴”先用手摸算命人的手指頭和手掌的紋路，再用一根一頭用紅布栓了鈴鐺的筷子，按照從食指到中指再到無名指的順序，依次往算命者手指頭上放。把筷子往食指、中指上放的時候，“啞巴”故意用手托住，讓筷子掉不下來；等筷子放無名指時，“啞巴”故意用手把算命者的手伸平，筷子就會掉下來。
第四步，“要錢”。接著“啞巴”會用手指著畫布上手掌的無名指，然后嘴巴“啊啊啊”的叫，圍觀的“托兒”就主動給要算命的人說自己“懂啞語”，解釋“啞巴”的意思是他今日有災，需要花錢消災。
“啞巴”一般會用手勢比劃一個“3”，然后指一指紙上的菩薩，“托兒”就會給被騙的人說“啞巴”的意思是要300元就可以消災；如果被騙的人給得起300元，“啞巴”就對著被騙的人搖頭，并用手指著三個菩薩來回動，“托兒”就說“啞巴”的意思是一個菩薩給300元，三個菩薩要給900元；如果被騙的人還有錢，“啞巴”就再接著搖頭，嘴巴“啊啊啊”的叫，“托兒”們就給被騙的人說“啞巴”的意思是香火錢還不夠，還要保家人平安等，一直到被騙的人拿不出錢才停手。
為逃避公安機關打擊，“啞巴”每次都只收現金，被騙的人沒有現金的，圍觀的“托兒”就會“熱情主動”地幫忙利用微信、支付寶轉賬來提供現金。
第五步，“解災”。當“啞巴”收到錢以后，就會幫被騙的人“解災”，一是把事前準備好的“開過光的佛吊墜”給被騙的人，實際上這些佛像都是小商品市場批發的，二是有時候還會給被騙的人一張保平安的“佛紙”，而這些紙符也是團伙自己打印的，三是“啞巴”用手指頭在被騙的人背上滑來滑去“畫字解災”。
第六步，“撤離”。“啞巴”在“解災”時，“托兒”們也會陸陸續續的走遠，等被騙的人一離開，“啞巴”就會把地上的畫布收拾好馬上離開現場；有時候還會安排一個“托兒”和被騙的人一起走一段路，目的是讓被騙的人覺得大家都的是真來“算命”的人，而不是“托兒”。
目前，8名詐騙嫌疑人已被警方采取刑事強制措施，案件還在進一步偵辦中。
民警深度揭秘街頭算命騙局
針對此類街頭免費算命詐騙，東岳分局刑偵大隊民警湯夢龍總結出以下特點，希望廣大市民提高警惕：
1、嫌疑人作案地點的選擇
在偵查中，民警發現該團伙多集中在醫院、車站、小商品市場周邊，這些地點人流量大，團伙中有人專門負責“望風”，在施騙得手或有民警來到時，易于迅速撤離。尤其是醫院周邊，很多患者或家屬因自身或家庭成員遭受疾病痛苦時，容易產生“邪氣附體”等迷信想法。
2、施騙對象的選擇
經警方統計，受害人多為45歲及以上的中老年人，尤其是女性，受害人普遍文化程度不高，遇事時容易心慌無策，不尋求正規渠道解決問題，內心深信“偏法兒”“神靈”。尤其是醫院周邊手提病歷、藥物的行人，更容易成為詐騙團伙的目標。
3、被騙后不容易“醒悟”
部分受害人對“啞巴”團伙所說 “天機泄露給家人會給家人帶來災難”的說辭深信不疑，堅持不將“算命”的事兒告訴家人，更不會向警方報案。甚至案件偵破后，民警在找到受害人時，受害人因“沒有遭受災難”還是選擇相信“啞巴”而不相信自己被騙了。
4、意識到被騙了也不報警
在辦案中民警發現，有些受害人雖然事后知道自己被騙了，但是卻未選擇報警，原因主要有三種，一是怕被親朋好友知道自己被騙感覺顏面無光，二是怕被家人尤其是子女責備，三是認為被騙金額不多，報案了也可能追不回損失，就當“破財免災”了。
民警提醒，街頭算命詐騙手段并不高明，要認識到此類行為既是封建迷信，更是違法犯罪行為，請市民一定提高警惕；同時，一旦發現被騙，一定要及時報案，既有利于警方及時調查取證，也防止更多群眾上當受騙。
通訊員 楊文會 王培
文/北京青年報記者 葉婉
編輯/趙加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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