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末年內憂外患,群雄并起,廣東出現"十虎候真龍"局面。國家的命運究竟天意幾分、人力幾分?粵西大地有無帝王級風水?且看本土長篇連載《興龍傳》,帶您走進一百多年前那個波瀾壯闊的年代......
興龍傳
第9章: 算命先生
劉坤一在門外守候,見高守謙出來,連忙抱拳道:"高大人,匪徒可曾擒獲?"
高守廉拱一拱手,道:"劉大人,下官已經將逆賊擊傷,諒其亦潛逃不遠,還請大人幫忙嚴加搜查。"
劉坤一點點頭,右手一揮,道:"給我搜!"
兵勇一擁而入,開始四處尋人。劉坤一特意翻看了神像身后,卻是一無所獲。
高守廉心里尋思:那彭有福明明被我擊潰跌落屋內,為何卻不見了形跡?
是夜,高第街一夜無眠。官兵搜遍各家各戶,仍舊不見彭有福,遂稟告劉坤一。劉坤一收隊返府時,東方已既白。劉偕高守廉同去拜見翁同龢,此后令畫師畫出彭有福圖形,發與各府各縣,全省通緝。
彭有福哪里去了?
待他睜眼醒來時,只見蔡忠坐于跟前,自己乃躺在床榻之上。蔡忠見了大喜,道:"先生您終于醒了!"
彭有福想用手支撐著坐起來,卻覺得手臂及胸口一陣鉆心刺痛,根本無法用力。
"阿忠,這是什麼地方?"
蔡忠雙手將彭有福胸前滑落的被單輕輕往上拉了拉,幫之蓋好,道:"這里是雷州會館,先生請放心在此養傷。"
"為何我會在這里?"
"先生莫急,且先喝一杯水,我會慢慢講與您聽。"蔡忠朝床外招招手,只見一位二十出頭的少年捧著一杯茶水遞與蔡忠。少年身材比蔡忠稍矮,亦甚是高大結實。蔡忠側身用枕頭幫彭有福稍稍墊高腦袋,喂他喝了一口水,然后道:"先生,這位小兄弟是我的同鄉,姓龐名日榮。"
龐日榮朝蔡忠深深一揖,拜道:"小子龐日榮,拜見先生。"
彭有福見其生得劍眉虎目、臉白唇紅,不由得點點頭道:"小兄弟不必多禮,請坐下"
蔡忠示意日榮坐下,日榮搬了一張鼓凳坐在床邊。蔡忠道:"先生,那日官兵圍困高第街,我恐先生有難,遂從密道潛回家中,剛好看見先生臥于神像之側。。。"
原來那日蔡忠被彭有福遣退后,獨自返回普生園藥鋪。誰知未回到藥鋪,半路便被街上一算命先生拉住,說道:"兄弟慢走,我贈您兩句。"
蔡忠擺擺手,正欲繼續前行。算命先生道:"兄弟天生奇格,可惜命逢驛馬,是注定一生漂泊異鄉!"
蔡忠心頭一動,不覺放慢了腳步,卻依然前行。
算命先生小步跑近蔡忠,道:"摯友爲你赴湯蹈火,可嘆你卻懵懂不知!"
蔡忠停下腳步,朝算命先生拱拱手,道:"先生何出此言?"
算命先生用手捋了捋自己的八字胡子,微微笑著說:"易中秘密窮天地,造化天機泄未然;中有神明司禍福,后來切莫教輕傳。"然後欲言又止,只是微笑著盯著蔡忠的眼睛。
蔡忠聞言,左手從懷里摸出一錠銀子放到算命先生眼前,道:"大家都是江湖中人,還請直言,不必故弄玄虛!"
算命先生伸手想拿銀子,蔡忠把手抬高,因其身高本身就高,算命先生的手並未能夠得到。蔡忠又臉色一沉,右手緊握拳頭亦放置算命先生眼前,道:"如若胡言亂語混騙于我,小心我的拳頭!"
算命先生嘻嘻一笑,輕輕撥開蔡忠的拳頭,也不知用了什麼手法,那錠銀子竟已落入其懷中。
蔡忠見算命先生只是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沒想到其功夫也是如此了得,不怒反喜,說道:"先生好身手!未請教先生高姓大名?"
"大鵬展翅反天手,魁星踢斗清名留。供拜五湖復四海,日月拱照明當頭",算命先生念完這四句詩,氣色昂然,一個抱拳,說道:"在下姓洪!"
"洪先生想必是飽學之士,出口成章,佩服佩服!只是不知據何斷言吾摯友有難?"
洪先生道:"七尺之軀不如一尺之面,一尺之面不如三寸之鼻,三寸之鼻不如一寸之眼。兄弟豪爽仗義,但眼含憂憤之色,非為己身,乃憂親友也!"
蔡忠承認自己剛才確實腦海里一直在想著彭先生所說之事,擔憂他如何以一己之力抵抗清軍。但既然彭先生能將當朝欽差予放予擒,定有非凡本事,自己不能成為其破敵的累贅啊。
洪先生察言觀色,又說:"只道浮云風送去,人間霹靂自空來。莫道小溪流水淺,須知滑石有驚人。莫謂途不堪走馬,應防路滑失前蹄。馬快當防平地石,舟忙宜慎水中磯。"
蔡忠暗自點點頭,心想對啊,彭先生縱然本領高強,但馬快當防平地石,人間霹靂自空來,如果彭先生不慎有失,我又如何能夠安心回去?于是問道:"先生既然已知我憂困,還請賜教教破解之法。"
這位喜歡掉書袋子的算命先生見蔡忠被自己一一說中心思,於是打蛇隨棍上,說道:"兄弟家中可有供奉本家仙?"
"在下曾于梨園廝混過一段日子,故家中供奉有五顯靈官火輪大帝。"
"好極了!我這里有一張火神符,兄弟若於今夜子時上香焚燒于華光天王神位之前,加以禱告,可保你家親友水火既濟,逢兇化吉!"
蔡忠接過靈符。那洪先生又道:"切記不可從大門而入,要從后門或密道而入,方可瞞天過海。"
聽到這里,彭有福大概明白了緣由。他重復叨念著方才那算命先生自報姓名時的四句詩"大鵬展翅反天手,魁星踢斗清名留。供拜五湖復四海,日月拱照明當頭",吟誦幾遍后忽然煥然大悟:此詩不正暗含"反清復明"四字嗎?此算命先生想必是一位反清義士。故打斷蔡忠的話語,急問道:"那位先生說他姓洪?"
"是的。"
"這位洪先生現在何處?我要見見他!"
"那位洪先生給了我火神符之后,我惦記著先生的安危,就急著辭別他匆匆趕回了。你別說,這火神符還真是管用,我剛從地道潛回家中上香將靈符焚燒完畢,未幾便聽得屋外人叫馬嘶,之后屋頂瓦飛墻裂,見先生墜于堂前。幸虧我聽信洪先生之言,才得以將先生轉移至此地,避過一難。"
彭有福想起自己曾經念出的一段請神咒。華光大帝乃神話中的火神,,洪先生居然亦給蔡忠留下火神符,真是玄妙。"看來這位洪先生是一位奇人。若有機會再遇上洪先生,務必把他留下,待我傷好之后定要好好酬謝他!"
"這個自然。先生也是吉人自有天相,所以有貴人相助。"
"阿忠,此次多得你和小兄弟的照應。我這條命只要不死,都不礙事。不過清狗之中確實高手眾多,還是要小心在意為上。我之前就是太大意了!"
蔡忠說道:"先生您且在此安心修養。此處是我的地盤,我會周密安排的。""
伺候彭有福再次睡下以后,二人出了房間。龐日榮扯一扯蔡忠的衣袖,低聲道:"大哥,小弟方才從外面大街回來,看見官府有人在到處張貼告示,正懸賞緝拿彭先生呢!而且聽說亦正在高第街調查您的房子"
蔡忠沉吟道:"看來遲早亦會查到我的普生園藥鋪。這樣,你去我藥鋪多拿兩瓶跌打萬花油回來,并代我通知藥鋪伙計,暫時放假數日,并適當給予安家費讓他們回家,以免受到牽連。"
"好的。"日榮道:"官府全城追查,咱們會館這里估計亦不能幸免。"
"官府暫時不會那麼快查到會館,但我們不得不防。這里由我來安排,你去吧!"
欲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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