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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命中所說的流年是什麼意思

解夢佬

流年

作者:姚建林算命中所說的流年是什麼意思

退休以后,曾叔和賈姨隨著兒子衛國搬到了城里住。可是在城里呆了一段時間,他們老覺不適應。二老原來在鄉下的工廠里有一處老房子,房子邊有一片菜園子。隔三岔五的,他們就到鄉下的菜園里去侍弄,這樣的生活,讓他們感到豐富而充實。

今年是曾叔的本命年,人生六十花甲,一路風風雨雨走過,確實挺不容易的。在曾叔六十大壽那天,兒子請來親朋好友,在城里的大酒店里叫了兩桌客,風風光光地給他過了個生日。那天,一向不勝杯酌的曾叔竟一反常態,多喝了兩杯,直喝得醉意醺然。兒子送給他一套西服,祝他“福如東海,壽比南山”。兒媳拿出一件紅馬甲讓他穿上,說是本命年里圖個吉利。曾叔滿面紅光,高興得合不攏嘴,說,“這事咋說的,甭麻煩了,忒破費咯!”

賈姨想起年前的一件事,說,“難得孩子們一片孝心,你客氣個啥?你忘了上回城里的算命先生是咋說的了?”

“說今年流年不利,處處得小心!咳,那瞎子不是胡謅嗎?他那話誰信呀?”曾叔高聲大嗓地說。

“爸,甭說不信,

凡事小心點總沒壞處,您老穿上這件紅馬甲可就能驅邪袪災,大吉大利,哪還有什麼‘流年不利’呢!”兒媳笑吟吟地說。

曾叔聽了,心里像是吃下了一顆蜜棗,眼睛瞇成了一條縫。

時光如繞城而過的螺螄河里的水靜靜地流淌。轉眼到了清明節,曾叔開始對那位算命瞎子的話深信不疑了。他從電視新聞里了解到,這個世界并不太平呢!中東一些地方沖突不斷,總在打仗。洪水呀,地震呀,蟲災呀攪得一些國家不得安寧。國內呢,外省有些地方在鬧干旱……這真是個多事之秋,非同尋常的年份呢!盡管這樣,曾叔又覺得這些跟自己沒啥關系,瞎子的話到底還是有點聳人聽聞了。

這一天,天氣有些陰涼,天空中下著毛毛細雨,曾叔騎著電瓶車照例帶著賈姨趕到老房子的菜園子去。兩人在地頭忙活了一上午,收獲滿滿,南瓜、豆角和青菜裝了滿滿兩蛇皮袋。曾叔在騎車將兩袋東西送回家的時候出了一點意外。在經過一段小路時,由于地上長滿苔蘚,天雨路滑,曾叔一沒留神,電瓶車輪胎打滑,連人帶車摔倒了,電瓶車的一只車輪正軋在曾叔的右腳背上。賈姨聽到曾叔的尖叫聲趕緊趕過去,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于將倒在曾叔身上的電瓶車挪開。

“孩他爸,傷著沒有?你可當心點呀!”

“哎唷——,蹭破點皮,應該問題不大吧!”曾叔拖著有些瘀青的一只腳,嘴里哼唧著說。

“你呀,老騎車的,也該過細些!”賈姨埋怨道。

“這事都怨你,我說走大路吧,你偏要多句嘴,說什麼走小路更方便,這下倒好?”

“明明是你自己不小心,怎麼反倒怨起我來了?!”賈姨有些委屈。

曾叔不再做聲,一瘸一拐地回了家。

曾叔把這事也沒當一回事,不想第二天腳背愈發腫脹起來,微微有些疼痛。在賈姨的催促下,他到醫院一檢查,卻發現有輕微骨折,只好打了石膏,加了綁腿,接受醫院治療了。

在接下來的兩三個月里,曾叔都拄著一對拐杖行走,活動諸多不便。這不由讓他感慨,瞎子的話真是不錯呀,今年自己真的流年不利呀!

好不容易捱到國慶節,曾叔扔下拐杖,那只受傷的腳終于徹底好利索了,他又恢復了往日的活力。

第二天上午,正在家里看電視的賈姨忽然接到一位老同事秦姨打來的電話。秦姨在電話里說,你家菜園子旁的楊樹叫大風刮倒了呢,你看要不要過來弄一下?你們來的話,我們家老劉剛好也在,還可以給曾師傅搭把手的!”

“那敢情好,謝謝你哦!”賈姨忙不迭地說。

“孩他爸,你看這事咱們是不是應該過去一趟?”賈姨回頭對曾叔說。

“那就去唄!”曾叔說。

曾叔很快騎了電瓶車,跟頭流星地就往老房子里趕。等到了自家菜園子一看,果然見到一棵楊樹樹身有些傾斜,歪向園子一邊。但顯然沒有秦姨電話里說的那麼夸張:楊樹倒在了地里。

曾叔心里當下便有些不悅,暗暗埋怨老伴見風就是雨,人家一說就支使自己過來。

可是既然來了,就將這事處理一下唄。曾叔很快找來一架樓梯,又在秦姨處借了把鋸子,開始攀上樓梯去,鋸那棵歪斜了的楊樹的枝椏。

也合該出事,秦姨的男人劉師傅原本準備過來幫忙扶梯,不巧來了個電話,男人便在一旁打電話。這時曾叔早已迫不及待地爬上樓梯去,拿起鋸子“沙沙”地鋸開了。

當曾叔將一棵大的樹椏剛一鋸斷的時候,樹椏一下向曾叔人身上倒過來,他有些猝不及防,腳下一趔趄,樓梯滑倒了,右手拿著的鋸子一下重重砸在了左手腕上,頓時豁開一道血口,血流如注。

“啊呀,怎麼會這樣呢?趕緊上醫院看一下!”劉師傅跑過來說。

曾叔也覺有些倒楣,又有些慶幸自己情急中右手抓住了楊樹,不然整個人都要從高處摔下來,老骨頭更夠受的了!他拿脖子上的毛巾將受傷的左手緊緊纏了一圈,算是一時止住了血,灰頭土臉地收拾了工具,準備趕往城里的醫院。

“哎呀,要知道是這樣,我真不該打電話通知你們過來的!”一旁聞聲趕來的秦姨自責地說。

回到家,曾叔就沖賈姨發了火,“人家打個電話就當作了圣旨呢,樹砍不砍,有什麼要緊呢?哪天去不都一樣,非要馬上過去,這下你滿意了?!”

“你這人一輩子就是這樣,出了事情,責任老愛往別人身上推,做一點事就愛犯牛經!你要不愿去,當時也沒見你說啊?”賈姨說,“啥也別說了,先上醫院去!”

兩個人趕到了醫院。醫生很快對曾叔的傷口進行了處理,縫了五六針,并建議住院治療。

“我這條老命只怕早晚也要撂在你手上!”曾叔嘴里仍在喋喋不休地怨懟,平時對于種菜,他多有怨言,這下更是理直氣壯了,“一點青菜值幾個錢呢?這回夠你賣好多菜了!”曾叔不無譏誚地說。

“你說話總是不講道理!自己做事不注意,毛毛糙糙的,你讓衛國評評理,這事能怨我麼?人要倒楣也是沒法子的事!”

賈姨這時想起一個月前的一件小事,聯系到家里最近發生的一些事情,不免有些內疚。

那一天在老房子的廚房門口,賈姨遇見一條花斑眼鏡蛇,一尺多長,嘴里吐著蛇信。她拿竹掃帚扔過去,那蛇卻不為所動,沒有離開的意思。后來,女人找來一根竹竿,三下兩下索性將那條賴著不走的眼鏡蛇打死了。鄉下人打死一條蛇其實也沒什麼,蹊蹺的是,那一次賈姨竟然看見了那條蛇的腳。鄉下人迷信,看見蛇的腳是很不吉利的事情。自此賈姨心里就一直抑郁著,有些后悔不該將那條蛇打死了,擔心有什麼災殃發生在自己身上。不想這一次竟在曾叔身上應驗了。

曾叔躺在病床上,護士已給他掛上了點滴。他心中窩火,想著或許自己真的是老了,年輕時生龍活虎,這點事算什麼呀,還能傷著自己?他又想起算命瞎子的話,嘴里喃喃道:流年不利,流年不利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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