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4月13日至15日(或14日至16日),是老撾傳統的佛歷新年。我在任中國駐老撾大使館陸海空軍武官期間,曾多次參加老撾的新年慶祝活動。
佛歷新年,也是老撾、泰國、柬埔寨、緬甸和我國云南傣族地區等的共同節日。新年,也叫宋干節或潑水節,是上述國家和地區最重大的節日。在老撾,新年慶祝活動一般要進行三天,其主要活動有浴佛、齋僧、拴線、潑水和跳南旺舞等。新年期間,人們見面時,都會雙手合十,說一聲“薩巴依迪碧麻依”(新年好)。
一、浴佛與齋僧
老撾是一個佛教國家,絕大部分老撾人都信奉小乘佛教。因此,凡屬重大節日,人民都自發地到寺廟里去齋僧。人們把事先準備好的糯米飯、水果、荷花、香燭和錢幣等,拿到寺廟里去施舍給僧侶,并虔誠地接受僧侶們的拴線、誦經、祝福。新年與一般節日不同的是浴佛活動。從新年第一天開始,人們一大早便穿上節日盛裝,帶著水盆、水桶等容器,里面盛著浸有香花和灑有香水的清水,到寺廟里去給佛像沐浴。老撾首都萬象市新年期間最熱鬧的寺廟是西孟寺,因為西孟寺是萬象市的發祥地。我曾數次到西孟寺去觀看新年慶祝活動。我看到人們專門在寺廟的院子里擺一張桌子,放上一尊佛祖塑像,佛像上方架一個木制水槽,水槽口對正佛像頭頂。善男信女們把水倒進水槽里,水便順著水槽流出去為佛像沐浴。有些人把浴過佛像的水收集起來,澆在自己的頭上,以求佛祖保佑平安;有的人把水收集在容器里帶回家去,灑在家人的身上,為親人祝福。在寺廟里邊,人們見到佛像就潑上一些水,所以寺廟內滿地都是水。僧侶們還在寺院里擺起抽簽的臺子,為人們抽簽算命。當然,抽簽算命是需要捐獻一些香火錢的。
二、拴線儀式
拴線儀式是老撾特有的一種祝福儀式,一般在重要慶典、迎接貴賓、親人出行等時機舉行。拴線更是新年慶祝活動必不可少的儀式。舉行儀式時,在地上鋪上席子,席子中央放一個高腳大托盤,托盤中間豎立著一個用芭蕉葉編的尖塔,塔四周插著鮮花串,并插上一些拴著一束束白線的竹簽,還有一些長長的白線掛在芭蕉葉塔上,老撾語把這套設備稱為“巴席”。儀式開始時,人們盤腿合十坐在巴席周圍,手牽著從巴席上掛下來的白線,后面牽不到白線的人可以把手接觸前面牽著白線的人。一位德高望重的長者開始誦經祝福,聲音抑揚頓挫,甚是好聽。據說,他的祝福可以通過手上的白線和身體傳給每一個參加儀式的人。誦經結束后,長者從巴席上取下白線,為最尊貴的客人把白線拴在手腕上,表示祝福。然后,所有參加儀式的人都取下白線,相互拴線。拴線時,被拴線者平伸出一只手,另一只手舉至耳邊。拴線的人在被拴線人伸出的手心先用白線向外刮三下,嘴里念著“壞運氣出去,壞運氣出去”,再向里刮三下,念著“好運氣進來,好運氣進來”,然后把線拴在手腕上。我曾經多次參加老撾朋友舉行的拴線儀式,接受了很多朋友真誠的祝福。老撾朋友對我這個外賓格外熱情,我的兩只手腕都拴滿了雪白的棉線。老撾朋友告訴我,這些線三天后才能解掉,否則就不靈驗了。我在老撾得以平安、愉快地度過,大概是朋友們的祝福帶來的好運吧!
三、歡樂的潑水活動
每當老撾新年到來之際,我都和同事們一起去參加老撾人的潑水活動。老撾人認為,新年潑水也是一種祝福形式,潑水可以沖洗掉上一年的一切污穢和霉氣,給新的一年帶來好運。因此,每個人都樂于接受別人給自己潑水,不論如何過分,例如把自來水直接灌到脖子里,或者把加上冰塊的水澆在身上,人們也都不會惱怒。在外交場合,潑水是比較文明的。人們用缽盂盛著清水,里面泡上有香味的花瓣,用帶葉的樹枝蘸著水相互灑在肩背上,口中說著祝福的話語。而在民間,平時文文靜靜的老撾人,潑水時就變得瘋狂了。青年男女和兒童是潑水的主力軍。在街上,有很多人站在路邊,身邊放著一桶水,手里拿著水瓢,看到過路的汽車、摩托車、自行車或行人,便給潑上一瓢;有的人干脆拿著水管,對著行人、車輛猛滋一通;有的人乘著“皮卡”車在街上漫游,車上放著水桶,遇到摩托車或行人,便一瓢水當頭澆下,于是引來一片歡樂的笑聲;兒童們則是用水槍相互攻擊。人們不但潑水,而且相互用淀粉或紅顏料往臉上、頭上和身上亂抹、亂投。在街上,經常會看到年輕姑娘們的頭發變成了灰白色,小伙子們成了花紅臉。萬象市民族文化公園是新年潑水最重要的場所。在那里,人人都變成了落湯雞,個個身上、臉上、頭上粘滿了白粉、紅粉。人們一邊相互潑水嘻戲,一邊隨著強勁的音樂狂跳。大家盡情地笑啊、跳呀,簡直像過狂歡節。我們融入了狂歡隊伍,那時已分不出“老外”“老內”了。
四、跳南旺舞
南旺舞是老撾、柬埔寨、泰國三國共同的民族舞蹈。南旺舞,是老語、柬語、泰語中“Ramvong”一詞的譯音,原意為圓圈舞,因為是轉著圓圈跳舞。南旺舞在老撾民間非常流行,在新年、婚禮等喜慶日子里,南旺舞是必不可少的節目。新年的夜晚,人們在酒足飯飽之后,就會隨著節奏輕快的樂曲跳起南旺舞。
跳南旺舞時,男女面對面跳,女的在外圈,男的在內圈,身體互不接觸。跳舞者以手指、手腕和肩、臂相配合,分別舞動雙手,動作柔軟、優美;每向前走三四步,即用腳后跟輕輕地頓一下,然后繼續前進;膝蓋隨著節拍作一次次的松動,使身體稍稍下沉;臀部和腰部微微顫抖,并按照節拍扭擺。這是南旺舞中一般的舞蹈姿式。在老撾,一些特殊的舞蹈,還隨著歌詞的內容做一些特殊的動作。例如一首名叫《沙拉灣》的歌曲,跳舞者隨著歌手的示意,時而男女交換一下位置,時而用手摸摸臉,揪揪耳朵,時而單腿站立,時而蹲下再站起來,形式變化多樣,很有意思;隨著另一首老撾中部地區的歌曲跳舞時,則是雙手手心向下先在左側鏟動三下,翻一下手腕,雙手再到右側鏟動三下,如此往復循環。當歌曲結束時,男女舞伴停止跳舞,對面站好,雙手合十,說聲“考普加依”(謝謝),然后返回各自的座位。老撾女子因為從小就受到南旺舞的熏陶,練就了一付柔軟的手指,特別是那些專業舞蹈演員,纖指柔若無骨,手指可以向手背方向翹起很高,舞姿非常柔美;男人們的舞姿就剛勁多了。我曾多次應邀與老撾朋友一起跳南旺舞,雖然動作笨拙,姿式缺少美感,但重在參與嘛,是吧?南旺舞——“難忘舞”,它使我對老撾留下了畢生難忘的美好印象。
新年期間,有一些老撾人打扮成小丑的模樣,敲鑼打鼓,到處跳舞游行,做出各種滑稽動作,自娛娛人。老撾有些地區還有“放高升”的活動。“高升”是一種土火箭,長一二米,綁在長長的竹桿上,架在大樹或專門搭起的木架上。點燃后,火箭冒著濃煙升上空中,直到火藥燒完為止。“高升”,高升,人們都企盼著年年高升。
本文來源:今日頭條 作者:于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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