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曾占卦過我的命運,但我卻不止一次在人頭攢動的鬧市區遇見過那些算命的老先生。每一次,我總是躲得遠遠的,我生怕我的一生就那麼輕易地被他們的只言片語驗證了。否則,我還有什麼可奮斗的,還有什麼可以寄予的?
不管是玄靈的暗語,還是心中的隱痛,我都不想用這些所謂神靈的庇護,或者咒語,來完成我“既定”的一生。否則,人生的行進,還有什麼意義可言?
我從土地上走出來,土地就是我的生命,她是我的母親,我和她血脈相通、本色一致。這些年來,我離開母親,離開孕育我生命的那一片黝黑、廣袤的土地,離開家儼熱的暖,寂寂地去投入到另一處冰天雪地。
如今當我衣衫襤褸、滿面風霜、愁腸滿腹地站在這個城市的某一個角落,這恍若隔世的錯覺,和城市的那一片璨若煙海的虛幻,讓我忍不住淚流滿面。
我想做回城里人,這感覺真好,不必擔心年頭和年尾的不良氣候而影響了一年的生計。
我忙碌于這個城市之中,平凡無求地融入那一段段如潮般涌動的熙熙人流中,怡然心靜地分享著這個城市和煦的陽光,傾耳聆聽著暮色中城市溫婉、怡人性情的輕呼吸。
人宛若漂浮不定、去留無痕的流水,從此岸到彼岸,從平流,到湍急,從水花,到浪濤。在這萬千的影像變化中,以有形的態勢,來無形地改變著立足于世的傲然風姿。
我站在城市的水中央,想象如秋水一般綿柔、朗潤的故鄉,心中卻無絲毫悲凜與滄桑。
放眼望去,如今城市和鄉村的變化是如此之巨大,而我卻不解風情地郁悒獨行在城市的麥穗和稻谷之間。也許,我更應該把自己改造得更加成熟、更加得精煉一些,以便更合規則地立足于世。
我的生命是用泥做的,因為它很柔弱;而我的靈魂,則是用鋼筋混凝土構筑的,因為它經得起時空的檢閱、風雨的淘滌、世事的磨礪和刀劍的劈裂。
堅守自己的陣地,永不悲泣,不管走多遠,不管有多麼得難,而我的性情,都終將如黑土地一般得厚重和獨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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