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生活最殘酷的就是,在最后,總是讓你過上少年時嗤之以鼻的庸常生活。
不論你帶著啤酒干糧和睡袋在曠遠的天地里唱過幾首歌,不管在岷江的奔流聲中你感覺到了一個怎樣的自我,不管你愛什麼恨什麼想要什麼厭棄什麼。
最終你過的生活,都是在一間房子里做著說不上討不討厭的工作,夜半失眠時猶豫著要不要再喝兩杯酒,因為第二天,你還要去接幾個好久沒有聯絡的親戚朋友,帶他們在被人塞滿的景區里拍一兩張“到此一游”的照片。
二十歲的時候重新遇見十六歲愛上,沒說再見的姑娘。愛的火苗噌的又燒旺了,從操場的東邊燒到操場的西邊。你用勝過她,戲謔她,壓制她來證明她對你的愛情;你想馴服她,擁有她,又不希望她變成玻璃罩里面那株脆弱的玫瑰。
這世上充滿悖論,真愛是最大的一個。因為所有最強烈的感情離傷害都只有一線之隔,愛情毫不例外。直到最后,故事連結局都沒有,因為那場燃燒太亮,讓人看不到其他。
你鄙夷過上一代的生活,他們有時候無知又虛榮,還愛對你的選擇指手畫腳。可是當你走到那個年歲,卻未必能到達他們曾到達的位置。
在你的同齡人里你未必更優秀,更理智,更明白生活究竟為何物。你看著逃學的兒子,與當年你爸爸別無二致地大發雷霆,除了提高聲量和拿起掃把,想不到其他招數。
但活著不是全然的悲劇。你吃過象征最高待遇的糖精沖蛋,收到過小提琴作為生日禮物,黑暗中的那個吻也可以反復咀嚼至死。
將近四十歲的時候,你辭職寫成了一本小說,不懊惱曾經繞過的圈子,你說命運自有時間表。
命運確有時間表,愛和恨都留在發生的那天。
也許你成了某人,也許沒有,
等你老了在院子里伺候花花草草,老伴喊你去吃飯的時候,你都會覺得:這樣的日子,也許還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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