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丫鬟是個男人,
他本來會是我丈夫的來著,
可是他不愿意
那就只好讓他做丫鬟了
雖說咱是土匪
但也不能強人所難不是?
1
“大當家,今天這趟收成可太好了!”
我看二毛興沖沖跳進來,翻了個白眼,沒點見識。“能不能穩重點,做土匪也請有點格調行嗎?”我抬起我的大長腿,上去給了二毛一腳。
“都土匪了,還要啥格調啊。”二毛揉著屁股小聲嘀咕。
見我眼刀殺到,腆著黑臉笑著說,“大當家,前些日子你不還說瞅著我們眼睛疼嗎,這回咱給你找了個好看的,你看看給你當壓寨夫君夠不夠格。”
我來了興致,放下二郎腿,身子前傾,讓他把人帶進來。
“得嘞。快把小相公帶上來!”
二毛朝門外一吆喝,兩個伙計押著一個捆著的人進來。
我啃著大拇指指甲蓋,圍著他轉悠了兩圈,比了比身高,“嗯,身高不錯。”比我高了半個頭。
又轉悠到他面前,瞅著他大眼睛小嘴,臉忒白,甚至有些懷疑我全身上下最白的地方有沒有他的臉白。和旁邊的三個兄弟一對比,又把眼睛回到了這個白斬雞臉上。
“長得還行,就是看著太弱,恐怕不太好養活。”我托著下巴打量著小相公說。
“那成……”二毛的話沒有說完就聽到一聲氣急敗壞的嗤笑。
“還行?你說爺長得還行?”他看起來有點點不平靜。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問題不大,雖說少了點男子氣概,但論長相來說已經挺不錯的了。”
“長得還行?”他還在重復。
我……
我用眼神廝殺二毛,狠狠罵他為什麼搶了一個傻子上來。
二毛的眼睛里透露著委屈。
“告訴你,你去白水鎮,不對,你去十里八鄉打聽一下,要是有一個比爺長得還好看的男的,爺就跟你姓!”
看著文文靜靜,可惜開口毀。
“吼喲,小白還挺自信。”我頗為贊賞,“行,老子……”
旁邊二毛咳了幾聲,絮絮叨叨幾句”格調格調。”
“本姑娘就喜歡有自信的,”我手一揮,“二毛吩咐下去,今晚舉行婚宴,老子……大當家我要成親。”
“你不說他難養活嗎?”
我對二毛的榆木腦袋很痛心,嘖了一聲,“死了我不能再換?”
“得嘞。”
“等等,”那白斬雞喊停,壓低著聲音,“其實我剛剛胡說的,我就因相貌不如人意,才會被爹娘趕出來押鏢,哥哥姐姐都因為長得好看備受寵愛,家里人都舍不得讓他們出門……”
言盡意不盡,眼尾還泛著紅。
二毛這孩子起了惻隱之心,拉著我我到一邊低聲說,“他武功菜的一批,要不是家里人不上心,否則誰會讓這麼弱的人出來押鏢。”
我看著白斬雞可憐巴巴的樣子若有所思。
“你放心,成親之后,我一定好好對你。”我自認為表情很鄭重了。
但他臉色更差了。
“其實……我被算出來是克妻命,不應該禍害好好的姑娘家。”
“嘿!”我咧嘴笑了,“巧不巧,也有算命的說我是天煞孤星,爹娘都被我克死了,咱倆沒準天生一對,互相壓制了就。”
“……”白斬雞表情一眼難盡,但見他一咬牙,“我喜歡男人!”
“哈!巧不巧,我也……”據二毛后來形容,我的臉一下子從笑容可掬變得面無表情,“那就賞給弟兄們吧。”
二毛??????
“不不不,我剛剛開玩笑的,我不喜歡男的。”
我用食指挑起他的下巴,另一只手拍拍他的臉,仰著頭對他說,“成,我也看出來了,你就是不想嫁給我麼。”
我背著手走回椅子上坐下,背往后一靠,單手支著下巴,翹起二郎腿,“嗯……那就貼身伺候我吧,最近長針眼,眼睛有些疼,換個養眼的。”
二毛撅著嘴憤憤不平,“您老長針眼分明是因為老看花里呼哨的書。”
我的眼睛瞟向他,決定寬宏大量不和笨蛋計較,手揉了揉眼睛,“帶他下去換衣服來伺候我。”
“伺候你?”白斬雞不是很樂意,“爺伺候你?”
我……聽著有些不爽。
“給他換女裝,就這樣吧。“
白斬雞跑到我前面,“爺不伺候。“
“做大當家夫君不用伺候人,還可以找人伺候呢,你不是不樂意嗎。“
白斬雞神色猶豫,吞吞吐吐,“其實,也不是,不可以。“
我笑了,這個口嫌體正直的小相公,說不要不要這不還是急了。
按道理我就應該抱得美人歸了,可大當家的尊嚴不能被一再挑戰,反正他也不是我喜歡的款,于是我揮手讓人把他拖下去換衣服了。
這天下午,整個山寨聽到了一個男人破了音的喊叫聲……
別!碰!爺!
聲嘶力竭
2
林煜覺得自己很倒霉,好不容易磨著父母同意,第一次押鏢,結果就被土匪劫了。其他人不知道怎麼樣,反正他自己先是被人侮辱了絕世的容貌,接著被人逼迫成親,自己寧死不屈,就成了如今這副穿著不合身女裝的鬼樣子。
還不如成親呢。林煜心里小聲逼逼。
我感覺這個白斬雞換了衣服之后就有些奇怪。沒有先前隨時瘋癲的樣子,似乎變得符合他的外貌了。
就是他的眼神……怎麼形容,我看著雞腿上泛著的油光陷入了沉思。
不知道二毛怎麼敲打他的,總之還挺聽話,我很滿意,直到回到房間看到床上躺著的他。
這白斬雞有什麼毛病?
正大光明成親不要?
喜歡偷偷摸摸?
這麼刺激的?
挺別致。
“小白啊……”
“我叫林煜。”
“小林啊,我給你講,雖然我是土匪,但我是講究操行的,有些事,得講規矩。”
在他的目瞪口呆之下,我單手把他從床上拎了下來,“不過若你實在粘我,就打個地鋪吧。”也好隨時伺候我。
“你居然把爺放到地上?”他看起來有些不可思議。
而我已經想到他下一句會說什麼了。
“你居然把爺放到地上?!”
果然。
“你可以自己站起來的。”
“爺的盛世美顏……你,你是瞎嗎?”氣急敗壞不外如是。
他坐在地上,我挑起他的下巴,神色邪魅,“想上我的床,可以,”他沉浸在自己憤怒的世界里不可自拔,“取悅我。”
我覺得我把話本子里霸道王爺的姿態學了十成十,可惜對面不識貨。
林煜拍開我的手指,從地上站起來,從懷里掏出一本書扔給我,自己氣哼哼的穿著不合身的裙子走了。
我摸了摸下巴,得讓二毛給他訂幾套衣服。
瞥到手上的書“霸道王爺的貼身丫頭”
我不是藏得好好的嗎?他從哪里翻出來的?
嘖,得想辦法讓他閉嘴。
……
算了,愛說說吧,二毛都知道了,誰還不知道。
3
長得好看的人確實有優勢。
我什麼還沒說呢,第二天二毛已經給白斬雞買好了衣裙,我抖開幾件看了看,對二毛心生不滿,“二毛?”
“唉。”
“誰才是你老大?”我捏著裙子問他。
“當然是你啊。”理所當然。
我沒忍住又要抬腳踹他,被他敏捷的躲了過去。
“你怎麼沒給我買過這種好看的衣裙,穿出去,他是小姐,我才是丫鬟好吧?”
“這個定位其實也不關衣服的事,主要是看……”
二毛倒在了地上,而我收回了腳。
我哼了一聲,“拿去給他換,換好了給我看看。”
“得嘞。”二毛從地上彈起來,抱起衣服,一溜煙跑去找白斬雞。
這個白斬雞太不像樣,都日上三竿了還不起床,怎麼做的丫鬟。
過了會,
我打了一個飽嗝,放下手中的蘋果,決定要夸夸白斬雞,適應力這麼強,這次一點聲響沒聽見。
二毛跑了進來。
“白斬雞呢?”
“他趕我出來,說是自己換好了過來。”
我臉上揚起了了然的笑容,呵,男人,都知道自己打扮好勾引我了。
此時林煜在山寨內緩步走著,聽著這些男人抽氣的聲音,用手順了順自己的頭發,眉梢泛著得意。
這樣才對,爺的美麗男女通殺。林煜心里美滋滋。
我坐在椅子上剝了一根香蕉,還沒放進嘴里,突然間二毛嘰嘰咕咕的聲音停了下來,我先瞅了他一眼,見他面容呆滯,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
……
要不是那件衣服我剛剛還扒拉過,我真不敢相信穿那件衣服的人是個男人,白斬雞是不是投錯了男胎,不對不對,還好是投了男胎,要是投了女胎,嘖,我嫉妒了。
我不知道我現在的表情是什麼樣的,但是分析白斬雞的面部表情,可以得出肯定不是他想看到的表情。
誰管他想不想看。
我應該也發了會呆。
回神后我拍拍二毛的腰,讓他附耳過來,二毛的眼睛沒有移動,只是身體附了過來。
“嘿,兄弟,”我聲音冷酷化作勾魂使者的鐮刀,“他是個男的。”
二毛的表情瞬間悲憤。
我滿足的笑了,身為老大有責任讓小弟保持清醒頭腦認清現實。
白斬雞步子突然變大,表情也不再云淡風輕,變得有些陰森,可是這條裙子太長了,把他絆了一個踉蹌,陰森的表情又變了,有些惱怒有些羞澀還有些不知所措。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咳”樂極生悲,我居然會被香蕉嗆到,白斬雞不是來勾我魂,是來要我命的吧。
手里剩下的香蕉被我捏斷半根掉在地上,二毛一臉活該的幫我順氣。
白斬雞在此時走到我身邊,可以聽的出來,他在努力平復自己羞憤的心情。
“爺不美嗎?”
二毛忙不迭的點頭,脖子快點斷了。
我順了口氣,也跟著回答,“美啊。”
“那,那你的表情不對。”
“對的表情是什麼樣的?”
“眼神發直,面部呆滯,身體僵硬,渾然忘我,就跟……”白斬雞想把二毛挪到我眼前,努力了幾下發現挪不動,于是改換成用手指,“就剛剛他那副表情。”
我啃著剩下的香蕉,頭也不抬。
“我喜歡男人。”
很有道理也是事實,怎麼就是有點奇怪呢?林煜想。
白斬雞一拍桌子,剩下的香蕉又把我嗆了一次,這次更狠,我咳的眼淚都出來了。
“爺是純爺們。”
我好累啊
我不想說話
我不想看見他
二毛很有眼力見的把白斬雞扛了出去。
我以后再也不吃香蕉了,要命。
4
“秦叔,信送過去了嗎?”
“昨晚就找人送信了,要不了幾天林記鏢局就來贖人了。”秦叔坐到另一個主位上,喝了杯茶。
“不過有些奇怪,昨天押鏢的人,有幾個練家子,功夫絕對不低,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沒怎麼反抗就被咱們給劫下來了。”
“嗯?”我面露疑惑。
秦叔接著說,“還有更奇怪的呢。”
我起了興趣,生活太無聊,有意思的事難找。
“他們領頭的說‘稍微給少爺點教訓就行了,最好能不受什麼傷,還能受到深刻教訓,價錢好說……如果有必要的話,多揍幾下也沒問題,就是別打臉,他渾身上下就臉喜人了,嗯……記住別讓少爺看出破綻哈,他應該也看不出來,麻煩了你們。’”秦叔嗨了一聲,一掌拍到自己膝蓋上,“我覺得這家鏢局人有病,咱們劫了他們,他們還這麼客氣,我都不好意思了。”
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二毛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了,清了清嗓子,“老大,格調格調。”
我揉著肚子,問二毛,“白斬雞人呢?”
“唉我說,老大你不知道啊,”二毛一臉恨鐵他不成鋼,“張大嬸先讓他燒火,那祖宗,差點把廚房給燎咯,還好火勢不大給救了下來,然后讓他去洗衣服,他把水搞得滿院子都是,衣服那是一件沒洗,劈柴抬水刷碗沒有一件事不搞些花里胡哨亂七八糟的幺蛾子。張大嬸氣的臉上肉都在抖你知道嗎?就這樣,就這樣抖,老生氣了。”二毛糟蹋著自己的臉。
我居然有一瞬間不忍心看下去,
還是不看了。
“他現在干嘛呢?”
“張大嬸把他關小黑屋了。”二毛揣手手。
我點點頭,張大嬸不愧是見過市面的女人,處理事情有條有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白斬雞怎麼這麼搞笑啊哈哈哈哈哈。”
“我要是你我就不會笑得這麼開心。”二毛涼颼颼的說。
“嗯?”
“張大嬸說,他是你的人,他搞得爛攤子要你去收拾,親自。”二毛勉強忍笑的臉很扭曲,虛假的安慰讓我作嘔,“老大你趕緊去吧,快點收拾完還能趕上晚飯呢,嗯……可能性不大,你在廚房收拾的時候讓張大嬸給你留點宵夜唄,嗯……可能性也不大。”
“我……”我一腳沖二毛踹去。
二毛早有防備,輕巧一扭身,轉身朝外飛奔。
我聽到了由近及遠的囂張的連綿不絕的笑聲。
我一臉委屈,“秦叔……”
秦叔拍拍我肩膀,“身為大當家,一定要以身作則,承擔責任,不能辜負底下的兄弟。”
飄飄然走了。
白斬雞竟然真的克我,沒受他勾引都這麼慘了,我一定不能讓他成功。
5
我苦哈哈刷完最后一個盤子,把抹布一撂,捶著腰站起來。
我收拾白斬雞的慘劇也就認了,憑什麼剛吃完的盤子碗也要我刷,張大嬸分明就是借機偷懶。
我要報復回來……
算了
張大嬸比男人還可怕。
我認命的嘆了一口氣,天將將暗下來,我一步步挪到廚房,想看看有沒有剩下什麼東西給我吃。
我還是認命吧。
這群天殺的都是群餓死鬼投胎嗎?
還好我房間里藏著小零食,嘿嘿。
我轉了轉脖子走回房間,迎面張大嬸走過來,我心里有苦不敢說,只能皺著臉做出可憐的表情的看著她。
張大嬸一手摸我的頭,“行了,別委屈了,”另一只手遞過來一個食盒。
“還是嬸……”我雙手向食盒伸過去。
“你給小林送過去,他一下午都能折騰成那副樣子,肯定累得不輕。”
我接食盒的手停在了空中。
“給他的?”
“是啊,人還在小黑屋關著呢。”
“給他的???”在這一剎那,我理解了白斬雞為什麼老這副腔調說話,這都是我們內心對現實狀況的意外加不可置信加不愿相信加再給對方改正機會的內心真實寫照。
張大嬸沒理我憤怒的反問,食盒一塞,扭身就走,臨走之前還特意親切叮囑了我,“你記得嬸子剛剛說的是給他吃的了吧。”
我很生氣,怎麼白斬雞一來,我就不是山寨里最受寵的人了嗎,我就不是最受人關愛的人了嗎?就因為他長得好看嗎?
于是響亮的向著張大嬸的背影喊,“張嬸!”
張大嬸沒有轉身,略微扭頭,堪堪用眼尾掃到我,“嗯?”
我咽咽口水,義正言辭,“我記住了。”
做大當家就要能屈能伸。
我一路含著怒火走到小黑屋,打開門一看,那白斬雞睡得香的很,土匪窩是給他度假的嗎?小黑屋是給他坐月子的嗎?
原本我打算狠狠的把食盒扔到桌子上,可看著白斬雞安穩睡著的臉,我改變了主意。
剛剛從廚房出來,我順了一小瓶辣醬準備就著零食吃,現在這瓶辣椒醬將去完成更光榮的任務。
為了獲得成功的快感,我連注意衛生的格調都不在乎了,直接把辣椒醬倒在了手上,呲著牙無聲的笑。
第一下,成功,白斬雞的頭發上飄出了辣醬獨有的香氣,嘿,這白斬雞的頭發摸起來真舒服。
第二下,成功,白斬雞的頭發上泛起了辣醬獨有的油光,嘿,這白斬雞的眼睛真好看。
……
沒有第三下了,我被抓包了。
我看出來白斬雞想要重現第一天下午那場震撼人心的叫聲,
可是,
我不會給他那個機會,
白斬雞的嘴邊一圈也被烙上了辣醬獨有的印記。
他生氣了,他絕對生氣了。
我看他嘴巴張張合合,愣是一句話也沒說出來,有點想笑。
“你,”他終于說出了第一個字,“你叫什麼名字?”
“對,沒和你說過,我叫祝雙雙。”
“祝!雙!雙!”
失策了
那場叫聲還是重現在山寨了。
最后一個字喊破了嗓子,白斬雞現在咳的撕心裂肺,想捂住嘴,可又嫌棄嘴上的油。
樣子有點小可憐,要是二毛肯定又心軟了。
可惜我不是他。
畢竟他害我勞累整個傍晚,還沒有晚飯吃,還不再是張大嬸心里最喜愛的孩子。
最主要的是,他的叫聲讓我不禁捂住了耳朵。
我望著手上所剩無幾的油,
越發肯定他就是來克我的。
他家里人快來把他帶走吧,
這個我不收錢。
6
我用干凈的手掏掏耳朵,“你別喊了,整個山寨都是我的,我要對你怎麼樣,其他人敢攔我?”
白斬雞聞言面色驚恐,捂住了自己的胸口,“你想對爺干什麼?爺不是隨便的人。”
我挑眉的樣子肯定帥呆了,“哦?昨晚爬我床的人不是你?”
我特地用抹了辣醬的手去挑他的下巴,
可惜失敗了,
白斬雞想拍開我的手,可是他拍不動,于是整只手攥住了我那根手指頭。
“你那個小弟帶爺去的,還給爺塞了本書讓爺看。”
二毛想造反嗎?
誤會了他我有點不好意思,可是大當家不能顏面掃地。
于是我說
“呵,你以為我會信啊痛痛痛痛。”失策,忘了手指頭還被他攥著。
我痛的齜牙咧嘴,這臭小子下手真狠,手指頭都僵了。
我心疼的吹吹剛逃出魔爪的手指頭。
白斬雞很得意,整張臉上洋溢著勝利的笑容,瀟灑無比的吹了口額前的頭發,伴隨張揚無比的一聲,“哼!”
可是頭發并沒有達到他想象中飄逸的效果,一綹一綹笨拙的移動,不僅樣子不好看,更為絕妙的是它還貼回了白斬雞的臉上。
這只雞入味了。
“哈!”還是我贏了,我的臉上出現了白斬雞上一秒的表情。
“祝雙雙!”
“本當家在此!”
他一只腳踩到了凳子上,準備討伐我,可是他并不是一個好指揮家,不能調動全身去配合增長他的氣勢。
他肚子里傳來的聲音于我而言,比二毛的“這趟賺大了”還要美妙。
我捏著嗓子,嬌俏無比,“喲,餓了呀,要不要先吃……”
倏忽間,
我的表情垮了,我的聲音也戛然而止。
此刻無比痛恨我那不爭氣的肚子,平時沒虧待它,這麼重要的時刻居然掉鏈子。
白斬雞做著我上一秒的表情,造作著嗓子,油膩無比,“喲,餓了呀,要不先吃飯?”
原來那個表情那麼丑陋,以后再也不做了。
他把腿放下,打開了食盒,見到里面兩副碗筷。
心里對張大嬸對我的寵愛重新做了判斷。
白斬雞就是個順帶的。
一時之間,屋子里的硝煙散盡,一片祥和,我甚至還把我的辣醬分給了他,我真是個大度的當家。
張大嬸做的分量很足,我和白斬雞吃的都很飽,我滿足的喟嘆,連帶著看白斬雞這個克星都順眼了不少。
不欲和他多計較,收拾好食盒就打算離開。
……
門什麼時候被鎖上的?
這群人要造反嗎?
我轉頭看白斬雞,發現他在猥瑣的剔牙……真侮辱了那張臉。
他沒想到我還會回頭,一臉呆滯,反應過來立馬正經危坐。
我嗤笑,裝,接著裝。
我重新把食盒放到桌子上。
他一臉防備,“你干嘛?”
“門被鎖了。”我大拇指往身后一指。
“你叫人來開啊?”
“……你一點都不因為你的腦子而感到自卑嗎?”我不禁問道,“你以為是誰關的門呢?”
他這次倒是沒有受刺激,“爺足夠好看。”
我做勢聞他的頭發,“嗯,還足夠香呢。”
“你!”我看出來了,他很不平靜,但他竟然忍下去了,還慢悠悠的撐住臉,“大當家,你怎麼被你手下關起來了啊?你在這兒不是說一不二的嗎?”
我心有點痛,好像在流血。
我做出似笑非笑的表情,這次成功捏住他的下巴,“你覺得我為什麼會在這兒呢?”
“我要吐了,”他一臉受不了的樣子,“你的表情太惡心人了,剛吃完飯,別這樣伙計。”
我要忍住,誰先破功誰就輸了。
在我把白斬雞的頭按在桌子上的上一秒我是這樣想的。
想一套做一套唄,又沒人規定不能這麼干。
有規定我也不聽。
“你侮辱我可以,但是你不能侮辱王爺!”
白斬雞的聲音又破碎了,“你有病啊?我侮辱的就是你啊。”
這個夜晚很不平靜……
沒想到白斬雞武功那麼脆,小嘴居然那麼厲害。
我差點就輸了。
“你長得也沒那麼好看啊。”
“你說什麼?”
又來了。
“也就還行吧。”
“你說什麼???”
“勉強湊和。”
“你再給爺說一遍?”
嘿,居然會換詞。
“有句話說,人對什麼不自信,就越在意什麼。你是不是也知道你長得也就那樣,所以才那麼在意別人怎麼看你的臉啊?”我本著真心想讓他不再因為臉而自卑。
“祝!雙!雙!”
又來了,幸好我有先見之明堵住了耳朵。
哼,我的臉上浮出笑容,小樣,跟本當家斗,拿捏你拿捏的死死的。
7
清晨第一縷陽光折射到我的臉上,我用手擋了一下,把白斬雞的頭從肩膀上挪開,伸手拍拍還睡得很熟的白斬雞。
“醒醒,門開了。”
白斬雞嚶嚀一聲迷迷瞪瞪睜開眼,“再睡會兒。”
昨晚上我和他交流了很久,就憑白斬雞時不時的雞鳴,我不相信其他人可以休息好。
計劃通。
“回床上睡啦。”
我站起來,拉了把白斬雞,白斬雞搖搖晃晃跟在我后頭,要倒不倒。
我沒有理會門口二毛怨念的眼神,直接回了房,進房間之前,把跟在身后的白斬雞趕走。
好像忘記了什麼。
等我起床看見枕頭上的油光,我想起來了我忘記的是什麼。
想想白斬雞比我還慘,心里就舒服多了。
我洗個了個澡,出門去找張大嬸要飯吃。
到了廚房就看見,張大嬸用慈愛的眼神看著白斬雞。
張大嬸昨天不還被他氣的顫抖嗎?
我尚未走進去,張大嬸就已經看到我了。
“雙雙醒了啊,你來和小林一起吃點吧。一覺睡到下午,你們也是真能睡。”
我坐到另一個小馬扎上,看白斬雞今天換了一套淺藍色的衣裙,頭發還濕噠噠的,顯然也剛剛沐浴過,小臉白里透紅,忍不住用手戳了一下。
真嫩。
白斬雞沒有被非禮的表情,而是洋洋得意,“哼,分明還是沉迷于爺的美色,還還嘴硬。”他還顧及張大嬸在旁邊,湊到我耳朵邊小聲說。
“有油。”
張大嬸忙別的去了,沒再管我們兩個。
邊吃我倆邊嘮嗑。
白斬雞問我,
“你這麼小,怎麼當上大當家的?”
“我厲害啊。”
白斬雞嘴角泛起輕蔑的笑,閃爍著油光。
“我爹之前就是大當家,我從小是被當成繼任者培養的。”
“哦~”他陰陽怪氣的,“就是靠爹啊。”
我掰斷了手里的筷子,“你信不信我可以用一只手捏死你。”
“……”識時務者為俊杰,白斬雞選擇了閉嘴。
“你怎麼會成為鏢師?”
白斬雞來勁了,眼里閃爍著亮光,“我爹是鏢局大當家,他功夫可厲害了,出鏢沒出過一回岔,我……”
“原來鏢局你家開的,難怪武功那麼差還有鏢局要你。”我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你信不信爺可以……可以……哼!”
“信,我信。”
今天也是寬容的大當家。
吃飽喝足,我揪住白斬雞的衣領往外走。
“哎哎?你干嘛?”
“從今往后,你跟我寸步不離,但凡不在我視線里我就打斷你的雞腿。”再讓他添點亂子,本當家掃地的就不只是威名了,小命也得搭進去。
“爺就知道,沒有人可以無視爺的美。”
我可真是受不了他這幅自戀到瓜兮兮的地步。
我停下了腳步,看著他沉默。
沉默的力量。
他顯然看懂了我無言的否定。
于是他表情就變了。
惡狠狠的說,“你給爺等著,遲早有一天爺要把你扭曲的審美掰正。”
“呵~”我對此并不放在心上。
8
我發現我應該對白斬雞那句話上點心的
如果早點補救,就不用整天看白斬雞搔首弄姿了,污染我的眼睛,傷害我的肉體,摧殘我的靈魂。
我鼻子里塞著手絹,看著眼前愧疚中還帶著勾引的白斬雞頗為頭疼,一想到我想把他和那群鏢師關一起,所有人反對我的場景,我頭就更疼了。
“大當家,你身為當家,把小林搶回來做丫鬟,就一定要對他負責,你要給底下兄弟起到表率作用。”這是秦叔。
“老大你要始亂終棄?禽、獸!”這是二毛。
“今天飯做少了,大當家,不是喊著減肥嗎?”這是張大嬸。當天晚上我沒有飯吃,以及第二天早上。
我什麼時候說我要減肥了?
“大當家,我們少爺就拜托您了,”緊張兮兮湊到我耳邊,“若您實在受不了,可以揍他出氣。”這是那群鏢師。
至于寨子里的其他大老爺們,一聽到要把白斬雞和那群鏢師關在一起,紛紛表示要和我切磋一下武藝。
這群人怎麼回事?他真的是個男的啊.。
我長嘆一口氣,背靠到椅子上,伸手顫顫巍巍指向白斬雞,“你對我不滿意直接來,別來些陰的。”
白斬雞無辜的眨眨眼,“我沒有啊。”
見他這副樣子,不禁想起了我的心酸經歷。
那天他發出豪言壯語之后,真的就對我寸步不離。
甚至還在履行一個丫鬟的本分。
比如
那天下午
“小林,給我倒杯茶。”我手舉著茶托。
白斬雞悠悠提著水壺過來,眼睛緊盯著我的眼睛,一眨不眨。
我瞅了一會兒,看到了他的眼屎,很想提醒他,但是作為一個有格調的當家不好讓手底下人難堪,于是我貼心的別開了臉。
他非要我看他眼屎嗎?還把我的臉扭了過來。
“你,啊啊啊啊啊啊燙燙燙。”白斬雞絕對是故意的,故意吸引我注意力然后拿熱水燙我手。
我的手,卒。
第二天早上
我剛剛睜開眼,就看到白斬雞的大白臉出現在我眼前,驚慌之下我在床上一翻滾就滾到了地上,屁股著地。
我的屁股,卒。
當天中午,一桌人出午飯,白斬雞坐在我旁邊,因為我的右手被燙傷,所以他得伺候我吃飯,一邊給把菜夾到碗里,一邊向我眨巴眼。
“你看菜,看筷子,你別瞅我。”我總有點怕怕的。
他有點氣不過的樣子,斜背著我,站起來要去夾遠一點的菜,結果起的急了,凳子就倒了,倒在了我的腳上。
我的腳,卒。
于是我就和其他人商量著把他關起來,等他們家里人來贖。
結果我就被制裁了。
第三天早上,我小心翼翼的睜眼,很好,沒有意外情況,
早飯沒有我的分,我已經餓了一晚上了。
撐不住了,我表示收回那句把白斬雞關起來的話。
午飯真香,這次我沒有學習秦叔的坐姿,好好的把腿合攏,安然無恙。
在看到白斬雞舞劍之前,我承認我有點放松警惕了。
悔不當初。
午休好了,我從房間出來,走了幾步發現白斬雞在舞劍,白衣飄飄換回了男裝,還有幾分出塵俠客的風范,我摸著下巴,發現自己有些理解白斬雞為什麼那麼癡迷自己的姿色了。
就是劍舞的著實差勁,感覺劍都沒拿穩的樣子。
我說對了
他就是沒拿穩
因為那把劍朝我飛過來了
我下意識轉頭跑,可是忘記了我身后是墻。
我的鼻子,卒。
林大當家,你怎麼還不來。
再不來,我命沒了
9
林煜覺得自己真的盡力了。
這兩天他想法設法向祝雙雙展示他的美麗
可結果全都和他的預想背道而馳。
他給她倒茶,還含情脈脈的看著她
這原本是有效果的
因為祝雙雙害羞了,不好意思看他
可惜了,他操之過急,急于讓她淪陷,忘記了自己手里還倒著茶
第一次嘗試,失敗
聽聞人在神志不清的時候,比清醒狀態下更容易獲得驚艷感
林煜想的很美好,
他的皮膚吹彈可破,五官也經得起考驗
在祝雙雙剛剛睡醒,腦子還不清楚的時候,在她面前閃亮登場,一定能亮瞎她的眼
從此對他的美麗心服口服
好像有句話是距離產生美
第二次嘗試,失敗
林父曾經說過,女人喜歡體貼的男人,然后通過他的行動而對他這個人產生好感,這個時候,男人在女人眼里的相貌往往都是俊逸非凡的。
于是林煜謹遵林父教誨,準備曲線救國
在祝雙雙不方便吃飯時特意給她夾菜,再時不時給她一個和善的眼神
怎麼和他爹教的不一樣?
難道菜不是她喜歡吃的嗎?
換一道菜試試
呀,好像起著急了……
第三次嘗試,失敗
這次的后果好像很嚴重
祝雙雙真的生氣了
還要把他關起來,
那他豈不是沒有機會糾正她的審美了嗎?
林煜一時有些慌張
還好其他人合力阻止了祝雙雙這個危險的想法。
林煜舒了一口氣,開始反思自己的方向是不是搞錯了
他要換個方式讓祝雙雙注意到自己的無雙容貌。
于是他問秦叔
“大當家最喜歡俠客了,最喜歡仗劍不平,快意恩仇。”秦叔摸著下巴,“不過最近好像喜歡上了王爺。”
問張大嬸,
“雙雙可喜歡穿白衣裳的男孩子了,曾經她偷偷跑下山遇到了一個穿白衣裳的小男孩,悄悄跟了人家一路,后來被發現了,還被人家送了回來,”張大嬸意味深長,“這小男孩膽子也是大,土匪窩也敢進。”
問二毛
“老大啊,長得好看的都喜歡,她說這叫博愛,”小眼睛從上到下打量了林煜一回,“不然憑你對老大做的事,你現在肯定不能好好站在這?”
“你是說,她其實是覺得爺好看的?”
“她頭回見你不就說你還行了嗎?”
“……”林煜不要還行,他要絕對認同。
“她喜歡男人做什麼?”
“嗯……”思索一會,二毛眼睛一亮,“耍劍,老大說,會耍劍的男的不要太有魅力。”
“耍……賤?”林煜想,祝雙雙扭曲的不止是審美啊。
“劍,劍,刀槍劍戟的劍,手里抓著的劍。”二毛看見林煜的表情,知道他聽差了,兩手一拍,“還有個說法叫舞劍。”
林煜明白了,結合了所有人的描述,展開了一場謀劃已久的終極拯救祝雙雙審美行動。
一切都如預料一般,不過二毛找來的這把劍太重了,有些脫手。
……
失敗
10
回到現在,我鼻子里塞著手絹對林煜這個背地里是手段的小人怒目而視,遠遠聽到二毛咋咋呼呼的聲音。
“老大,老大”他跑了進來,“林記鏢局大當家親自來了。”
我已經來不及批評二毛沒有格調丟面子了。
小命更重要啊
林當家來了,我的命就有救了。
我欲起身,后來想想,面子還是需要的,
于是我又穩穩地坐在了椅子上,白斬雞站在我身邊。
秦叔把林當家引了進來,自己坐到另一個主座上。
林當家給我們做了揖,我點頭意思了一下,見他在緊張的打量白斬雞
我快控制不住我激動的心了
我馬上就要得救了。
“咳咳,”我清嗓了一下示意眾人,“林當家前來所為何事啊?”
“哦,是這樣的,前些天犬子帶人押鏢路過寶地,被諸位請于此處,而今,老夫是來叫他們回家的。”林當家真的很客氣,溫文爾雅的。
我心里不是很穩當,越是這種人,心里的算盤才更響,他爹的性子怎麼一點都不像白斬雞?
“眾兄弟在我們這住了挺久的,不知道,林當家打算該怎麼結算一下這個費用?”秦叔切入正題。
“八百兩。”
“……”我是當家,我要穩定,我要有格調,不就是八百兩嘛
好長時間都不用干活了,天哪,要發財了。
“爹。我不回去!”
“住口。”我和他爹異口同聲。
“我不管,我就要呆在這里。”白斬雞要是有他爹一半識時務就……
“如此也罷,大當家,犬子就拜托您了,老夫另加五百兩,權當是感謝諸位對犬子的照料之情了。”
“客氣客氣。”秦叔趁我不備就答應下來。
就這樣,秦叔就帶著林當家去接那群鏢師了。
我看著林當家瀟灑的背影目瞪口呆,
是親爹嗎?
花錢送兒子進土匪窩?
我帶著憐憫轉頭看白斬雞,他睜大了眼睛,一臉錯愕。
他似乎被他爹的冷酷無情驚呆了。
林煜:我(臟話)被我爹的冷酷無情驚呆了。
等等,他留下來了,我好像更可憐。
這廂,林當家和他的伙計下了山,人人滿面春風,絲毫不見賠了票子還折了兒子的憤懣。
林當家眼睛瞇的彎彎的,心里暗爽:狗不理的臭小子有人收了,回家慶祝慶祝。
“當家,您把少爺留在這里,不怕夫人生氣嗎?”那個鏢師頭領語氣有些擔憂,表情倒是開懷無比。
“回去都跟夫人說,少爺和這里的當家好上了,濃情蜜意舍不得分開。”
“這……夫人不會生氣嗎?”兒子不經她同意就自己找了媳婦。
“放心,夫人最看不慣拆散鴛鴦的人了,再說了,確實是臭小子自己非要留下來的,這個山寨,除了那個女當家的,你覺得還有什麼能吸引他留下來?”
那鏢師訕笑幾聲,除了少爺他自己,還能有吸引得了他的人?
他不信。
11
林煜留了下來,他爹臨走前給了他很多銀票傍身,讓他可以在山寨里打點。
林煜雖然被他爹的態度驚到了,但是仍然沒有忘記自己的目的是什麼。
他反思了前幾次的行動,發現就最后那一次有略微成效,這個法子可以繼續。
“二毛,你還有什麼法子可以讓你家老大承認爺的魅力?”林煜再次找到了二毛。
“上次不是已經和你說了嗎?”
“那個用過了,再換一個別的法子。”
“我上次已經出賣過老大一次了,還被老大發現了,你沒發現我有好幾天都沒有用過我的左胳膊了嗎?”二毛嘆了口氣,“老大又不能找張大嬸和秦叔的麻煩,就……”
林煜亮出了一張票子。
二毛眼睛一瞇,佯做漫不經心的樣子,抽走放到懷里,清咳了幾聲,“好說好說,你也是自己人了嘛。”
二毛湊到林煜身邊耳語,林煜邊聽邊蹙起眉頭,“就這?”
“嗨喲,不信就算了。”二毛眼睛一翻就要走。
“等等,”林煜攔住二毛,“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小林哥,你要相信我,我和老大從小一起長大,他吃哪一套我最了解了。”
林煜一副老大不愿意的樣子,終究還是一咬牙一狠心,“行。”
二毛悄悄笑了,“不過找人也需要銀錢打點啊。”
林煜又抽了一張銀票給二毛,二毛響快應下,“瞧好吧。”
白斬雞留下來了,我很難過,我覺得我的小命隨時不保,但他又給寨子帶來了巨大收益。
犧牲小我,成全大我,
今天我也是一個偉大的大當家。
打開門,就又是全新的一天……
“啊!”不知道為什麼我腦子迸出了視覺沖擊這個詞,眼睛好疼,“二毛????”
眼前的人做作的眨眼,
我整個人魂沒了。
“你受什麼刺激了?你穿的這是什麼啊?還穿粉色?我的天,你臉上涂的什麼,你眉毛……你眉毛怎麼剃成這樣?你你你????”我捂住我的胸口。
二毛看見我這副表情之后,嬌羞的轉身走了。
我在原地調整了好久,才捂住眼睛
完了,上回針眼剛消下去。
我甩甩腦袋,盡力忘掉剛剛的場景,說服自己繼續往外走。
“大當家!”耳邊 傳來的粗獷的聲音。
我馬上轉頭,迫切的用新的記憶頂替掉剛剛那個。
“……高高高哥……”我邊說,邊盡力壓抑住自己澎湃的內心,小心翼翼的問”你今天有什麼特殊安排嗎?”我曾經偷偷跑進春風樓過,里面的姐姐穿著這樣的衣服搖曳生姿,賞心悅目。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穿這樣的衣服……
高哥嬌笑的推了我一個踉蹌,跑走了。
我應該早些回房的,不應該為了早飯出來冒險。
今天大兇。
一路上,你們都不知道我經歷了什麼。
他們還非要我看他們,看他們,不看還不給走。
我走進飯堂幾近麻木,“大當家。”
我條件反射迅速抬頭,再迅速轉頭
等等
這個不一樣
我好像看見,白斬雞后面閃著光,普照大地的那種。
我的針眼有救了。
“小林早啊,”我懷揣著滿腔真誠,“小林你今天簡直貌若天仙,我先前沒有發現你的美真的是我錯了。”
不知道為什麼,聽見我如此夸他,這個自戀狂魔居然一副不高興的樣子。
“你都不知道我今天一早都看見了什麼,他們今天都受什麼刺激了,為什麼要把自己搞成那副樣子。先前真是我有眼無珠了,和他們一比,你真的,真的,絕了。”
唔……
白斬雞臉更黑了。
這小孩,有了錢越來越難伺候了是吧,
現在夸他他還給我甩臉子。
林煜正處于自我懷疑:難道爺只能和那個樣子的人相比才能凸顯容貌?
這不是真的
絕不
12
我最近的生活安生了不少,很大的原因都要歸結到白斬雞身上,那天二毛數私房錢的時候,被我不小心撞見了,我只是調侃了一句,
“喲,二毛,你小金庫里錢不少啊。“
哪成想他一哆嗦就讓我知道了金錢背后的故事。
我深知白斬雞那個炮仗脾氣,若是直接沖突,場面要收拾好長時間。所以我只是把票子塞回他的手里,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見他臉色由白轉紅,再由紅轉青。
甚是好看。
然后他就消停了好多天,我重新獲得了做大當家的快感。
美哉。
白斬雞仍舊做我的丫鬟,在我身邊端茶遞水,這些天連話都少了,我竟然有些不安了,他是不是在憋什麼大招?
我接過白斬雞手里的茶,他做丫鬟倒是越來越合格了。
“老大!!!!!“二毛的大嗓門老遠都能聽得見,”送上門來的壓寨夫君啊!“
我放下茶盞,來了興趣。
見跟在二毛身后的白衣青年一個踉蹌。
哎呀,摔跤都能這麼有風度
這才是我的菜啊
我不禁流露出了一個癡迷的神色,旁邊砰的一聲茶壺被暴力的丟在桌子上。
我意識到白斬雞是個隱患
于是我不顧他的抗拒把他的頭壓到我的嘴邊,“你一句話也不準說,不對,你一點聲音也不能發出來,不然我就把你趕出山寨,這次是認真的,我真想趕你沒人能攔我,聽見沒?“
白斬雞拍開我的手,狠狠瞪了我一眼,拂袖離去。
二毛瞥了眼走開的白斬雞,沒多放在心上。
倒是那個白衣青年一直側身目送著白斬雞離開。
還這麼知禮節
有格調,我喜歡。
“在下成昭,見過大當家。“那個青年朝我作揖。
我從椅子上蹦起來,給他回禮,“客氣客氣,在下祝雙雙。來,請坐。“
“二毛,給成公子上茶,”我坐回主位,開口問他,“成公子今日來所為何事?“
他面色略有扭捏,“說來慚愧,不知大當家是否還記得某年的燈會上送您回家的男孩。“
我有些驚喜,那是我初戀啊
好吧,是我自認為的,
“記得啊,公子和那個男孩的關系是?“
“那正是在下,實在羞愧,竟然就因為那一面之緣就來有求于大當家。“成昭英氣的臉慢慢泛紅,著實動人,
“好說好說,成公子帶我回家也確實是幫了我,您想讓我幫您什麼呢?“
“在下繼父業,經營一家酒樓,可前些日子和乞丐交了惡,那些乞丐就專挑我們開張時搗亂,一開始自己驅趕,乞丐根本不怕,后來報官,官差一來,他們就跑,官差一走,他們就來,抓抓放放,酒樓不能正常營業,實在拿他們沒有辦法,這才想到大當家,想求大當家相助。“
我了然,“那乞丐緣何和你們交惡?“美色也不能動搖我的理智。
今天也是個冷靜的大當家。
成昭嘆了口氣,“那日我在賬房查賬,聽到外面的喧鬧聲就出去看看,詢問之下才得知,那乞丐來我家酒樓吃飯,我家伙計多有怠慢惹得乞丐不虞,就在大堂鬧了起來。我斥責了那個伙計還免了那個乞丐的費用,原也就這麼消停了,可是伙計和乞丐卻結了仇怨。后有一天那個伙計被派出去采購,恰好碰到了乞丐,那個乞丐記仇,就捉弄了我家伙計,我家伙計氣不過就打了那個乞丐,這就一發不可收拾,現如今整個鎮子上的乞丐都在我家酒樓門口轉悠。“
我摸著自己的下巴聽完全程,“這麼說,事情的開端還在你家身上?“
成昭苦笑,“是啊,賠罪也賠過了,他們要什麼也都給了,可偏偏他們就是不撒手。“
“哦~看你們好欺負,想多撈一些嘍。“我打量成昭,看著俊朗,性格卻有些軟糯。
但是他的臉我著實喜歡,性格不是問題。
我走到他身邊,拍了下他的肩膀,“放心,包在我身上。“
我一掌拍下去,他紋絲不動,還是個練家子。
成昭聽到我的承諾,連忙起身向我作揖,“如此,多謝大當家了。“
我接住他作揖的手,“客氣什麼,咱們也算不得陌生人,今后就叫我雙雙好了。“
成昭露齒一笑,“那雙雙今后直接叫我成昭。“
心仿佛漏跳了半拍。
這個成昭的臉,我可太喜歡了。
“不如你吃了晚飯再走?我順便再和寨子里其他人說聲。“
“恭敬不如從命。“成昭好像很喜歡作揖。
文雅人兒
13
我出門直接對躲在旁邊聽墻角的張大嬸說,“嬸子,今天菜色豐盛點,咱要招呼客人。“
張大嬸的臉色有些復雜,有欣慰還有心疼。
欣慰我可以理解,她心疼什麼?
“知道啦,知道啦。“張大嬸欲言又止,”那,晚上要叫小林一起吃飯嗎,還是讓他在別的地方吃?“
“叫啊,他不一直和咱們一起吃?“我做著怪臉,”嬸子你怎麼這樣啊,有了個新人來,你就不讓小林上桌了?“
張大嬸白了我一眼走了。
我踹向呆在旁邊的二毛,“你去幫忙。“
“來,成昭,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秦叔,是咱們寨子里的二把手。”成昭站在我身邊,“這是張嬸子,是寨子里的大總管,這是二毛,”介紹到白斬雞的時候,看到他那個臭臉。怕他又口出狂言,必須占得先機,“這是小林,我丫鬟,是個啞巴。”
話音一落,場面陷入了寂靜之中
所有的人的視線都匯聚的我臉上,我看懂了二毛在罵我禽獸。
白斬雞看我的眼神尤其憤怒,憤怒中還帶著點輕蔑。
我的心一抖,他但凡發出一點聲音我就丟人丟大發了,還好他把我下午的話聽進去了,一聲不吭的坐下了。
“快坐吧,一會兒菜涼了。”
眾人反應過來,忙出聲活躍氣氛。
我見氣氛稍微好點了,就打算進入正題。
“張嬸,你還記得成昭不?那年燈會,他把我送回山寨的。”我朝張大嬸使眼色。
“哦,原來那個小男孩就是你啊,難怪雙雙那麼激動。”
我還沒來的及嬌羞的打斷張大嬸,就聽到二毛小聲說
“她激動不很正常嗎?”
我一腳踢到了他的腿上,讓他噤聲。
“咳咳,是這樣的,這次成昭來是有事情想讓我幫忙,我就想先跟他出去一趟解決他的事情。”
“什麼事?”秦叔問,
我把下午的事情復述了一下,看他們的表情都不太贊同的樣子。
我的心又慌張了。
我這個大當家是不是太沒威嚴了。
“咱們江湖中人,一定要講義氣,當初成昭大老遠把我送回來,那我一定要回報他的啊。”
“當家,你有什麼計劃來解決這個事嗎?”秦叔一條腿抖了起來,邊抖邊問。
“……我打算先實地考察一下,到了那邊再想解決辦法。”我希望我的聲音聽起來沒有我心里那麼虛。
“也不是不成,”張大嬸的話讓我有了希望,“不過當家一個人出門我們都不放心。乞丐人數眾多,萬一再和丐幫牽上關系,麻煩就更大了。”
“我帶上二毛?”
“可以帶,但是他也沒多靠譜。”秦叔插了句嘴。
二毛想沖秦叔表達自己的不滿,被秦叔一個眼神給堵了回去。
成昭見狀有些愧疚,“在下給各位添麻煩了。”
張大嬸笑笑,“成公子說哪的話,大當家已經決定了幫你,我們肯定會支持,只是我們也要保證大當家安全,她武功不錯,就是頭腦……”張大嬸沉吟一會方說,“這樣,小林也一起去,大當家還聽的進小林的話。”
……聽的進他的話其實是為了自己的小命考慮。
“帶他有什麼用,武功不好,頭腦也不好。”我提出抗議,其實我更想和成昭單獨出去。
“小林姑娘有什麼獨特之處嗎?“成昭看著白斬雞問。
大概白斬雞整天穿女裝在在寨子里晃的原因,在場所有人都對“姑娘”就這個詞毫無反應。
白斬雞不僅完美演繹了啞巴這個角色,還順帶增加了聾子這個設定。
說話說了這麼久,他就一直在吃東西,頭都沒有抬起來,表情也一直很冷淡,和之前差別太大我還有點不適應。
成昭的話沒有得到回應,白斬雞默默放下筷子就走了,誰都沒有多看一眼。
好一個冷美人
二毛恐怕又忘記他是個男的了。
成昭怔怔的看著白斬雞離開,怕是很不解。
“小林姑娘這是怎麼了?“
“說是丫鬟,但脾氣不小,你適應適應就行了。”我滿不在乎的對成昭說。
啪的一聲,張大嬸放下了筷子,“大當家,小林好歹是你的人,你就這麼對他?“
“我……”我不一直這麼對他嗎?
“老大,你有點過分哦。”二毛也在打抱不平。
“你們?”
秦叔一腳蹬到我椅子上,“你還不去看看。”
“去吧,當家,成公子的事我們安排,回頭告訴你。”
哦……
14
我走進白斬雞屋里,看到他正對著窗子發呆。我悄悄走到他的身后,猛地竄出來,看他被嚇了一跳。
“哈哈哈哈哈哈,你膽子好小啊。”我拍著白斬雞肩膀狂笑。
白斬雞拍掉我的手,面色通紅,冷哼一聲走開了。
我挨著他旁邊坐下,”你怎麼了呀,咱們平時不也是這個樣子的嗎?怎麼你這樣生氣。“
白斬雞面對我,抿了抿嘴,“你覺得他比爺好看?“
“是啊。“
看這臉色,白斬雞好像不是生氣
而是有些懷疑人生的傷心了。
我摸摸他的頭,安慰他說,“你們兩個不是同一個類型嘛,對我來說,我覺得他更好看,對別人來說,你更好看也說不定啊。“
白斬雞叨咕了一句,聲音太低,應該是說給他自己聽的。
反正我啥也沒聽清。
“你說啥?”
“我說,祝雙雙,你眼睛就是個擺設,能看不能用。”他故意用很大的聲音喊。
我朝著兩只手,一邊呸了一下,手還沒抬起來,白斬雞已經嗖的起身,跑到另一邊去了。
我笑了,“嘿,現在反應還挺快。”
他雙手環抱胸前,“總不能像你吧,一次一次不長記性,武功都白學了。”
笑容僵滯在我的臉上,我心里一遍又一遍的提醒自己:不能打,打壞了就沒錢了。
于是我抄起了他的枕頭向他抽去。
命中。
然后他搬起了凳子
……
“你有病啊,來真的。”我朝他怒喊。
他仍然一步步堅定的走過來。
“你這個姿勢特別丑。”
他腳步頓了一下
“真的,不騙你,你本來風度翩翩的,這個姿勢就特別毀形象,”我一步步挪過去,慢慢伸出手碰到凳子,“搬凳子這種粗活大少爺就別做了。”
我把凳子放到地上,迅速把他反扭到桌子上,“小樣,跟本當家來硬的,忘了本當家干嘛的了嗎?老子土匪啊!”
“卑鄙,你使詐。”
“下次長記性了啊,”我松開他讓他站起來,拍拍他的肩膀,“行了,別鬧了昂,回頭我帶你出去玩。”
白斬雞嗤笑一聲,對此表示不屑,“誰還不知道你想玩的是什麼似的。”
我抵住下巴咳嗽兩聲,“看破不說破不行嗎?”
“我說祝雙雙,你這審美,是不是不行啊,爺這麼一個冠絕天下的人在你面前,你居然去喜歡別的男的。”
“冠絕天下,你自封的吧,”我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從小你應該沒出過遠門吧?”
“是啊,怎麼了?”
“所以你沒見識是有理由的。”
“祝雙雙,你找死。”
第二天出門前,秦叔給了我塊銅板,讓我見到那群乞丐的時候給一個叫李巖的人,秦叔說他救過那個人,應該有點用。
我帶著二毛還有白斬雞跟著成昭去到鎮子上,先到了他家里,安置好了房間,再去了他家酒樓。
原該是開門營業的時候,可是酒樓大門緊閉。門口還有幾個乞丐縮在樹蔭底下乘涼。
我想盡快幫成昭解決完事情,然后好把精力放在其他事情上,就直接朝著乞丐走了過去,蹲在他們眼前。
“你們當中有叫李巖的人嗎?”
幾個乞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你找他有事兒?”
“是有幾句話要和他說,勞幾位通知一下。”我放了一塊碎銀子到他們面前。
有一個乞丐接了過去,“等著。”
那個乞丐離開,我接著和剩下的乞丐聊天,“哥幾個在這蹲著能賺著錢嗎,這酒……”
“你一個婆娘知道這些干嘛?”我我話都還沒說完呢,一個年紀較輕的乞丐就打斷了我。
這麼橫?
我把我的劍抽出來,劍光閃了一下,我瞇了瞇眼,“不干嘛,就是有點好奇。”
“喲,姑娘還會武功?”年紀稍長的乞丐打起了哈哈。
“那可不,這劍又不是擺設。”
“不知姑娘師從何人吶?”
“我師傅是……”我怎麼被他套起了話?“我師傅是誰李巖知道,你們可以問他。”我臉上端起了高深莫測的笑容,應該有幾分唬人,這幾個乞丐看起來沒之前那麼橫了。
“姑娘找李巖有什麼事情啊?”那個乞丐沒套到我話,接著問。
“你們全都認識李巖?”我反問。
“嗨喲,這鎮子才多大,乞丐總共也就那麼些個,都認識也沒什麼稀奇。”那個乞丐面色微變,“姑娘,是怎麼認識李巖的?”
“我不認識,”我把劍收入劍鞘,“有人認識。”
我把銅板拿了出來,那個乞丐見到下意識的就想拿過去,被我快速躲了過去。
“姑娘莫怪,我只是想仔細看看。”乞丐笑笑。
“等李巖來了再好好看吧。”我把銅板收了起來。
“你們打算在這里待多久?吃力不討好,不累嗎?”
“哎呦,”老乞丐想說話被一聲冷笑打斷。
聽到那個年輕的乞丐說,“待到他再也開不了門,”這個乞丐斜睨了我一眼,“你是那個人新找來的幫手?”他笑了聲,“是真找不著人了,居然找了個女人。”
我這個暴脾氣要上來了。
“我就是李巖,你找我?”
16
我起身回頭看,一個比其他乞丐稍微整潔點的男人在我身后,我把銅板亮出來,他接過去細細看了,然后問我,“姑娘和秦二當家是什麼關系?”
“我是他大當家。”
“那大當家找我有什麼事情?”
我指了指成昭的酒樓,“這家酒樓的主人是我的朋友,你們和他們家的恩怨我都了解了,這次來就是想請你們高抬貴手,收手吧。”
李巖微微一笑,竟然還有點好看,“姑娘這麼說了,我一定不會再摻和這件事了,”隨即他話鋒一轉,“不過其他兄弟的行為決定我并不能干涉。”
李巖笑得很牽強。
我有些奇怪,
“若你無能為力的話,秦叔又怎麼會讓我來找你?”
李巖垂下眼睛,“大當家若是早來幾個月,我肯定能幫的上忙,不過現在嘛……我也是有心無力。”
我一挑眉,還有什麼隱情?
李巖一副難以啟齒的樣子。
“有什麼話不能說嗎?”
他苦笑一下,“大當家有所不知,咱們這個鎮子里的乞丐原先關系還好,只是現在……一言難盡。”
“咱們不如找個地方聊一聊。”
李巖有些猶豫,看了眼其他的乞丐,那個老乞丐見狀就說,“你去吧,這里我們看著。”
其余的乞丐也紛紛應和,李巖這才答應和我一起走。
我帶著李巖去了酒樓的后門,小二給我們開了門,帶著我倆去到成昭他們所在的包間,上了很多菜,二毛吃的滿嘴流油。
成昭在和白斬雞說什麼,白斬雞表情敷衍的很,看到我們進來了就拍了下成昭的肩膀。
成昭見到我們,起身來迎,“雙雙,這位是?”
“李巖,”我坐到二毛和白斬雞中間,“秦叔讓我找的人。”
成昭給李巖作揖,李巖有模有樣回了一下。
等兩個人坐下了,我問李巖,“現在可以說說了嗎?”
“嗯,原先咱們鎮子上的乞丐都是各自做各自的,有些聯系,關系還好,但是也不是一個組織,后來鎮子上來了一個人,叫孫一方,他把鎮子上所有乞丐都聚集了起來,用錢利誘,幫他做事,做的事情大多見不得光,后來有不愿意的,但是都被孫一方給殺了,”說到這,李巖苦笑一下,“乞丐啊,誰會在乎呢,就算有人發現少了一個,又有誰會多事的去查呢。”
“官府不管嗎?”二毛義憤填膺。
李巖嘆了口氣,“官府那里,孫一方早就打點過了,就算我們去報官,也會被打出來,去報官的那個人還會被孫一方報復,我這次能來告訴你們,也是多虧那幾個兄弟幫我瞞下來。我才敢來。”
“所以這次來酒樓鬧事也是孫一方指示的?”我問。
李巖點頭。
“這個孫一方我知道,”成昭接話,“半年前才來到這里的,收購了好多店家,青樓,賭坊,茶肆,現在整個鎮子有四分之一的產業都是他的。”
“對,”李巖接著說,“收購那些店面的手段都不干凈。青樓里有被逼死的姑娘,這也不是什麼秘密,可孫一方偏偏拿捏這點,還讓我們暗地里去找了好些證據證人,去威脅青樓老板,那老板原還不怕,可是縣太爺叫人把他押進了牢里,等他熬不住了才被放出來,就低價賣給了孫一方,賭坊,茶肆和其他店的方法也大多類似。”
成昭食指點著桌面,“我也略有耳聞,現在看來,他是把主意打到我家酒樓上來了。”
李巖點頭,“按他的計劃是再熬你一段時間,就來提收購的事,把價格壓到最低。”
“現在就是官商勾結。”我啃著一只鴨腿。
成昭表情有些痛苦,“有縣太爺護著,難怪我之前報官一點作用也不起。”
“你知道孫一方和縣太爺是怎麼勾結到一起的嗎?”我問李巖。
李巖搖搖頭,“孫一方只會下指令給我們,其余的事情我們都不知道。”
我放下手里的筷子,“你知道孫一方住哪里吧?”
白斬雞聽到這里才有反應,拉住我的袖子對我皺眉,我拍拍他的手讓他放心。
“知道是知道,你打算?”
“去拜訪一下。”我微微一笑。
“孫一方宅子里有很多高手……”
我詫異的看李巖一眼,“我真的是去拜訪。”
成昭看著我,“你怎麼打算?”
“他現在不就是在培養勢力嗎?”我坐直起來,彈了彈袖子,“好歹我也是個大當家,勉強也是個角兒吧。”
“老大,你別把咱們寨子給賣嘍,秦叔和張嬸會氣炸的。”二毛心有戚戚。
我順手一個爆栗敲到二毛頭上,“老大在你眼里就這麼不靠譜?”
二毛不說話,揉揉自己的腦袋。
成昭聽到我的話,起身走到我身邊,給我深深鞠了一躬,我連忙起來把他扶了起來。
“大恩不言謝。”成昭定定的看著我。
“客氣什麼,咱們是朋友啊。”
這一聚聚完,回到了成府里,我去了給我安排的屋子里,剛躺下,就聽到敲門聲。
“門沒鎖。”我不太想起來。
白斬雞走了進來,坐到我床邊,開口說,“你有把握嗎?”
18
我單手撐著自己的腦袋看著白斬雞,“咱倆交鋒過那麼多回,你不知道我的水平?”
白斬雞翻了個白眼,“爺好男不跟女斗,這種水平的斗嘴還需要用到腦子嗎?”
“喲~大少爺,這還藏拙啊。”我拖著腔回應他。
白斬雞笑著哼了一聲,“孫一方不止在這個鎮子里有產業,其他地方也有,我家經常能接到他的鏢。”
“你知道多少?”我爬起來坐著面對他。
白斬雞笑笑不說話。
我跪行到他身后給他捏肩,“林大美人兒,你人美心善,一定會出手幫助小的的對不對?”
“行了行了,別做那狗腿子樣了,”他把我拉到他面前坐著,“孫一方和我家有生意上的往來,因為押鏢的次數多數額也大,我爹就去查了一下他,查出來他原在青田鎮做混混,替別人做打手,賺點錢去賭,后來不知道做了什麼突然有錢了,買了很多田產鋪子,一路發家,因為手段隱秘,外界也只知道他是個做生意很厲害的商人,我爹留了個心去查,才知道他做事的手段有多不干凈。”
白斬雞皺眉看著我,神色嚴肅,“就憑他的那些手段,扳倒他很難,他現在家產也多,官府的門路恐怕也不止有這個鎮子上的,你真要趟這趟混水?”
“一力降十會,如果實在玩手段玩不過他,直接干掉他也成。”
白斬雞笑得有些無奈,仿佛在說:你個白癡。
“他那些手段使出去,多少人想殺他,他不照樣活得好好的?”白斬雞揪了揪我的頭發,我頭皮一疼,“就你這樣還覺得自己聰明呢?”
我拍開他的手,“他身邊高手很多?”
他揉揉被我拍紅的手,“我大哥說,每次孫一方派去鏢局談生意的人,一個打十個都是小意思。”
“一個打十個,我也可以啊。”我嘟囔。
“可你只有一個人,孫一方現出來的高手都已經不下個了,那些暗地里藏著的,也不知還有多少。”
我坐直身子,這比我想的難多了,我沉默會兒,“那你知道孫一方有什麼喜好嗎?”
白斬雞面上露出厭惡的神色,“孫一方面容不佳,尤愛美人。”
我看他這副樣子,小心翼翼的問,“他調戲過你啊?”
白斬雞的巴掌眼看就要落到我腦袋上了,還好我反應快給擋了下來,“你想什麼呢?爺是他能調戲的?”
“看不出來你還是個憐香惜玉的人。”我把他的手放了下來。
“若只是貪戀美色也就罷了,”白斬雞的口氣很冷,帶著很明顯的嫌惡,“他最愛折磨人,他在白水鎮上住的一段時間,從他家后門里抬出來的死人可不少,有盜墓賊看見他家富裕,就想從那些死人身上多少撈點東西,你知道結果怎麼樣嗎?”
“……”我發現我的想象力有些貧瘠。
白斬雞冷哼,“尸體無一例外渾身赤裸,全身上下傷痕累累,受傷最嚴重的地方,就是那些人的臉,刀割的火燎的藥毒的,沒有一個人可以看出他們生前的樣子,而且……其中不乏男子,那男子的……那處,全都被切了。”
我嘶了一口氣,“這個人心里是受過創傷嗎?”
白斬雞沒有回答我這個問題,而是有些擔憂的看著我,“這個人從一個混混走到今天這個地步,財富潑天,身邊高手云集,和官府勾結密切,心智謀略不是一般人可比的,你參和進去,恐怕不僅不能幫到成昭,反而會把自己搭進去。”
我按了按太陽穴,長嘆一聲躺倒在床上,“這太難搞了吧。”
“唉?”我想到了一點,迅速爬了起來,“你說我們找專職殺手暗殺怎麼樣?官府路行不通,自己打不過,玩謀略也玩不過他,咱們就找專業的人去殺啊。”
白斬雞嘴角一勾,頗像一個霸道王爺,“你有錢嗎?”
我重新倒回床上。
“那他就沒有弱點了嗎?”我自言自語。
“這個人爺知道的也不是特別多,”白斬雞放松下來,背靠在床頭的柱子上,“如果想找到他的弱點的話,就肯定要足夠了解他。”
他眼睛斜斜的瞟著我,“像你,貪財美色,審美卻不行,還沒有腦子,來一個成昭就能把你迷得團團轉,弱點很明顯,就很好對付。”
我剛想踹他,又收回了腳,猶豫的問他,“你之前那副蠢樣真是裝出來的?”
白斬雞挑了挑眉,伸手挑起我的下巴,“以后對爺客氣點,否則有你好看的。”
角色對換,我看著白斬雞的得意洋洋的臉,一時都沒反應過來。
不行,他怎麼能比我還霸道。
我一巴掌拍開他的手。
一聲清脆的響聲炸開在空氣里。
白斬雞疼的呲牙咧嘴,捂著手,“你這也下手太狠了吧。”
我跪立在床上,抬起他的下巴,看他因為疼眼睛里泛起水光,清清嗓子,“記住你的身份,你就是一個丫鬟,不該你做的動作你就別做。”
白斬雞氣笑了,翻了一個白眼,“爺給你臉了是吧?”說著就想動手把我推倒。
幸好,他蠢是裝的
而武功菜卻是真的。
“哈,記住你的身份,你就是一個柔弱無力的丫鬟。”我躲開他的手,竄到他身后,猛地一推,白斬雞就整個人摔在了床上。
我一手叉腰,一手往他身上拍著,“聽話昂。”
“雙雙。”
我聽到聲音慌忙轉頭,見成昭一臉不知所措的看著我和白斬雞,“我方才敲門了,你沒聽見,然后聽見了響聲才進來的。”
我皮笑肉不笑,見他眼神閃躲,卻總是有意無意瞟到我放在白斬雞身上的那只手。
淦
這手放哪呢?
我忙不迭縮回來,兩只手一起擺,“不是你看到那樣的。”
“就是你看到那樣的。”
我不可置信的看著白斬雞。
他轉身坐了起來,一手撐著床,一手搭在曲起來的腿上,似笑非笑對著成昭。
成昭一副被雷劈了的樣子,手哆哆嗦嗦指著白斬雞,結結巴巴的說,“你你你,你的聲音?不,不對,你會說話?不,你你是男人?”
我怒視白斬雞,他神色無辜,“我以為他在門外就聽到我的聲音了。”
我下床快走到成昭那里想和他解釋,可成昭身子搖搖晃晃直接就走了,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我一個人冷靜一下。”
“我……”我看著他走遠,跑回去找白斬雞算賬。
白斬雞還坐在床上,慢條斯理的順著自己的頭發。
見我回來了,還懶洋洋的打了個招呼,“回來了啊。”
“你想干什麼?你不怕我把你趕出寨子了嗎?”我手指著白斬雞,繞著他來回走。
“我現在已經不在寨子里了啊。”他無所謂的一聳肩,“而且,如果爺不暴露身份,你就更不可能和他在一起了。”
“說什麼呢你?”我一手點到他腦門上,白斬雞向后晃了一下,按下我的手,“說真的,爺也是個男人,知道男人喜歡人是什麼樣的。”
“所以呢?”
“如果持續下去,他要不了多久準向爺訴情。”
“你胡說!”
“不然你問問二毛,早上吃飯的時候成昭對爺有多殷勤。”白斬雞眉眼帶笑,對著我眨眨眼睛,“他就是個普通男人,只是恰好是你喜歡的款而已,食色性也,他喜歡美人有什麼奇怪的?”
我轉身就走
我也需要一個人冷靜一下。
19
我低著頭漫無目的的走,等我抬頭看到湖邊柳樹底下的白色身影時,心情有些復雜。
兩個傷心的人碰到了一起,
而那個罪魁禍首還在逍遙,
難怪林當家要設計他吃虧,
……
白斬雞吃什麼虧了嗎?
成昭看到了我,朝我頷首。
我走到他身邊,見到他在苦笑,“雙雙,原來你和小林是那種關系,為什麼騙我呢?”
我蹲下去托腮,“哪種關系啊?你還抱怨,我還覺得我慘呢,先搶了林煜上來做壓寨夫君,結果他寧愿做丫鬟,后來你送上門來,結果你喜歡上了我上一個壓寨夫君人選……”
成昭沉默無言,
我嘆了口氣,”我怎麼這麼善良呢?”
“啊?”成昭疑問一聲。
我瞥了他一眼,“本當家要是不善良,你們倆哪個我不能強迫?”
成昭再次沉默。
“抱歉。”
我轉頭看他,“道什麼歉,喜歡誰還能勉強嗎?”我站起身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你也不用放在心上,作為一個大當家,胸懷寬廣那是一定的。”我用另一只手錘了他的胸口,“以后就是兄弟了。”
成昭看著我有些無奈,“你這麼輕拿輕放,可見你也沒多喜歡我。”
我歪頭看他,“你這麼快就放下林煜是男的的事了,可見你也沒多喜歡他。”
成昭嘆了口氣抬頭望天,“這是耽于美色的代價。”
我也跟著嘆了口氣看向地面,“同是天涯淪落人。”
我倆對視一眼,一起笑了。
成昭打趣問我,“你不沉迷我的美色了,不會就不幫我了吧。”
我作勢摸著下巴沉吟,“你倒是提醒我了,反正你也不會是我夫君了,不如我……”
“喂”成昭打斷我的裝腔作勢。
我憋不住笑了,一手搭在成昭肩膀上,“走,兄弟,喝兩盅去。”
成昭略微矮了矮身子,“外面的酒摻水的多,我帶你去我家酒窖,那才叫好酒。”
“好,走。”
一進到酒窖里,那酒香就藏不住了。
我抽了抽鼻子,成昭開了一壇遞給我,我嘗了口吧咂嘴,豐滿醇厚,回味悠長,“嗯,果然好酒。”
成昭也開了一壇,聞聲笑了,“我家開酒樓的啊。”
我倆席地而坐,我問他,“我上次在寨子里發現你會武功,真的嗎?”
酒窖里很暗,隱隱綽綽有幾道光線,還是昏暗看不清人臉,但我還是明顯感覺成昭的情緒突然低落了,“怎麼了?不方便說嗎?”
“不是,”成昭灌了一口酒,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我確實會武功,只是……不再用了。”
“為什麼啊?你武功應該不弱。”
“若我不會武功,或許還好一點。”
成昭的語氣很復雜,我聽著心癢癢的,但是又不好打探他的隱私,只好抱起酒壇和他碰了一下,“來,喝!”
成昭笑了一聲,“喝!”
頗為爽快,倒是和他往事溫馴知禮的樣子大相徑庭。
我心里暗暗思忖,成昭肯定有故事。
東拉西扯,喝了好久,成昭的語調都變了。
“雙雙,你小時候想做什麼樣的人啊?”
“我?”我想了想,混吃等死的人算嗎?
成昭沒等我回答就接著說,“我想當一個大俠,行走在江湖,結交四方兄弟,不拘禮教,不計小節,看到不公之事就拔劍,看到快意之事就叫好。和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行俠仗義,走遍大好河山。”
我聽了并不奇怪,男孩子大多有大俠夢,“后來呢?你父母不同意,夢碎了,然后你繼承了家業?”
成昭搖頭,“我的夢沒有碎,我從小知道我想做什麼樣的人,我爹娘也知道,他們很支持我,說家是巢穴,不是牢籠,他們讓我出去飛。我跟著別人習武到15歲,有了小成就,就呆不住了,要出去闖一闖,我娘擔心我年紀小不放心,還是我爹說服的我娘,”成昭的語調很懷念,很溫柔,“我在外面闖了七年,回家都沒回過幾次,我整個人撲在我的夢上,多快活啊,不去顧忌什麼,去救人幫人,也去得罪人。”
成昭哽咽了,我想,難怪他的性格差別那麼大,接下來就是轉變的原因了吧。
“到了第八年,我的一個兄弟通知我趕緊回家,家里出事了。我不分晝夜的趕路,回到家就看到了爹娘的靈堂。”
我將手放到他的肩膀上以示安慰,聽他接著說,
“江湖兒女,也不都是俠肝義膽啊,禍不及父母,他們居然會殺了我爹娘。”
“你的對頭?”
成昭嘲諷的嗤了一聲“對頭?算吧。我得罪過的人不計其數,與那一伙人結的怨卻是最小的,他們卻殺了我父母。”
成昭轉頭對著我的臉,“雙雙,要是你是我,你會怎麼做?”
“報仇?”
成昭像摸小狗似的摸了我的頭,“你說對了,我讓他們血債血償。”他把頭轉回去,“可是報完仇之后,我就不知道該干嘛了,繼續行走江湖?可我已經沒有那個心了,我父母被害了,可我還有其他親人,萬一他們也受到牽連怎麼辦?所以我就重新整頓了爹娘的酒樓,就當我仍舊和爹娘在一起了。”
地窖里透了一點點光,這時候正好照到成昭的臉上,他的臉上亮晶晶的盡是水漬,我也被感染到,眼淚嘩嘩流,“我爹娘也去世早,還有個算命的跑到靈堂上說我克爹娘,還說要把我帶走祛孽,被秦叔揍暈了扔出了寨子……還好我還有秦叔張嬸他們,他們為了不讓我一直沉浸在陰影里,給我做大當家,每天給我找各種小事讓我安排,我才漸漸走出來的,”我用胳膊擦了一把眼淚,“可我還是好想我爹娘。”
成昭在我講話時一直看著我,聽我說完扭過身子抱住了我,我也回抱住了他,兩個人抱頭痛哭,哭了不知道有多久,那幾道光線也消失了,我咳了幾聲,嗓子有點疼。拍了拍成昭,他不知道什麼時候住了聲,拍了幾下也沒有反應。
……
“喂喂,你不會睡著了把?我搬不動你啊。”我推開成昭,他搖晃著就要倒下去,我連忙扶了一把,把他輕輕放在地上。
我站起來錘了捶腿,嘖了一聲,在外面行俠仗義那麼多年,就這個酒量?
我活動了一下,出了酒窖,叫了兩個小廝,把成昭從酒窖里抬了出來,把他送回了房里我才自己回房。
遠遠的就看見我的房間里還亮著光。
什麼情況?白斬雞還沒走?
我推門進去,不止白斬雞在,連二毛也在。
二毛一見我就迎了上來,“老大你去哪里了?我和小林找了你一下午。”
我擺擺手還沒說什麼,就聽見白斬雞涼涼的說,
“這一身酒氣,不用問也知道去哪了,”白斬雞倒了杯茶,“這就為成昭買醉了?當初怎麼不見你為爺喝酒?”
我接過白斬雞的茶,夸了一句,“你不挺適合當丫鬟的嗎?還當什麼壓寨夫君啊。”
白斬雞翻了個白眼,“爺給你錢給少了是吧?”
我沖他搖搖手指頭,“不,那不是你給的錢,是你爹把你賣給我的錢。”
白斬雞的表情要又惱又笑,“合著爺被賣給了你,還要賠給你錢?”
我甚為鄭重的點頭,“你就是傳說中的賠錢貨。”
白斬雞張嘴又做罷,“爺不跟你個醉鬼計較。”
我打了一個酒嗝,“今天這就喝的盡興啊,成昭家的酒是真好喝。”
“喲,一下午就去打劫人家酒去了?”
我瞪了他一眼,“什麼叫打劫?啊?人家成昭自己帶我去的好不啦。”
白斬雞喝茶的動作一頓,看向我,“你一直和成昭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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