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張泠
據悉,我國的單身青年人口超過2.4億,獨居狀態的單身人口直逼1億人,不婚主義正在成為“新寵”。網上一檔說話達人秀節目中,有一期討論的話題是關于婚姻制度的存亡,有人說婚姻制度開始式微。
一些經濟上完全獨立的女性,不再把婚姻作為自己的唯一歸屬;少數傳宗接代思想淡化的男性,也不再將成家生子當成婚姻的理由。然而,從人口學、社會學的角度看,不婚主義帶來的家庭結構變化、生育率低等問題不容小覷;從人類身心健康的角度看,不婚者遭遇生理和心理疾病的概率有可能更高。新的選擇自然會帶來新的挑戰。
我心戚戚,其情何依
37歲的書廂在高新區的一家科研單位工作。最近她很忙,周末經常加班。周末下大雪那天,已經一周沒回家的書廂答應父親當晚回去吃飯,父親說媽媽要包她最喜歡吃的鲅魚餡兒餃子。傍晚時分,爸爸在微信里問她幾點回來,并囑咐她天冷路滑別開車。她回復父親“7點左右,放心吧”。
當書廂穿著呢子大衣走出辦公大樓,被一股寒風嗆了個寒噤時,思緒才徹底從項目難題中抽離出來。她晃了晃腦袋,縮了縮脖子,深深地吸了口清冽的空氣,然后回身上樓取了塊披肩圍在脖子上。再次站到風雪中,她清醒地意識到應該聽父親的話,打車回家。可是,半個小時過去了,還是沒有打上車。情急之下,書廂決定開車走。慢慢開唄,能怎麼地!她想。
沒有任何冰雪天開車經驗的書廂,小心翼翼地駕駛著自己的“后驅”車,艱難地在路上“爬行”,路程剛過一半,在一個微坡處,她不得不將車拋錨于路邊。攥著兩手冷汗下車的她,無助地站在寒風中,細密的雪花漸迷雙眼。
不遠處,一個與自己遭遇相同的女子,等來了救援的老公。“老公,你終于來了,嚇死我了!”“我告訴你別開別開,等我來接你,你偏要開!”“我不是沒想到這麼難走嘛,再說這麼冷的天不想給你添麻煩。”“嘁!平時你少給我添麻煩了?今天真該用到我了,倒學會矜持了。”兩人的對話隨著強勁的西北風,清楚地傳進書廂的耳朵。看著夫妻倆相依相偎的樣子,書廂心里那堵曾經無比堅實的墻突然坍塌了一角。她抬起雙眼望著蒼茫的雪夜,此時此刻,她又能向誰去嗲去嬌呢?
書廂讀研期間,也談過兩次戀愛,但都因她重科研、輕男友而分手。后來,受未婚女導師和她崇拜的顏寧的影響,便打定主意獨身。與其被婚后各種瑣事束縛住心氣和手腳,真不如心無旁騖、清清靜靜地工作生活。
打不上車的書廂決定徒步回家。正想著心事,爸爸打來電話:“閨女,走哪了?”“爸,路上太堵,你倆先吃,別等我了。”“就知道天冷路滑不好走。我去接接你吧?”“不用爸,您放心,我就是晚一會兒到家。”“咱不急,你媽把餃子先凍進冰箱了,我們等你,不急!”書廂的眼淚奔涌而出,這個世界上對自己最好的就是父母了。剛才最無助的那一刻,她真想給爸爸打電話,可是,又怎麼忍心讓60多歲的父母為自己擔心呢?
步行一個多小時到家的書廂,心情愉悅地飽餐一頓,然后說:“爸,媽,我想嫁人了!”聽了女兒的話,老兩口差點驚掉下巴。要知道,他們勸女兒嫁人已勸了十多年,也就這兩年怕女兒煩才不大提了。“閨女,你……不是隨便說說吧?”母親目不轉睛地盯著女兒。“媽,我是認真的。”書廂把當晚自己的所經、所想、所感告訴了父母,末了,她說:“我想找一個在風雪天能夠讓我依賴,關心我、幫助我的人。”父親的雙眼模糊了,他走到窗前,望著外面的雪夜,感慨道:“真是一場好雪啊!”
執手偕行的婚姻,不只為了創設并享受那些甜蜜浪漫的風花雪月,更為重要的是遭遇人生旅途風雪路段時,可以兩情相依,扶危持顛。
我心惶惶,其情何殤
怡怡是書廂讀研時的校友,與書廂不同,她曾有過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情。
讀研時,怡怡與師兄的朋友小謝相識、相戀。兩人畢業前夕領了證,接著利用假期時間,去海邊拍婚紗照,準備著走出學堂便走進婚姻殿堂。然而,意外發生了。
拍完婚紗照的怡怡和小謝,想在海水里多玩一會兒,他們換上泳衣,手牽手撲向大海。小謝說想游游泳,怡怡說行啊別游遠了,小謝說你看著我游,怡怡說悠著點別想逃離我的視線。兩人相距三四十米,幾分鐘后,小謝突然不見了。起初怡怡以為他在逗她,但過了段時間海面上仍然看不見小謝,她慌了。大聲的喊叫,撕心裂肺的哭嚎,都沒能讓他重新回到她的視線。第二天,在距事發地幾里之外的海邊發現了已經冰涼的小謝。
怡怡大病一場。生病期間,她的天空是灰暗的,她給父母留下遺書,說要去找小謝舉行婚禮,于是割過腕、吃過整瓶的安眠藥。無奈,母親一刻也不敢離開女兒,直到有一天,心力交瘁的母親暈倒在她床前,讓床頭柜的一角將頭撞出個血窟窿。在送母親去醫院的路上,怡怡抱著媽媽號啕大哭,她一遍遍地說著:“媽媽,都是我的錯,我太自私了!”
致命的情殤將怡怡擊倒在婚姻殿堂之外,從此,她給自己的愛情貼上了封條,其期限是一生。之后,她考取博士,博士畢業留在上海工作。十多年過去了,關于結婚,父母試著跟她談過一次。爸爸說小謝的事是個意外,希望她能走出陰影,找到屬于自己的幸福;媽媽說未來的日子還很長,一個人過與兩個人過味道不一樣。怡怡卻說她怕了,她害怕再給別人帶去不幸。
書廂原本和怡怡約好將來老了一起過的,在決定嫁人的那個雪夜,兩人在微信上聊了很久。書廂問怡怡要不要也換一下思路,怡怡卻說她的情況不一樣,她擔心自己命不好,不能給對方帶去幸福。書廂急了,留言道:我的大博士,能不能扔掉你的宿命論?不是有人說過命硬,愿意娶你嗎?
書廂說的那個人是小謝的朋友、怡怡的師兄。小謝走后,師兄曾想方設法為怡怡提供心理援助,但收效甚微,原因是她的心扉不留縫隙。一年后,怡怡去上海讀博,他們再次成為同一個導師的師兄妹。起初他只想關心她、幫助她,但他慢慢發現怡怡是個堅韌、善良、正直、善解人意的姑娘,特別是當他得知她經常給小謝的父母送錢、物,每年重要節日都要去謝家看望老人時,他被感動了。他多次試著去叩擊怡怡的心扉,但都沒有成功。其實怡怡對師兄也很有好感,可是她不敢讓他靠近自己,她怕。當她把自己的恐懼和憂慮告訴師兄時,他立刻回應道:“我不怕,小時候算命先生給我算過,我命硬。”然而,怡怡還是沒有答應。師兄說他會等,這一等,又是三年。
同療愈其他的創傷一樣,療治受傷的愛情需要時間,但更需要勇敢。勇敢地接納過去,勇敢地嘗試前行,勇敢地創造未來。幸福永遠會給勇敢者留有路徑。
我心澹澹,其情何安
原本要獨身的女兒想嫁人,這讓書廂媽媽高興得徹夜難眠。在她腦海浮現出的幾個備選小伙中,最中意的莫過于老年大學班認識的王阿姨的兒子沐陽。
沐陽已年屆不惑,他的相貌只能用一個字形容——帥。家有潘安貌兒郎,何愁引不來俏鳳凰?然而,讓所有人大跌眼鏡的是沐陽不想結婚。當初,兩位媽媽相遇并得知雙方家中有一對大齡兒女,二人是何等的欣喜若狂,她們一度認為這是月老的精心安排。但是,縱使她們使出渾身解數誘導、勸說,也還是不能幫他們完成一次約會。后來她們安排了一次家庭聚會,希望書廂和沐陽能先認識,再慢慢培養好感。可讓她們失望的是聚會之后二人竟連電話都沒打過一次。
沐陽爸爸曾經和兒子就婚姻問題深談過一次,他說:“人這一輩子,都在追求完美,但在很多事情上應該先求完整,再求完美。比如人生的完整,不結婚的人生就是不完整的。”“您是聽姑姑說什麼了吧?”沐陽平靜地看著父親,“姑姑一直在給我介紹女孩,為了搪塞她我說都看不上。姑姑說我太追求完美,我隨口一說‘寧缺毋濫’,其實真實的理由是我不想結婚。”“為什麼不想結婚?總有個理由吧?”爸爸滿臉的不解。同樣的問題沐陽也問過自己,后來在心理醫生的幫助下,他才明白自己的恐婚癥源于原生家庭成長環境。
沐陽的父親是二婚,發妻因病去世,沐陽還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哥哥。在他童年記憶里,父母吵架是家中永恒的主旋律,吵架原因多半來自哥哥。母親偏心很重,好吃、好穿都先緊著他。父親可憐大兒子,常常和母親理論,有一次還氣急敗壞地給了她一巴掌,大罵她狼心狗肺是吃驢草長大的,結果媽媽離家出走好幾天。夫妻感情不和睦、家庭關系不和諧不知不覺影響到沐陽對婚姻家庭的看法。童年的心理陰影最終成為他成年后的心理障礙。
沐陽曾經安慰媽媽:“現在這個社會不結婚很正常,你喜歡的明星胡歌,都沒結婚呢!”
話是這麼說,但孑然一身孤獨老去,總是讓人難以心安。
歸屬感和安全感是人類與生俱來的心理需求,有人說在當代社會完全可以通過婚姻以外的其他方式滿足這些需求,但不可否認的是在我們特有的民族文化的影響下,最牢靠的歸屬感還是來自于家庭,最安全的安全感依然來自于血脈相連的親人。所以,就算當下結婚是一項高成本、高風險的選擇,也還是值得去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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