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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汗藥及其相關文化現象屬于社會文化史的研究范疇,時常被歷史學者、中醫藥研究者和民間文化愛好者所關注。從宋代開始,在各類筆記、小說、話本、戲劇和唱詞中,蒙汗藥都曾廣泛出現。而且,由于藝術作品的不斷渲染與建構,蒙汗藥成為一種神秘且功效便利的“藥品”,可謂行走江湖的必備“良藥”和“損招”、儼然走方郎中囊中的常有之物,構成了下層社會的特殊景觀。

無論是蒙汗藥的早期發源還是后來形成的蒙汗藥文化,實際上目前已很難斷定其本初所指。學術界關于蒙汗藥詞義的流衍,頗有爭論。日本學者丹波元簡和田宗俊從音韻學的角度,認為“蒙汗”為漢字“悶”的反切,此說開辟了音韻學介入的先河,頗有影響;國內一些學者認為蒙汗有“使漢子蒙昧昏迷”之意,這是一種簡單化且最直面的解釋,從者不多;另外有學者認為,“蒙汗”通“瞑眩”一詞,亦是音韻角度的闡釋,亦未得到廣泛認可;少數人認為,“蒙”與“麻”語義相通,以動、賓結構形式構成詞匯,這是一種古文的語言現象,可以看作對第一種解釋的補正;事實上,從藥理學角度,蒙汗藥服用后“汗蒙而不發”故名“蒙汗”,是一種最為暢達也更符合常識的解釋。

走江湖與文學作品中的蒙汗藥

事實上,在傳統中國的江湖文化中,所謂“風(騙術)、馬(娼妓)、燕(賭博)、雀(乞丐)、金(算命)、皮(郎中)、掛(雜技)、柳(梨園)”諸大門類中,蒙汗藥形成了行走江湖的必要元素。明清之后,中國的公案小說與武俠小說興起,蒙汗藥成為那些游蕩鄉里、嘯聚山林和行俠仗義者為了達到某種目的所必須之物。尤其是一些雞鳴狗盜、梁上君子或亡命之徒,更是借助蒙汗藥從事著諸多不法活動。

漂泊江湖行路難,一不小心性命失。南宋士人周去非在《嶺外代答》里記載,一些廣西山賊在山上采取“曼陀羅”(蒙汗藥成分),用來騙人飲食,以盜取財物。1923年1月25日,《晨報》第6版曾有一則《京漢路沿線土匪仍甚猖獗》的報道,其中說道:“康某本為士兵,身穿軍服,伙同十余人,利用蒙汗藥,專門在京漢路盜取乘客錢財。”可見,民國時期綠林人士使蒙汗藥從事非法活動,仍然是客觀存在的。

文學作品是蒙汗藥話題的核心陣地。在《水滸傳》、《施公案》、《海公案》、《彩環曲》、《隋唐演義》和《七俠五義》之中,蒙汗藥是出場率最高的一種“奇藥”,也是綠林好漢的專利,可以傷人于無形。雖然這種伎倆和手段不登大雅之堂,但蒙汗藥卻演變為白話小說的“母題”之一,流布甚廣,現代武俠小說家如金庸、梁羽生等人的作品也都有涉及。在“黑幫”隱語系統里,“迷字”即是使用蒙汗藥,而破蒙汗藥之法,某些武俠小說中則稱為“還魂藥”。清代小說《七俠五義》里就提及到徐慶使蒙汗藥盜黃金的故事:

惟有劫黃金一事,卻是俺二哥、四弟并有柳青,假冒王、馬、張、趙之名,用蒙汗藥酒將那群人藥倒,我們盜取了黃金。

在膾炙人口的古典名著《水滸傳》第十六回“楊志押送金銀擔,吳用智取生辰綱”中寫道:喝藥酒者倒頭便暈、見效速度快。那些軍漢、都管與楊志麻翻昏死之后,生辰綱被“七星”大搖大擺運走。母夜叉孫二娘也是使用蒙汗藥的高手,屢試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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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視劇中的智取生辰綱事件

在《施公案》中,毛如虎就被蒙汗藥麻翻誤了大事;在《隋唐演義》中,王伯當客棧營救李玄邃,也是使用蒙汗藥麻翻官差的;明代周履靖《錦箋記》中云:在極樂庵,何老娘同庵主設計讓淑娘服蒙汗藥,從而使梅玉親近淑娘;小說《海公案》中,提及了嚴世蕃利用蒙汗藥害人、玩弄伎倆的故事。而清代小說《晉陽宮》里,蒙汗藥在軍事詭道層面頗有用法,如此記載了劉黑闥歸唐之故事:

其后宣、粲共獵,宣留粲至己帳,粲見秦氏,乃與黑闥共議,以蒙汗藥醉宣酒而擒之,并殺黑、白二氏,遂與黑闥歸唐。

以上都是一些經典或傳奇的故事。可以看出,在文化話語系統中,江湖中那些武藝再強的高手和厲害角色,一旦吃了蒙汗藥,難免會失去戰斗力,“輕則蒙汗藥麻翻,重則登時結果”。明代之后,蒙汗藥在江湖好漢的世界和邏輯體系中,發展為一種民間秘術,所謂“蒙藥”、“迷藥”、“迷香”、“悶香”,都是蒙汗藥文化系統的派生。

隨著文學作品中蒙汗藥意象的發展,不斷夸大其詞和添油加醋,甚至有人一廂情愿地認為蒙汗藥可以使人言聽計從,后世的“催情藥”和“迷幻藥”或與此就有文化上的關聯。明人陸粲《庚巳篇》卷9就有“迷幻女子”的記載:“雞子一個,去青,桃卒七個,新針一個,鐵錘捶爛,燒酒一口,合成迷藥,噴于女子身上,默念昏迷咒”,可謂民間歹人“下三濫”和“不入流”的做法。

華夏文化對東亞社會有比較廣泛的影響。在江戶時代,日本的讀本小說《忠臣水滸傳》實則乃至模仿了《水滸傳》中的許多情節,對蒙汗藥情節與道具有進一步的發揮,如第五回“貞九郎剪徑得蒙汗藥,賀古川監押送金銀擔”中,這樣寫道:

“某在后山喝了他的白甜酒,不料酒中有蒙汗藥,不大功夫就手腳麻木不能動了,生命垂危。幸而某身邊帶著靈方解藥,雖然救了命,但是行李被搶去”。

蒙汗藥是小說家所起的名稱,也因各類俗文學作品而廣泛流行,正統醫學并無如此奇幻的藥劑奇方,文人的相關記錄也多屬“志怪”、“軼聞”或“神異”范疇。如果我們暫時不嚴格考量藥理學和醫學知識,蒙汗藥在小說里往往被描述為酒水混合服用,倒也符合麻醉的作用,兩者可作搭配更加生效。從藥品性狀來說,蒙汗藥多為細粉末狀,遇水形成懸浮液,顏色渾濁淡黃。基于色覺來說,顏色自然不可太深而引起飲者警惕。

實際上,類似于小說家和影視劇中的蒙汗藥是不存在的,天下也沒有如此神奇的藥品。更重要的是,現代醫學和體質學表明,如蒙汗藥之物侵入人體,肝腎損傷甚至衰竭是不可避免的,談不上具有“僅僅昏死不傷及性命”的特殊功效。

古代社會里的蒙汗藥

蒙汗藥客觀存在,但是蒙汗藥的配方是什麼卻難以明確化。根據古代文獻中的只言片語和蛛絲馬跡,有學者猜測蒙汗藥或許和迷酒、麻沸散等古典奇藥頗有淵源關系。《列子·湯問》之中云,名醫扁鵲以“迷酒”剖胸探心,再用“神藥”復蘇。唐代孫思邈編集的《華佗神醫秘傳》一書記載,“麻沸散是由羊擲踢、茉莉花根、當歸、曹蒲組成”。明末李時珍的《本草綱目》曼陀羅條中又記載:“七月采火麻子花,八月采此花,陰干,熱酒調服三錢,少傾昏如醉,割瘡炙火,則不覺苦也。”李時珍所收集的方劑法,與麻沸散的記錄頗有類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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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沸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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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草綱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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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草綱目》中的曼陀羅條

最早表明蒙汗藥成分的為梅元實《藥性會元》一書:“曼陀羅花、川烏、草烏合末,即蒙汗藥”。但是,使用“類蒙汗藥”制劑殺人的,卻在唐代已經出現,安祿山殺死契丹人就依靠了蒙汗藥,可謂戰爭之利器:

(安祿山)既肥大不任戰,前后十余度欺誘契丹,宴設酒中著莨菪子,預掘一坑,待其昏醉,斬首埋之,皆不覺死,每度數十人。

無獨有偶,宋代名臣司馬光在其《涑水記聞》中也記載:五溪蠻漢,杜杞誘出之。飲以曼陀羅酒,昏醉,盡殺之。一般認為,曼陀羅花乃唐代前后自印度傳入中國,全株具有麻醉性劇毒。可見,采取所謂“蒙汗藥”行詭詐之事,宋代已經很流行,且多用曼陀羅成分制作藥酒。曼陀羅可藥用是屬事實,周去非《嶺外代答》云“南人或多用為小兒食藥,去疾甚峻”之說。同時,曼陀羅可以治療喘疾,“其法用吸煙之筒,即雜置煙內,吸而食之,初試頗有效”。李時珍整合以往學說,指出其藥用價值,“主治諸風及寒濕腳氣,煎湯洗之。又主驚癇及脫肛,并入麻藥”,已有科學鑒別之取向。

但是,不少小說家言卻有喝了足以昏死的蒙汗藥而不會傷及生命的說法。《癸辛雜志》記載:“回回國有藥,名押不蘆,土人采之磨酒飲人,通身麻痹而死,至三日別藥投之即活。”昏睡期間,“加以刀斧而不知”,徹底失去意識。有趣的是,周密指出了“百日丹”即和蒙汗藥同源,吃了令人昏昧再服藥蘇醒,多有神奇之處。在眾多“類蒙汗藥”的藥品中,多為從植物汁液中提取的,以曼陀羅花最為常見,具有生物堿成分包括東莨菪堿、莨菪堿和少量阿托品。莨菪堿和阿托品有麻醉作用,也可使人致幻。嚴重的人咽喉發干,吞咽困難。清人吳其浚的《植物名實圖考》,其中就有詳細記載。

正因曼陀羅可讓人麻醉迷幻,才被中國古人命名為“莨菪”,其“莖高二、三尺,結實如小石榴,最有毒,服之令人狂浪”,意思就是藥效可使人浪蕩狂放。明代人說道:“莨菪酒一杯入吻,狂惑見鬼”,意思頗為類同,土人就稱為“顛茄”或“醉葡萄”;在宋人宋范成大《桂海虞衡志》一書中明確表明:“曼陀羅花為末,置人飲食中,即當醉”;明人魏浚在《嶺南瑣記》中描寫:“用風茄為末,投酒中,飲之,即睡去,須酒氣盡以寤”,提到“類蒙汗藥”麻醉成分使用的工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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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嶺南答問》中的曼陀羅條

曼陀羅花汁液既可以醫用,也可以害人。南宋竇材所著《扁鵲心書》里記載有名為“睡圣散”的奇藥,以山茄花(洋金花)制成,緩解患者疼痛,“人難忍艾火灸疼,服此則昏睡不知痛,亦不傷人”。到了元代時期,著名藥學家危亦林在《世醫得效方》一書記載有“草烏散”方劑,主要取材為曼陀羅(坐拿草)和草烏共13味成分,在實施正骨手術時,減少患者疼痛。從藥理學出發,一旦人過量服用或者使用不當蒙汗藥成分,往往會導致肌肉松弛,里面的成分會抑制汗腺分泌,從而產生困倦感,不由自主就昏睡過去了。

各類事實證明,曼陀羅具有大毒特性,一旦超量,“空心服下,須臾心氣昏暈,手足頑痹;或沉眠不覺,或悶亂發狂”。那麼,如果誤食蒙汗藥怎麼辦呢?在孫思邈的《千金方》、清人程衡的《水滸注略》和《中醫歷代醫話選》中指出兩種方法:

第一是甘草煮汁法。甘草解百藥毒,甘草汁可解蒙汗藥毒。急以濃甘草汁灌下,解之。現代醫學表明,甘草含有葡萄糖醛酸、甘草甜素和甘草次酸等成分,可以通過結合、附吸作用以及類似腎上腺皮質激素樣的作用進行解毒。

第二是綜合法。飲之以濃茶,又與黃連解毒加石膏湯。二三日乃醒,如目眩咽干,神氣不復者,用黑豆湯即解。如果是僅僅是少量誤食,乾隆年間出版的《廣西通志》云:“悶陀羅人食之,則顛悶軟弱,急用涼水噴面乃介”,涼水噴面就可以使人蘇醒,但未說明奏效程度。

古人行醫與經驗應用之學相當嚴謹,具有辨證的思維方法,醫家已經多次指出了蒙汗藥成分的雙重作用。張介石在《資蒙醫經》里說道:“蒙汗一名鐵布衫,少服止痛,多服則蒙汗;方為鬧羊花、川烏、瓦龍子、自然銅、乳香、沒藥、熊膽、朱砂、察香,為絕細末,作一服,熱酒調下。片時即醉,渾身麻痹”。到了清代時期,醫學家已經有了比較科學的知識結構,明白服用蒙汗藥便很難救活的道理,褚人獲《堅瓠集》里說:“小說家嘗言蒙汗藥,人食之昏麻死。復有藥解活,或以為妄。”此處的小說家言指代南宋周密所撰《齊東野語》的說法:“草烏末同一草,食之即死,三日后復活。”著名官僚紀曉嵐也指出了“迷藥”的適量原則,閩中地區茉莉根制成的蒙汗藥,以酒水喝下,“服至六寸尚可蘇,至七寸乃真死”。

近代史里的蒙汗藥

蒙汗藥構成了江湖“騙術”的重要組成部分。從綠林社會的伎倆來考量,與其說蒙汗藥,不如說是“蒙汗毒”。根據陳平原的研究,在宋元話本的江湖中,“搶劫、黑話、蒙汗藥和人肉饅頭聯系在一起”了,頗具血腥味。

正因為蒙汗藥的負面效應,清代統治者為了杜絕民間使用迷藥毒劑,規定傳播蒙汗藥者斬立決,而“毒藥迷人而未死者絞監候”,懲處力度可謂極大。晚清之后,在江湖話語和民間記憶的導引下,一系列華洋、教民和兵民沖突不斷衍生,蒙汗藥似乎成為一個微妙的中介。

晚清教案之滋生擴展,與民間盛傳的教士蒙汗藥昏昧平民、“采生折割”有關。在山東《兗州士民揭帖》中說:

教民家如有疾病,須請牧士醫治,及其將死未死之際,將其親眷攆出,以小筒取其眼珠,以二膏藥封其眼眶,然后任其親眷殯葬;

又有孽術能配蒙汗藥,迷拐童男童女,剖心挖眼,以為配藥點銀子之用;

男則取其腎子,女則割其腸子,恃有藥力,不至當時損命。

教民沖突之烈,和古典文化中蒙汗藥傳說息息相關。在民間傳言中,傳教士為了“取生人耳目臟腑之類,折割其肢體”,蒙汗藥則是必備,加強了魅惑的色彩,義和團運動也與此相關。再根據《上海地方史資料》的記載,在租界里也有蒙汗藥害人的事件。圣公會主教蓬恩包庇販人交易,利用酒店、飯館等場所,歹徒在烈性酒中下蒙汗藥,麻醉倒中國顧客,然后送往輪船,漂洋過海從事苦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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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末義和團運動

不僅如此,民間謠言更是以蒙汗藥為幌子,添油加醋不懷好意。1949年之后,華北地區有一個傳播很廣的“割蛋”謠傳,蠢蠢欲動的一貫道、九宮道等會道門組織,營造恐慌氣氛,制造出“割蛋”傳言。他們號稱蘇聯要用男人的睪丸做原子彈,“上面”會派人到各地“割取人蛋”,甚至割女人的乳房和小孩的腸子。

本來這是無稽之談,但是由于會道門的傳播,謠言像“叫魂”般遍布農村。不法分子說:如果村民睡著了,有人會從煙囪、窗戶下來利用蒙汗藥麻暈老百姓,從而達到“割蛋”目的。一些道首、道徒與謠言制造者“唱雙簧”,夜間時常給村民家里投硫碘彈、扔舊掃帚、站在高處打手電。所謂“割蛋”當然是荒誕不經的,但是由于蒙汗藥故事在基層民眾群體里口耳相傳,引起了極大恐慌。

蒙汗藥的祛魅與存真

江湖社會有自己獨特的邊界,民間也有許多神異的故事能人,三教九流五行八作,有其兇險、套路和生存規則,使用蒙汗藥帶有陰謀詭計的色彩,違背了正統社會的秩序。水滸英雄“青面獸”楊志有行走江湖的經驗,“到來只顧吃嘴,全不曉得路途上的勾當艱難。多少好漢,被蒙汗藥麻翻了”,卻并未逃脫厄運,令人防不勝防。與毒藥直接致死不同,蒙汗藥麻翻所構成的江湖套路具有隱秘性。

不過在正史記載中,元代就有使用迷藥的故事,《元會典》曰:“大德十年三月,李廣志修合懵藥,令吳仲一吃訖,昏迷不省,盜訖錢鈔”,此處“懵藥”與蒙汗藥功能無二。由此可見,如果粗暴地認為蒙汗藥只是小說家的杜撰,也未必符合事實。因此,近人汪遠平先生就認為:“如果真有此種蒙汗藥,其配方恐怕已經失傳了”,無疑是相當審慎的態度。只是,如何科學界定蒙汗藥的來源、成分、功效和使用范圍,卻仍需要繼續探索。在筆者看來,挖掘蒙汗藥與少數民族土方如古代“回回藥”之間的關系,或會進一步加強對于蒙汗藥的成分理解與認知推進。

現代藥學通過大量實驗證明,含有10%的曼陀羅汁液若服用10-40毫升,就可以使人昏迷3個小時。古代制藥工藝和提煉技術有限,原生態的曼陀羅少許就能致人死命,小說塑造的場景基本為荒謬的。同時,也否認了蒙汗藥神奇的麻醉作用,根據《中藥大辭典》的記載,醫學界曾經用洋金花、草烏、川芍、當歸四藥制成一個方劑內服,實驗81例,發現并無傳說中的神奇功效。因此,即使被所謂蒙汗藥“迷”住了,可能還有其他復雜的心理和環境機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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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藥大辭典

李時珍在《本草綱目》中所說:“相傳此花笑采釀酒飲令人笑,舞釀酒飲令人舞。予嘗試之,飲須半酣,更令一人或笑或舞引之,乃驗也。”已有蒙汗藥發生作用需要一定環境刺激的理論自覺。不過,通過現代嚴格技術制作的蒙汗藥,如果需要醫學臨床和現實藥用,可以也必須與冬眠合劑并用,才能產生協同作用,從而達到外科手術所需的麻醉程度,又稱“中麻”。從藥理作用來說,當患者做完手術后,按照相互反應和中醫經驗,可以用毒扁豆堿催醒。如發現中毒,可用黃糖和甘草汁或用綠豆汁、升麻、犀角來解毒。

其實,古人并不具備現代的藥物分類學的知識和框架,所謂蒙汗藥可以看作是有麻醉作用藥物的總稱,蒙汗藥是各類麻醉劑的綜合體和文學表述,對了解古代科技史具有一定的價值。江湖險惡,諸君當心。世界上并不存在“不害人”的蒙汗藥,也不存在文藝作品中那類神奇無比的蒙汗藥,必須予以祛魅與存真。目前人類科技已經能夠窺測至微觀世界,對于那些不符合常識和藥理的未明成分,還是應該慎重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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