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上起來,聽馬未都說生死,頗有感觸,終于鼓足勇氣寫下以下文字。前幾天我在今日頭條上看到耶魯大學公開課,薩利•卡根講的死亡“death”,認真聽了一部分后,就從網上買了這本書來讀,它是講靈魂是否永存的,人死了,靈魂是否還活著,亦即我死了,我是否還活著這個問題,這個問題類似于薛定諤的貓,處于即死又活,不死不活的疊加狀態中,薩利•卡根的觀點答案是否定的。另一個問題探討的是“我”,究竟肉體的我,還是道德人格的我是我?這個問題極限情況是,俄羅斯有一個換頭手術,當一個健康的身體(腦處于瀕死狀態)移植給一個健康的腦袋(罹患先天性肌肉萎縮癥)時,肉體的人還是腦袋的人,誰主導該用誰的名字,大多數人說,應該叫原腦袋的人的名字,這個問題薩利•卡根并未給出確切的答案。薩利•卡根研究生死的目的是向死而生,如何讓自己在有生之年過得更有意義。當然,他在書上也論述了蘇格拉底和柏拉圖是如何相信靈魂不朽的。我們孔老夫子的觀點是“未知生,焉知死”,子不語“亂、力、鬼、神”,在死亡這個哲學問題上,并未給出他的思考。莊子的生死觀是樂觀的,當他的妻子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他鼓盆而歌,欣欣然其妻回歸自然。前年有個墨西哥電影《環球巡夢記》也在講生死的問題,電影里講,人死分三個階段:第一階段,醫院的醫生看到心電圖成一條直線時,宣布你生物性死亡;第二階段,就是葬禮,當你的親朋好友出席你的葬禮,并看著你的靈柩或骨灰安放在墓穴中時,宣告了你的社會屬性死亡;第三個階段,當認識你的人都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再也無人說起你,你就真的死了。我第一次經歷死亡是我的爺爺。1979年他老人家患高血壓暈倒在農田里,去鎮上醫院檢查之后,發現其收縮壓高達220毫米汞柱,經過一段時間治療后就回家了。到1980年時又復發,從鼻孔里流出了約2公斤鮮血,他可能意識到不久于人世,便讓我這個長子長孫回父母屋子里睡覺,此前我一直跟著爺爺睡,因為奶奶去世更早,老爺子沒有續弦,就讓自己的孫子陪他。他說不能讓小孩子看見老人死去,擔心小孩子害怕。那時我十三周歲,上小學五年級。果然那天晚上我親愛的爺爺就離我們而去了,行文至此,眼含淚水。當時我的感覺是,人怎麼還會死?死了就真的再也見不到了。我第一次感覺到人是這樣的渺小,失去了朝夕相處、挨了父親揍可以去告狀的爺爺,感覺天都塌了,人怎麼可以這樣呢?幼小的心靈第一次受到了重創,這才明白,原來死亡是一件恐懼和殘酷的事情。第二次經歷死亡是1996年我父親去世,那一年我虛歲三十。三年前我在重慶工作,閑來無事,到大坪電信局門口閑逛,路遇一個算命先生,攔著我要給我算命,我不算,他說不要錢也要給我算,我也就半信半疑地停下來聽他說,別的沒記住,只記住一點,說我三十有孝,當時我不懂什麼是“孝”,他便向我解釋,就是父母中有人去世。我氣得扭頭就走了,因為我父母身體都挺好,不可能出現這樣的事。1996年春節時,我三叔說別人家都給父母立碑,我們是否也立一個?我當時已工作了5年多,薪酬相當不錯,1995年年收入就超過10萬。所以我就說做碑和立碑的錢我來出,三叔你負責聯系就好。很快我三叔便將碑找人做好,放在我家的廂房里(按照老家的習俗,清明節前后才能立碑,所以做好的碑只能先放在家里)。當時我母親在威海幫我照看剛一歲多的女兒,老父親自己一個人在家。據他說,他看見這個碑就流淚,而且每天還必須看見,因為廂房里還養著一頭牛,晚上要給牛喂草料。如此這般不到一個月,他經常失眠,原本就有氣管炎,又新添了類抑郁的病,據我幾個叔叔講,經常看見他二三點鐘就亮燈了。過了一段時間,他就到威海找我們來了,而那段時間我還在重慶出差,幾乎不在威海,在威海住了不到二周就又回老家了。后來聽母親說,有兩個原因,一是房子較小,住在一起不是很方便;二是家里是坐便器,他大便不出來,只能每天跑300米去公廁,所以就回去了。悲哀的是,這一回去就上了不歸路,回去沒幾天就住到了醫院,一開始,說是氣管炎引起肺氣腫,再加上失眠引發了心臟病,這樣心肺功能都衰弱了。經過半年的治療,亦未見好轉。我也由于經常在家陪護,影響了業務發展,公司老總說,你父親看來是慢性病,公司也挺困難,應該繼續出差做業務,收回款。我想想也是,就在1996年中秋節前一周又出差去重慶、瀘州、赤水收款。中秋節那天我在瀘州度過,第三天即農歷8月17日,我就從瀘州趕到赤水,88公里,面包車跑了6個小時,路況之爛可以想象。一到赤水,我給家里打了個電話,才得知我的老父親,已經過世了好幾個小時了,當時我只有一個BB機,還沒有手機。得知此噩耗,我立即讓朋友送我去車站,想返回瀘州和重慶,回家奔喪,可是已經下午五點多,沒有公共汽車回瀘州。我就先坐公交車到納溪,后又坐一輛拉土車趕到瀘州時已經是夜里二點,我找了個招待所住下,想休息幾個小時再趕回重慶,因為經過十多個小時顛簸,已經快散架了,可剛躺下眼前就都是父親的身影,這怎麼可能睡著,就又爬起來了,打了個出租車,早上5點趕回重慶,趕上了重慶飛青島的頭班航班,等趕到家已經是中午十一點半了,當時由于聯系不上我,家人已經約好送葬車,十二點到膠州火葬場火化。幸好我提前半小時趕回來,我們爺兒倆一場總算還有緣分,讓我見了他一面。(我已淚涕交加)但我還是十分懊惱,沒有在他活著時跟他說幾句話并為他送終,這成為我終生憾事。我的父親1942年陰歷六月初九出生,屬馬,去世時只有五十四周歲,活到今天也就只有七十八歲,而他卻已作古24年了。經歷此事,我剛到而立之年,感覺真的是世事無常,老天爺從來不給我們寬限的時間,深深體會了“子欲養而親不待”的切膚之痛。第三次經歷死亡,是我姑家的表弟,侯方彬先生。他小我兩歲,1969年出生,2013年罹患肝癌,到上海肝膽醫院做介入手術,剛去由于沒有床位,住賓館一周,等到有床位時,介入手術已沒法做了,只能回青島保守治療。我去青島醫院看他時,他已病入膏肓,沒有力氣與我交流。事后聽我弟弟說,在他狀況好一些說,認命了,盡管心有不甘,畢竟才44歲的年齡。我們倆人曾經在一個土炕上睡了一年,因為我上初中時在膠州八中上學,距他家就一里路的路程,為了不耽誤學習,就住在他家,我們什麼都聊,包括剛懵懵懂懂地聊一些“大人事”。他后來上了小中專,吉林省吉林市鐵路學校,他的小名就叫吉林。回顧以上痛心的往事,也算是我對已經仙逝的三位至親的一種緬懷,也是一種慎終追遠吧!寫到這里,我覺得應該再回到主題上來,我們談論死亡這個很多人禁忌的話題,是為了生的明白,活的有意義,每日不虛度,在我們離開這個世界時,不留遺憾,就像保爾柯察金說的:“當我們回首往事,不因虛度年華而悔恨,也不因碌碌無為而羞愧,這樣,在臨死的時候能說,我把整個生命和全部的精力都獻給了人生最寶貴的視野,為全人類的解放而奮斗。”這是我們共產黨人的至高境界。德國當代哲學家普列斯特說:“保持自己的好奇心和求知欲,把美好的想法付諸行動變成現實,讓生命豐富自己的日子,而不是讓日子堆砌我們的生命。”這是我們平常人應該具備的人生意義的哲學思考,讓生命豐富日子,而不是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打發日子,了此一生。說的再通俗一點,力爭讓自己的人生有五福:一是壽,二是富(知足常樂即為富),三是康寧(身體健康、心里安寧),四是有德,五曰善終(能夠活過平均壽命并無禍患),再加上為自己、為別人、為社會做點事情,有點成就感,就是無憾的人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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