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楊府尹信心不足,乾清便眉飛色舞的轉移話題道:“這次那賊要偷什麼?聽聞上次偷了一個鼎。那次事件相當詭異,在齊州府的院子里。聽說那天晚上……”
“不用你講故事,大家都知道。”
廂泉不怎麼理睬,眼也不抬,低頭擺弄著他手里的瓶瓶罐罐。他這一句話把乾清一肚子話全堵了回去,弄得乾清惱羞成怒,剛要爭辯,方千趕緊接話道:“這次所偷之物,是犀牛骨所制筷子,春秋時的。”
乾清樂顛顛道:“犀骨……那是藥材?故聞犀骨點燃后可以看見靈物,所以有‘犀照’一說,妖魔無所遁形。”
興許是天熱,廂泉隱約透著些不耐煩:“你說的是犀牛角,這是用犀牛的骨頭所制。”
“為何有人用犀牛骨做筷子?”
楊府尹道:“春秋之時,一位諸侯被囚禁,生活卻十分奢華。諸侯認識一位手藝很好卻出身平凡的工匠。那位巧匠為諸侯制作了食盒和筷子,精美華貴。廚子每天都用食盒裝各種點心,專門送給諸侯。然而諸侯的好日子沒有過多久,起了兵變,終被牽連。”
方千雙手抱臂補充道:“戰亂之后,諸侯沒有善終,受了極刑。臨終之前,諸侯命人將食盒及筷子送給巧匠,以念昔日友情。據說,這犀骨筷子不僅精美,而且常年用糖水浸過,含在嘴里都是甜的。”
乾清輕哼一聲,卻來了興趣:“常年用糖水浸泡筷子?真是奢侈。那賊怎麼會偷這麼沒用的東西。他偷了十四次,偷的東西之間有什麼聯系?”
乾清說到“聯系”一詞,便掃了廂泉一眼。
廂泉道:“有三次是在汴京,兩次在杭州,其余分散在各地。有值錢的,更多是不值錢的,唯一相同的是制作年代差不多,做工精良。我無從考證,東西都被偷走了。八個扳指,一個青銅鼎,四個簪子,還有一棵靈芝。”
乾清蹙眉:“八個扳指,一個青銅鼎,四個簪子,還有一棵靈芝……還有一雙糖水筷子,”他轉而向楊府尹,擠眉弄眼,笑嘻嘻道,“楊府尹,犀骨能否借看一眼?”
楊府尹被他瞪得嚇了一跳,冷汗涔涔。
“夏、夏公子明日可來看,之后便要封存了。”
廂泉微微蹙眉道:“是否封存還未定,我可能要采取其它措施。”
聽聞“其它措施”,乾清頓覺不快。這究竟是什麼措施,乾清全然不知。
“其實,不過一根沾過糖水的筷子而已……那他何時來盜?”
“四日后,戌時來盜。易公子,咱們還是明日再議吧。”楊府尹說罷看了乾清一眼,心里暗想這夏大瘟神怎麼還不走。
瘟神,這是夏乾清的綽號。
乾清自幼生在庸城,生的俊俏又聰明機靈,人緣極好。不愛讀書,不愛習武,奈何夏老爺忙于生意而夏夫人家教甚嚴,乾清就是不成才。好在人倒是不壞,又很親切,對他人也算仗義,從官員到乞丐,乾清都能稱兄道弟。
他認人能力極強,見過一面便過目不忘;又愛打探小道消息,導致庸城大大小小的事都逃不過他的眼睛,更逃不過他的碎嘴。
太機靈,太碎嘴,太無聊,太好奇,太愛管閑事——瘟神的綽號就這麼得來了。
有夏乾清在的地方,準沒好事。
楊府尹想到此,更是冷汗直冒。而乾清深知自己是個局外人,也不說什麼,打算告辭。又覺得心里不痛快,目光轉向了廳堂的焚香爐,這是去年楊府尹生辰,自己送來的。
他走上去,輕輕撫摸著小巧精致的玉云紋爐。青玉制,通身以工字紋為地,兩側對稱飾獸首吞耳,上飾祥云、海水紋路。乾清幽幽開口:“也不知青衣奇盜偷什麼東西不好,非偷筷子,這爐子可比那貴重多了。”
楊府尹睜開小眼睛一看,這不是去年夏家送來的麼!連忙道:“是,是,此物貴重,多謝公子去年送來,下官定當妥善保存。”
乾清若無其事笑道:“這還是我家送來的?我道是呢,不過楊府尹不必如此客氣,前年送的玉鶴鷺紋爐,光一個爐頂就比這個值錢。”
廂泉一臉不屑的聽著,楊大人用小眼睛掃了廂泉一眼,心突突直跳——官員受這種賄賂稀松平常,可傳出去也實在顏面無光。
“夏公子的好意下官心領……日后還請夏家多多幫忙。”
乾清一臉無所謂的樣子,哈哈笑道:“彼此彼此,明日再來,大人一定不會介意,犀骨之類的寶貝,讓夏某也見識一下,沒準還能幫上忙呢!”
楊府尹心里暗暗叫苦,乾清蹦著出門,廂泉也隨他出來。他與乾清二人幾年不見,但是彼此一句寒暄都沒有,一言不發的走到操練的空地,廂泉便停下了。
他盯著庸城府衙的那塊練兵的空地。這塊地不大不小,上面覆蓋著沙土,四周被白色圍墻圍了起來。圍墻內外種著一些高大的銀杏樹,墻外還有一株桃樹伸進墻來,不過初秋已至,花早已落敗,現在葉子也不黃不青,少了風韻,多了蕭條。
“這快地不錯。”
“你的意思是指風水好麼?”乾清笑道,掃了一眼桃樹:“春日里‘桃花進府’,所幸種是銀杏而不是杏樹,否則‘紅杏出墻’大大不妙。”
“我不會看風水。”廂泉坦然道。
乾清吃驚的看著他:“開玩笑,你竟然不懂風水,這幾年你在外游歷如何掙路費?人家指明要你看風水,你當如何?”
廂泉挑眉道:“我一定要會看風水嗎?風水是風水,地是地。非要這麼說來,那麼,這塊地的風水將來會不錯,就我而言,大小正好,視野也好。”
乾清帶著一臉嘲笑:“你是怎麼給人家算命的?怎麼會有人信你這種人。”
“風水、解夢、八字我統統不會看,所以,我不會算命。”
“你可是算命先生,你不會算命,如何生計?”
“那不是算命,”廂泉的嘴角浮起若有若無的笑容,轉身看著乾清,輕聲道,“若你的父母讓我給你算命,你猜我會說什麼?”
乾清的臉一陣紅一陣白,明知廂泉想要暗諷他,偏偏不想讓他著了道。
“你會說,二老的孩子是個沒前途的人,插科打諢,繼承不了家業。”
廂泉輕輕搖了搖頭,眉眼盡是笑意,用他典型的、有穿透力的目光看了乾清一眼。這一眼看下來,讓乾清脊背發涼。
“將二老的姓氏各自取來。你父姓夏母姓張,夏,弓,長。就是說,兩位的長子夏乾清,不妨帶著弓弩,去西夏戰場碰碰運氣,興許是個蓋世英雄也說不定。”
語畢,廂泉嘲笑的看著乾清。他一番胡解,根本狗屁不通,竟使得乾清一下愣住,臉色變得鐵青。
乾清心里真的有去西夏戰場的想法。
但那也不過是內心打打小算盤而已,乾清對誰都沒說過。如今被易廂泉一語道破,不由得惱怒起來。
廂泉打趣道:“這時候就該給錢了,你說,給幾兩?”
乾清生著悶氣,閉嘴不言,同行一路,他都比往常沉默很多。廂泉只比他年長幾歲,卻比他懂的多的多,讀人,讀心,看事物,皆在常人之上。
此時二人穿過鬧市,卻是滿街蕭條。城從昨日開始禁了,街上的小販更是稀少。酒館里沒什麼客人,門前的綠油欄桿插著兩把銷金旗,孤零零在空中飄著,那本該瀟灑飄逸的“酒”字,似乎也讓人覺得少了幾分力度。偶爾一點酒香飄來,招牌的“透瓶香”今日卻聞起來像是軟綿綿的桂花酒,香氣是有,就是不醉人。
青衣奇盜一來,弄得人心惶惶,大家都做不成生意。
城禁之前,整個庸城的大小鋪席,連門皆是,皆無虛無之屋。乾清看著冷清的街道,左思右想,再一次打破沉默。
“這次青衣奇盜的偷竊,你可有主意?”
廂泉并未回答,正頗有興味的看著街頭****壁上那些被人提滿的詩詞。
乾清知道他無心回答,自己又想了解他的計劃,于是激將道:“我是不是多余問了,反正你易大公子……不會把計劃透露給他人。”
“計劃必然是有的,但實施起來十分困難。”
廂泉再一次沉默了,他這句話等于說了白說。又看看遠處橋頭巷口搬運貨物的人群,就是不理乾清。
乾清無奈道:“你倒是說,興許我有可以幫忙之處。”
“你先得借我十五兩。”
廂泉這句話說的灑脫至極,不像個借錢的,倒像個討債的。
“你要這麼多錢干什麼?”乾清瞪大了眼睛,嘴上說著,卻開始掏錢袋,“知道你有借無還,罷了罷了!給你就是!你到底要干什麼?”
廂泉接過錢袋,細細的看了看這些銅錢和散碎銀子,一邊清點一邊道:“你且先回家去,我還有事要辦。”
乾清冷笑一下,沒動。
“你明天可以來庸城府衙看一眼犀骨。”廂泉數著錢,頭也不抬。
乾清繼續冷笑,怒道:“我后悔把錢給你了!你今天必須告訴我——”
“借我錢,你不會后悔的。”廂泉看了他一眼,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顛了顛錢袋,喃喃道,“既然有了這筆銀子,青衣奇盜……不可能偷竊成功了。”
“什、什麼?”
乾清一愣,只見廂泉慢悠悠的轉過街角,影都沒了。只剩他自己木楞楞的的站在原地,連最后一絲氣惱也被的秋日的蟬鳴帶走。
當夜,廂泉就住了客棧里,而這家客棧只有易廂泉一個客人。
此時雖然不比唐朝,但商業相當發達,商業與民居的界線早已打破,猶其是庸城,整個城的布局也還算得上整齊,但小巷很多,人員也相當混雜。
城禁,偶爾發生在邊關地區,或戰爭殃及地。庸城是個古城,由于歷史原因,在百年之前做軍事要塞,因此城墻格外堅固。太祖趙匡胤當年以史為鑒,為避免落得藩鎮割據的下場,下令拆了除了汴京之外的城墻,填平戰壕。傳說,庸城的城墻堅固至極,工人費了就牛二虎之力仍然難以拆除,好在庸城又不是特別大的地方,如今已不是戰爭要地,此事便就此作罷。
“墉”字本是墻的意思,而后風水論盛行,有人測算土字不宜,去土為“庸”,固有此名。然而,去“墉”不可去“城”,庸城二字“土”字仍在。
庸城的禍事終于還是到來了。
易廂泉住的風水客棧,雖得此名,然而它的“風水”卻極差——對著庸城府衙。同樣的坐北朝南,出了庸城府衙后門不久便是客棧大門。而廂泉的房間在二樓走廊的盡頭,正對著府院。
廂泉本身是十分高興的,這樣一來,透過窗,他就能看到庸城府衙的全景。
可是這樣對商家怎麼會有利呢?
沒有賭坊青樓,巡捕夜夜盤查,使得這家店居然真的“獨樹一幟”而沒有客人了。
風水客棧只有易廂泉一個客人,掌貴也不操心:除了青衣奇盜,沒有賊會在這時候還偷盜,何況這店沒什麼好偷的。
次日清晨,是城禁第二日。街上的小販叫價越來越高,可是街上卻越發冷清,大家心知肚明,如果青衣奇盜要下手,現在他已經混進庸城了。
說不定青衣奇盜就躲在街道的某處。
相較之下,煙花巷子還熱鬧一點——西街。那里離庸城府衙很遠。經營者名喚水娘,也是經營有方,城禁之時照樣顧客臨門,畢竟,青樓和青衣奇盜,只有個“青”字兒的關系。
誰也想不到,眼下最太平的西街,幾日之后會招來大禍。
而今日,乾清很早就來了庸城府衙。他知道廂泉不會對外多言,甚至于,他覺得廂泉不想讓自己參與此事。
時間太早,他就在后門風水客棧閑逛,來來回回碰見好幾撥巡邏的侍衛。
乾清依舊站在銀杏樹旁,決定再等等廂泉。他尋思,青衣奇盜此時一定就在庸城。乾清自認為自己認得庸城的所有人,但庸城畢竟是商業樞紐,往來生人之多,防不勝防。他張望四周,希望碰到什麼可疑的人。
就在此時,有人拍了他的肩膀。
乾清轉身看去,卻發覺冷清的街道空無一人,甚至也沒有守衛,鬼影都沒有。
他覺得汗毛豎立,又扭回頭去,卻聽見身后的大樹發出一陣奇怪的響聲,像是有人躲在樹上。
乾清覺得呼吸急促了起來。他在猶豫……究竟要不要回頭看一眼?
“吹雪!原來是你裝神弄鬼——”
乾清氣急敗壞的朝樹上大吼。只見一只小巧的白貓正站在銀杏樹粗大的枝干上,居高臨下的凝視著乾清。它渾身雪白,雙眼一藍一黃,威風凜凜,不似白貓倒似猛虎。
它慵懶的看了乾清一眼,頭也不回的跳上庸城府衙的屋頂,居然拍屁股走人了。
乾清冷笑一聲,暗罵,什麼人養什麼貓。
這是易廂泉的貓。
他上次見到廂泉和吹雪,是在兩年前的洛陽城。冬日大雪紛飛,正逢廂泉的師父去逝。
乾清的父親主持了葬禮。而邵先生,即廂泉的師父邵雍,生前是一個聰明有趣的古怪老頭兒。乾清并不是很清楚,這樣一個沒有官職的老人,為何被這麼多的人敬畏,包括自己的父親。
但乾清明白一點:能教出易廂泉這樣的奇怪徒弟,他師父不會是個省油的燈。
那年廂泉在外游歷,并未趕在師父臨終前見上一面。邵先生不僅是廂泉的師父而已,當屬至親。古有訓誡,至親亡故時兒女不在身邊,屬大不孝。
廂泉心里自然不好受。
邵雍不準自己的徒兒披麻戴孝,廂泉遵了師父的遺命,但自那時起,他只穿白衣。
兩年前的吹雪不過巴掌大小,似是廂泉從外地帶來的。乾清記得廂泉說過:夏乾清非常聰明,可是吹雪比他更聰明。
乾清極度憤恨,他夏大公子一表人才風度翩翩聰明智慧絕世無雙,豈是一只貓能比的!
等了片刻,乾清覺得不耐煩,便自作主張的進了后衙。卻見楊府尹,方千,廂泉早就聚在一起,廂泉手中還有白色的長形之物,乍一看像是簪子。
是犀骨筷。
乾清氣惱至極,明明答應要給自己看看犀骨的,這又算什麼?“不是不給你看,明日會有高官進城,到時候你可以來看。”
廂泉說的淡漠,沒有絲毫悔意和愧疚。
乾清啐了一口,開口卻道:“城都禁了怎麼會有人進來?”
楊府尹道:“夏公子有所不知,趙大人是朝廷臨時派來的官員,據說身份相當高,不敢怠慢。”
“你們怎麼知道他不是賊?他帶來的不是賊?他進城帶不來賊?”
廂泉輕輕的轉動著手中犀骨筷,端詳半天,眼也不抬:“你說話小心些。此人身份極高。”
“什麼官?”
廂泉茫然,楊府尹“嘖”一聲道:“據說是提點刑獄。官職不高,不過既然得了上頭的特別派遣,官職也不重要了,特權,是必然有的,所以是高官嘛。”
方千上前來,沖乾清一笑:“夏公子放心,他進城不帶太多的人,我們會一一盤查,絕不讓可疑之人混入。”
乾清腦海突然閃過,剛剛廂泉提到“上奏”,莫非連當今圣上都知道庸城之事。他心中一驚,覺得此事非同小可,那麼自己還要不要摻和這爛攤子?
但是這個疑慮在他看到犀骨的時候打消了。
乾清見過牦牛骨筷,象牙筷,而這雙筷子也是白色的,仔細看略透紅色。筷子上竟然雕刻了一龍一鳳,精美絕倫,這可是皇室才能用的圖騰。上面還鑲有小小的紅寶石,那樣子也是絕佳的。
更出奇的是尾部的鏤空。鏤空之處不過三寸,間隙如絲,似云卷,巧奪天工。這種鏤空手法異常高深,無異于在螞蟻上系繩,在米粒上作畫。若不是親眼見到,也難以想象春秋時期,會有如此工藝。
這種筷子竟然還要拿來用,還要浸糖水,真是暴殄天物。
筷子的確是精品,但它非金非玉,材質再好,與古玉、翡翠、甚至名窯出產的瓷器相比,就不怎麼值錢了。
轉而望向裝著筷子的木盒。上面鑲嵌著青白玉,紅褐色沁,與木盒子緊緊鑲嵌在一起,上雕雙螭,螭身卷曲盤繞,而卷曲位置采用鏤雕。如此玉石與木盒子的紋飾扣在一起,無一絲縫隙。
乾清看完,脫口而出:“怎會這樣?東西是精美無比,卻不算值錢,青衣奇盜何須大動干戈的來偷盜筷子?”
“十四起犯案,偷的東西都并非稀世珍寶。偷筷子是頭一遭,”廂泉隨意的摸著腰間扇子,目光飄忽不定,“至今沒人弄清他偷這些東西做什麼,不是樣樣都值錢但大多出自同一時期。”
“不是名品,可有找出是誰制作?”乾清撫摸著下巴思索,“春秋,莫非是春秋末到戰國初時的成品?難不成——”
他停了口,沒再說下去。
“不是他做的。”
廂泉搖搖頭,卻讓楊府尹一頭霧水。
“誰?易公子說的是誰?”
乾清一拍大腿:“楊府尹難道想不到?春秋戰國時期的巧匠,只有——”
“總之,我明日會來匯報計劃。”
廂泉打斷了二人的談話。接下來幾人又欲討論細節事宜,但是廂泉一點計劃也不曾吐露。明日趙大人來了會進一步協調布署守衛。
任憑三位如何勸說,廂泉就是絲毫不肯透露計劃。
乾清對此習以為常,卻覺得廂泉暗中計劃不告訴旁人,著實讓人惱火。其實,從他借給廂泉十五兩銀子起,就回家悄悄派人去查這筆錢花在哪了。
跟蹤易廂泉,多簡單的事。
乾清得意的笑了,他今晚就能知道廂泉在干什麼了,盡管只比眾人早一天,也值得。
青衣奇盜這檔子破事,他夏乾清管定了。
待討論完畢,廂泉又消失無蹤。乾清與方千一同出了衙門,走上幾步,卻聽得身后屋瓦傳來細微響動。
又是吹雪,這只裝神弄鬼的破貓。
干脆送它點“禮物”。
乾清從懷中摸出一粒碎銀子,沖方千詭異一笑,迅速轉身朝屋頂上砸去!
“你這破貓——”
銀子飛得似飛鏢一般迅速無比,卻落地無聲。
方千詫異的轉頭,木訥道:“夏公子,怎麼了?你在砸什麼?”
他看看乾清,卻見乾清的臉上刷的一下變白了。
“不是吹雪。”
“什麼?”
“我剛剛轉身之時似乎看見一道黑影——”
“夏公子,你多心了吧,”方千微微一笑,“怎麼可能?你定然是眼花了——”
“縱使是我眼花,可是銀子落到屋瓦上怎麼可能沒有聲音!”乾清覺得冷汗直冒汗。
“依你之意……”
乾清的臉色變得很差,喘息道:“我剛才一定打中了屋頂上的東西。方千,其實……這幾****來到庸城府衙,總覺得有人在盯著我們看。”
摘自《北宋清泉奇案》二三四章節
本文來自:解夢佬,原地址:https://www.jiemenglao.com/suanming/347080.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