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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暉

唐詩是我國古代詩歌史上空前絕后的高峰。在不到三百年的時間里,出現了李白杜甫王維李商隱等多位大家,同時還涌現出了千百位各具特色的中小詩人。僅就《全唐詩》統計,已有詩人兩千余,詩作五萬多首(有部分誤收作品),此外散佚者尚多。如陳尚君先生就又從各種資料中增補了四千多首,出版了《全唐詩補編》。

由于詩人眾多,作品浩如煙海,從唐代起,就出現了多種唐詩選本。比如流傳至今的《篋中集》《河岳英靈集》《國秀集》等。到了宋代,隨著雕版印刷技術的迅速普及,又出現了眾多唐詩別集和選本。其中王安石的《唐百家詩選》就是其中比較重要的一種。說此書重要,主要有三個原因:一、王安石名氣大地位高,本身就是文學水平很高的文學家,而且是大政治家,這個選本對研究王安石有一定參考價值。二、王安石選詩依據的資料主要來自于北宋著名學者、藏書家宋敏求。宋敏求藏書三萬余卷,尤其收集唐人詩集甚富。因此這個詩選具有較高的文獻價值,可資校勘。三、此選本是通代詩選,從初唐到晚唐共選詩人百余家,作品一千二百余首,比較具有代表性。按,五代到宋,唐詩選本眾多,但通代詩選比較少,各體兼備的就更少了。此書之前的通代選本,現存的有《又玄集》《才調集》,之后有《萬首唐人絕句》《眾妙集》等,但后兩種又非兼選各體。

據王安石的自序,此書是他為三司判官時所編,參考其本人的仕宦經歷,應成書于1060年左右。在宋代曾數次刊刻,現存有按照作者編次的分人本,以及按照作品內容編次的分類本兩個系統。根據目前所見文獻,尤其是王安石自序及現存宋版殘卷中的楊蟠序,二人皆言“百家”,而未提到分類,可以推測王安石原本應為分人本,分類本乃根據分人本重編而成,黃永年先生也持此觀點。黃先生在點校本說明中就說:“……宋刻分類殘本,它經宋人分類重編后又非原書的本來面目。”可惜的是,這兩種本子現在都只剩下了殘卷,比較能體現王安石選本原貌的宋刻分人本現藏于上海圖書館,存第一到第九卷。此本前人曾定為北宋元符戊寅刻本,現在看來,應該是南宋紹興間翻刻本,且有淳熙間補版(可參考陳先行先生講座“先行說善本”相關內容)。分類本現在有兩部,其一僅存十卷,現在日本靜嘉堂文庫。另一部為宋刻遞修本,存八卷,現在中國國家圖書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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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百家詩選》王安石自序

元明兩代,《唐百家詩選》都未刊刻過,到康熙年間,此書已經十分罕見,宋犖曾購求原本多年,后來在他擔任江寧巡撫時才得到徐乾學舊藏的宋刻殘本八卷(存卷五至八,十三至十六),遂叫他的門生丘迥“依舊式重梓”,時在康熙庚辰年秋(1700年)。過了三年,宋犖又通過著名藏書家毛扆的介紹得到了一部足本,就讓丘迥補刻十二卷,成了二十卷的完書,于次年(1704年)完成,這個版本也是分人本。此書校勘精良刻印精美,而且的確是比較忠實于底本,宋諱缺筆也都依樣翻刻。所以刻成后頗受重視,流傳甚廣,多次重印。現在大一點的圖書館基本上都藏有此書,如國圖就有好幾部,古籍拍賣會上也常有出現,比較罕見一點的是用開化紙印的所謂初印本。

但所有這些本子都無一例外是二十卷足本,也就是1704年增刻完成后的印本,1700年的原刻八卷初印本卻從未見著錄(僅黃丕烈提到過,詳見下文)。而我們從足本的宋犖序中可以確定,八卷本刻完后是的確印行過的:“及梓成,果大行于時,寶愛之者比于吉光片羽……”那麼這個八卷初印本是否尚有流傳呢?而且細究康熙翻刻本的成書過程,不免會有個疑問:在八卷本增刻為二十卷足本的過程中,丘迥對原本的八卷內容是否有所修訂?有哪些字句差異?由于宋犖當年得到的那部徐乾學舊藏殘宋本現已失傳,我們現在就只能通過康熙庚辰年的八卷初印本來窺見這個宋本的面貌了。又據《皕宋樓藏書志》所載何焯跋語,宋犖當時買到的二十卷足本并非宋刻,而是一個抄本,可能是明初所抄。結合二十卷足本的丘迥跋“越三年,癸未秋,公復得乾道乙丑倪氏本二十卷于常熟藏書家”,則此抄本之底本是南宋倪刻本。可以說,在文獻價值上,初印八卷本能夠傳達那部宋殘本的某些信息,具有無可替代的作用,僅下宋本一等。

我恰藏有這個初印八卷本,原為清人陸芳槐舊藏,舊裝兩冊,竹紙印。上冊是第五到第八卷,下冊是十三到十六卷。卷首有王安石序及閻若璩跋,然后是宋犖序,卷尾有丘迥跋。下面謹就其與二十卷足本之間的區別,略作對比分析:

首先,兩者序跋不同。現存的二十卷足本均只有重新增刻時的宋犖序與丘迥跋,而沒有康熙庚辰年的原刻序跋。原序跋對八卷本的刊刻過程敘述更為詳細。宋犖原序中還有他對楊蟠本唐百家詩選的大段分析,重刻序也刪去這部分內容了(按,現存宋犖文集保存了這篇原刻序言,但字句仍微有不同)。丘迥原跋則未見他處引用,文不太長,茲轉錄于此,以供參考:

按唐百家詩選乃宋敏求次道編本,一千二百四十六篇,王荊公從而取之,世遂以為荊公所纂。石林葉氏曰:荊公少以意氣自許,故詩語惟其所向,不復更為涵蓄。如“天下蒼生待霖雨,不知龍向此中蟠”等句,皆直道其胸中事。后為群牧判官,從宋次道盡假唐人詩集,博觀而約取。晚年始盡深婉不迫之趣,則選擇之精審可見,而荊公之自得于其中者亦深矣。吾師商丘宋公,訪購數年始得此殘本八卷,甚加寶重。庚辰秋,余與百詩閻征君謁公維揚行署,語次及之,出以見示。余竊懼此零編剩簡尤易就湮沉,則荊公去取大指,后來無聞,亟請公序之而重梓焉。躬為校讎,訂其闕誤,間有一字之疑,必遠就公近就征君兩質正之,矻矻者彌月始告畢。或有憾其不全者,嗟乎!晉孔逭文苑百卷,逮宋惟十九卷行世,即近刻施注蘇詩亦中缺十二卷。古人之書豈必其完整而后足珍哉?淮山陽丘迥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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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百家詩選》丘迥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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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百家詩選》宋犖序

其次,《唐百家詩選》王安石自序后,初印八卷本還有一篇閻若璩的題跋,共三百余字,言“右王荊公原序見集中者,宋刻殘本失去,余從集中取以冠卷端,以見復荊公之舊云......”二十卷足本已刪去此文。經郭立暄先生提示,發現此文載于閻若璩《潛丘劄記》卷四,文字基本相同。

正文方面,這個初印本也有多處與二十卷足本(以下均以國圖藏楊紹和本為例)不同,顯然增刻過程中又經過了一番修訂。

比如卷五王昌齡的《鄭縣宿陶大公館贈馮六》一首,足本增改為《鄭縣宿陶大公館贈馮六元二》,黃永年先生的整理本則在此處注明“‘元二’,宋本無”(按,這里的宋本指上圖藏殘宋刻分人本)。顯然,八卷宋殘本此處與上圖宋分人本一樣。卷五李頎的《送盧少府赴延陵》,其中“南天風俗殊”,整理本注曰“南天,宋本、分類本作南川”。查此初印八卷本即為“南川”,而且再細究一下就會發現,二十卷足本之初印者如國圖藏楊紹和海源閣藏本也作“南川”,后印二十卷本才改作“南天”的,可知二十卷足本后來又陸續有修訂。(二十卷本初印后印不同的情況還有多處,再舉幾個例子:卷十三王建的《寄遠曲》,八卷初印本與楊紹和藏本均作《寄遠客》;卷十五盧仝的《月蝕詩》中的“代天謀”,初印本作“代天長”。黃永年校勘記云“代天謀,分類本‘代天長’”;于鵠的《過凌霄洞天謁張先生祠》,“槎臬橫只椽”,初印本作“差泉橫只椽”。校勘記云“‘槎臬’,分類本‘差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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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縣宿陶大公館贈馮六》

卷六張彪的《北游遠酬孟云卿》,“誰信幸與才”二十卷足本已改為“誰信文與才”,黃永年先生又據宋本及何焯校改了回來,(黃先生校勘記:“幸”,本作“文”,據宋本、何校改。何校:“從《英華》所注‘一作’改”)顯然也是沒有看到過這個八卷本的(按:黃先生整理所用的底本是他藏的二十卷本,有蔣杲過錄的何焯批校。但顯然這個本子是后印本,如果黃先生能再參考一下二十卷初印本比如國圖的楊紹和本,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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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游遠酬孟云卿》

這幾點都是八卷初印本與現存上圖宋本相同的例子,但也有不同之處。比如卷五戎昱的《涇州觀元戎出師》,其中“遮虜黃云斷,燒荒白草空”一句,上圖宋本作“燒羌白草空”,兩者似乎皆可通。這四卷(五至八)中,八卷初印本同于現存上圖宋分人本,而異于二十卷足本的例子還有不少,不再一一列舉。下面要舉例說明的是,由于現存上圖宋分人本現僅存第一到第九卷,那麼在第十三到十六卷中,初印八卷本與二十卷足本又有哪些文字差異,讓我們從中能窺見徐乾學舊藏八卷宋本的面貌呢?以下再列舉一些異文對比,不全部列出,每卷舉一例:

卷十三王建的《宮中三臺詞》一首,“芙蓉苑里看花”,八卷初印本作“芙蓉園”;卷十四令狐楚的《郢城秋懷寄江州錢徽侍郎》,“山露侵衣潤”,初印本作“山路”;卷十五賈島的《南池》,“淹泊方難遂”,初印本作“淹淚”;卷十六李頻的《湘口送人》,“星漢通宵向水連”,初印本作“星漢通宵向水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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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口送人》

這種異文不少,雖然未必都比二十卷足本更好(增刻修訂當然也是有所依據的),但卻更接近八卷殘宋本的原貌,具有獨特的文獻參考價值。

最后,再來推測一下徐乾學舊藏八卷殘宋本和現存上圖宋本的關系。首先,兩者都是分人本,保留了王安石原本的面目。其次,上面已經談到,根據陳先行先生的研究,上圖宋本為南宋紹興刻本,淳熙間修補重印。這個本子已經影印出版,比較易得。可以觀察到,紹興原刻的字體風格為歐體,甚工整,修補版則風格不一,稍顯粗率。康熙初刻八卷本號稱“依舊式重梓”,也用工整的歐體,且避宋諱嚴謹,至“構”止。而且二者行款版式一致,都是十行十八字,白口。因此我想這個八卷殘宋本有可能就是此紹興刻本,而且應該是初印本。因為上文曾提到,卷五“燒荒白草空”句,康熙刻八卷初印本與上圖宋本有所不同,宋本作“燒羌”。細看宋本此處正好是補版后印之頁,可能是補版時出現的異文。黃丕烈曾用初印八卷本和宋本對照,并寫下了一段跋語,現在保存在《蕘圃藏書題識續錄》卷四:“頃從五柳書居得一殘宋本,只十一卷(按,此即今藏上圖的殘宋本)。……嘉慶十三年歲在戊辰之夏,六月廿四日午后,過五柳書居,又從主人得淮山陽丘邇求所刻大中丞宋公手授宋槧本《王荊公唐百家詩選》第五卷至第八卷,又第十三卷至第十六卷,遂取對是宋槧殘本,知向所梓即同此槧也。”顯然,黃丕烈雖然沒有列舉具體理由,但他經過對照,也認為此康熙八卷初印本的底本“同此槧也”。

綜上所述,徐乾學舊藏八卷宋本很可能是初印未修版的南宋紹興刻本,而丘迥據以翻刻的八卷初印本未經后來增刻時的修訂,更多保存了徐乾學宋本的面貌,其中四卷(卷十三至十六)更出于現在僅存的宋版分人本上圖宋殘本之外,具有不可替代的文獻價值。

責任編輯:鄭詩亮

校對:施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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