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歲的時候,一個算命的老先生對他的父母說,這個孩子將來會在很遠的地方安家,大約三十多歲的時候晚婚。當時他還是個孩子,聽不太懂算命先生的話語,當時認為那就是江湖郎中騙吃騙喝的把戲而已。20幾歲最低谷想自殺的那個夜晚,他做了一個夢,一個漂亮的女孩,真實而朦朧。
三十多歲還沒有結婚,父母天天在耳邊嘮叨催促,親戚朋友同事也會熱心地幫忙介紹,時間久了,自己心里好像也認為是一個需要面對的問題了。生活和工作中,那麼多難度系數超高的,都能基本被自己碾壓,這點小事,應該難不倒我,于是開始了各種各樣的相親和見面活動。
三年相親的時間,無數次的見面,無數次的交流,無數次的禮貌再見。大多數的女孩,從見面時候開始,都會從頭到腳打量他一番,接下來對方會從工作、收入、家庭背景、有沒有房子和車的角度發問,委婉一點的,會問你乘坐什麼交通工具來的?在那種場景里,人就像一顆大白菜,相親就像菜市場里的交易。稍微有一點好感的,女方就會暗示一起去吃個飯。很多時候,他都會主動征求女方的胃口和意見,大多數女孩都會選一個自己從來沒吃過的地方,豪吃海喝一番,好像不占便宜白不占的感覺,吃完然后等待男方主動付錢,一副理所當然高傲的姿態,他也并不介意。部里工作的大學同學介紹了一個他的頂頭上司,據說是一位處長,西南某地人,見面聊的不錯,姑娘說好久沒有吃過梭邊魚了,附近有一個口碑不錯的餐廳去嘗嘗。倆個人點完一大桌,吃完還剩一大桌。姑娘客氣地說了謝謝!他大氣地去結了賬,從此再也沒有聯系。同學罵他:“你就不能主動一點?再聯系聯系?那可是我的領導啊!哪一點配不上你了?… …” 。 從此哥們在彼此心中不再,多少有了些隔閡。
有一年大年初一,老媽媽計劃拉著全家人去雍和宮燒香,點名要兒子一起去。因為雍和宮太擁擠,就改成了白云觀。一進道觀,老太太拿出來提前準備好的一大兜香火,吩咐兒子去找主管姻緣的月老祈福。兒子說這里是道觀,沒有月老和姻緣的神佛;老太太生氣了,如果沒有,就每一尊神仙都叩拜一遍!心誠則靈。就這樣,從進門的右邊第一尊開始,虔誠地為每一尊神仙。那天細雨蒙蒙,看著老媽媽頭上的白發,他言聽計從,只要她高興。
之后,那年三月,陰差陽錯就遇到一個姑娘,一身樸素沒有流光溢彩,只有那雙樸素眼睛和真誠的笑容,待人接物的優雅,仿佛心中曾經相識的老友。每次出去吃飯,他都主動盡量點很多很多她喜歡的,因為他知道這就是心里喜歡的模樣。可是姑娘對他說,不要浪費,能吃光就可以,她說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人在餓著肚子,不能浪費糧食。結賬的時候,姑娘說男女平等,從來不愿意白吃白喝,有時候姑娘付,有時候姑娘笑著說AA制,他言聽計從,只要她高興。
他第一次遇到一個不貪圖小便宜的姑娘,相處和交流中,內心也比較大氣,雖然偶爾有一些大小姐脾氣,但還是可以容忍的;他喜歡著她的真實和她內心的善良。有一次姑娘問在這個城市有房嗎?他鬼使神差地隱瞞著,慢吞吞地說還沒有,如果你喜歡,準備買。存款有多少?沒多少。工作這麼多年了,30萬的裝修款總有吧?差不多有!那就好!這是唯一一次姑娘功利直接的問題。領證的那天,看著紅紅火火的結婚證,他突然想起來:20歲的那個夢里面出現的那個姑娘,就是這個模樣!夢里的姓都一樣!自己結婚的年齡,也和小時候算命先生說的一模一樣?
拍婚紗照的莊園里,化妝里走出一個漂亮的姑娘,從容地拉起門口等待的他的手,他嚇了一跳!以為是電影里的明星,以為是別的新娘認錯了新郎!沒看出來竟然是自己的仙女!一旁的工作人員老大姐,嫉妒的語氣惡狠狠酸溜溜地說,“燒八輩子高香了!遇到這麼漂亮的姑娘!我兒子1米89,長的比你帥多了,都還沒有對象呢!瞎了眼了!”。姑娘大氣地一笑,就像沒有聽見一樣,當著老阿姨的面,在我的臉上重重地親了一口;挽起我的胳膊,開心地走開去。人靠衣裝,那個平時衣著樸素的姑娘,穿著打扮之后,竟然是另外一種模樣!如若初見,一定會因自己的自卑喪失底氣嚇住而打了退堂鼓。
成功的相遇,到底是上天的注定,還是只是偶然的時光?默默地吸引,為何不是從頭到腳的算計打量?前世的夢幻里,是否包含著主動結賬的悠揚?這不一樣的月光?套用一句周潤發的臺詞,“如果說人生的離合是一場戲,那麼,百年的相遇,是否早有安排?”。
《小說:相遇》
墨相無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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