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我寫了篇“算命先生的預言”說的是那位算命先生算的很準。其實也不是所有的算命先生有此能耐,下面的這位算命先生雖說是名揚邾城的“羅半仙”,卻對一位“農民工”的婚姻大事沒算準,差點誤了人家的美好姻緣。
話說多年以前,我的一位老三屆同學在邾城辦了一個“電視機維修培訓班”,他請我去帶課。
因為廣告宣傳不到位,開始的第一期招到的學生不多,但到了第二期學生就多起來了。
第二期學員中,有一位叫清哥的學員,是來自我當知青時插隊落戶的那個村。當聊到我曾經在他們村插過隊時,彼此間的距離一下子拉近了。后來他一定要拜我為師,就這樣我們成了親戚并開始走動,逢年過節他都要擰些土特產來我們家“送節”,一直到現在。
清哥后來成為了一名水電工,在城鄉間攬些水電安裝的活計。他的大兒子叫文海,大家叫他海海。
海海在讀初二時因為跟老師頂咀被老師狠狠地批評了一頓,從此他就厭學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直到初二讀完就干脆不去上學了。后來經我介紹,他去了我同學開的電器修理店學徒。
其實海海這孩子很聰明,雖說初中還沒讀完,但對學修理電器設備卻很上手,估計受他父親影響不小,畢竟從小就耳聞目睹父親維修操作,比起那些白手起家的學徒來要高一個等級。
很快,海海就能獨當一面,成為修理店里的小當家師傅。
海海特別愛玩電腦,業余時間總是去泡網吧。很多家長認為這是壞事,但海海卻硬是通過泡網吧,泡回了一個大學生媳婦兒。這可喜壞了清哥夫妻倆,逢人便說:“你莫看我兒子初中還冇畢業,他找了個女大學生做媳婦,……大學生!”話畢還要特別強調一下。
原來,海海在網吧玩扣扣,玩著玩著就和當時還在讀的一位女大學生網戀上了。
再后來他每周末都要往市里跑一趟,去和他那戀人約會,就這樣延續了一年多。
海海從電器修理店出師后,便在本區打工,他在一家電子科技公司從事網絡通訊工程安裝與維修工作。他們家是農村戶口,按當下流行說語,海海就是“農民工”。好在當下有技術的“農民工”很受歡迎,海海的收入也還不錯,這也為他每周去約會女朋友提供了物質基礎。
海海那年也不小了。孩子大了,能否成家立業是父母心頭的大事。
看著海海每天在公司里忙碌,海海的父母對他立業之事倒不擔心,孩子聰明又有門手藝,掙錢養家是不成問題的,但海海從沒有把女朋友帶回家過。那女孩長的啥樣?家住何方?一個女大學生為何會跟農民工談上戀愛?這一連串的問題無時不在考問著清哥夫妻倆。
又過了一年,海海還是沒把女朋友帶回帶過,只是知道了女孩叫園園與海海同齡,屬馬。
又過了一年,海海還是沒有把那女孩帶回來給父母親瞧瞧,海海也沒到女孩子家去過。
海海爸媽著急了,見人也不再敢提兒子找了個女大學生做媳婦一事。灣里有好事者在背后嘲笑“初中冇畢業,還想娶女大學生?賴蛤蟆想吃天鵝肉吧!”
一天上午,清哥夫妻倆來到我家,他們非常慎重地提出請我出面,讓海海和園園脫離關系,并要海海去與鄰村的一位姑娘相親。
海海與園園相戀的事我之前也是知道的,我認為當今社會一切皆有可能。但兩人的文化程度是有可能成為他們能否結成連里的障礙,就讓他們自由發展吧。況且清哥夫妻倆對此總是樂觀的,我也不便將此挑明。但這次他倆的態度為何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呢?
原來,海海媽見園園久久沒能來他家過路,海海也久久未能去園園家,心里頭就老著急啦。灣里有高人向她指點:到邾城去找瞎子“羅半仙”算個命,看看羅半仙咋說,若是有緣那就不必操心,否則要懸崖勒馬,另謀高就。
海媽覺得這提醒在理,那天一早就到邾城找到算命先生羅半仙來掐算這一姻緣。哪知羅先生按照海媽報上的生辰年月,嘰哩哇啦念叨了一番之后對海媽說:“兩孩子都屬馬,這八字不合呀,午午自刑呢!”
這可嚇壞了海海媽,她懷疑羅先生是否算錯了,便又詳細地把海海和園園的具體情況向羅先生敘述了一番,想讓羅先生再算算。哪知羅先生得知具體情況后更堅定了他的結論“午午相刑”。
海海媽垂頭喪氣地回到家中,拉上海海爸到我家來,一定讓我出面說服海海。
后來我找海海長談了一次,并要求中秋節時將園園帶來跟我見個面,不要求她去海海家。
中秋節那天中午,我在附近酒店訂了一個包間,海海帶著園園如期而至。我仔細瞧了瞧園園,一個漂亮的女孩,眼睛很大,生得很標致,大概一米五幾的身材。盡管在大學里已生活了快3年,但仍帶著濃厚的泥土芬芳氣息,略顯得和江城有些格格不入,有著幾分與一眾女生不同的純真。
海海這小子個頭也不高,這對戀人倒是很班配,園園給我的第一印象是這樁婚事準能成!
交流后我了解到園園家在某地級市郊區農村,家里還有父親和姐姐,母親因病早逝,他們姊妹倆是父親一手把他們拉扯大的。
我立馬在腦海中形成了一個讓海海圓夢的實施方案。
那幾年海海在電子工程公司已經做成熟手了,私下也接了一些單子在做。但這一類的活不比給老百姓修家電,都是公家單位,做點小活也必須憑發票才能結算。至于大點的單子,必須要有資質才能接到單,更是要憑增值稅發票結算。
次年春節后,我幫海海注冊了一家電子科技有限公司,商號名就是用的園園的大名。因為海海在他的圈子里人緣好,技術也不錯,注冊了公司后,一下子接到幾個大單子,沒過多久公司就走入了正軌。
另一方面,我力勸清哥夫妻倆別信算命先生那一套,要主動聯系親家。
那年端午節,清哥來我家借車,說是海海要去園園家過路。正好那年我換了輛新轎車,我就讓海海把新車開了去。
那天海海穿著雪白的襯衫,外套一件名牌西服。小平頭剪得齊刷刷的平整,一副娃娃臉上,一對黑油油的眸子炯炯有神,不管見到誰他都笑瞇瞇的。他下身穿的是一件深紅色休閑褲,腳穿一雙時髦韓版休閑鞋,全身都散發出青春的活力。
一個公司老板,駕著自己的小車,一個人見人愛漂亮的小伙來到園園家中。
那年中秋前,清哥帶著一些禮物又來到我家,幾番問候之后,送給我一張請柬,海海和園園要在中秋節舉行婚禮,他邊說邊感謝我,激動得把我遞給他的香煙反著叼在咀上了,打火機火苗嗖嗖直往上竄就是點不著煙,把我逗的哈哈大笑。
中秋節那天,我開車和老伴一起來到清哥家,也就是我當年當知青插隊落戶的那個村子里。
經過幾十年的變化,村子里的面貌徹底改觀。一條高規格的柏油公路從村莊前經過,從那里再往前走幾公里就可以上高速公路。
村子里過去那種土磚房已經不見蹤影,家家戶戶蓋起了兩層小洋樓。此外,村里的田地里也見不到過去那種綠油油莊稼或黃燦燦的稻谷,只有少量的旱地種有蔬菜,其它的都種上了樹。聽清哥說這是過節氣灣子里才看得到一些人,平日里灣里只能見到幾個老人,連小孩子也見不到。
這次婚宴我們自然是坐上席上座。清哥夫妻倆來敬我們的酒,那種大號一次性懷子,每人都倒上一滿懷酒,只見他倆把酒杯高高舉起一飲而盡。那杯酒至少有2兩半,清哥能一口喝下我不奇怪,那海海媽一口喝下著實讓我大吃一驚。高興啊,她兒子娶了個漂亮的大學生媳婦呢。
一年多以后,園園生下個胖胖的小子,這著實讓清哥夫妻倆又高興了一番。
去年五月間的一天,海海打電話我,向我借2萬元錢,說是在邾城新區買房首付差2萬元錢,我向他要來賬號當即將錢轉賬給他打了過去。
過了一個月,海海將錢還給我并說:“今年剛買了小車(其實他有一輛面包車供生產用)沒多久,又看中了新區的一樓盤便簽約買了一套房,當時流動資金緊張所以向你借了點,現在錢轉動了就還給你。”
我問他:“園園還去市里那家公司打工嗎?”“沒有。最近接了一家快遞公司的售后總監的活兒,就在家里上班,用電腦跟蹤快遞的活兒。”他很得意地告訴我。
成家啦,房子有了,車子有了,兒子也有了,更重要的是事業有了。海海的成家立業真是一帆風順,這可就樂壞了海海他爸媽。
又快到中秋節了,前天海海爸提著一大袋子新鮮花生,還有幾斤肉和一條十來斤的新鮮大青魚來我們家送節。我們聊著聊著,便聊到“羅半仙”,海海爸噴噴地說,看來算命的也不是一算一個準,算命先生這次就沒算準,差點就誤了我兒這婚姻大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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