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闖關東》中,命運最坎坷的人就是鮮兒了。她和傳文從小青梅竹馬長大,兩人結婚當天,傳文帶來迎親的一石米被土匪搶去,鮮兒的父親還指望著傳文帶來的一石米給兒子相親。如今大米被搶了,鮮兒的父親為了兒子的婚事著想,只能悔婚。等傳文什麼時候拿出一石米,再將鮮兒嫁過去。
可惜還沒等到傳文再來娶親,鮮兒就聽到傳文要闖關東的消息。鮮兒為了愛情,決定跟傳文私奔。誰知兩人走旱路闖關東時,傳文生了一場大病,鮮兒為了救傳文,賣身到有錢人家當童養媳。有錢人家看出鮮兒和傳文關系不一般,故意用計謀將兩人拆散。
鮮兒為了找傳文,獨自踏上了闖關東的路。這一路上,她唱過戲、被人悔過清白,八年后好不容易遇見傳文,卻是傳文迎娶她好姐妹那文大婚的日子。鮮兒對愛情心灰意冷時,愛上了傳武。
兩人在傳武新婚之夜私奔,本以為自此以后,江湖上多了一對恩愛眷侶,鮮兒和傳武卻遇到土匪,差點陰陽兩隔。鮮兒逃命的途中,又遇到了為人仗義、對她心存愛慕的土匪頭子霍三江。
按理說,鮮兒這一生遇見了三個真心愛她的男人,無論她選擇哪一個,都能有一段美好幸福的婚姻,可三個男人都沒能和鮮兒修成正果。他們的錯過,總是充滿戲劇性和無奈。有人說,鮮兒雖然單身一輩子,但她和傳武真心相愛過。也算無憾了。不過我認為,鮮兒無論嫁給傳文還是傳武和震三江,都不會幸福。
1.一石米,看清傳文的本質。傳文和鮮兒是娃娃親,兩人從小情投意合,結成夫妻本是板上釘釘的事。但是那一石米的聘禮,毀了他們的婚事,也讓人認清了傳文的本質。
《闖關東》開篇,就是傳文派人敲鑼打鼓迎娶鮮兒。在那個吃不飽穿不暖的年代,朱家能派人吹著喇叭迎親,足以說明誠意。鮮兒的父親要求不高,他們只想要一石米當聘禮。這石米,能讓傳文娶到鮮兒,也能讓鮮兒的哥哥討到老婆。
只是誰也沒料到,半路殺出一群土匪,如果傳文不交出米,就要了傳文的命。命和米相比,自然是自保更重要。沒有了米,鮮兒的父親便不同意鮮兒過門。傳文的第一反應就是問母親:娘,怎麼辦呀?今天這門親事怕是辦不成了?
結婚當天,鮮兒為了和傳文走,哭過鬧過,甚至跪下向父母表態:金山銀山俺不要,牛羊滿圈俺也不要,俺就要一個實實在在的人家。哪怕是蹲在冷灶底下喝涼水,只要身邊有傳文哥,俺認了。俺和傳文哥從小到大根葉相連,分不開了。
鮮兒嫁給傳文的決心,天地可鑒。但傳文卻沒展示出娶鮮兒的決心。傳文一家四口站在鮮兒的家門口,傳文眼眼神飄忽不地,只有傳文母親,目光篤定。這門親事,她娶定了。傳文不知道怎麼辦,母親讓他跪下,他就跪下,讓他離開,他就離開。
他從未當著鮮兒父母的面,承諾一定要娶到鮮兒,待鮮兒好的決心,也沒有像傳武那樣,想出搶親的念頭。母親讓他做什麼,他就做什麼。鮮兒沒跟他回去,他臉上沒有任何痛苦和難過的表情。由此可見,傳文對鮮兒的愛意,沒這麼深。
傳文要去闖關東,鮮兒想和他私奔的事被父母知道后,父親將她鎖在房間里,等她逃出家門,傳文一家人都上了船。鮮兒站在岸上大聲喊傳文的名字,兩人互相招著手。傳武看不下去,一腳將傳文踢下船。既然鮮兒不惜違抗父母的命令逃出來,他就應該為鮮兒負責。
鮮兒看到傳文為了她而跳船,感動不已,她認為傳文是真的愛她,卻不知傳文并沒有跳船的本意。傳文知道鮮兒為他感動,便假裝深情,把被傳武踢下船演繹成為愛跳船的版本。
而接下來傳文做的事,更讓我看不起。兩人一路逃荒時,傳文多次想和鮮兒親熱。鮮兒骨子里是個很傳統的女孩,不到結婚當天,她絕不會把自己交給對方。所以即使她心里深愛著傳文,也要在兩人中間隔一條線,保持不越界。
傳文和傳武都喜歡鮮兒,但傳文對鮮兒的身體,過于迫切。于他而言,他娶的是不是鮮兒不重要,只要是個清白之身的好姑娘,能滿足他做男人的夢想,就足夠了。
傳文的是非觀不深,不知道貞潔對于女孩子的重要性。他和鮮兒在一起,更多的是欲望作祟。有人說,傳文為了保護鮮兒,也曾受過傷。這不是愛是什麼?我認為傳文心地不壞,只是內心虛偽,缺乏氣概。一個人越是缺少什麼,就越是炫耀什麼。傳文骨子里缺少男子氣概,所以他對鮮兒的保護,更多的是為了證明自己是個男人。
如果救鮮兒會要了他的命,他絕不會像傳武那樣義無反顧。如果他真的深愛著鮮兒,這輩子非她不娶,就不會這麼快就同意他和那文的親事。如果他是非觀念足夠正,骨子里是個硬漢,就不會為了榮華富貴做日本人的走狗。所以傳文的本質,是愛慕虛榮,又膽小怕事的人。若不是那文和朱家人是非觀很正,將傳文拉回正道,傳文只會為一己之力一錯再錯。
再看我來,鮮兒和傳文不能結成夫妻,除了傳文對她的愛不夠深,也怨鮮兒自己。她在有錢人家當童養媳時,傳文提議和她一起離開這里,被鮮兒否決了。鮮兒說:我既然答應了人家,就不能反悔。
但是傳文被有錢人支開后,鮮兒卻在半夜偷偷溜走了。如果她能聽從傳文的建議,和他一起離開,鮮兒在路上喬傳打扮成男人,說不定兩人能順利走到關東。可惜這樣的路,被鮮兒堵死了。
鮮兒被五爺毀了清白后,再也沒臉嫁給傳文。其實就算她后來嫁給傳文,也未必過得幸福,首先,她骨子里很自卑,覺得自己不干凈,配不上傳文。其次,鮮兒缺乏生活上的智慧,做事太猶豫。
傳文也是一個缺乏主見的男人。朱開山常年在外不回家,傳文的母親一個人拉扯著三個孩子長大,當時的生活環境造成了文他娘性格比較強勢,事事有主意。傳文膽子小,就算想做壞事,也沒有傳武天不怕地不怕的膽子,時間久了,傳文就養成了事事聽母親話的習慣。
朱家在元寶鎮扎根后,朱傳文有了逆反心理,他希望做出一些成就證明自己可以當一家之主,讓別人看得起他。但他空有想法,沒有手段。
傳文家里雇傭了長工,工人不聽主家的話,傳文無計可施,是那文替他出謀獻策。那文做事有主見,會撒嬌,能成功激發傳文對她的保護欲,也能在他需要時幫他指點江山。她只要稍微動點心機,就能將傳文拿捏住。
但鮮兒卻不同。她和傳文在一起后,就算傳文嘴上不嫌棄她不是清白之身,以鮮兒的性格,也會時常想起這件事,或者變得神經敏感,因為別人一句無心的話,就暗自落淚。傳文和鮮兒在一起,壓力太大。傳文喜歡的,是漂亮又風趣的女人,而鮮兒太過木訥和老實。鮮兒不適合傳文,他們真的結成夫妻,反而不會幸福。
2.傳武愛得執著,鮮兒卻后退了。傳武在山場子遇見鮮兒時,就喜歡上她了。當時山上的惡霸老熊看上了鮮兒,身邊的男人沒有一個敢上前勸阻,只有傳武拼命護住鮮兒。他對鮮兒的癡情,日月可鑒。
我認為傳武和鮮兒很般配。鮮兒經歷了太多苦難,內心煎熬又痛苦。她向往幸福,又覺得自己不配擁有幸福。傳武為人耿直又仗義,對愛情忠貞,只要是他喜歡的人,他不在意對方的過去,只在意當下和未來,能否給心愛的人幸福。傳武給了鮮兒足夠的安全感,所以鮮兒才會在傳武和秀兒的新婚之夜,答應和傳武私奔。
兩人投奔老獨臂后,在水場子謀生。鮮兒在船上高燒不退,精神越來越萎靡。身邊的勞動力擔心被傳染,都勸傳武將鮮兒丟下船,是傳武力保鮮兒,堅決不肯拋棄她。鮮兒為了不耽誤傳武,轉身跳入冰冷刺骨的河里,傳武為了救她,也毫不猶豫地跳下去了。
老獨臂被傳武和鮮兒的愛情感動,衷心祝愿他們早日成家,不要像他一樣漂泊無依。可惜天不遂人愿,鮮兒和傳武準備安家時,遇到了一群土匪。
他們看上了鮮兒,將鮮兒圍成一團。傳武為了救鮮兒,被一名土匪開槍擊中,跌入了河里。鮮兒為了找傳武,也游入河里。河岸太寬,鮮兒托人在河里找了兩天,也沒找到傳武。他們告訴鮮兒,傳武就算命再大,兩天過去了,肯定沒命了。
鮮兒無處可去,只好四處流浪。后來遇到震三江,便跟著他在二龍山當二掌柜。鮮兒做夢都沒想到,十幾年后,她會再次遇見傳武。只是此時的她,不知道該以何種身份面對傳武?
說她是霍三江的好同伴,可他們在一起住了十幾年,雖沒有夫妻之實,但霍三江對她有情有義。說她癡心于傳武,她卻沒有在原地等他一輩子。哪怕她抱著一絲僥幸,相信他會回來。
我曾疑惑過,傳武既然當了兵,為什麼不找鮮兒呢?他那麼愛她,不擔心她的安危嗎?我后來想通了,傳武應該找過鮮兒,只是找了一圈,沒有打聽到關于她的消息。
隨著戰爭爆發,傳武在戰場上的每一次活命,都是死里逃生。他不知道自己能撐多久,也許鮮兒已經嫁人了,也許鮮兒遭遇不測。不過他更愿意相信,并且堅定地認為鮮兒以一種他以為的方式幸福地活著。既然如此,他的不打擾,就是對她最深沉的愛。
傳武對鮮兒的深情,最讓我感動。他再次遇到鮮兒后,鮮兒為了救震三江而受傷。兩人住在一間屋子里,傳武卻從未對鮮兒動過壞心思。他自己打地鋪睡在地上,讓鮮兒睡在床上。哪怕他知道鮮兒對他有情,也依然尊重她。
在傳武心里,鮮兒不僅是他最愛的女人,更是他最想守護的人。她雖然不再清純,在他眼里,卻依然神圣不可侵犯。傳文和鮮兒共處一室時,多次動過行夫妻之實的念頭,所以面對傳武的克制,我才更加感動。喜歡一個人就像喜歡一束花,喜歡這束花的人,會把它摘下帶回家。而愛這束花的人,會為它澆水施肥,希望過得幸福。
震三江去世后,在那文的勸說下,鮮兒同意和傳武結婚。可惜兩人還沒辦婚禮,傳武就在打仗時犧牲了。傳武這輩子,都沒能和鮮兒真正地在一起。我想,如果鮮兒當初沒有認朱開山為父親,沒有放棄尋找傳武,是不是一切都會不一樣?可惜一切都沒有如果,鮮兒錯過傳武,是她最大的損失。
3.震三江為愛隱忍,讓人傾佩。震三江最大的愿望,就是娶一個山東女人做老婆。鮮兒無論是出身、外貌還是性格,都符合震三江的擇偶標準。震三江雖然是二龍山的土匪頭子,但為人仗義,從未做過壞事。搶劫所得的錢財,也都是那些大戶人家的不義之財,不算虧心。
震三江是真的喜歡鮮兒,鮮兒原本可以和震三江結成夫妻,好好守著二龍山。可她卻將過往的事向震三江和盤托出,她可以和震三江做兄弟,卻不能做夫妻。
以震三江的能力,他完全可以強勢占有鮮兒,日后好好待她,靠時間日久生情。但震三江沒有這麼做,他尊重鮮兒的選擇,并且十幾年未婚,就是希望有朝一日感化鮮兒,讓他真正放下傳武。
震三江是真的爺們,朱開山救了他的命后,他送朱開山一條鞭子,以后朱傳杰壓貨時遇見土匪,只要他們看見鞭子,就不敢對傳杰下手。
傳武救了震三江后,震三江不僅沒把傳武當情敵,還和他兄弟相稱,好吃好喝待他。傳武沒處可去時,也是震三江收留了他,讓他當二龍山的三掌柜。他知道鮮兒和傳武真心相愛,只要傳武愿意,他可以為鮮兒和傳武辦一場熱熱鬧鬧的婚禮。
震三江對鮮兒的愛,純潔又真摯。他喜歡鮮兒,但這份喜歡帶著尊重和愛護,他寧愿委屈自己,壓抑自己對鮮兒的情感,也希望鮮兒過得幸福。
后來,傳杰帶著貨物進山時,鮮兒擔心別的土匪面對價值不菲的貨物見利忘義,對傳杰下狠手,便囑咐震三江陪傳杰前往。結果事情如鮮兒所料,那群土匪殺瘋了,震三江為了救傳杰中槍犧牲了。
如果沒有鮮兒那句話,震三江就不會死。雖然震三江認為自己為了救救命恩人的兒子而死,死而無憾。但震三江對鮮兒的話言聽計從,側面說明他對鮮兒的愛意有多深。
震三江去世后,我很為他惋惜。如果他沒有遇見鮮兒,也許會娶另一個山東女人當老婆,享受為人夫、為人父的快樂。認識鮮兒后,他再未動過結婚的念頭。他對鮮兒的深情,無聲勝有聲。
《時間的噪音》中有句話:你應該這樣去愛,沒有恐懼,沒有障礙,不用去想明天。之后,沒有遺憾。
人生最大的遺憾,莫過于放棄了不該放棄的,堅持了不該堅持的。鮮兒這輩子遇見了三個愛過她的男人。但鮮兒沒有把握住任何一段良緣。與她而言,自己身子不干凈,不配為人妻。但對傳武和震三江而言,能娶到鮮兒,就是他們的福氣。鮮兒若能自信些,對愛情多點期待,就不會留下這麼多遺憾。
人生短短幾十年,既然來到了人間,便用心去愛、去經歷和感受屬于你的小歡喜,別讓自卑的敏感打敗你對生活的期待。因為有些人,一旦錯過了,就是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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