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嘉靖年間,南直隸寧國府宣城縣發生了一起命案:
一天清晨,縣城正街鹽號雙盛茂掌柜的弟弟白亮來到縣衙報案,說是哥哥白天明突然莫名其妙地死在家中,讓人覺得十分蹊蹺:哥哥素來身體健康,只是偶感風寒而已,怎麼突然就死了呢?
白亮認為,哥哥肯定是被人謀害致死,為了不讓哥哥死的不明不白,所以特來報案,希望縣令老爺查出兇手,為哥哥申冤報仇。
知縣柳永見是人命大案,不敢怠慢,趕忙帶著仵作和捕快王恩等人趕到白家,只見白掌柜直挺挺的躺在床上,瞪著兩眼望著屋頂,一副死不瞑目的樣子,仿佛生前看到了極為驚恐的一幕。
旁邊,一個女人身披重孝,哭哭啼啼,此人正是白掌柜的夫人雪娘。
柳縣令抬頭看了她一眼,見她生的極為美貌,不由得心中暗自納悶,想不到白掌柜人到中年,竟然娶了個如此如花似玉的妻子。
雪娘見縣令大人來到,正要回避,卻被柳縣令喝住,問道:“請問夫人,你們既是夫妻,又同床而眠,那麼白掌柜是夜間何時而死?死前又發生了何事?你可以告訴我嗎?”
雪娘止住哭聲,上前施禮道:“啟稟老爺恕罪,奴家并不知情。昨夜小兒哭鬧,奴家恐打擾到相公,所以帶著小兒在另一個房間睡覺,并不知道相公是如何死的。”
柳縣令皺了皺眉,顯然對她的回答很不滿意,又試探道:“據白亮所說,昨天晚上白掌柜還好好的,只是偶感風寒而已,如今突然去世,你就不懷疑什麼嗎?”
雪娘哽咽著說:“老爺這是在懷疑奴家嗎?奴家怎麼會害死自己的丈夫呢?唉,都怪奴家命苦,如今相公這一去,拋下我們孤兒寡母,以后不知該如何生活啊?”
說完又嚶嚶哭泣起來。
柳縣令見問不岀什麼,只得一邊沉思,一邊繼續觀察。
稍后,仵作呈上驗尸結果,稱死者身上沒有任何傷痕,也沒有中毒的跡象;從死者的臉色來看,應該系心臟病突發猝死。
縣令柳永臉色稍緩,正準備訓斥白亮幾句后就打道回府,這時候王恩來報,說是在院中發現了情況。
一行人來到后院察看,發現墻下有一只男人的鞋子,此外還留有一行腳印,由于夜里剛下過雨,道路泥濘,所以看起來特別清晰。
顯然,昨夜有人來過這里。
這個人是誰?他來此的目的是什麼?難道仵作檢驗有誤,白掌柜真的是被人害死的?
柳縣令的腦海里不由得閃過一連串的疑問,他看向白亮,問道:“這是你的鞋子嗎?”
白亮慌忙答道:“啟稟大人,這并不是小人的鞋子,小人平日和家人住在外院,一般并不到此。”
柳縣令又問道:“那你可認得這是何人的鞋子?”
白亮搖頭道:“小人不知。”
柳縣令又問雪娘,道:“昨夜有何人來此?”
雪娘回道:“啟稟老爺,奴家也不知。”
柳縣令聞言,不由得眉頭深皺。
栽贓嫁禍回衙門后,柳縣令覺得白掌柜之死疑點頗多,可是又找不到絲毫頭緒。
這時,王恩進來道:“老爺,綢緞莊掌柜趙德財求見。”
柳縣令一聽大喜,那趙德財和白掌柜素有交情,此時求見,定是為了案情而來。
果然,趙德財剛一落座,便說白掌柜的死跟夫人雪娘有關。
柳縣令“哦”了一聲,眉頭舒展,道:“趙掌柜,你有什麼線索,還請直說了吧。”
趙德財道:“啟稟大人,小人和白掌柜素來交好,如今看著他不明不白地死去,心里頭憋得慌啊。”
趙德財說到此處,故意打住了話頭,偷偷瞄了柳縣令一眼。
卻見縣令大人正盯著他的眼睛,似笑非笑,不由嚇了一跳,趕緊說道:“大人,我就直說了吧,那雪娘和海云寺的慧空和尚有奸情。”
“哦”柳縣令一拍椅背,道:“此話當真?”
趙德財道:“小人如何敢騙大人,那慧空俗名宋玉,早就和雪娘相好,直到雪娘嫁給白掌柜后,兩人仍偷偷私會,前日我去海云寺進香,親眼看見兩人躲在樹后摟抱,真是好不羞恥。”
柳縣令道:“你的意思是說,白掌柜乃是被雪娘和奸夫所害?”
趙德財嘿嘿一笑,道:“我可沒這麼說,不過大人英明,想必會查個水落石出的。”
趙德財走后,柳縣令問王恩道:“王捕頭,依你之見,這趙德財所言可信否?”
王恩施禮道:“啟稟大人,既然案件毫無頭緒,我們不妨就信他一次,說不定真有什麼發現呢?不如我們再去查驗查驗,看看是否有所疏漏?”
于是一行人再次來到白家,這次仵作細細查驗了白掌柜的尸體,竟從右側鼻孔中發現一枚鐵釘,鐵釘直入腦部,取出后竟然有四寸來長,上面沾滿了血跡。
果然是被人害死的啊!
白亮撫尸痛哭,說哥哥死的慘啊,一定是雪娘勾結奸夫殺人害命,還望縣令大人懲治奸兇,為哥哥報仇償命。
另外,王恩在雪娘屋內搜查,又發現床下有一把鐵錘和數枚鐵釘,和剛剛從死者鼻孔內發現的鐵釘一模一樣。
人證、物證確鑿,柳永吩咐將雪娘帶回衙門審問,一邊派人拘捕慧空和尚。
有口難辯公堂之上,柳縣令一拍驚堂木,大聲喝問道:“大膽民婦,竟然敢勾結奸夫,謀殺親夫,罪大惡極,還不從實招來。”
雪娘悲呼道:“冤枉啊,大人,奴家怎麼會殺害自己的丈夫呢?肯定是有人栽贓嫁禍,想陷我于死地,還請老爺明察,揪出真兇,為我丈夫報仇,還奴家清白。”
柳縣令冷哼道:“大膽刁婦,還敢抵賴,從你床下搜出的鐵錘和釘子又從何而來?”
雪娘搖頭道:“奴家不知啊。”
柳縣令道:“不知?難道這些東西都長了翅膀,平白飛入你的房間不成?”
雪娘在柳縣令的咄咄逼問之下,不由得臉色煞白,不能作答。
柳縣令又道:“雪娘,前日你去海云寺有何目的?”
雪娘道:“回大人,這幾日丈夫生病,奴家擔憂,所以去海云寺燒香拜佛,求菩薩保佑,愿我夫身體早日康復,誰成想……”
說到此處,雪娘又傷心地哭泣起來。
柳永猛地一拍驚堂木,呵叱道:“別哭哭啼啼的演戲了,你那天分明就是去會情郎了,還想欺瞞本官到什麼時候?”
雪娘蒼白的面頰頓時漲得通紅,生氣道:“大人,您這話是什麼意思?民婦聽不懂。”
柳縣令道:“你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啊,來人,帶慧空上堂。”
話音剛落,只見差役押著一個年輕英俊的僧人進來,正是海云寺的和尚慧空。
慧空看了旁邊的雪娘一眼,然后跪下道:“小僧拜見大人,不知大人帶小僧前來所為何事?”
柳縣令冷哼道:“慧空,你可認識身旁的婦人是誰?”
慧空合什道:“阿彌陀佛,小僧不識此婦,不知老爺為何有此一問?”
柳縣令連連冷笑,又問雪娘道:“雪娘,你身邊的這位是誰?還不從實招來。”
雪娘磕頭道:“奴家并不識得此人。”
柳縣令大怒道:“奸夫淫婦還敢狡辯,來人啊,傳證人。”
只見趙德財趨上前來,對二人說道:“慧空,雪娘,你們還是招了吧,前日我去海云寺上香的時候,看見你們倆鬼鬼祟祟地摟抱在一起,分明是有奸情,難道還不承認嗎?”
雪娘聽罷,怒斥道:“趙掌柜,我相公在世的時候待你不薄,你怎能如此血口噴人,敗壞我們的名聲呢?”
柳縣令臉一沉,道:“雪娘,你休得放肆,事到如今,你還想抵賴嗎?分明就是你和慧空通奸,害死了白掌柜,還不從實速速招來,免受皮肉之苦。”
雪娘分辯說:“大人,您怎能聽信此人一面之詞就妄下斷言?民婦實不認得此人,望大人明察。”
柳縣令道:“無風不起浪,沒火不起煙。你既然否認這件事,就別怪本官不客氣了,來人呀,大刑伺候。”
衙役們立即如狼似虎的上前,給慧空用上了拶刑,只見他硬是咬著牙忍受,不到一刻便昏死過去。
雪娘見狀,立即撲倒在地,哀求道:“求大人開恩饒他一命,奴家愿招,不錯,奴家和他是有私情,但卻從未殺人。”
柳縣令道:“雪娘,你說你沒有殺人,那你丈夫鼻孔中的鐵釘是怎麼回事?床鋪下面的鐵錘和釘子又是哪里來的?”
雪娘哀聲道:“這個,奴家實在是不知啊,還請大人明察。”
柳縣令道:“一派胡言,既然不招,那就大刑伺候。”
可是這次無論怎樣嚴刑逼問,雪娘和慧空均是不肯招認,不承認殺害了白掌柜。
柳縣令無法,只好將二人押在獄中,擇日再審。
命案再起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一日,柳縣令正在為案情苦惱,衙門外卻又有人擊鼓報案。
柳縣令不禁撓了撓頭,只能傳命升堂。
剛剛坐定,這時門外進來一人,下跪磕頭道:“小民張不凡,因昨晚在朋友家多喝了幾杯,回家后余興未盡,便讓妻子惠娘去廂房打酒,哪知我迷迷糊糊地睡著了,等到醒來一看,發現惠娘已死在酒缸里。就在我驚惶失措的時候,鄰居胡三又來告訴我,說丫鬟碧桃也不知為何淹死在了河里。”
說到這里,張不凡失聲痛哭道:“小民在外經商多日,前兩天剛剛回來,也不知妻子在家中與何人結怨,以致于慘遭橫禍,還望大人為小民做主,查出兇手,為妻子報仇。”
柳縣令心中暗忖:主婢兩人一夜之間雙雙慘死,定有蹊蹺,于是決定親往勘察。
來到張家,老遠便聞見了一股酒氣,柳縣令帶領眾人來到廂房,只見惠娘面部向下,浸倒在酒缸內,早已死去多時,仵作將尸體撈岀來看時,只見她雙目圓睜,表情猙獰,看樣子死時十分痛苦。
柳縣令又在惠娘的身體上細細查看了一番,發現死者的脖頸后有明顯的掐痕,顯然是被人強按在酒缸內窒息而死的,除此之外,再無其他線索。然后又來到河邊查看碧桃尸體,并沒有發現傷痕。
柳縣令在心里琢磨道:惠娘和碧桃為何單單在張不凡回來后而死呢?看來此人有很大的嫌疑,即使他不是兇手,肯定也脫不了干系。
想到此處,便吩咐王恩等人下去明察暗訪,可一連三天,一點線索都沒有。
于是決定親自私訪。
柳縣令把自己裝扮成算命先生,拄著一根布幡,上寫:知過去未來,料吉兇禍福。這一天他岀了城門,信步向城東而去,一直到了黃昏,仍然茫無頭緒。
這時候天空下起雨來,柳縣令并沒有攜帶雨具,見不遠處有一茅屋,便走過去避雨。
茅屋里住著一位中年人,他見有人站在柴門外向院內張望,便爽快地讓他進屋歇息。
通過交談,得知中年人名叫李二,李二見算命先生渾身被雨淋濕,非常狼狽,便熱情地幫他烘干衣服,然后又燙了酒過來,讓他喝了暖暖身子。
萍水相逢,柳縣令沒想到他如此熱情厚道,干脆從褡褳里拿出些碎銀子,讓他去買些酒肉來,二人痛痛快快地喝酒聊天,三杯酒下肚,李二的話就多了起來,沒想到卻引出了另外一樁冤案。
各有動機再說張不凡,自嬌妻愛婢死后,不忍心立即下葬,而是把柩停放在海云寺內,每日請和尚誦經念佛,希望她們的亡靈早日超度。
這天晚上,張凡送走誦經的和尚,一個人呆在靈堂里,燈火忽明忽暗,映照著他的臉,顯得特別的陰沉詭異。忽然,他咧嘴冷冷的道:“惠娘,好戲就要開場了,嘿嘿,你們都沒有想到吧?”
他一邊說著,一邊仰頭冷笑不止,一邊向房外走去,之前的悲傷之情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陰狠。
張不凡離開不久,靈堂的門又“吱呀”一聲被人推開了,一個腦袋伸了進來,迅速的看了一眼房內,見沒有人,這才閃身進入,把門關好。
來人赫然是雙盛茂的二掌柜白亮,只見他徑直走到惠娘的靈柩前,撫著棺木,壓低著聲音哭道:“惠娘呀,你死得好慘呀,都是我對不起你,張不凡這個天殺的賊,我不會放過他的。”
白亮哭罷,為惠娘上了一柱香,然后躡手躡腳地離開了。
白亮前腳剛剛離開,靈堂的門再一次地被人推開了,來人一身黑衣,面上蒙巾,手持利斧,直接撬開了盛放惠娘的棺材,把里面的金銀綢緞一掃而光,然后迅速的消失在黑暗中。
這時,從旁邊的陰影里又躥岀一條黑影,悄無聲息地尾隨蒙面人而去。
案中有案次日一早,張不凡來到縣衙擊鼓喊冤。
柳縣令一見是他,便大聲喝道:“張不凡,你不在海云寺為亡妻守靈,跑到這里來做什麼,難道又有什麼冤屈不成?”
張不凡大放悲聲:“大人有所不知啊,想不到那白亮喪心病狂,把亡妻惠娘的棺材給撬了,陪葬的金銀珠寶都被他給盜走了,還請大人抓捕白亮,嚴加懲治,為小人做主啊。”
柳縣令道:“哦,此事當真?想那白亮乃是雙茂盛的二掌柜,家大業大,怎能會做出此等事來?何況捉賊拿贓,有誰親眼看見他撬棺盜財了?”
張不凡道:“啟稟大人,此事千真萬確,小民的伙計張三可以作證,此時他就在門外,大人喚來一問便知。”
柳縣令便命傳張三上堂。
張三磕頭道:“啟稟大人,主人所說,絲毫不差,自從主母的棺木寄存在海云寺后,就由小人日夜照看。昨晚子時剛過,小人看見白爺偷偷摸摸地進了靈堂,我知道我家主人和白爺是過命的交情,因此也沒往心里去,我在偏殿里就沒出來,沒想到等我醒來一看,夫人的棺材竟被人撬開,里面的陪葬品被洗劫一空。”
張三接著又道:“期間并沒有別人來過,不是他做的還會是誰?也怪小人該死,照顧不周,出了此等大事,還請老爺明察。”
柳縣令聽罷大怒,立即命人傳喚白亮。
不一會兒,白亮慌慌張張地來了,他看了一旁的張不凡和張三后,便問柳縣令發生了何事。
柳縣令一拍驚堂木,大聲問道:“好你個白亮,昨晚你做的好事,還不從實招來。
白亮一臉無辜的道:“大人所說,小民一概不知,小民昨晚一直待在家中,根本沒有去過海云寺。”
柳縣令一拍驚堂木,道:“胡說,昨晚張三明明看見你進了惠娘的靈堂,怎麼還敢抵賴?再不招來,大刑侍候。”
白亮見隱瞞不過,只得硬著頭皮回道:“小民和惠娘是有情意,不過,我只是去為她上香而已,并沒有偷盜里面的財物啊,請大人為小民做主!”
柳縣令聽后哈哈一笑,一拍驚堂木道:“是嗎?來人呀,將張不凡和張三給我拿下,重打四十大板。”
張不凡心里正得意著呢,沒想到柳縣令突然變了臉,忙分辯道:“大人,明明是白亮通奸、致使小人的妻子蒙羞而死,如今又盜取陪葬的財物,大人不治他的罪,怎麼反怪罪起小人來了?”
柳縣令冷哼道:“一派胡言,你竟然敢愚弄本官,惡人先告狀,以為本官真的不知道嗎?你指使伙計張三撬開棺材取走棺內珠寶,然后誣陷白亮,該當何罪?”
張不凡大呼道:“冤枉啊,大人,小民沒有誣陷白亮。”
柳縣令道:“還敢嘴硬,王恩,說說你昨晚看到了什麼。”
王恩頗為感慨的道:“回大人,小的昨夜奉命在寺內盯梢,確實看到了兩場大戲,先是看到白亮在惠娘靈前哭泣;后發現張三竟然撬開他主母的棺蓋,把盜取的財物又轉交到了張不凡的手里,呵呵,他們這樣做,不是不打自招嗎?這盜棺的事就是張不凡暗中指使張三做的,目的嘛……”
王恩提高了嗓音,一指白亮道:“就是誣陷白亮。”
原來,昨晚那個蒙面盜賊就是張三,另一個黑影就是王恩。
張不凡一聽奸計被識破,只得承認,請求恕罪。
柳永問道:“那惠娘被殺又是怎麼回事?還不從實招來。”
張不凡吶吶的道:“小,小民不知。”
柳永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那本官說出來給你聽聽,看看對也不對。你在外經商,回來后發現妻子竟和白亮勾搭成奸,便惱羞成怒、懷恨在心,想要伺機報復,你先將知曉內情不報的丫鬟碧桃推入河中淹死,回來后又佯裝醉酒,讓惠娘到廂房的酒缸打酒,趁機將其溺死;當你害死二人后,余怒未消,故意將惠娘的棺材停在海云寺,好讓白亮前去上香,然后暗中指使張三盜棺,誣陷白亮,一石二鳥,是也不是?”
張不凡聽了后滿頭流汗,仿佛泄了氣的皮球,只得認罪畫押。
真相大白張不凡和張三被押下大牢后,柳縣令又話鋒一轉,對白亮道:“白亮,你謀奪家產,殺害親兄,誣陷嫂子,難道還不認罪嗎?”
白亮嘿嘿一笑,苦著臉道:“大人,這話從何說起啊?家兄是嫂子勾結奸夫慧空所害,人共皆知,與我何干?”
柳縣令見他不招,道:“來人啊,傳證人上堂。”
話落,一個人走了進來,正是李二。
白亮一見李二,壓根不認識,不知柳縣令的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
李二拜過了柳縣令,這才緩緩說道:“啟稟大人,雙盛茂的白掌柜并不是死在他夫人手里,而是死在了他弟弟白亮手里。”
柳縣令看向白亮,道:“白亮,你聽清楚了沒有。”
白亮強自鎮定道:“這個人我不認識,也不知道是從哪里跑出來的瘋狗,請大人別聽他胡說八道。”
柳縣令冷笑道:“二掌柜別急嘛,你不認識他,他可認識你哦,還是聽他怎麼說吧。”
然后又對李二道:“李二,你據實說來,雙盛茂的大掌柜究竟是怎麼死的,讓白二掌柜好好聽聽。”
李二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地說道:“其實在下是個偷兒,那天小人手緊,想要盜些錢財,就乘夜潛伏到白掌柜家后院的房頂,掀開屋瓦,就見白掌柜在床上呻吟,我想大概是病了,剛要下手,只見一個姑娘和白亮走到了白掌柜床前,白亮從姑娘手里接過剛剛熔化了的錫水,朝白掌柜喉嚨里強行灌了下去,白掌柜吭了吭聲,就沒氣了。我當時又驚又怕,下了房冒著雨就從后墻跳了出去,還跑掉了一只鞋。”
白亮腦袋“嗡”的一聲,一下子癱倒在地,見無法抵賴,只得招認了自己的罪行。
原來,白亮一貫游手好閑,且心思歹毒,見哥哥不將店中的事務交他掌管,反而讓嫂子雪娘說了算,心里非常不滿,就起了殺兄奪家產的歹毒念頭。他見嫂子和慧空有染,便想岀了一條毒計,一面串通和他有染的丫鬟,趁嫂子在侄兒房中的時候,將哥哥用熔錫灌喉而死,然后做出鐵釘殺人的假象,又將錘子和鐵釘放在雪娘的床下;一面又買通欠他一千兩銀子的綢緞莊掌柜趙德財,讓他到縣衙通報柳縣令,嫁禍給嫂子和慧空,以便獨吞家產。
哪知道人算不如天算,柳縣令化妝成算命先生私訪的時候,因為避雨,恰好碰到了李二,兩人喝酒聊天,李二又恰好說出了事情的經過。
柳縣令回到縣衙后,立即命人拘來李二,李二見算命先生竟然變成縣令大人,只嚇得磕頭求饒,柳縣令對他道,只要你能幫我破了這個案子,不但沒罪,反而有功。
李二答應了,這才有了上面的一幕。
柳縣令當即命令開棺驗尸,果見白掌柜的喉嚨內灌滿了錫塊。
案情真相大白,柳縣令疊成文案,判決雪娘和慧空立即無罪釋放;趙德財和張三重責四十,發配遠方;白亮和丫鬟罪大惡極,判為死刑,張不凡身背兩條人命,罪無可恕,判為斬刑。
至此,這起離奇的案中案終于結束。我是@微微而談,看人間故事,品人生百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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