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時常會有些奇怪的偶遇。
比如,昨天下午,一個人走在小區邊的林蔭路上,迎面走來一個男人,朝我招招手,問:“算命嗎?”
我的注意力本來在樹上,小街邊的一排芒果樹,碧綠濃密,亭亭如蓋,微風吹過,“嘩啦啦”一陣作響,仿佛每一個節拍都能正巧打在人的心坎上,十分動人。
我舉起手機,對著一街濃郁的碧綠,拍了一張照片。合上手機的這一霎那,聽見了這句話。
“算命嗎?”
對面走過來的圓臉的中年男子再一次說。他兩手空空,身上著一件不再能看清楚本來顏色的體恤衫,腳上踢踏著拖鞋,看起來更像一個午飯后消食閑人。
我回頭,確認這個中年男人對面只有我一人,轉過頭來,婉拒:“不用了,謝謝!”
他聽了,輕輕笑了一下,垂下眼皮,把頭偏到一邊,心中大約是十分不好意思的。
我想,他大約不常這樣走在路上突然搭訕陌生人。我不確定,他是臨時起意想找個人聊天,還是需要賺取一點點錢,可能是后者的成分多一點。
如今的年月,大街上的算命先生幾乎絕跡了。說來也奇怪,你有沒有注意到,無論你的年紀有多大,你碰見過的算命先生幾乎都是五六十歲的年紀的樣子。
02
我小時候,也遇見過算命先生。
那時候,跟我爸進城開會——那個年代,難得一趟的進城開會是一種福利,帶孩子去也不會被詬病,沒準兒人家正好給孩子瞧個病,或者買點稀罕東西呢。
那個算命先生是我們附近的村民,我爸正巧認識他。兩個大人在街邊法國梧桐的樹下,熱絡的聊起天來。我一個人百無聊賴,站在茂盛的法國梧桐樹下,仰著頭,望著樹葉間隙里的斑斑點點,出神。
八十年代,雖然也講破除迷信,拒絕封建糟粕,但整個社會的對算命的態度是緩和的,你不相信,不去找算命先生算命就好了,也不至于驅趕。
其實,還是有很大一部分人信的,孩子結婚合個八字,人生不如意問個前程什麼的,所以,算命先生的收入也還不錯。
這個年代,在街邊算命,就不行了。算命歸類于小攤小販一類,城管要趕的。沒有了算命攤,但算命先生,還是有的,比如,我遇見的這一位。
然而,我并不想算命。
所謂算命,不如說是自己心里某些東西的投射。當被對方說中之后,你會頻頻點頭,連連驚呼,然后在與人的閑談中,一遍遍提起,實際上是在給自己的意識催眠。
沒有辦法,我們的國家,心理醫生興起也不過是近些年。在漫長的歷史長河里,算命先生,實際上,更充當了心理醫生的角色。
哪些人會去算命?
那些正處在人生低谷的人,情感脆弱的人,對人生迷茫的人,找不到寄托的人……
你知道嗎,我有個“半仙”的綽號,少年時代覺得算命很神奇,看過點麻衣神相之類的書,你要找我算命,我也能給你掰扯兩句。
03
其實,成年之后,我也找人算過一次命。你大概也猜到了,那個時候,不過是因為太痛苦,太煎熬,尋不到出路,想給自己一點點心理上的安慰,給自己的某些行為,找一個其實根本站不住腳的理論依據。
孔子說:五十而知天命。我理解為,到了一定的年紀,人的心大約就會突然寧靜下來,真正體會“謀事在人成事在天”的深意,不會再企圖去窺探什麼天機,也不會再把希望寄托在別的什麼飄渺無根上,才是真正的穩穩當當的自己。
尋找自己,真是個大課題。
而擺脫他人的期望,更是一個難以掙脫的魔咒。總有人身上附著這個魔咒,在做自己與迎合他人之間搖擺半生,一事難成。
遙想多年前的那天,我站在法國梧桐樹下,仰望斑駁的陽光的時候,我爸爸問那位算命先生:“給這孩子也算算吧?”
算命先生笑著擺手,略帶神秘地說:“不算小孩子,小孩子還沒長成呢?”
你看,如果你的生命充滿蓬勃生機,前方充滿未知的可能,算命先生也是退避的,你的人生,還必須是你自己書寫,所以,怕什麼呢?
水來,體驗一下暢游的快樂;兵來,打一場酣暢淋漓。命,當然也是不用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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