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易第25卦:天雷無妄(無妄卦) 乾上震下
【無妄卦-綜合詳解】
無妄卦的意義可從幾個不同面向來說,首先可視為“無望”,意外或絕望的意思。
《史記‧春申君列傳》:“世有毋望之福,又有毋望之禍。”“無望”即不在期望之內而突然發生的事,也就是意料之外、意外的意思。馬融和鄭康成也都作“無望”,但意思比較接近現今之我們說的沒有希望、絕望,這和京房說法也有些類似:“雷起干宮,人民多疾病。”這或許是“無妄”解釋作“災”的原因。《雜卦》就說:“無妄,災也。”
虞翻則將無妄解釋為“無亡”,不死的意思,并批評漢儒將無妄解釋作無望、旱災,生物皆死,是錯誤的注解。虞翻引《序卦》傳說,如果無妄卦萬物都死了,那麼接下來的大畜卦,有什麼可畜養的?因此可證“無妄”就是“無亡”,萬物不死,所以大畜卦才有物可畜養。
虞翻的說法也可以從《歸藏》易得到印證,《歸藏》世傳本作“母亡”,秦簡作“毋亡”,學者或認為這都是“無妄”之假藉,但佐以虞翻注解來看,“亡”也有可能是本字。
“無亡”(毋亡)除了解釋為“不死”,還有“勿逃”的意思。“亡”本義為出逃,引申為死亡的亡。“無亡”則有“無逃”或“不死”之義。
依段玉裁《說文》注,亡的本義為出逃,后來引申為消失不見,以及死亡。古代雙親死孝子不忍心說死,而說雙親出逃去了,這也是篆書的“喪”字寫作“哭亡”的原因,哭的是雙親的出逃。亡字后來又引申為有無的無。因此“毋亡”除了可解釋為不死之外,也可解釋作不出逃,有勸人勇敢面對的意思。此解也很符合該卦的卦義。
自宋明之后,受到理學影響,易學家都把妄解釋為“虛妄”,亂的意思,這也是《說文》所說的“妄,亂也。”無妄即毫無虛妄,行為不亂,動之以天。
帛書本作“無孟”,《說文》孟“長也”,段注:“讀如芒。《爾雅》:孟,勉也。此借孟爲猛。”若解釋作“無猛”,有勸人勿逞匹夫之勇,必需冷靜的意思,也相當符合該卦的卦象和卦義。無妄震在內,有伺機而動,告戒君子需冷靜之意味。
總合以上各種說法,解讀無妄卦經文當以漢儒的“無望”(作意外解)最為允當,其次是虞翻“無亡”(不死)。但《易經》六十四卦卦義原本就是經常有一字多義的用法,“妄”字當然也可如此。在總體卦義的理解上,可以總合以上無妄卦的卦名發展而給與本卦不同面向的意義:無妄是意外、災難的一卦(無望),但就如《尚書》所言“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逭”,老天作孽的災難我們有時是可以改變的,面對意外災變能夠冷靜下來(無猛),勇敢面對(勿亡,不逃),動之以天(無虛妄、無亂),就可以重生再來(無亡,不死)。
無妄卦象為動以天(下雷動,外干天),所以無虛妄。反之,如果動以人,就是虛妄。卦象雷生于天下,干壯于上,艮山養于中,養生機于天下之義。
【無妄卦-卦辭詳解】
【無妄卦】元亨,利貞,其匪正有眚,不利有攸往。
無妄乃真實、誠信、不虛假、不欺騙,象曰:代表大自然。
本卦以觀,雷動乃從天而動之象,由元亨而利貞,即真實自然的天命之運行,不可違背;若違反了便無正義,不真實,而產生眚。
意謂著凡事一切都必須依天命之無妄,自然的真理而為之,才事正道。
〔加注〕序卦傳曰;“復則不妄,故受之以無妄。”“妄”則是“亂”的意思。恢復原來姿態者不是“妄”、須保持自然姿態才可以。同時也警告若行為不正的話,則會有災禍發生。乾為天空,震為雷動、天然的東西均是純凈不混雜其他物質。好比,一個生意人把對人體有害的香料參入食物中,再賣給消費者,此舉便是違反自然正道。
亦可解釋,為政者貪婪無度,喪失誠信、欺騙于民,恐有災禍臨頭之象。忠孝是為人之本,孝敬父母本是作兒女之本分,父乃天、母亦為地,如果不孝父母,如違背自然道理逆天而行,則其兇必至。
【無妄卦-爻辭詳解】
上九:無妄,行有眚,無攸利。《兇》
凡事必須真實、誠摯,方能吉利有助益;若虛假不實,則必定有災難事生。
〔加注〕象曰;“無妄之行,窮之災也。”此爻是外卦之極陽爻,陽極則陰生,這是自然法則,因此此爻,經常具有警告的含意。此爻之災在于人禍。魯莽的行動,往往是招來意外之災的因素,所以此爻告戒我們,行事需謹慎小心。
此卦從整個體卦來看,是勸告世人,應遵照天地自然之運行,順天而行,不要逆天背道而馳,要走正道,才不會蒙受各種災禍。就是說,勿需過分去開墾荒地,亦然會有所收獲,且能自給自足。即使偶爾患小病,不用看醫生或服藥,利用天賜之本能,亦能自治而愈。
話雖至此,有病還是要看醫師,千萬別拿自己身體開玩笑才好。此爻之重點,在于勸戒世人不可假借天然之恩賜而胡來。也不要把自己當藥廚亂服民間藥方,或有所謂的神佛祈禱就能治病之說。此實為無稽之談。
九五:無妄之疾,勿藥而喜。《平》
于自然狀況的生活中,偶有病痛〔小病〕,亦能不治而愈。
必須勇敢的接受任何挑戰,面對現實的環境變化,身體方能健康;亦即膽小怯懦,三心兩意者乃是不建康者。
〔加注〕此爻為陽爻又居正位,且得六二之正應,所縱使有些意外之發生,或者患疾病者,不需服藥亦能痊愈。占得此爻者,凡事不必慌張與恐慌,也不要緊張不安,應保持冷靜以對。
九四:可貞,無咎。《平》
凡事只要真誠堅守,擇善固執,則就無錯誤與過失。
〔加注〕萬是保持忠貞時,自當不會發生災禍,此爻居于外卦乾之初爻,雖有旺盛長進之象,可惜沒有相應之爻。沒有后盾,因此此爻警告我們,勿作盲目之舉。
六三:無妄之災,或系之牛,行人之得,邑人之災。《兇》
意謂著意外之災禍。如有人將牛系在路旁,而被路過行人牽走,鄰居們卻受到懷疑。十分倒霉的意外之災。
〔加注〕“災”指不招而降的天災。大慨是遭遇火災或地震。牛由牛欄內牽出來,栓在大樹下,被過路人牽走。牛被過路人牽走,則為村人之災。對此種意料不到的災禍,無妄之災要特別小心加以堤防。
六二:不耕獲,不菑畬,則立有攸往。《吉》
意謂凡事只問耕耘,不問收獲,不管田地是否肥沃,只一心努力去開墾;如此,則所作所為必然無往不利,且終必成果豐碩。
〔加注〕不耕而能得到收獲,亦如雜草叢生的荒田〔菑畬〕,不需加以開墾而成為良田,所以可說是非常幸運。
象曰;“不耕獲,未富也。”此爻,因居六二之正位,與在中正之尊位上的九五爻相應,也得其保護,所以才能得到如此幸福的恩賜,但是單靠幸運是不能致富的。在順境時,更要加緊努力,能守必能有成就的一天。
初九:無妄,往吉。《吉》
意謂著凡事均能依秉“誠”字,以修身、正心、待人、處事???等等,如此必大吉而志得發揮、發展。
〔加注〕象曰;“無妄之往,得志也。”此陽屬陽又居陽位,且為內卦之初爻,就因系于初爻之故,其氣勢尚不夠強烈。如虛心謹慎前往時,可得其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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