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境相對富有的善良女孩韓敏嫁給了有志青年——農村鳳凰男董小利,婚房成了阻礙結婚的唯一且堂而皇之的借口,男方家境實在無力支付在北京的一套住房,無心且不懂自我保護的韓敏為了愛,義無反顧地把自家的一套住房拿來做了新房。然后,這倒貼的舉動不但沒有換來相應的理解和感恩,反而成了婆婆變本加厲索取兒子兒媳的開始……
而寒門太子董小利,心計深沉,他貧窮但自尊心異常強烈,他自私卻又善于利用妻子對自己的愛占領道德制高點。一個世俗的有些可怕的自私男人,牽著這個真性情的女人的手,在婚姻的殿堂里到底能走多遠……
小三和私生子的出現,將這個已在風雨飄搖中的家庭推到最痛苦的風口浪尖……
我叫韓敏,一個普通的北京女孩,今年28歲了,和董小利戀愛四年半了,戀愛的溫度一直保持得恰到好處。可是,我們就是一直因為各種各樣莫名其妙的原因結不了婚。
我已經好多次拐彎抹角地問過董小利了,咱什麼時候結婚啊。他每次都特為難似的說,會結的,會結的,寶貝,時候還不到,等等啊,再等等。
天啊,我四年前聽到的就是這話,如今,四年過去了,還告訴我時候不到,難不成要等到我五十歲才結婚啊。女人的年齡可是最禁不起耽誤的,眼看著眼角都隱隱約約有皺紋了,我實在沉不住氣了,準備逼婚。
今年過年時,他又假情假意邀請我去他老家過年,我這次滿口答應下來。
顛簸了5個小時的長途汽車終于到了承德,下車后,又倒了4回車,直到傍晚,才終于停到了一個四下都是冬季蕭瑟的曠野的地方。董小利長出了一口氣,推了一把四處亂望的我,提醒說該下車了。
他把三個輕點的包和兩個裝得滿滿的購物袋遞給我,把剩下的幾個又沉又重的包扛起來,“你拎輕一點的,這些我拿著。走吧!”說完,就甩開大步往前沖。我氣喘吁吁連背帶扛地拎著這幾個袋子跟在他身后,滿頭大汗地跟著他在村子里拐來拐去。
我累得心臟都開始不規則跳動了,兩條腿像灌滿了鉛。
“到了,到了。”他終于停下來了。眼前是一個竹子做成的柵欄門,一頭毛驢拴在院子靠近門的一角。
“爸,媽,我回來啦!”董小利放下背上的幾個包,沖著院子扯開嗓門喊,一個身材矮小的女人急急忙忙沖出來開了門:“可回來了!喂,他爹,孩子回來了!” 說完,接過董小利的包,就拎著往屋里走,好像壓根兒就沒注意到他兒子身邊站著我這個大活人,我一邊努力想著怎麼趕緊和她打個招呼,一邊拎著幾個包跟在后面,可是,他媽媽不停地說話,我根本就插不進嘴,“怎麼這麼晚吶,不是說一大早就坐上車了嗎?我和你爸爸剛剛還念叨你呢!”董小利接過我手里的兩個包,拉著我的手,緊緊跟在他媽媽身后。
掀開厚厚的藍布門簾,終于站在熱乎乎的屋里了。我放下包,四下一看,屋子里有點暗,屋中間,放著一張擺滿了菜的桌子。
“哎呀,你怎麼拎這麼多東西,我看看,這手都勒出印來了。你看看這滿頭汗,”他媽媽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拽過旁邊墻上搭著的一條臟兮兮的毛巾,無比心疼地給她兒子擦著汗,“不是說了嗎,家里什麼東西都有,不用買,再說,北京東西那麼貴,何苦花這冤枉錢,每回你都不聽,帶著這麼多東西,路上坐車倒車的多不方便。”董小利嘻嘻笑著,拉過我說:“韓敏,這是我媽。”我趕緊微笑著低頭:“阿姨好。”他又轉頭對他媽說:“媽,這就是韓敏。”
“哦。”他媽媽不咸不淡地答應了一聲,“你們坐吧,我去熱一下菜。”說完,扭身進了廚房,我一身的熱汗現在終于涼下來了,渾身打了個激靈。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婆婆?
我正胡思亂想著,董小利爸爸從側屋推門出來了,“這是我爸。爸爸,這是韓敏。”董小利爸爸微笑著望著我,一臉的高興,我可算看到一個親切的讓我心里熱乎乎的笑臉了,“叔叔好。”我也是滿臉笑意,“嗯、嗯,好。你們累了吧,怎麼現在才到家呀,不是一大早就出來了嗎?路上不好坐車是不是?”我的眼眶一下子就熱了,眼圈隨即紅了,原來我心里,最渴望的就是這麼知冷知熱的問候啊。
“叔叔,沒事,坐車挺順的。我們可能就是在路上磨蹭了一點。”
“你們肯定餓了吧,小利他媽早就給你們做好飯了,趕快吃吧。看看合不合口味?”他爸一邊說,一邊貼過手背去感觸盤子的溫度,看菜還熱不熱。
等大家都圍坐在桌子旁后,小利爸爸熱情地招呼我:“小敏,你看看,喜歡吃什麼,這是你阿姨專門給你做的。”
“聽說你要來,我忙了一下午呢,快吃吧,一會兒涼了。別認生,這可是到自己家了,我可不喜歡忸怩的人啊,大大方方的,喜歡吃什麼告訴我,我下回接著給你做。”小利媽媽笑著望我,這是我自進門以來,看到的她的第一個笑容了,心里一下子莫名的踏實了許多。
小利媽媽說著,夾起一個雞腿,我趕緊端起碗,卻發現這個雞腿落到了董小利碗里。幸虧我只是端了起來,沒有湊過去,要不就丟死人了。
顛簸了一天,我肚子早餓得咕咕叫了,剛才進門看到滿桌子豐盛的飯菜,我直咽口水,可現在端著飯碗,卻感覺肚子里脹脹的,一點兒胃口都沒有。
小利見我傻乎乎地端著個碗只顧扒拉米飯,就擠眉弄眼地開玩笑說:“咦?我的無敵老婆大人這是怎麼了?不是你的風格啊!告訴你啊,你要是老這麼忸怩著不吃,晚上餓了,可沒零食給你候著!而且,也沒微波爐,你只能吃涼的啊!”
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沒心沒肺地咧著嘴沖我傻笑,順手把靠他媽媽近的一盤蒜薹炒肉端到我跟前:“快,這是你最愛吃的,我媽炒得這菜,可比你弄得好吃多了。快吃!”
我抬眼看了看他媽媽,正迎上她瞟過來的一個不屑的眼神,他媽媽一邊夾菜,一邊陰陽怪氣地說:“我做飯這兩下子,不是吹,一般人就是比不上。我們家這三孩子,吃慣了我做的飯,到外面吃什麼都沒滋味。看看小利瘦的,皮包骨頭樣兒,在外面沒人疼沒人管的……”說著,就伸過手把剛剛放在我跟前的蒜薹炒肉端了起來,往自己碗里扒拉夠了,就放在小利爸爸跟前了。
我突然像吃了死蒼蠅一樣惡心。我實在坐不住了,拼命擠出一絲笑容,環顧大家一周:“阿姨,叔叔,我吃飽了。你們慢慢吃。”我拍了拍小利的背,就要站起身來。
“吃這點能飽?喲,這是貓食兒的飯量啊,是不是嫌我做的不可口,哎呀呀,你要是吃不飽,回頭你爸媽該說你來我們家受委屈了,我可要擔著照顧不周的罪過啊。再說了,我和小利爸爸就是專門坐在這陪著你吃,你要是離席不吃了,我們還怎麼吃啊?”
我說服著自己又坐回到椅子上,他爸媽看我又坐下了,這才端起飯碗又開始有說有笑地張羅著他兒子吃飯。我看到小利媽媽不斷地夾點這個夾點那個,放到她兒子碗里,心里酸的要命。哇噻,難不成在他家這七天,我就得天天干吃米飯。面子是小,肚子是大!既來之則安之,他媽媽不是說喜歡大大方方的媳婦嗎?我這回就徹底大方一回。
想到這,我端起碗,伸手去夾挨著小利媽媽的一盤炒蘑菇,然后又夾了一筷子小利爸爸面前的蒜薹炒肉,扒拉著往嘴里塞。小利媽媽顯然被我這個動作驚呆了,瞪大了眼睛望著我,我剛把塞滿嘴的東西咽下去,就又端著飯碗半站起來的樣子,伸手端過一盤炒豆角,學著小利媽剛才的樣子,往碗里扒拉了一些,又放了回去。小利媽像看外星人一樣看著我,驚得目瞪口呆。
小利倒是哈哈大笑著說:“對嘛,這才是我老婆嘛!你天生就不是做淑女的料,別那麼硬撐著裝怪,哈哈,這才是韓敏呢!我早就料到在這麼多好吃的面前,你撐不了多久的,哈哈!”
小利爸爸臉上的驚訝很快就轉成了一臉燦爛笑容,他把我剛才端起的豆角又放回到我跟前:“好,好。我就喜歡這樣,大大方方地吃,喜歡吃什麼就自個兒夾,這不是在外面,這是回家了。你喜歡吃豆角是吧,多吃點!你喜歡吃什麼盡管說,明天,讓你阿姨接著給你做。”
我鼓著腮幫子連連點頭,真奇怪,剛才裝模作樣地扮小媳婦時,肚子脹脹的,一點不覺得餓,現在想通了,不想接著裝傻,徹底放開手腳,反倒感覺餓得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