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訴人:周祺,53歲,退休
精彩兒子結婚三年了,孫女也有一歲多了。可是婆婆基本沒有見過媳婦和孫女的面,兒子媳婦也是“各據一方”,一個住在兩百平方卻空蕩蕩的新房里,一個帶著女兒住娘家。夫妻倆現在要鬧離婚,不是因為感情出現了問題,而是強勢的婆婆說,“我要你們離,你們就必須離!”這樣針鋒相對的矛盾究竟是因何而起的呢……(文中人物均為化名)
記者印象:周祺在大年初五給記者打來電話,說家里的事“真叫人憤慨”,這個采訪一直斷斷續續地進行了半個月。電話中的她嗓門大,說話底氣足,有一種毋庸置疑的強勢。可記者也聽見她在電話里對自家的小狗很是親昵,“乖,媽媽打完電話就來管你。”轉而繼續對著電話斥責那個“不像話的媳婦”。
劉欣是我兒子的老婆,但是她不是我的媳婦。對,大家都沒聽錯。因為我不認她,所以我就不承認她是我們家的人。
他們結婚,在湖錦酒店擺酒,多熱鬧的排場我不管,我是沒有去的。我姐姐代表我去了,算是讓整個婚禮儀式辦完整了。但在無形當中,我就給了兒媳婦劉欣一個下馬威,她應該明白,接下來她若表現不好,就無法在我們家呆下去。
劉欣比我兒子大兩歲,兩個人在大學里認識,戀愛了六年,畢業兩年后結婚。當時她看上我兒子什麼?就是因為他在琴房里拉得一手好小提琴,她慕名吸引,主動和他聊天。這些都是兒子告訴我的。他能在學校里作為風云人物,多才多藝,都不是靠我這個老媽把他培養出來?兒子聽我的,事無巨細都對我說。
戀愛期間,他把劉欣帶到家里做客,我當時覺得這個女孩子不錯。她沒有像很多年輕人那樣賴在男朋友家不走,做人規規矩矩,是個傳統姑娘。當時,她沒有在我們家做任何家務,例如洗碗掃地等活兒,我也沒有計較,人家是客人,還不一定是我的媳婦,我何必要求太多呢?
可是,當他們結婚了,住在我們給兒子買的200多平米的復式樓里,她仍舊什麼都不做。我就發飆了。
去年裝修房子,我正好去澳門旅游。回到家里,老公給我匯報情況,說女方的家人來參觀了好幾次。地板要什麼材料的,墻紙要什麼風格的,指手畫腳……我一聽就氣炸了,這是我們的房子,我們出錢裝修,他們憑什麼來指指點點?要知道,他們當初給劉欣的嫁妝是多少:才兩萬!
劉欣的家底我是清楚的,父母都是公務員,養了這麼多年的女兒,最后就給了兩萬塊的嫁妝,我簡直覺得哭笑不得。的確,我們家境富裕,不差這點錢。但是這是面子問題,我后來就對劉欣說了,“你父母這樣看低你,也別怪我們看低你!”
親家第一次上門,就讓我感覺渾身不自在。他們像進大觀園的劉姥姥一樣,參觀我們家的臥室、客廳、廚房,嘖嘖稱贊一番,然后圍坐起來,打起了紅中賴子杠。我們家老伴就陪著無奈地打牌,我坐在沙發上看電視,一直嘆息搖頭,這家人這素質,我是最看不上的。
我之所以沒有反對兒子和劉欣交往,就是因為我也吃過戀愛的虧。當年我喜歡的人,爸媽死活不讓我和他好,我甚至為了初戀自殺過。后來,性格剛烈的我被救回來了,遠嫁到外地,和如今的老伴生活在一起。
我知道,年輕人之間的感情啊,那是越反對越叛逆。我怕我的意見只會讓兒子更反感,而且我萬萬沒想到,我一手培養出的優秀兒子,居然娶了個媳婦,家里就給兩萬打發了。
兒子的家和我們的家,就三分鐘的步行路程,這樣買房子是有原因的。老人都想能照顧一下孩子——但是我絕對不是無條件地照顧。
結婚后的第一天,兩個人很瀟灑地去旅游度蜜月去了。回來之后,他們就開始了一種很奇怪的生活方式:各回各家蹭飯,然后晚上回來睡覺。
我很奇怪,一個女人結婚了,難道不應該照顧丈夫和家庭,兩個人多點時間一起相處來維系感情嗎?為什麼各自蹭飯,那麼和談戀愛又有何區別呢?那干嘛要結婚呢?
我偶爾去兒子家看看,這一看,讓我氣不打一處來。我是有潔癖的人,而他們的家里亂成什麼樣子呢?地上積了一層厚厚的灰,廚房里的油漬很久沒有擦過。要知道,這個家是我和老伴辛辛苦苦打造出來的,空調四個,冰箱兩個,就連每個瓷器都是從景德鎮運來的。豈能容得他們這樣糟蹋?
我打電話給親家,然而他們家怎麼說?居然輕描淡寫一句,“80后都是這樣的!”這是理由嗎?當初兒子的爸爸在外地工作,我是怎麼風里來雨里去地帶著他維持生活的,我們的錢也是一分分省下的,不是天上掉下的。他們就是指望我來做清潔,我來給他們當老媽子。告訴你們,不可能!
親家不僅縱容孩子這樣,還給我講道理,“現在年代不一樣了……”我憤然掛了電話,不管在什麼年代,做人的道理都是一樣的。
況且,我們那個年代生活多麼艱苦,然而看看今天,他們住著大房子,卻不顧家。奢侈的東西都學會了,簡單的要求卻做不到。
寧愿養狗不養孫女
結婚不久,劉欣懷孕了,這下可好,她本來就怕我,這次借著懷孕的理由更是干脆躲在娘家不回來了。有時候兒子背著我偷偷去看她,偶爾給我匯報一下情況。我還非要治治她這壞毛病,她總躲在娘家,什麼時候才能獨立呢?
我實話實說,孩子已經一歲了,生下來到現在,我都沒有主動去看過一眼。既然我不承認這個媳婦,就更不會承認那個孫女。
小孫女身體不好,曾經住院過一段時間,后來他們想轉院,去更好的地方治療。親家說:那要看婆婆發話。
哼,用錢的時候就想到我了。把我們家當什麼呢?也許自始至終就是沖著條件而來,加上我兒子的確很不錯,但是做媳婦就要有做媳婦的樣子!可她有做媳婦的樣子嗎?
兒子還是想念女兒的,偷偷跑去看她,然后居然頂著大北風把小孩子抱回來了。“她家說她斷奶了,可以抱回來了!”我就知道這是計謀,故意把孩子推給我。“拿走拿走,你看她的包裹布,臟死了。”我說得一點兒都沒錯,她的包裹布上是黑的,看看我們家養的狗,狗窩和狗衣服每天都在換,比那干凈多了!
我容不得一點臟,包括心理上的。就這樣,兒子又把小孩抱回去了。
他們跟我耍手段,卻不了解我這個人有多麼強勢和厲害。在我們家里,我一向都是這樣,說一不二。如果這個媳婦一天不回來好好做家,我就一天不會接納她。
我的姐姐想在中間調解我們的矛盾,也正好碰上家里有位長者去世了。姐姐給劉欣打電話,讓她來參加一下葬禮。她過來了,老伴問她吃了沒,她搖頭,老伴連忙又去給她下面……
這個80后的兒媳婦,我真是一點都看不上。在這麼繁忙的時候,作為家人都要去應付外面的來訪者,她居然還要別人照顧她吃飯。這些規矩,難道要我一點點都教給她?我沒那麼多精力。
我要他們離就得離
那天,我和老伴去逛大潤發,居然碰巧遇到了親家一家人。親家跟我打了招呼,劉欣遠遠地躲在了一邊,仿佛陌生人一樣和我擦身而過。我火冒三丈,回去之后就給她發短信,“你以后不準回我們這個家,我發現一次就打一次!”她偷偷回復式樓和兒子約會,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他們兩個想纏綿,沒那麼容易!
誰知道這個丫頭居然把我給她發的短信,直接給親家看了。親家給我打電話,“如果是兩個小孩因為感情問題離婚,我們沒有話說,但如果是你在中間挑撥是非,我們就絕對不饒你!”這個電話簡直讓我氣得要爆炸,他們家是不知道我周祺是怎樣的人。我說到的事,就一定會做到!我跟兒子下命令:“你必須給我離婚。結婚開始就門不當戶不對,我不承認她,只要我說不承認的事情,任何人休想改變我。”
兒子和我翻臉了,他把飯桌一拍,不吃了。
不吃就不吃,我是誰都不會怕的。我跟隨他進房門,發現他正在和劉欣聊天,“你們又聊什麼?”“她說想情人節約我出去玩!”“不準去!”他默默地關掉了QQ,睡覺去了。
我為80后的孩子悲哀,包括我親生兒子。他從小在我的保護下長大,現在的一切都是我給他的,他只能聽我的話。換個角度說,如果我們家的環境一般,他和劉欣像這個社會上絕大多數的年輕人那樣,付了首付,然后慢慢還貸,那種情況又不一樣。
現在一切都是現成的,劉欣又不懂規矩,我怎麼能不氣呢?
我跟兒子說,你們離婚這是必須的,從現在開始不準接她以及她家人的任何電話,直到他們忍不住要離婚為止。“哪怕離了再復婚都行!”因為我已經說了這話,不實現就是違背自己的意愿,讓所有人看笑話,讓親家的威脅得逞。
老伴支持我,兒子也默默地答應了,這就是最后的結局。雖然我看得出來兒子現在很痛苦,但是我相信這只是暫時的,他會明白什麼樣的女人最適合他。
我在心底會給劉欣最后一個底線,離婚后,她若真愛我兒子,就給我過一段艱苦日子,他們倆好好把這個家維持好,得到我的首肯,她才能有進我們家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