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羅符號學:命運之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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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運之輪(古塔羅篇)

美德與沉穩的隱士將我們帶向洞見的頂峰,通過這種來之不易的洞察力來使我們看到生命內在的運作方式,并以此來獲悉未來命運的安排。從命運中我們可以看到每一個人都必須經歷的苦難與死亡。作為一名神秘主義者,戰勝命運、超越死亡、準求靈魂的永恒便是他們的目標和挑戰。但是截止到目前——經歷到第十張大牌為止,我們尚不足以克服命運,所以仍必須謙恭的順從命運的安排。

在古希臘神話中,有一些與命運相關的女神,Tyche(堤喀)便是其中之一,是幸運女神;然后,Nemesis(內莫希斯),復仇女神。堤喀與內莫希斯是好運與厄運的象征,這在梵蒂的藝術作品“TriumphoDiFortuna”中可以看到。在古老的藝術中,堤喀的符號是舵,也就是方向舵,代表她掌控著人們的生命方向,她手中所持的“豐饒之角”是豐盛的象征,當時的人們認為每一座城市都擁有一個保護該城市的堤喀。內莫希斯的符號則是半獅半鷲。其他與命運聯系的女神還有Necessity,她是掌管地球與宇宙之輪的女神。而羅馬的命運女神Fortuna(福爾圖那)就是上述女神的綜合。

在柏拉圖的《理想國》中,我們看到了死后的靈魂輪回之旅。而Necessity-Fortuna的命運之輪實際上就是宇宙的心軸。之前我們經常提到,古人認為地球是宇宙的中心,而星空上可以依靠肉眼看到的七個星體按各自的軌道圍繞地球周旋,這七個星體被當時的人們稱為“七大行星”,它們分別是:月亮、水星、金星、太陽、火星、木星和土星。

每一顆行星都在各自的球體軌道上運行,它們自下而上構成連接地球與天國的“階梯”。而靈魂進入宇宙沿著七重階梯下降到地球,在地球上“披上”肉體,這便注定了要順從于命運與死亡。

為了突出“物質世界是歸命運與死亡所掌控的”這一觀點,柏拉圖在Necessity身旁加入上她的三個女兒——命運三女神,命運則被比喻成一根一根的絲線,三位女神所掌管的每一根絲線就相當于一個凡人的生命,所以又可稱生命之線。命運三女神的Lachesis(拉克西絲)代表了過去和生命的起始,她制造絲線;Clotho(克羅托)代表了現在和生命近階段,她牽拉與衡量著絲線;而Atropos(阿特洛波斯)代表未來和生命的結束,她負責切斷絲線。

在中世紀,宇宙被象征為一個輪子,而命運女神福爾圖那則處于輪子的中央,最早涉及到此符號描述的資料之一便是Boethius在524年所著的TheConsolationofPhilosophy。

命運女神福耳圖那的命運之輪圖像中畫著四位男性人物在輪子上沉沉浮浮,這里雖然沒有畫出命運女神的三個女兒,但是圖上的三名男性人物則實實在在地反映出了在命運的掌控下的生命過程。這副圖像就是出現在維斯康提-斯佛扎塔羅——歷史上最古老的塔羅牌之一中的命運之輪的牌圖里。

在維斯康提-斯佛扎塔羅的命運之輪牌圖里,福耳圖那蒙著雙眼位于輪子的中央,蒙蔽雙眼象征無視一切與毫無理由。福耳圖那的輪子上有四個男性人物。左邊一個爬輪男子,代表一個萌芽狀態,其身后的文字可譯為“我將主宰”。代表了過去,受拉克茜絲支配。輪子頂上的男子坐著,為“我在主宰”,代表現在,受克羅托支配。在輪子右邊一個男子隨著輪子下降,為“我已主宰過”,代表未來,受阿特洛波斯支配。而在輪子底部,一個趴著的老者,為“我已不再主宰”,這個圖像代表死亡的狀態,是發生在阿特洛波斯剪斷生命之線之后,同時也可代表脫離命運的掌控。這第四個人物暗示的是死亡不過是命運之輪的另一面,是前往轉世輪回、進入下一輪命運掌控的的一個步驟而已。

“轉世輪回”是柏拉圖和新柏拉圖主義者們的哲學學說中的重要環節。新柏拉圖主義者們的觀點有受到過早期基督教的影響,但早期的基督神學者們對轉世輪回學說是有爭論的,在公元553年,東羅馬帝國皇帝召開了一次會議并宣稱轉世輪回說是異端學說之后,雖然福耳圖那的命運之輪圖像得以保留,而且其輪回學術的寓意是明顯的,但是中世紀的教會卻不肯承認這副圖像轉世輪回的象征寓意。

但是有證據顯示,1、十五世紀仍舊有許多人認出了這個圖像中輪回轉世的寓意;2、十二至十三世紀,輪回信仰再度被西班牙的蘇菲派和卡巴拉主義者傳到西方;3、輪回亦是卡特里派(基督異教派)信仰中的一部分。雖然卡特里派在十三世紀被基督教無情的消滅,但卡特里派的思想以及對文化的影響猶存。所以出于以上任何一種理由,基督教發現有必要再度重申基督教不信仰靈魂的輪回轉世一說,于是他們在1274年的里昂會議和1438年的佛羅倫薩會議上再度提出了這一點。可是,到了1460年,Ficino將柏拉圖的哲學理論翻譯成了拉丁文,這使得很多學者們第一次意識到原來這位偉大的哲學家也信奉輪回轉世,由此輪回之說才逐漸為多數人所接受。

在十五世紀末期至十六世紀早期的意大利木刻塔羅中,命運之輪圖像的風格與維斯康提-斯佛扎塔羅中的風格一致,只不過木刻塔羅中少了命運女神福耳圖那,此外,木刻塔羅中輪子上四個人物的形象有所簡化,隨輪子上升的人物和輪子頂部的人物變成了動物。而在馬賽塔羅中,命運之輪中所有人物都被簡化為動物,輪子上的三只動物象征人類的愚蠢,右邊一只動物為愚蠢的欲望而想要攀上輪子的頂端,輪子頂端的動物頭戴王冠手持寶劍暫時居于統治地位,左邊隨輪子下沉的動物證明了高居輪子頂部的情況只是暫時的,總會有落幕的時候。

此外,命運之輪上的這三只動物也象征了命運的過去、現在和未來。但是馬賽塔羅的命輪沒有將第四者也就是位于輪底象征死亡的形象描繪出來,也許這種設計的意圖便是不想將輪回的思想表達出來,也可能僅僅是繪圖者希望將圖像簡化。但是,維斯康提-斯佛扎塔羅命運之輪圖中的四個人物卻分別有在馬賽塔羅的四張牌里表達了出來——反映命輪圖中的四個人物的四張牌分別是戰車、隱士、吊人、以及死神:戰車代表沿著輪子上升的人,他朝著命運前進;隱士則是憑借他的精神攀上了頂部;吊人頭朝下的沿著命輪下沉;最后死神意味著死亡,象征該人在命輪的底部消失。

不論是否帶有輪回轉世的寓意,命運之輪就是時間、命運與死亡的象征,代表了追逐俗世短暫名利的愚昧和愚蠢。命運之輪告訴我們,真正的財富其實深駐于靈魂,要獲得它們就必須實踐美德,而不是去碰運氣。就是這層寓意使得這個圖像受到基督教會的重視,也就是這層寓意使得原先輪回思想的寓意被人忽略。

命運之輪(偉特塔羅篇)

偉特塔羅的命運之輪圖像深受Levi的影響。圖中輪子四方T、A、R、O四個字母可以從不同角度出發去念。在TARO四字母之間的是希伯來字母Yod、Heh、Vau、Heh,為上帝之名。Levi將這個命運之輪稱為“WheelofEzekiel(伊齊基爾之輪)”。命運之輪的四個角落里畫著四活物,使得這里的命運之輪圖像與世界牌產生關聯。

在輪子的中間一圈里是煉金術的符號,從上開始順時針方向分別為貢、硫磺、溶液和鹽,這四個符號可解釋為身、心、靈三者的結合。擁有人形狀的胡狼頭動物名為Hermanubis,意為Hermes和Anubis的組合,他是靈魂的引導者,代表善。蛇是Typhon,他的希臘名字為Set,他是Osiris的邪惡兄弟。在輪子頂部的獅身人面獸代表了智慧和平衡。偉特塔羅的命運之輪代表的是一種改變的力量,正如哲學家黑格爾的由“正題-反題-合題”所構成的辯證法。有限且無常的世界被靈魂以及靈魂的運作所滲透著。這張牌代表改變、對改變的知曉、以及好運——善神上升,惡神下沉。

命運之輪的數字為10。10=1+0=1,所以在這里我們又重歸于1。10包含了所有古希臘數學思想中代表和諧的數字:10=1+2+3+4(2:1,3:2,4:3中的四個數),所以也包含了所有的美與秩序。在幾何學里,代表完美的幾何圖形是一個圓圈,這個圓就是第十張牌命運之輪中的那個圓,圓同樣也代表了循環,循環和10亦有關系,因為10就是重新回到1的那一點。

另外卡巴拉生命之樹上以十源質作為一個整體的結構,所以在西方神秘學思想中,命運之輪也可以表達人類完整的旅程:物質(戰車)與精神(隱士)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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