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口溜結婚分局
有人說,現在的婚姻狀況有兩種,很多人沒有結婚,卻像結婚一樣同居著,很多人結婚了,卻像未婚一樣分居著。我屬于后者。多年的婚姻,到現在只剩下了那張紙,只是為了房子,婚姻有名無實地繼續存續著。
傾訴人:莉芹
(故事人物為化名)
年齡:48歲
職業: 自由職業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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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老公結婚多年,有一半的時間,我們不但處于分居狀態,而且還不止一次地對簿公堂。不怕笑話,為了爭奪房子,我們已經打了不止一次官司了。
那天,他到我店旁邊買東西,很“意外”地與我相遇。這次“意外”純屬他刻意制造的,無非是想跟我繼續談房子的事兒。我沒接招,很平靜地應對他故意裝出來的“相遇”。
鄰居問我,你們認識?我說,你沒看出他和我女兒長得很像嗎?他尷尬地說,咱們要不出去聊聊?我說,聊什麼聊,還有什麼可聊的。趕緊買,買完了東西走人。
在我的嘲諷下,他買了點東西轉身走了。看著他悻悻離去的背影,我心里居然一點感覺都沒有,愛早就沒有了,現在連恨也沒有了。多年的夫妻,今天成了世界上最熟悉的陌生人。
說起來有點可笑,我們倆當年是為了房子結婚的,現在打成這樣,也是為了房子。真的很有戲劇性,一切仿又回到了起點。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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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結婚證的時候,我們相處了剛半年。我給他打時,無意中透漏了一個消息:我們單位分房子呢,今天是最后一天。
當年,他和父母正住在一套小房子里,對這個詞兒相當。他很激動,說,咱們馬上去領證。我說,來不及了,今天已經最后一天了。他說沒關系,肯定來得及。
他的熱情感染到了我,是啊,一張結婚證能換來一套房,為什麼不呢?他迅速回家取了,然后又開車到我單位接了我。之后托關系,走后門,經過一番折騰,終于拿到了結婚證。當我氣喘吁吁把“熱乎著”的結婚證交到單位時,離單位下班都不到一個小時了。
記得拍結婚照的時候我的嘴上都起了泡了,這一天到處跑,急得都上火了。拿著那個結婚證,我懊惱地說,我是世界上最丑的新娘了。他說,我會讓你成為世界上最幸福的新娘。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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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這樣說,剛結婚的時候,他們家人對我都不錯。當時也覺得挺幸福,現在想明白了,也許他們對我的好,只是因為我外在的一切。當時我工作不錯,他一個月收入只有七八百的時候,我的月薪已經兩三千元了。
我和婆婆在一起包餃子,婆婆會給我講,她買菜的時候,順手拿了人家的一個茄子,一根黃瓜。她像笑話樣講給我聽,我卻覺得特別不舒服。我就講我媽買東西,小販多找了錢,我媽也會退回去。話說到這兒的時候,婆婆給我的評價就是假清高。 其實,這是一件很小的事兒,但足可以看出兩個家庭的價值觀是不同的。
這樣的家庭,他也多少會受影響。但他這人很聰明,知道該在我面前做什麼。有一次,我和老公在路上走。忽然,他撇開我,箭一般跑到前面去了。
我抬頭看,才發現有輛小貨車上掉下來東西,他跑過去撿了。還有別的行跑過去撿,我走過去,看到他拿著一根金華火腿。金華火腿二百多塊錢一根,所以,當時好幾個人撿了就跑了。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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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你也打算拿回家嗎?他瞬間理解了我的意思。他說你以為我想拿回家啊。我說,這麼貴的東西,那貨主肯定回來的。他聰明就聰明在這,在我面前,他收斂起自己的私心和貪欲。但有些時候,這些是骨子里的東西,改變不了的。
又過了兩年,我們單位效益下滑,要分流一批人員。我這種既沒有關系,又沒的人首先被分流了。我被安排到一個污染嚴重對身體傷害很大的工種,那是一個沒人愿意去做的工作,盡管薪水很高。我晚上回家跟他嘮叨,說著說著就睡著了。
第二天早晨起來,他的眼睛紅紅的。我感覺他是無力改變我的狀況而感到難過。我也挺感動,有這樣一個能陪著你哭的男人,也不用苛求別的了。夫妻,就是一對生活伴侶,不能要求對方能在這樣的重大事情上幫到你。
我開始自己琢磨怎麼辦?我覺得我還年輕,不能拿命去換錢。于是我沒和任何人商量,自己把工作辭了。我想考律師資格,想通過自己的努力,過上我自己想要的生活。這應該也是導致我們后來夫妻感情破裂的原因之一。
(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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暫時沒有工作的日子,我就在家里準備考試。有一天早晨我去廁所,推門進去,才發現公公在里面。這讓我感覺非常尷尬。這是一個我想和老人分開住的誘因。再加上我在家里自學,家里人多,環境亂,我就跟他說想搬出去住。
就因為這件事,我倆開始鬧別扭。他說什麼也不同意,他說:“我不能結了婚就不要爸媽了,要想走你自己走。”而我也堅持著不妥協。就這樣,他住那兒,我住我媽那兒,只有周末才在一起,我們成了典型的周末夫妻。為了這事,我們鬧了好一陣子,最后的結果是,我們和父母分開住。
后來有了孩子,試的事兒也耽擱了下來。孩子兩歲的時候,爺爺奶奶過來幫我們帶孩子,我就又找了份工作。我做房地產銷售,他自己開始做生意。孩子有雙方老人看著,我們各自忙著各自的工作。
(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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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除了上班,自己又開了一個小公司。我的工資依然很多,從來沒問過他掙多少錢,也沒要過他的錢。只是他偶爾會說,現在掙錢太難了之類的話。
隔段時間,他就從家里帶點東西走,比如微波爐,比如洗衣機。他每次說出來的理由,都讓我無法拒絕。他說,中午公司的員工得做飯,微波爐在家也是閑置著;對于洗衣機,他說,反正你也沒時間洗,讓公司的小丫頭們幫你洗了。
所有的理由都那麼冠冕堂皇,所有的借口都讓你無法辯駁。我忙于工作,自以為是地認為這家是牢不可破。等我發覺到異常的時候,他放在家里的所有東西只剩下一把剃須刀了。
他不回家,不告訴我,只跟說。當婆婆又一次告訴我,他晚上不回家了的時候,我再也忍不住了,我說,這還像兩口子嗎?這日子過得都不像日子了。婆婆一聲不吭,拿著抹布去擦桌子。我現在明白了,當時她很清楚他兒子在外面在干什麼,而我一直被蒙在鼓里。
(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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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在那之前,我有朋友就曾經提醒過我,你就那麼放心?他那兒你不聞不問,他做什麼你都不知道,你就不怕你們的感情出問題。我說,他不會,他是那麼老實本分的一個人。
而且我覺得我一直生活在幸福當中。我曾經很矯情,臟活累活我不干,他也不會讓。我和他一起去買菜,我會打扮得很漂亮,他連菜都不會讓我拿,但他會讓那個女人拿。
當初,我下班晚, 公婆會等我回去吃飯,他們怕冷了,飯菜都是用碗扣著,像親生父母那樣守著你,看著你。我早晨趕班車,他會著婆婆早早做好雞蛋面。我曾經是那個家中的寶,被幸福罩著的女人。
人是不能夸嘴的,否則就會自己打自己的嘴巴。有一天,我就去店里找他。在他公司門口,我見到一個女人。那個女人我認識,以前也去過我家。我孩子小的時候,她還給我家孩子買東西,還說要認我們家孩子做干媽,過年給過孩子壓歲錢。只是,我一直沒把她當做我潛在的對手,我覺得,一個農村來的丫頭,沒學歷和沒文化,根本對我構不成威脅。
(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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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天,她儼然一副老板娘的樣子,在收銀臺前坐著。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我猛然醒悟。但是我和他的爭吵都沒有優勢,他的指責讓我無言以對。我從來沒有關心過他,從來沒有為他做過一頓飯,沒給他洗過一件衣服。結婚這些年,他只有仰視我的份兒,可他在那個女人那里,充分滿足了作為一個成功男人的驕傲。
我,迅速地憔悴了,一下瘦了十幾斤。我努力想去挽回,他那陣子去外地,我帶著孩子開著車去找他。孩子哭了一路,哭累了睡,醒了就喊著要找爸爸。千辛萬苦趕到那兒,他說他去這兒了,同事說他去那兒了。
真相在那一刻全部出來了,什麼都不需要解釋了。我知道這婚姻沒有指望了,于是擦干了眼淚,抱著孩子回去。既然了,那就別讓自己那麼糾結了。
接下來,開始談離婚的事兒。沒人去爭奪孩子的撫養權,而首先提到的是房子。當年因為幫不到你,陪著你一起哭鼻子的那個人,開始絞盡腦汁跟你爭奪這僅有的財產。
(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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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坦率地講,盡管我對感情有潔癖,但也不是那種眼里不揉沙子的人,但是在這場離婚大戰中,看清楚的人性讓我徹底對這段婚姻死心了。
婚姻的存在有很多種狀態,這樣的戰爭沒有硝煙,但卻打得你死我活。幾年里,一個接著一個,一審上訴,二審……有個朋友說,你有這個時間跟他耗,還不如好好打拼,房子也早掙出來了,當時聽不進去,覺得心有不甘,現在覺得這話很有道理。
最近這段日子,我也一直在反省。我感覺,在這段婚姻中,我更大的失敗之處在于,我過于清高,過于自負,沒有真正融進這個家庭。
記得有一次我下夜班回家,在門口就聽到我婆婆和老公在逗孩子玩兒,他們笑著,鬧著。我實在是太累,太辛苦了,所以,回家后一身的疲憊,還冷著一張臉。在我推門進去的那一刻,家里立刻變得鴉雀無聲。
我當時沒什麼感受,現在明白,我當時不但沒有帶給他們快樂,而且還打破了他們的快樂。我一直覺得他們的笑點低,一件小事笑成那樣,覺得很不理解。現在想想,其實我和他們之間就是,他們有他們的快樂,有他們的幸福。
所以,我覺得,在這段感情中,沒有誰對誰錯,只是彼此選擇了一個不適合自己的結婚對象,有個電視劇叫做《上錯花轎嫁對郎》,我這是“上錯花轎,嫁錯郎”。這樣一想,所有的心結也就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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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根據主人公口述整理, 不易,請勿抄襲。
文/河北青年報記者皮雪雁
編輯/皮雪雁
歸河北河青傳媒有限責任公司所有,未經許可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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