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子·逍遙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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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莊子逍遙游全文賞析

整體賞析《逍遙游》是《莊子》的第一篇,集中代表了莊子的哲學思想。

“逍遙游”是莊子的人生理想,是莊子人生論的核心內容。“逍遙游”是指“無所待而游無窮”,對世俗之物無所依賴,與自然化而為一,不受任何束縛自由地游于世間。

“逍遙”,在莊子這里是指人超越了世俗觀念及其價值的限制而達到的最大的精神自由。“游”,并不是指形體之游,更重要的是指精神之游,形體上的束縛被消解后,自然就可以悠游于世。

逍遙游就是超脫萬物、無所依賴、絕對自由的精神境界。在莊子看來,達到這種境界的最好方法就是“心齋”“坐忘”,這兩者體現了一種精神自由和天人合一的精神逍遙游。

全文可分為三個部分。第一部分從開頭至“圣人無名”,是全篇的主體,從對比許多不能“逍遙”的例子說明,要得真正達到自由自在的境界,必須“無己”“無功”“無名”。

第二部分從“堯讓天下于許由”至“窅然喪其天下焉”,緊承上一部分進一步闡述,說明“無己”是擺脫各種束縛和依憑的唯一途徑,只要真正做到忘掉自己、忘掉一切,就能達到逍遙的境界,也只有“無己”的人才是精神境界最高的人。第三部分從“惠子謂莊子曰”至結尾,論述什麼是真正的有用和無用,說明不能為物所滯,要把無用有用,進一步表達了反對積極投身社會活動,志在不受任何拘束,追求優游自得的生活旨趣。

莊子逍遙游思想的主要內容是從“有所待”達到“無所待”的精神境界。《逍遙游》中莊子運用了許多寓言來表述逍遙游的內涵,揭露世俗“有待”的表現。

首先,莊子指出,大舟靠著積水之深才能航行,大鵬只有“培風”才能翱翔,因此他們都是“有所待者”。再如,莊子認為宋榮子的思想仍然處于“定乎內外之分,辯乎榮辱之境”的局限并沒有完全超越世俗定“內外”和辯“榮辱”的紛爭,只是在這種紛爭中不動心,因而不是真正的“無待”。

莊子批判了世俗的有所待,提出了追求無待的理想境界,同時也指出了從“有待”至‘無待”的具體途徑。這就是:“至人無己”“神人無功”,“圣人無名”。

這里的‘至人”“神人”“圣人”都是“道”的化身和結合體,是莊子主張的理想人格。在莊子看來,只有達到“無己”“無功”“無名”的境界,才能擺脫一切外物之累從“有待”達“無待”體會真正的逍遙游。

在《逍遙游》中,莊子用與惠子關于如何看待“大瓠”與“大樹”之用的兩段對話闡述了關于“無用”和“大用”的觀點。惠子對莊子說:魏王貽我大瓠之種,我樹之成而實五石,以盛水漿,其堅不能自舉也。

剖之以為瓠,則瓠落無所容,非不然大也,吾為其無用而掊之。”莊子回以故事作為啟發:宋人有善為不龜手之藥者,世世以洴澼絖為事。

客聞之,請買其方百金。莊子對惠子說:今子有五石之瓠,何不慮以為大樽而浮乎江湖,而憂其瓠落無所容,則夫子猶有蓬之心也夫!莊子告訴惠子怎樣“巧用”這個“五石之瓠”,建議他可以把這種大葫蘆作為腰舟系在身上,用來浮游于江湖之上,這正是一種自由自在的“逍遙游”境界。

由此可見,莊子很注重事物的內在使用價值,“無用”是事物的外在價值,而“用”是事物的內在價值,無用很可能有大用。從逍遙游角度來說,人應該注重內在的生命價值和自我價值,巧用“無用之用”來實現自我價值。

文章指出,“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氣之辨,以游無窮者,彼且惡乎待哉!”至人游處于天地間,其精神與宇宙一體化,自我無窮地開放,向內打通自己,向外與他人他物相感通、相融合。達到這種境界,物我的界限便可消除,時空的限制無復感覺。

“游于無窮,彼且惡乎待哉!”至人是個自由超越者,他從形相世界的拘限中超脫出來,獲得大解放,達到“無待”的境界——心靈無窮地開放,與外物相冥合。如此,則無論在任何情況下,都能隨遇而安,自由自在。

莊子對至人的描述,體現出逍遙游理想人格的一些特點。其一,莊子逍遙游理想人格具有真實性。

在莊子的思想中,構成人生困境的生死之限、時命之囿、哀樂之情都是人們生活中的客觀存在,莊子理想人格所趨向的精神境界就是對這種人生困境的超脫,即擺脫各種精神紛擾,建立一種安寧、恬靜的心理環境,這是真實和理智的。莊子通過對死生觀念的超越,使死產生的恐懼、生帶來的歡欣都不存在了。

他主張喜怒哀樂應順于自然,“若然者,其心忘,其容寂……喜怒通四時,與物有宜而莫知其極”。莊子同時還實現了對世俗事務的超脫,建立了自己獨特的生活態度。

“芒然徨乎塵垢之夕卜,逍遙乎無為之業,彼又惡能憒憒然為世俗之禮,以觀眾人之耳目哉!”總之,莊子理想人格認為通過精神修養可以實現對死亡恐懼的克服、世事紛擾的超脫、哀樂之情消融,從而形成安寧的心理環境,這在人的精神過程中是真實、可行的。其二,莊子逍遙游理想人格具有理想性。

莊子逍遙游理想人格的本質內容是對個人精神絕對自由的追求,因而具有理想的性質。“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氣之辯,以游無窮者,彼且惡乎待哉!”這就是莊子追求的絕對自由——無待、無累、無患的“逍遙”。

這是一種理想中的主觀與客觀無任何對立或矛盾的個人自由自在的存在。

2. 求《莊子·逍遙游》原文,注解,意境

逍遙游(節選)朝代:先秦作者:莊周原文: 北冥有魚,其名為鯤。

鯤之大,不知其幾千里也。化而為鳥,其名為鵬。

鵬之背,不知其幾千里也,怒而飛,其翼若垂天之云。是鳥也,海運則將徙于南冥。

南冥者,天池也。《齊諧》者,志怪者也。

《諧》之言曰:“鵬之徙于南冥也,水擊三千里,摶扶搖而上者九萬里,去以六月息者也。”野馬也,塵埃也,生物之以息相吹也。

天之蒼蒼,其正色邪?其遠而無所至極邪?其視下也,亦若是則已矣。且夫水之積也不厚,則其負大舟也無力。

覆杯水于坳堂之上,則芥為之舟;置杯焉則膠,水淺而舟大也。風之積也不厚,則其負大翼也無力。

故九萬里,則風斯在下矣,而后乃今培風;背負青天而莫之夭閼者,而后乃今將圖南。 蜩與學鳩笑之曰:“我決起而飛,搶榆枋而止,時則不至,而控于地而已矣,奚以之九萬里而南為?”適莽蒼者,三餐而反,腹猶果然;適百里者宿舂糧,適千里者,三月聚糧。

之二蟲又何知?(搶榆枋 一作:槍榆枋) 小知不及大知,小年不及大年。奚以知其然也?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此小年也。

楚之南有冥靈者,以五百歲為春,五百歲為秋。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歲為春,八千歲為秋。

此大年也。而彭祖乃今以久特聞,眾人匹之。

不亦悲乎! 湯之問棘也是已:“窮發之北有冥海者,天池也。有魚焉,其廣數千里,未有知其修者,其名為鯤。

有鳥焉,其名為鵬。背若太山,翼若垂天之云。

摶扶搖羊角而上者九萬里,絕云氣,負青天,然后圖南,且適南冥也。斥鴳笑之曰:‘彼且奚適也?我騰躍而上,不過數仞而下,翱翔蓬蒿之間,此亦飛之至也。

而彼且奚適也?’”此小大之辯也。 故夫知效一官,行比一鄉,德合一君,而征一國者,其自視也亦若此矣。

而宋榮子猶然笑之。且舉世譽之而不加勸,舉世非之而不加沮,定乎內外之分,辯乎榮辱之境,斯已矣。

彼其于世,未數數然也。雖然,猶有未樹也。

夫列子御風而行,泠然善也。旬有五日而后反。

彼于致福者,未數數然也。此雖免乎行,猶有所待者也。

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氣之辯,以游無窮者,彼且惡乎待哉?故曰:至人無己,神人無功,圣人無名。譯文 北海里有一條魚,它的名字叫鯤。

鯤非常巨大,不知道有幾千里。鯤變化成為鳥,它的名字就叫做鵬。

鵬的脊背,也不知道有幾千里長;當它振動翅膀奮起直飛的時候,翅膀就好像掛在天邊的云彩。這只鳥,大風吹動海水的時候就要遷徙到南方的大海去了。

南方的大海是一個天然的大池子。 《齊諧》這本書,是記載一些怪異事情的書。

書上記載:“鵬往南方的大海遷徙的時候,翅膀拍打水面,能激起三千里的浪濤,環繞著旋風飛上了九萬里的高空,乘著六月的風離開了北海。”像野馬奔騰一樣的游氣,飄飄揚揚的塵埃,活動著的生物都因為風吹而運動。

天空蒼蒼茫茫的,難道就是它本來的顏色嗎?它的遼闊高遠也是沒有盡頭的嗎?鵬往下看的時候,看見的應該也是這個樣子。 如果聚集的水不深,那麼它就沒有負載一艘大船的力量了。

在堂前低洼的地方倒上一杯水,一棵小草就能被當作是一艘船,放一個杯子在上面就會被粘住,這是水淺而船卻大的原因。如果聚集的風不夠強大的話,那麼負載一個巨大的翅膀也就沒有力量了。

因此,鵬在九萬里的高空飛行,風就在它的身下了,憑借著風力,背負著青天毫無阻擋,然后才開始朝南飛。 蟬和小斑鳩譏笑鵬說:“我們奮力而飛,碰到榆樹和檀樹就停止,有時飛不上去,落在地上就是了。

何必要飛九萬里到南海去呢?”到近郊去的人,只帶當天吃的三餐糧食,回來肚子還是飽飽的;到百里外的人,要用一整夜時間舂米準備干糧;到千里外的人,要聚積三個月的糧食。蟬和小斑鳩這兩只小蟲、鳥又知道什麼呢。

小智比不上大智,短命比不上長壽。怎麼知道是這樣的呢?朝生暮死的菌草不知道黑夜與黎明。

春生夏死、夏生秋死的寒蟬,不知道一年的時光,這就是短命。楚國的南方有一種大樹叫做靈龜,它把五百年當作一個春季,五百年當作一個秋季。

上古時代有一種樹叫做大椿,它把八千年當作一個春季,八千年當作一個秋季,這就是長壽。可是活了七百來歲的彭祖如今還因長壽而特別聞名,眾人都想與他相比,豈不可悲! 商湯問棘,談的也是這件事。

湯問棘說:“上下四方有極限嗎?”棘說:“無極之外,又是無極!在草木不生的極遠的北方,有個大海,就是天池。里面有條魚,它的身子有幾千里寬,沒有人知道它有多長,它的名字叫做鯤。

有一只鳥,它的名字叫做鵬。鵬的背像泰山,翅膀像天邊的云;借著旋風盤旋而上九萬里,超越云層,背負青天,然后向南飛翔,將要飛到南海去。

小澤里的麻雀譏笑鵬說:‘它要飛到哪里去呢?我一跳就飛起來,不過數丈高就落下來,在蓬蒿叢中盤旋,這也是極好的飛行了。而它還要飛到哪里去呢?’”這是大和小的分別。

所以,那些才智能勝任一官的職守,行為能夠庇護一鄉百姓的,德行能投合一個君王的心意的,能力能夠取得全國信任的,他們看待自己,也像上面說的那只小鳥一樣。而宋榮子對這種人加以嘲笑。

宋榮子這個人,世上所有的人都稱贊他,他并不因此就特別奮勉,世上所有的。

3. 《莊子·逍遙游》中的 名句

【原文】北冥有魚①,其名曰鯤②。

鯤之大,不知其幾千里也;化而為鳥,其名為鵬③。鵬之背,不知其幾千里也;怒而飛④,其翼若垂天之云⑤。

是鳥也,海運則將徙于南冥⑥。南冥者,天池也⑦。

齊諧者⑧,志怪者也⑨。諧之言曰:“鵬之徙于南冥也,水擊三千里⑩,摶扶搖而上者九萬里(11),去以六月息者也 (12)。”

野馬也(13),塵埃也(14),生物之以息相吹也(15)。天之蒼蒼,其正色邪?其遠而無所至極邪(16)?其視下也,亦若是則已矣。

且夫水之積也不厚,則其負大舟也無力。覆杯水于坳堂之上(17),則芥為之舟(18);置杯焉則膠,水淺而舟大也。

風之積也不厚,則其負大翼也無力,故九萬里則風斯在下矣(19)。而后乃今培風(20),背負青天而莫之夭閼者(21),而后乃今將圖南。

蜩與學鳩笑之曰(22):“我決起而飛(23),搶榆枋 (24),時則不至,而控于地而已矣(25);奚以之九萬里而南為(26)?”適莽蒼者(27),三飡而反(28),腹猶果然(29);適百里者,宿舂糧 (30);適千里者,三月聚糧。之二蟲又何知(31)?小知不及大知(32),小年不及大年。

奚以知其然也?朝菌不知晦朔(33),蟪蛄不知春秋 (34),此小年也。楚之南有冥靈者(35),以五百歲為春,五百歲為秋;上古有大椿者(36),以八千歲為春,八千歲為秋(37)。

而彭祖乃今以久特聞 (38),眾人匹之(39),不亦悲乎?湯之問棘也是已(40):“窮發之北有冥海者(41),天池也。有魚焉,其廣數千里,未有知其修者(42),其名曰鯤。

有鳥焉,其名為鵬,背若太山(43),翼若垂天之云;摶扶搖、羊角而上者九萬里(44),絕云氣(45),負青天,然后圖南,且適南冥也。斥鴳笑之曰(46):'彼且奚適也?我騰躍而上,不過數仞而下(47),翱翔蓬蒿之間,此亦飛之至也(48)。

而彼且奚適也?'”此小大之辯也(49)。故夫知效一官(50)、行比一鄉(51)、德合一君、而徵一國者(52),其自視也亦若此矣。

而宋榮子猶然笑之(53)。且舉世而譽之而不加勸(54),舉世而非之而不加沮(55),定乎內外之分(56),辯乎榮辱之境(57),斯已矣。

彼其于世,未數數然也(58)。雖然,猶有未樹也。

夫列子御風而行(59),泠然善也(60),旬有五日而后反(61)。彼于致福者(62),未數數然也。

此雖免乎行,猶有所待者也(63)。若夫乘天地之正 (64),而御六氣之辯(65),以游無窮者,彼且惡乎待哉(66)?故曰:至人無己(67),神人無功(68),圣人無名(69)。

【注釋】①冥:亦作溟,海之意。“北冥”,就是北方的大海。

下文的“南冥”仿此。傳說北海無邊無際,水深而黑。

②鯤(kūn):本指魚卵,這里借表大魚之名。 ③鵬:本為古“鳳”字,這里用表大鳥之名。

④怒:奮起。 ⑤垂:邊遠;這個意義后代寫作“陲”。

一說遮,遮天。 ⑥海運:海水運動,這里指洶涌的海濤;一說指鵬鳥在海面飛行。

徙:遷移。 ⑦天池:天然的大池。

⑧齊諧:書名。一說人名。

⑨志:記載。 ⑩擊:拍打,這里指鵬鳥奮飛而起雙翼拍打水面。

(11)摶(tuán):環繞而上。一說“摶”當作“搏”(bó),拍擊的意思。

扶搖:又名叫飆,由地面急劇盤旋而上的暴風。 (12)去:離,這里指離開北海。

息:停歇。 (13)野馬:春天林澤中的霧氣。

霧氣浮動狀如奔馬,故名“野馬”。 (14)塵埃:揚在空中的土叫“塵”,細碎的塵粒叫“埃”。

(15)生物:概指各種有生命的東西。息:這里指有生命的東西呼吸所產生的氣息。

(16)極:盡。 (17)覆:傾倒。

坳(ào):坑凹處,“坳堂”指廳堂地面上的坑凹處。 (18)芥:小草。

(19)斯:則,就。 (20)而后乃今:意思是這之后方才;以下同此解。

培:通作“憑”,憑借。 (21)莫:這里作沒有什麼力量講。

夭閼(è):又寫作“夭遏”,意思是遏阻、阻攔。“莫之夭閼”即“莫夭閼之”的倒裝。

(22)蜩(tiáo):蟬。學鳩:一種小灰雀,這里泛指小鳥。

(23)決(xuè):通作“翅”,迅疾的樣子。 (24)搶(qiāng):突過。

榆枋:兩種樹名。 (25) 控:投下,落下來。

(26) 奚以:何以。之:去到。

為:句末疑問語氣詞。 (27) 適:往,去到。

莽蒼:指迷茫看不真切的郊野。 (28)飡(cān):同餐。

反:返回。(29)猶:還。

果然:飽的樣子。 (30)宿:這里指一夜。

(31)之:這。二蟲:指上述的蜩與學鳩。

(32)知(zhì):通“智”,智慧。 (33)朝:清晨。

晦朔:一個月的最后一天和最初天。一說“晦”指黑夜,“朔”指清晨。

(34)蟪蛄(huìgū):即寒蟬,春生復死或復生秋死。 (35)冥靈:傳說中的大龜,一說樹名。

(36)大椿:傳說中的古樹名。 (37)根據前后用語結構的特點,此句之下當有“此大年也”一句,但傳統本子均無此句。

(38)彭祖:古代傳說中年壽最長的人。乃今:而今。

以:憑。特:獨。

聞:聞名于世。 (39)匹:配,比。

(40)湯:商湯。棘:湯時的賢大夫。

已:矣。 (41)窮發:不長草木的地方。

(42)修:長。(43)太山:大山。

一說即泰山。 (44)羊角:旋風,回旋向上如羊。

4. 莊子·逍遙游到底是表達了什麼

逍遙游》是《莊子》中的代表作品,列于《內篇》之首。

逍遙游的意思,是指無所依賴、絕對自由地遨游永恒的精神世界。莊子天才卓絕,聰明勤奮,“其學無所不窺”(《史記·老子韓非列傳》),并非生來就無用世之心。

但是,“而今也以天下惑,予雖有祈向,不可得也”(《莊子·天地》)。一方面“竊鉤者誅,竊國者為諸侯”(《胠篋》)的腐敗社會使他不屑與之為伍,另一方面,“王公大人不能器之”(《史記·老子韓非列傳》)的現實處境又使他無法一展抱負。

人世間既然如此沉濁,“不可與莊語”(《天下》),他追求自由的心靈只好在幻想的天地里翱翔,在絕對自由的境界里尋求解脫。正是在這種情況下,他寫出了苦悶心靈的追求之歌《逍遙游》。

全文若即若離,疏而難分。為分析方便,權且分為三段。

第一段從篇首至“圣人無名”。作者采用了先述后議、先破后立的寫作順序,首先通過描繪一系列具體事物形象地說明:無論是“扶搖而上”的乘天大鵬,還是“決起而飛”的蓬間小雀,也無論是“不知晦朔”的短命朝菌,還是春秋八千的長壽大椿,它們之間雖然有著大小之分,長短之別,但有所依賴,有所期待都是一樣的,都是并不得逍遙游,進不了絕對自由的境界的。

然后又通過三個層次的人物來反復申明絕對自由的難得。那些為世所累,心系功名的“知效一官,行比一鄉,德合一君,而征一國者”自不必說,就是“定乎內外之分,辯乎榮辱之境”的宋榮子之流仍是“猶有未樹”;列子雖然已能“御風而行”,勝過宋榮子,但是仍然“猶有所待”,待于風,算不上逍遙游。

怎樣才能“無所待”地去作逍遙游呢?莊子在本段的最后說:必須能夠“乘天地之正”(順著天地的法則,亦即自然規律),“御六氣之辯(駕馭陰、陽、風、雨、晦、明的各種變化)以游無窮(不受時間、空間的限制)”,才是無所待,才是逍遙游。什麼人能達到這種境界呢?唯有“無己”的“至人”。

“無己”就是忘記自身的存在,做到任乎自然,順乎物理,把自己的形體連同思想都看作是虛幻的不存在之物,也就無所限,無所待了,也就絕對自由地作逍遙游了。“無己”說說容易,實際無法做到。

比如莊子就沒能“無己”。他雖然醉心于作絕對自由的“至人”,但念念不忘的仍是不自由的人世,盡管他所追求的是在人世的無為。

所以接下來他又寫了堯讓天下等世事,展開了第二部分的論述。第二段從“堯讓天下于許由”至“窅然喪其天下焉”,主要是著力塑造神人形象,以使逍遙游的“至人”形象具體化。

作者先通過瀉染堯讓天下之事,表明君不足貴,權不足惜的思想觀點,再借許由之口,提出自己的政治態度:“予無所用天下為!”接著,又能過肩吾和連叔的對話,創造了“肌膚若冰雪,淖約若處子,不食五谷,吸風飲露,乘云氣,御飛龍,而游乎四海之外”的神人形象,這個神人即前文所稱的能作逍遙游的“至人”,是莊子逍遙理想的完美體現者,所以莊子賦予她最美的外表和最好的品質。她從不“以物為事”,但是能夠“使物不疵癘而年谷熟”,“旁礴萬物以為一”,能夠“大浸稽天而不溺,大旱金石流、土山焦而不熱”。

在這樣無為而逍遙的神人面前,“弊弊焉以天下為事”的堯、舜之流又怎麼能不感到“窅然喪其天下”,因而不得不讓天下于許由呢?莊子不能忘世,所以寫了堯讓天下等世事;更不能忘我,所以接下來又寫了自己與惠子辯論的是是非非。這是全文的最后一段,極為生動幽默地寫了莊子與惠子論辯有用與無用、小用與大用的情況。

莊子認為小用不如大用,無用就是大用,只有“無所可用”,才能“物無害(之)者”,在“無何有之鄉,廣莫之野”,永作絕對自由的逍遙游。實際上也就指出了無為是通向逍遙游的途徑,從而結束了全篇。

總之,莊子的《逍遙游》借助一系列虛構的故事和形象,否定了有所待的自由,提出了一個無所待的絕對自由的境界,又創造了一個神人形象將其具體化,并且指出了“無為”是達到這一境界的途徑。莊子作品具有“汪洋辟闔,儀態萬方,晚周諸子之作,莫能先也”(魯迅《漢文學史綱要》)的藝術成就。

《逍遙游》更是如此。這里只談主要的兩點。

首先是“洸洋自恣以適己”(《史記·老子韓非列傳》)的想像。這種“洸洋自恣”的想像不僅體現在具體形象的描寫上,而且更主要表現在整個文章的構思上。

那“其翼若垂天之云”、其背“不知其幾千里也”的鳥的雄偉,那“以八千歲為春,八千歲為秋”的樹的長壽,固然令人咋舌,但更令人神往的卻是莊子用來說明觀點的奇特的物事,奇特的境界和奇特的用意上。在莊子的筆下,魚可以化而為鳥,沖天飛起;鳥可以自視甚高,互相嘲笑;人可以有俗人、至人、神人、圣人之分。

他所想像的境界也是獨一無二的,那個“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氣之辯,以游無窮”的境界,除了莊子又有誰創造得出呢?不僅如此,作者還通過姑射山神人“肌膚若冰雪,淖約若處子”的美麗形象,將那種境界人格化、具體化,使人明知其假,寧信其真。把自己的縹緲幻想寫得這樣實在,這樣美妙,除了莊子,恐怕也沒有第二個人了。

莊子隨心所欲地想像出這些物事、境界,并非空。

5. 《莊子—逍遙游》的全文和解釋

《莊子·內篇·逍遙游第一》 北冥有魚,其名為鯤。

鯤之大,不知其幾千里也。化而為鳥,其名 為鵬。

鵬之背,不知其幾千里也。怒而飛,其翼若垂天之云。

是鳥也 ,海運則將徙于南冥。南冥者,天池也。

《齊諧》者,志怪者也。《諧》之言曰:“鵬之徙于南冥也,水擊 三千里,摶扶搖而上者九萬里,去以六月息者也。”

野馬也,塵埃也 ,生物之以息相吹也。天之蒼蒼,其正色邪?其遠而無所至極邪?其 視下也,亦若是則已矣。

且夫水之積也不厚,則其負大舟也無力。覆杯水于坳堂之上,則芥 為之舟。

置杯焉則膠,水淺而舟大也。風之積也不厚,則其負大翼也 無力。

故九萬里則風斯在下矣,而后乃今培風;背負青天而莫之夭閼 者,而后乃今將圖南。 蜩與學鳩笑之曰:“我決起而飛,搶榆枋,時則不至而控于地而已 矣,奚以之九萬里而南為?”適莽蒼者,三餐而反,腹猶果然;適百 里者,宿舂糧;適千里者,三月聚糧。

之二蟲又何知! 小知不及大知,小年不及大年。奚以知其然也?朝菌不知晦朔,蟪 蛄不知春秋,此小年也。

楚之南有冥靈者,以五百歲為春,五百歲為 秋;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歲為春,八千歲為秋。而彭祖乃今以久特 聞,眾人匹之,不亦悲乎! 湯之問棘也是已:窮發之北,有冥海者,天池也。

有魚焉,其廣數 千里,未有知其修者,其名為鯤。有鳥焉,其名為鵬,背若泰山,翼 若垂天之云,摶扶搖羊角而上者九萬里,絕云氣,負青天,然后圖南 ,且適南冥也。

斥囗(左“安”右“鳥”音yan4)笑之曰:“彼且奚適也?我 騰躍而上,不過數仞而下,翱翔蓬蒿之間,此亦飛之至也,而彼且奚 適也?”此小大之辯也。 故夫知效一官,行比一鄉,德合一君,而徵一國者,其自視也,亦 若此矣。

而宋榮子猶然笑之。且舉世而譽之而不加勸,舉世而非之而 不加沮,定乎內外之分,辯乎榮辱之境,斯已矣。

彼其于世,未數數 然也。雖然,猶有未樹也。

夫列子御風而行,泠然善也,旬有五日而后反。彼于致福者,未數 數然也。

此雖免乎行,猶有所待者也。 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氣之辯,以游無窮者,彼且惡乎待哉!故 曰:至人無己,神人無功,圣人無名。

堯讓天下于許由,曰:“日月出矣,而爝火不息,其于光也,不亦 難乎!時雨降矣,而猶浸灌,其于澤也,不亦勞乎!夫子立而天下治 ,而我猶尸之,吾自視缺然。請致天下。”

許由曰:“子治天下,天 下既已治也,而我猶代子,吾將為名乎?名者,實之賓也,吾將為賓 乎?鷦鷯巢于深林,不過一枝;偃鼠飲河,不過滿腹。歸休乎君,予 無所用天下為!庖人雖不治庖,尸祝不越樽俎而代之矣。”

肩吾問于連叔曰:“吾聞言于接輿,大而無當,往而不返。吾驚怖 其言猶河漢而無極也,大有徑庭,不近人情焉。”

連叔曰:“其言謂 何哉?”“曰‘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膚若冰雪,淖約若處子 ;不食五谷,吸風飲露;乘云氣,御飛龍,而游乎四海之外;其神凝 ,使物不疵癘而年谷熟。

’吾以是狂而不信也。”連叔曰:“然,瞽 者無以與乎文章之觀,聾者無以與乎鐘鼓之聲。

豈唯形骸有聾盲哉? 夫知亦有之。是其言也,猶時女也。

之人也,之德也,將旁礴萬物以 為一,世蘄乎亂,孰弊弊焉以天下為事!之人也,物莫之傷,大浸稽 天而不溺,大旱金石流、土山焦而熱。是其塵垢囗(左“米”右“比 ”)糠,將猶陶鑄堯舜者也,孰肯以物為事!” 宋人次章甫而適越,越人斷發文身,無所用之。

堯治天下之民,平海內之政。往見四子藐姑射之山,汾水之陽,杳 然喪其天下焉。

惠子謂莊子曰:“魏王貽我大瓠之種,我樹之成而實五石。以盛水 漿,其堅不能自舉也。

剖之以為瓢,則瓠落無所容。非不囗(左“口 ”右“號”音xiao1)然大也,吾為其無用而掊之。”

莊子曰: “夫子固拙于用大矣。宋人有善為不龜手之藥者,世世以囗(左“氵 ”右“并”音ping2)囗(左“氵”右“辟”音pi4)囗(左 “纟”右“光”音kuang4)為事。

客聞之,請買其方百金。聚 族而謀之曰:‘我世世為ping2pi4kuang4,不過數金 。

今一朝而鬻技百金,請與之。’客得之,以說吳王。

越有難,吳王 使之將。冬,與越人水戰,大敗越人,裂地而封之。

能不龜手一也, 或以封,或不免于ping2pi4kuang4,則所用之異也。 今子有五石之瓠,何不慮以為大樽而浮乎江湖,而憂其瓠落無所容? 則夫子猶有蓬之心也夫!” 惠子謂莊子曰:“吾有大樹,人謂之樗。

其大本臃腫而不中繩墨, 其小枝卷曲而不中規矩。立之涂,匠者不顧。

今子之言,大而無用, 眾所同去也。”莊子曰:“子獨不見貍囗(左“犭”右“生”即黃鼠 狼)乎?卑身而伏,以候敖者;東西跳梁,不避高下;中于機辟,死 于罔罟。

今夫嫠牛,其大若垂天之云。此能為大矣,而不能執鼠。

今 子有大樹,患其無用,何不樹之于無何有之鄉,廣莫之野,彷徨乎無 為其側,逍遙乎寢臥其下。不夭斤斧,物無害者,無所可用,安所困 苦哉!注解: 北海有一條魚,它的名字叫做鯤。

鯤的巨大,不知道有幾千里。變化成鳥,它的名字叫做鵬。

鵬的背,不知道有幾千里;奮起而飛時,那展開的翅膀就象遮天的云。這只鳥,隨著洶涌的海濤飛往南方的大海。

南方的大海。

6. 《莊子·逍遙游》的譯文

北海有一條魚,它的名字叫做鯤。

鯤的巨大,不知道有幾千里。變化成為鳥,它的名字叫做鵬。

鵬的背,不知道有幾千里長;奮起而飛時,它的翅膀象遮蓋天空的云氣。這只鳥,當海動風起時就飛往南海。

那南海,就是個天然的大地。《齊諧》這本書,是記載怪異之事的。

這本書上說:“鵬鳥飛往南海時,激濺起來的水花達三千里,翼拍旋風而直上九萬里高空。它飛了六個月才停歇下來。”

游氣,塵埃,小生物,都是被風吹著在空氣中游蕩的呀!天氣蒼蒼茫茫,這是它的真正本色嗎?還是高遠無窮,不能看到它的至極深處呢?高飛九萬里的大鵬往下看地面的景象,也不過就是這樣的情形。水的聚積不深,那麼它就沒有力量浮載大船。

在屋里的洼地里倒一杯水,可以用小草當船,放在里面飄浮著;放上一個大杯子就要膠著在地上,這是水淺而船大的緣故。風的強度不大,那末它就沒有力量承負巨大的翅膀。

所以,鵬高飛九萬里,那風就在它的下面,然后才乘著風力,背負青天而無阻礙地飛往南海。蟬和斑鳩譏笑大鵬說:“我們什麼時候愿意飛就一下子飛起來,碰到榆樹、枋樹就停落在上邊;有時力氣不夠、飛不到,落到地上就是了。

何必要高飛九萬里而到那遙遠的南海呢?”去近郊旅行的,只帶三餐飯,當天回來,肚子還飽飽的;作百里之遠的旅行,就必須籌備三個月的糧食。這兩只小蟲鳥又知道什麼呢?“小知”不知道“大知”,“小年”不知道“大年”。

怎麼知道是這樣的呢?見了太陽就死的“朝菌”,不知道一天的時光;春生夏死,夏生秋死的“蟪蛄”,不知道一年的時光,這就是“小年”。楚國的南邊有只靈龜,從五百年的一個春季,五百年為一個秋季;上古時代有一顆大椿樹,以八千年為一個春季,八千年為一個秋季,這就是“大年”。

而只活了八百歲的彭祖,卻以長壽之名流傳人間;大家都羨慕他,這豈不是太可憐了嗎!商湯問棘也有這樣的話:湯問:“上下四方有極限嗎?”棘說:“無極之外,又是無極!在那個極荒遠的北極地方的北邊,有一個無邊無際的大海,那是天池。那里邊有一條魚,它的身子有幾千里寬,沒有人知道它有多麼長,它的名字叫做鯤。

有只鳥,它的名字叫做鵬,鵬的背象泰山,翅膀象遮蓋天空的云氣,乘著旋風而直上九萬里的高空,超絕云氣,背負青天,然后向南飛翔,而往南海。生活在小水洼里的鴳雀譏笑它說:‘它想飛到哪里去呢?我飛騰起來,不過十幾尺高就落下來,在蓬蒿之間自由自在的飛翔,這也是很愉快的啊!而它究竟是要飛到哪里去呢?’這就是小和大的分別。

那些才智可以勝任一官之職,行為可以聯合一鄉群眾,德行合于一君的要求而能取得一國信任的人,他們自鳴得意,也和蟬、斑鳩、鴳雀一個樣。而宋榮子不禁嗤笑他們。

宋榮子不因整個世界的人稱譽他而奮勉;也不因整個世界的人誹謗他而沮喪。他能認定內我和外物的分際,辨別清楚光榮和恥辱的界限。

就這樣罷了!他對于世俗的名譽,是未曾汲汲追求的。雖然這樣,但他還有未曾樹立的。

列子乘風游行,飄然自得,過了五十天而后回來。他對于求福的事,是未曾濟濟追求的。

像他這樣,雖然可以免徒步之勞,但畢竟有所依持。若能順著自然的規律,而把握六氣的變化,以遨游于無窮的宇宙,他還有什麼依持的呢!所以說:“至人無已”,“神人無功”,“圣人無名”。

堯把天下讓給許由,說:“日月出來了,而燭火還沒熄滅,它和日月比起光亮來,不是太沒有意思了嗎!及時雨普遍降了,還要提灌溉,這對于潤澤禾苗,其不是徒勞嗎!先生如果在位,定會把天下治理得很好,可是我還占著這個位子,自己覺得很慚愧,請允許我把天下奉交給先生。”許由說:“你治理天下,天下已經治理得很好了,我若再來代替你,我為著名嗎?名是實的影子,我要做影子嗎?鷦鷯在森林里筑巢,不過占一棵樹枝;偃鼠喝大河里的水,不過喝滿一肚皮。

你回去吧,算了吧,我的君啊!天下對我是沒有什麼用的。廚師就是不做祭祀用的飯菜,掌祭典的人也決不能越位來代替他的工作。”

肩吾問連叔說:“我聽了接輿的一番言論,大而無當,不著邊際。我驚訝他那言論,就像天上的銀河而看不見它的首尾;真是怪誕背謬,不近人情啊!”連叔說:“他說了些什麼呢?”肩吾說:“他說:‘遙遠的姑射山中,有一神人居住在里邊。

那神人皮膚潔白,如同冰雪;姿態柔婉,如同處女;不吃五谷,只是吸清風喝露水;乘著云氣,架著飛龍,在四海之外遨游。他的精神凝聚,使萬物不受災害,年年五谷豐收。

’我認為這些話是狂妄而不可信的。”連叔說:“是呀!瞎子,無法讓他領會文彩的美觀;聾子,無法讓他知曉鐘鼓的樂聲。

豈只是形骸有聾有瞎,在智慧上也有啊!聽你剛才說的話,你還和往日一樣,一點也沒有進步。”“那個神人,他的德行,與萬物和為一體。

世人期望他來治理天下,他哪里肯辛辛苦苦的管這種微不足道的事情呢!這樣的人,沒有什麼東西可以傷害他,洪水滔天也淹不著他;大旱把金石溶化了,把土地燒焦了,他也不覺得熱。他的‘塵垢秕糠’,也可以制造出堯、舜來。

他哪里肯把治理天下當作自己的事業呢!”宋國有人販運“章甫”到越國去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