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和嬸為金石橋一對年逾六旬的夫婦,一輩子就圍著自家的兩塊自留地和一丘薄田謀生,不曾走開過金石橋,更別說出過遠門。
一雙兒女成家之后便都單過,除了過年過節象征性的來老兩口家串下門,給點小錢,平日時從不理老兩口的吃穿。
一年的清明過后,身體一向硬朗的翁突然染疾,臥床不起。這可愁煞了嬸,一是無錢醫治;二是節氣很快便到,正是耙田播種的農忙時節,左鄰右舍都已在忙弄。
這樣一躺便是三日,病情未見好轉,嬸無法,說要送翁去鎮上瞧病。翁死活不肯,說過兩日就會好的,莫去花那個冤枉錢。
其時,一鄰里支招,說是不是清明掛青時在墳山上中了邪氣?村有個打龍拳的很有些法術,何不找他來破破邪。
嬸甚喜,連夜便撿了小道去村恭請龍拳。
二日的清晨,如約而至。在嬸家靜了手,靜了心,上了香,穿上行頭,打起龍拳。嬸在一旁小心地跟隨,忐忑地目光不離拳師半寸,一臉的焦慮加一臉的虔誠。
香盡拳收,嬸便問緣由和前程,回復:翁是走了心,再過幾便會回來,無大礙。末了,還說嬸家會因禍得福,半月之內有一橫財降至。
嬸把與自己稍有關聯的人和事都想了一遍,都沒有嘴型像八字能給自己帶來橫財的可能性,對的法術有了幾分的懷疑。
又過二日,翁病情依舊,嬸便不再信,也不由翁,決計把僅存在鎮嘴型像八字上郵政所的五百元錢取出給翁治病兼買化肥,因為病可以拖、但農事卻拖不得。
大的政里擠滿了前來存款和的鄉里人,彼此間大嘴型像八字聲地嚷嚷著農事、嚷嚷著生計,嘈雜得嬸頭直發暈。嬸頗費周折才擠到柜臺前,哆哆嗦嗦地遞上她那張皺而且黃的存折,一臉茫然夾一臉惶恐嘴型像八字地看著柜臺內膚色細而且嫩的女同志單手飛快地敲打著算盤,飛舞的手指讓嬸的頭更覺發暈。
不多時,柜臺內向嬸伸出一節如窩筍般的手嘴型像八字,的兩指間著一扎厚厚的,并飄出一句略帶傲慢的話來:“阿嫂,一共五千塊,數一數,看有沒有少?”
嬸接過厚厚的,聽著飄出的吩咐,心嘴型像八字先是一驚一喜,復又一喜一驚。急碎地把身體挪到柜臺一旁,裝模作樣地數了數,便懷揣巨款,慌亂地走出郵政所。
嬸不敢回頭,背后,仿佛有千萬雙眼在看著自己。
說來也怪,嬸從郵局回來的第二天,翁的病也忽然就好了,砍柴捉田,一如從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