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蛇60多歲的是哪一年出生
山東省中醫院主任連方教授說,還沒有絕經以后吃中藥自然產生的先例。由于功能很特殊,一旦絕經,消耗殆盡,不可能再產生。她認為,棗莊的這起屬于特殊個案。
夫婦倆抱著孩子端詳,身后是黃維平請來的月嫂。記者 祖一飛 攝
文 | 記者祖一飛 實習生鄭丹
編輯 | 胡杰 校對|李立軍
►本文約4523字,閱讀全文約需9分鐘
10月25日,山東棗莊,68歲的黃維平第三次當上爸爸。
30多年前,黃維平就已經兒女雙全,更大的孫女今年剛滿18歲。爺爺輩的他,最近又有了一個小女兒。
年初,老伴田新菊檢查出懷孕,黃維平打算將孩子留下。雖然遭遇了子女的強烈反對,但老兩口不為所動。
媒體報,田新菊67歲,被認為是“中國年齡更大的自然的產婦”。而記者了解到,她曾因結婚修改過年齡,真實年齡是65歲。
兩歲的誤差,顯然影響不了公眾對這件事的好奇。消息傳開后,很多人送來祝福,流言蜚語和醫學界的質疑聲也相繼傳來。人們感慨于老兩口的生育經歷,也為孩子的未來感到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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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7病房
沉浸在老來得女的幸福中,黃維平無暇顧及外界看法。盡管頭發已經白了一半,穿著襯衫、西褲的他看上去仍然很有精神頭。
10月29日,老伴出前一晚,黃維平只睡了兩個多小時。凌晨三點,他幫妻子接完奶,急匆匆地趕回家收拾床鋪。天亮之后,又像往常一樣遛狗、做早餐、送小孫女上學,趕在七點前回到了醫院。
預產期到來前,田新菊住進了醫家庭式一體化產房。里面的電動產床標價30萬,所有設備加起來將近70萬元。為此,黃維平每天需要支付1000多元的費用。
做完剖宮產手術第三天,田新菊住進了607病房。
607正對著臺,樓道里還有保安24小時輪班值守,他們的主要任務是攔住來采訪的記者以及不明身份的人,保證607不被打擾。
一位保安主管稱,他已經連續幾天沒有睡過安穩覺,值班的同事經常在半夜打來,匯報6樓又來了陌生人。和記者聊天的時候,這名主管哈欠連連,白天在醫院,他要寸步不離地跟在黃維平身后。
10月29日上午,黃維平從新生兒監護室接孩子出院。記者 祖一飛 攝
醫院負責宣傳的表示,不斷涌來的媒體,已經影響到正常的秩序,院方已收到多起 病人的投訴。
作為的重點 對象,黃維平沒有明確拒絕采訪。有時擔心影響自己和老伴休息,他會有意避開記者。倘若遇到,也會視情況幾句。通過找來的人更多,他的通話記錄連滑幾次都是一片紅色,未接來電攢了近百個。
一位 友從坐高鐵趕來,最終也沒能見到老兩口的面,只能將帶來的糕點轉交給保安;一家嬰幼兒用品公司派人提來6袋紙尿褲,聲稱要將孩子從小到大的紙尿褲和輔食全包,條件是黃維平要配合錄制一條“感謝”。
黃維平通過了那名 友的微信好友申請,回復了對方一些客套話;他也收下了紙尿褲,拿著話筒對企業和從未謀面的“王總”表示感謝。
最初的幾天,黃維平經常從內部電梯出入,走路也刻意繞開人群。廣東來的記者在門口守了一夜,他也沒去見。后來,他又忍不住分享喜悅,好幾次走出病房主動找人聊天。
10月29日,出這天中午,黃維平終于不再走內部電梯。這一次,他抱著用紅色紗巾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女兒,大方地朝鏡頭微笑。
按照當地習俗,抱新生兒出門需要帶上一支桃樹枝以祈求平安。有些家長拿的是普通樹枝,黃維平手中的卻明顯“高檔”許多:枝條上系著紅繩子,繩子上綁著幾顆紅棗、外殼被染成紅色的花生,還有一串銅錢和一束中國結。
聊到花生的寓意,黃維平笑著解釋:“就是生個男的,再生個女的,連著生。”這份祝福顯然是要送給孩子。考慮到老伴的身體和自己家的情況,黃維平說,以后就是還能生,也不會再生了。
出院前,黃維平手拿桃樹枝,與妻子和女兒一起拍照留念。記者 祖一飛 攝
“第二春”
黃維平告訴記者,老伴懷孕實屬“意外”,當時兩人并沒有計劃要孩子。因身體不適去醫院檢查時,才發現已經有了胎芽。
“一開始我們也覺得是丑事,這麼大年紀了還懷孕。”黃維平說,但沒過多久,他們就接受了這件事。
黃維平并不避諱談及夫妻生活。他直言夫妻生活正常,彼此之間雖不會像年輕人那樣說“我愛你”,但也是真正的愛。“因為我們有愛,才有了這個結晶。”
黃維平年輕時在公社當過,1984年轉行做了律師,他以前經常去各地出差,還曾離家在天津工作過一段時間。田新菊衛校畢業,退休前是棗莊市婦幼保健兒保科大夫。兩人退休后,把重心放在生活上,遛狗、做飯、照顧孫女,占據了生活日常。
如果不是去年遇上了那件“怪事”,兩人的晚年生活本不會被打亂。
在黃維平,那件“怪事”被叫作“第二春”——田新菊絕經約10年后,又一度恢復了正常月經。
老兩口猜測,這件“怪事”或許和中藥調理有關——田新菊喝過用于活血化瘀的中藥。黃維平曾對媒體回憶,“早上用了藥,晚上就來了。”但記者再問這個問題時,他回答已經記不清老伴是先來的,還是先喝的藥。
領走孩子前,黃維平在小腳印旁按下了自己的手指印。記者 祖一飛 攝
今年2月,田新菊在醫院被告知懷孕。又做了一遍檢查,還是同樣的結果。驚喜過后,老兩口開始考慮孩子的去留問題。
黃維平覺得,這是老天賜予的禮物。到了他們這個年紀,已經不是想不想生的問題,而是能不能生。“身體不夠健康的話,無論地也好,種也好,都不會有新芽的。”他也做好了另一種打算,如果檢查出任何問題,隨時終止。
田新菊懷孕兩個多月的時候,女兒聽說了這件事,想要勸父母把孩子流掉。黃維平說,當時交涉無果,女兒撂了句狠話,“你們要是敢生,我們就斷絕關系。”從那以后,她果然不再來家里,孩子出生也沒在醫院出現過。
沒聽女兒的話,黃維平不覺得有錯,他從角度給出了自己的態度:“我們是具有完全行為能力的人。自己做事自己當。”
但年齡問題擺在眼前,黃維平也曾擔心老伴的身體不能保證正常,觀察一段時間后,他覺得沒有問題。
實際上,檢查結果顯示,田新菊并不適合生育。今年5月份,棗莊市婦幼保健院對她進行了風險篩查評估,由于曾患腦梗、伴有高血壓和糖尿病等疾病,田新菊的評估結果是“紅色高風險”。
為此,醫院多位專家進行勸阻,希望終止,老兩口始終沒同意。“我們倆的意見是統一的,留下來,沒問題。”
自然
為了田新菊能平安生產,醫院專門組建了一個微信群,委派內科、外科、營養科等科室的醫護人員在線坐診,哪怕是被蚊子咬了一口,田新菊也要在群里匯報。
年輕時,田新菊的一對兒女均是順產出生,這一次,考慮到她的年齡,醫院決定采用剖宮產,并專門邀請了山東省婦幼保健院院長王謝桐來主刀。幸運的是,進入產房不到一小時,田新菊便誕下一名5斤重的。
10月29日,將孩子轉交給黃維平。記者 祖一飛 攝
棗莊市婦幼保健院主任劉成文告訴媒體,田新菊高齡產子的經歷實屬萬幸,他不建議類似的高年齡人群再去懷孕,因為母親和胎兒面臨的風險都會增加,“還是建議在合適的年齡做合適的事情,適齡婚育。”
一些醫學界人士則把焦點放在了方式上,他們對田新菊“自然”的說法提出了質疑。統計數據顯示,我國女性的絕經年齡平均為49歲。絕經便意味著不再產生。上述人士據此認為,已經65歲的田新菊幾乎不會有自然的可能。
協和醫院婦產科主任譚先杰告訴記者,女性在50多歲停經之后,到60多歲再來月經是有可能的。“因為是一個容受性很大的,只要有的、它,是可以生長、進而恢復功能的。”而生長、女性功能恢復后,便會排卵。精卵結合,自然。
但譚先杰也認為,高齡婦女自然的概率很小,一般而言,女性絕經以后幾乎就失去了懷孕、分娩的可能,除非特別例外。
山東省中醫院主任連方教授說,還沒有絕經以后吃中藥自然產生的先例。由于功能很特殊,一旦絕經,消耗殆盡,不可能再產生。她認為,棗莊的這起屬于特殊個案。
由于公開 有限,專家們也無法對田新菊的情況作出更準確的判斷和解釋。
田新菊所在樓層的長說,她此前遇到年齡更大的產婦是52歲。被問及65歲的田新菊是否屬于自然,該長給出了肯定的回答。
黃維平在棗莊市婦幼保健院門前。記者 祖一飛 攝
對于外界的這些質疑,黃維平不愿理會,他堅稱老伴是自然,沒有借助任何輔助技術。他用“奇跡”形容兩人的這次生育經歷。
記者了解到,田新菊產后正常下奶,基本可以滿足純母乳喂養。孩子出生前,黃維平買好了奶粉,但并沒有派上用場。
早在8月份,黃維平就花費兩萬余元,預訂了山東省人類臍帶間充質干細胞庫25年的保存服務。他說,這個就是為將來的不確定性增加一個保險。將來不僅可以解決孩子的一些疾病,還能用在自己、老伴和兒女身上。
“天賜”
提前準備好的,還有孩子的名字。黃維平說,離預產期還有兩三個月時,他們就已經定好了名字:男的叫世凱,字天賜,女的就叫天賜。
黃維平解釋,叫世凱,是因為孩子是“世”字輩,“凱是的凱。”后一個名字,顧名思義,這個年紀懷孕生子,他相信是“上天的恩賜”。
名字背后,是老兩口老來得子的喜悅。但有 友言辭犀利地指出,“你們這短暫的喜悅,很快就會被接踵而來的煩惱所替代。”黃維平不以為然,“我們養過孩子,有經驗。”
也有人擔心他們的身體,覺得這個年紀生孩子屬于“自私”,“萬一將來老兩口臥病在床,剩下個半大的小孩誰來照顧?”
黃維平解釋說,按照他和老伴的身體情況,撫育孩子長大肯定沒問題。他認為自己家的基因里有長壽的傳統,他舉例說,自己的和奶奶都活到了96歲。
日常生活中,黃維平十分注重養生,“我們家不吃雞精,不吃味精,不吃化學的東西,只吃綠色食品。”他做飯只用壓榨花生油,每年都要回趟農村裝個幾十斤。日常飲用水,他只喝凈化后的泉水,每周會親自開車去附近的山上拉。50斤的水桶,他能一個人提上五樓。
即便住在城市的小區里,黃維平也在創造著田園生活。小區門口綠化帶的空隙,被他開辟出幾小塊菜地,種上了辣椒、茄子、黃瓜、蕓豆等蔬菜。更遠處的一塊空地上,還有成片的苔菜,下面條的時候,他喜歡掐一把放進去提鮮。
黃維平注重養生,喜歡吃自己種的菜。記者 祖一飛 攝
黃維平幾乎每天都要喝一小杯高度白酒,但他不抽煙,也討厭抽煙的人。“只要身上有煙味,我都不會讓坐我的車。”聊到這個話題時,黃維平提到,因為抽煙的事他曾打過兒子,兒子也很少會來家里。而現在,女兒也因為孩子的事,有五個月沒回家看望過他。
記者留意到,黃維平家的客廳里沒有全家福照片,電視柜旁邊擺著一盒藥酒,那是他女兒在春節時帶來的。
在黃維平看來,血脈關系可以解決親屬之間的大多數問題。他覺得,女兒當時說斷絕關系是“慪氣”,遲早還會回來。他也相信兒女一定會接受小妹妹天賜。
至于“天賜”懂事后能不能理解,黃維平覺得做好自己的解釋工作就好。“我會告訴她天賜這個名字是怎麼來的,讓她知道自己屬于特殊情況。”
如果不能接受怎麼辦?“那就是她的問題了。”黃維平說。
有不少 友對孩子的成長表示擔心,黃維平覺得這種擔心是多余的,他們兩人每月的退休金加起來有一萬多,他目前仍在做律師工作,撫育孩子長大,錢不成問題。
最近幾天,有朋友在中轉述了一些上的傳言,黃維平聽了有些生氣,“他們想怎麼說怎麼說,但不要影響我家庭團結。”
傳言的內容涉及財產分配,黃維平說自己將來絕不會偏心,“哪個孩子都是媽身上掉的肉。”去世之前,他會立好遺囑,把所有的問題“均衡安排”。眼下要做的,就是把孩子好好養大。
現實問題往往來得很直接。出院這天,到了家門口,一道麻煩橫在黃維平眼前。由于家住五層且沒有電梯,行動不便的田新菊只能坐在輪椅上被人抬上樓。老兩口的兒女依然沒有出現,記者和臍帶庫的幫忙分擔了這項重任。
10月29日,記者和臍帶庫的幫黃維平把老伴抬上了五樓,他的子女沒有出現。記者 祖一飛 攝
為了讓老伴得到更好的照顧,黃維平請了月嫂,但10小時之外的時間,還需要他來操持。
回到家的之一天,黃維平幾乎整夜未眠,老伴夜里醒來,他給做了飯。凌晨兩點多,孩子睜開眼,他又興奮地睡不著,拿著手機一個勁兒地拍。“叫爸爸好不好?黃天賜。”
(記者齊超對本文亦有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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