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武漢的天氣恢復了它本來的面目,說變就變、我行我素的性格雖已人盡皆知,但仍舊捉摸不透,陰雨合著冷風經人群、樹木、路燈間呼嘯而過,這是冬日起的前奏。選擇在這樣的天氣里看電影,
這兩天武漢的天氣恢復了它本來的面目,說變就變、我行我素的性格雖已人盡皆知,但仍舊捉摸不透,陰雨合著冷風經人群、樹木、路燈間呼嘯而過,這是冬日起的前奏。選擇在這樣的天氣里看電影,十分符合這個季節外出活動的需求,不僅享受了電影院隔絕了外面車水馬龍的干擾所帶來的靜謐,也給失掉溫度的心情重新續上熱量。
現在這個階段,沒有比《大約在冬季》更貼合這個季節的電影了。
這是一部關于戀愛的故事。電影采用倒敘的手法展開故事情節,這讓我想到了巖井俊二前兩年在中國拍的《你好,之華》,劇情內容有些相似,相比于后者在情感層面表現出的淡雅與含蓄,前者顯得跌宕起伏,更為復雜和熱烈。
《大約在冬季》主要講的是一個外表俊朗、渾身充滿文藝氣息、看似成熟的臺北籍影樓老板與在讀女大生相愛的故事。因一個“意外”的邂逅,他們的人生在一場演唱會里發生了交集,一張紙條,一張照片牽扯出他們彼此對愛情的美好憧憬。然而,愛情是一場風險極高的旅行,現實又如生鐵般堅硬冰冷,如彩色泡沫般的戀情經不起任何壓力,一觸就破的結局早已在未來的某個時刻被他們所感知,默默守候中升起對愛情的一絲期盼苦苦支撐著他們經歷歲月與生活的磨難,但最終還是敗給了擦肩而過的遺憾,片尾一同唱起的《大約在冬季》是對他們過往情感的告慰:沒有你的日子里,我會更加珍惜自己,沒有我的歲月里,你要保重你自己。
那是1991年的一個冬天,如棉絮的白雪飄落而下,它所帶來的冷的體驗被演唱會門口熱情激昂的少年少女們所掩蓋,嘴里呼出的熱氣在空氣中慢慢暈開。齊嘯(影樓老板)原本約好與相處多年的女友葉雨辰一起看演唱會,但第一來北京,不習慣干冷氣候的葉雨辰在走出樓棟門口的那一刻選擇退回到了住處。耐心等待的齊嘯看見因買不著門票而沮喪的女生,她叫安然,齊嘯將緊俏而此刻顯得多余的門票遞給了她。安然由悲轉喜,臉上浮現了陰雨后的晴天,與其說安然接受了齊嘯的贈與,不如說是安然拯救了處在一潭死水中的齊嘯。相比和自己無趣無味的女朋友看演唱會,眼前活潑開朗、靈眸閃爍的安然更能激起塵封已久的激情。
我相信沒有任何人能逃得過安然的魔力。安然擁有四川妹子的獨特屬性,敢愛敢恨,目標清晰,行動迅速,能力出眾,思想超前,果敢,知性,氣質氣場俱佳,身上充滿了無限的可能。而這些都是齊嘯所渴求已久的部分,他從安然的眼里看到了夢幻的未來,他逐漸相信安然能帶他去想去的地方,心中燃起的希望像是一粒小石子,足夠擊破內心偽裝的平靜,漾起的漣漪正是他對生命的追求。
電影里,齊嘯兩次離開了安然。
第一次的離開,表面上因父親生重病需要照顧,實際上是父母之命難為,為了讓父親能安度晚年,他選擇犧牲自我。19歲就開始和他在一起的葉雨辰陪他走了很長一段路,痛苦也好,歡樂也好,他們都一起經歷過,但生活不全是由快樂與悲傷組成,其中大片的空白被平淡所占據,似乎人的天性就愛新鮮和冒險,缺乏創造力的齊嘯在這段感情中漸漸迷失,他不知道他的未來在哪里,不知道什麼東西能提起他的熱情,遇見安然的那一刻才發現自己原來過的是行尸走肉般的生活,安然是一根橘紅色的火柴,點燃了齊嘯心中的整片草原。
當預設好對未來的計劃時,父親病重如當頭棒喝把他從迷幻的世界里強行拽了出來,發現臺北老家還有未盡的孝道、未償還的情債在等著他,迫于道德上的壓力,他無所適從,從安然的世界里退出是他唯一能做的選擇。
第二次的離開,是因為前妻葉雨辰的緣故致使他的父親受到了巨大的困擾,他還擔心他們的孩子齊天一會在這場糾紛中受到傷害,縱使安然第一次采用威脅的手段逼迫齊嘯留下,他還是決絕的拿上了早已收拾好的行李,關上了再也回不來的房門。
這兩次離開好像都是因為家庭的緣故,他想先完成屬于他任務,處理好所有的事情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他一次又一次的自以為是、異想天開地把安然對愛情持有的耐心和希望消磨殆盡。他內心滿是矛盾和沖突,他既然做鄰居口中的孝子,也想補償葉雨辰在自己身上所付出的青春,同時還想與安然攜手共創未來。這些愿望都是美好的,每一個都能獲得他人的夸贊,然而這每一個都需要付出大量的時間精力。
糾結徘徊中的內心世界混沌不堪,他想做一個孝子是因為他無法面對拋棄父親所導致的內疚,想要補償葉雨辰也是為了填補心中那個愧疚的空洞,他同時還想要滿足自我的需求。他想要的太多,而這些需求注定會把他拖入深淵,他無法做自己,無法為情真意切的愛情提供勇氣和堅持,他在猶豫中呆了太久,在安然的一次次退讓里嘗到了甜頭,腦子里天真的認為相隔千里的北京,有個深愛他的女人在癡癡等待,這使得他擁有兩次頭也不回的離開的資本。
面對愛我們總會有些慚愧,是放棄是堅持怎麼做都不對。這是他對這段造化弄人、刻骨銘心的愛戀的總結。深深的愛,只能無奈的壓在心底。最后,他選擇了妥協,接納了錯過的現實,生活一地雞毛讓他無心專注浪漫的愛情,那就用日后的時間來深情懷念吧。
最后,安然也選擇了放手,與過去道別。但在多少個夜深人靜的日子里,夜不能寐時,腦海里仍會浮現當年演唱會門前的相遇,仍記得站在座椅上揮舞圍巾時的興奮熱血。與齊嘯相愛的日子里,陽光、雪花和鹵煮就像一個一個存檔的記憶點,把屬于她的青春懵懂、為愛癡狂的感動和淚水串在了一起,這是她生命中最珍貴的收藏。
當齊秦時隔二十多年再次回到北京開演唱會,在那個那天他們相遇的地方唱起《大約在冬季》。臺下的齊嘯手捧鮮花,面露緊張局促,焦急膽怯地等待著安然出現,我想他應該想對安然說聲對不起,對沒能赴約感到抱歉。然而,觀眾群的安然并沒有走上舞臺,她一邊揮著手,一邊默默流著淚,她為那個夜晚而歌唱,為曾經那個勇敢追愛的女大學生而感到自豪。
如果有一天我們不得不分離,請你記得我們深深相愛的時光。